31
“師兄……”
游弋正在擺poss,腦中突然響起了系統的雞叫:“是藺溪!是藺溪!”
他滿腦子都是系統的聲音,其實根本還沒來得及分辨衆人之中傳來呓語一般的呼喚,是不是藺溪。
“我聽到了……聽到了……”
游弋眉頭微蹙,看向藺溪的方向,對他淺淡一笑,對了下口型:“怎麽不在客棧等我?”
藺溪兩步沖過來,站在游弋身邊,雙手持續顫抖着撫上了游弋的胳膊,“師兄?”
“怎麽又是這麽不吉利的一身衣服?”
藺溪一怔,一時間沒來及回話。
游弋有些無奈,不再看他,看向那些或戰戰兢兢或氣憤不已的“路人甲乙丙”們,那些人中的大半,看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就像是看到兩個混世魔頭合體一樣絕望。
“無南宗于我有恩,雖時至今日,無南宗上下早已視我與藺溪為狼為狽,但畢竟于我有恩。掌門那些年更是待我恩情似海,他的死,确實與我無關。我今日将話放在此處,在場之人信也可不信也可,你們既然那麽愛嚼舌根,不如将這話也傳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分辨分辨。”
游弋站直了身子,努力忽視身邊人灼熱的眼神,繼續道:“我修行多年,雖不至于天賦異禀,也總算得堂堂正正,自問沒有做過對不起無南宗之事,未曾想無南宗陷害我至如斯地步。藺溪是我一手帶大,他的品性我最是清楚……”
言語頓了頓,游弋覺察到了藺溪有些不安的小動作,又道:“……确實,他近日來是做了些妄為正派的事,但畢竟是無南宗逼迫他為先,若是有人尋仇,我随時奉陪,往後我與藺溪都與無南宗再無瓜葛,我作為藺溪的師兄,會好好管教他,并承擔起他做錯事後的一切後果。但若有人想對他不利,我也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下面人多是金丹初期和築基期,畢竟是個小門派的試煉大會,現在看到游弋藺溪兩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一起出現,即便有人蠢蠢欲動想做些什麽,也知道單槍匹馬成不了氣候。
只好聽游弋說完這番自白,話音落下,有人大喊起來。
“你明明已經身死魂滅,如今卻安然無恙回來了,難道不是妖魔嗎?!”
藺溪神色一愣,下意識顯出了本命劍,游弋輕輕按下他的手,面對那人冷笑一聲:“你也是個簡單後期的修者了,怎麽看不出來我是否是妖魔嗎?眼裏那麽差,怎麽修煉到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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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皺眉,怒意沖了上來,但卻是沒在游弋身上感受到妖魔的氣息,別說游弋了,就連藺溪看起來也只是個普通的金丹期修者,呃,以藺溪的資質來看,他不算得是普通。
其他人也是一樣,沒有覺察出這二人身上有妖氣或者魔氣,此時又聽了游弋這樣一番話,突然都清明了不少。
最初藺溪是魔星降世,游弋是千古罪人,這話都是無南宗自己傳出來的,如今掌門死去,又是無南宗自說自話,說與游弋有關。
話都是他們說的,其他人都只顧得上跟着氣憤揮劍。
游弋沒出現之前,藺溪面對诋毀一言不發,甚至真的做了些傷天害理之事,而他領了魔頭的頭銜殺了人,自然沒人懷疑無南宗那些傳言是真是假,沒人想要為他脫罪。
如今游弋說明一切,有心之人确實思考起來,這件事是否不對勁?誰說的才是事實?為什麽覺得游弋說的話很有道理呢?畢竟他講了無南宗的一面之詞,也沒有完全把藺溪撇得幹幹淨淨。
但不在乎事實真相,只在乎游弋為何會死而複生的人占了大多數。
“你不是妖魔,又為何能死而複生?!”
游弋有些不耐煩了,他是個自由創作者,不适合開新聞發布會。
雖然但是,他端了端架子,揚聲道:“我确實已然殒命,但藺溪屬天命之人,此番回來,是天道要讓我助他沖擊化神,免他受小人構陷。我壽命已盡,既然都可逆天而行,如今,你們還相信藺溪是魔星降世之說嗎?”
衆人面面相觑,藺溪在游弋說話時,會情不自禁盯着他看,師兄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有人輕輕拿羽毛撩撥他的心髒。
然而藺溪聽到了什麽?沖擊化神?天道?
他有些困惑,天道讓師兄回來,助他沖擊化神?這是何意?天道存在嗎?
然而就像世間處處有杠精,這裏也不例外,游弋一腔正義凜然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下面還有人捂着耳朵不信不信。
“死而複生必是妖!你和藺溪早就被無南宗除名,今日還有臉面自己站出來說與無南宗脫離幹系,真是不知廉恥!”
角落處有一青衣男子,圍觀全程一言不發,抱臂像是在看熱鬧,掩了面容卻掩不去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游弋僅有的耐心都快用光了,藺溪更是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出手,游弋見狀,打算獻上終極一擊。
他再次攔下藺溪,悠悠然拿出自己的本命劍,劍鋒出鞘,潺潺鳴音,不絕于耳。
藺溪心中一動,不知道師兄想做什麽,卻下意識覺得那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這是我本命佩劍,名曰潺音,在場應該有人知曉,潺音是我修行多年最為鐘愛的武器,因此時時帶在身邊。”游弋盯着潺音,心中也有一絲不舍,這個世界太多東西都有靈性,本命劍更是與劍修的靈根安危息息相關,所以他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沒錯。
“我殒命後,原意将身後之物全部留給師弟藺溪,奈何無南宗欺人太甚,不僅瓜分了我留下的所有東西,掌門更是把這潺音挂在自己房中,似有羞辱之意,我那日去找他,就是要取回這把劍。”游弋指尖輕輕劃過劍身,柔情四溢,忽然神色一凜,指節輕挑。
叮——
劍身斷裂,前半截咣當一聲掉在地上,衆人皆是一驚,藺溪更是着急不已:“師兄!你這是做什麽?!”
游弋聽到了劍氣哀鳴,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角落處的青衣男子微微挑眉,斂眸,身形卻沒有移動半分。
藺溪蹲下身子撿起那半截劍身,臉色蒼白,就像游弋這一下折斷的不是劍身,而是他一樣。
游弋從他手中拿過那截斷劍,拍了拍他的手背:“沒事。”
事實上他确實感覺到了不舒服,潺音與他自身相連,現在潺音已毀,等于他也受了傷,這是自毀八百的法子,但多少有些效果。
“我背了弑殺掌門的名聲奪回潺音,今日就再用它一次,我以潺音起誓,藺溪不是妖魔,只要別人肯放過他,不再尋他的麻煩,他自然也不會去尋旁人的麻煩。”
游弋有些支撐不住,一股腥氣湧上喉頭,藺溪覺察到了,趕緊扶住游弋,心中五味雜陳。
作秀都作到這種份兒上了,夠了,游弋相信這麽鬧一下,多多少少會讓一些人對藺溪改觀,其他人以後再想辦法。
至于藺溪會如何自責,他暫時沒空去理會,他想得簡單,小孩兒嘛,之後慢慢哄就是了,不是糖就是花。
“我們走吧。”
藺溪微微點頭,呼吸艱難,喉頭動了動。
游弋越來越不舒服,深吸一口氣,将斷了的劍随手交給藺溪,藺溪緊緊握住劍身,很快被劍身劃出傷痕。
殷紅鮮血滲入了斷裂的潺音之中,迅速被其吸收,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包括藺溪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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