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教你做人

028  教你做人

安東尼委員頹唐的坐在椅子上，可憐的椅子腿被他龐大的身軀壓的咯吱作響。

不過椅子的絕望和安東尼本人臉上的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又失敗了。

自己這是第幾次失敗了？

自從那次事件之後，自己對感知力的操控就愈發的不順心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那枚給他帶來過無限榮耀的徽章，也許不久之後，自己就不配再佩戴她了吧？

就算協會不會在制卡師等級跌落後收回徽章，可是自己的自尊心也不能允許無能的自己玷污這枚銀制徽章。

安東尼委員嘆息一聲，知道自己是時候放下了，或許，承認自己是歷史洪流中衆多的失敗者之一，也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安心成為一名名譽委員，畫畫低星魔卡，這樣的生活聽起來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只是……大少爺那邊……就更加艱難了……

就在安東尼委員正在傷感之時，他突然察覺到，在房間的角落，有一股小小的感知力破土而出！

嗯？

安東尼委員起身望向感知力傳來的方向。

是剛才那個小不點考生。說是……對，來參加一級制卡師考核的，自己還給她找了許久不用的低級通用墨料。

想到這點，安東尼委員又陷入了沮喪：那種墨料，只怕将會成為自己的日用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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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尼委員嘆息一聲，既然沖擊無望，那就從現在開始做一個稱職的委員吧。

就先從教導這個小姑娘入手。

他捧了個茶杯，老幹部般踱步到康頌身後，打算看看她考的如何。

單從第一印象來說，他感覺這小姑娘挺不錯：有禮貌，懂規矩，不驕不躁，更不是谄媚奉承之輩。就這幾點來說，她就已經勝過不少人了。

就像康頌側寫的那樣，安東尼委員确實有着良好的出身和背景，雖然不是貴族階層，但當初結交的也并非是那些三教九流之徒。加上年紀大了，就更喜歡乖巧懂事的後輩，那些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反而入不了他的眼。

看了一眼康頌筆下的線條，安東尼委員無意識的“嗯？”了一聲。

線條很醜。

用墨不均。

喜歡追求完美的安東尼委員随随便便就能給這張未完成的魔卡挑出十幾根刺來。

但最讓他在意的一點卻是：這個紋案他從來沒有見過！

安東尼雖然能從幾個基本結構大致推測對方畫的是一星能量卡，但這樣的排列組合，他卻從未在任何圖鑒上看到過！

安東尼對康頌的印象一下子就很差了：現在的小年輕，不好好學習基本功，一天到晚想着搞創新，走歪路！

也不想想看，一星能量卡這種最最基礎的卡片，為什麽在流傳了千百年後，依然只有寥寥數種主流紋案？

自然是因為這些紋案最基礎，也最成熟！

它們的結構走向簡單而嚴謹，最适合入門者用來練習對感知力的掌控，以及對卡片結構的理解！

诶……本以為眼前的考生是棵好苗子，結果也是個好高骛遠，不自量力的家夥。

安東尼搖搖頭，心中已經給康頌的這次考試判了死刑。不過，出于“不出言打擾制卡師”的行業禮儀，他沒有叫停康頌無謂的創作，而是打算等她失敗後再好好教導一番。

此時的康頌完全沒有注意到，主考官安東尼委員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更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打上了夜郎自大的标簽。

她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控制自己亂竄的感知力上！

誠然，在最初頓悟之時，她還能很好的控制手腕至筆尖那一絲細細的感知力，可沒過多久，當她企圖調動全身的能量去流動，去呼應的時候，康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趨使所有的力量都按照自己預想的線路推進！

如果說，以前她在繪制魔卡時，感知力像是涓涓細流的話，那現在的它們就像是湍急的溪水，每當康頌想要掌控它們的時候，總有一些會從指縫間偷偷溜走，甚至還想反過來卷走康頌的神智，給她造成各種麻煩：

卡筆歪了，線條粗細不一，卡墨……

康頌都不敢去看自己畫了些什麽，她只求先把手頭這張魔卡順利畫完，然後才能靜下心來，仔細思考繪制過程中的不足。

随着最後一筆落下，那些躁動不安，四下亂竄的感知力也一應散去。

看着面前黯淡無光的魔卡，康頌多少有些無奈：精致的卡筆，優秀的墨料，高級的空白卡片，最後被自己烹饪出一道黑暗料理。

卡片上每一個淩亂的筆觸似乎都在提醒着康頌，剛才感知力崩盤時她有多狼狽，多無助。

它們似乎在發出某種誘惑，像是惡魔的低語喃喃響起在耳邊：

就按照以前的方式繪制魔卡吧！

跪在地上爬行尚能使人前進，而行走只會讓你不斷跌倒！

那聲音似乎越發強力起來，就在康頌忍不住想要妥協的時候，一個略帶責備，同時又十分溫和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這樣是不行的。”

是安東尼委員。

他皺着眉從康頌手中抽出魔卡，看着上面一團糟的線條，十分痛心的樣子。他剛想要責備幾句，卻沒想到，康頌卻插話進來：

“委員先生，請問要怎麽控制自己的感知力呢？它太狂野了，我控制不住！”看到安東尼委員，康頌眼前一亮，對啊，自己剛才的情況和安東尼委員何其相似！那為何不向他請教呢！

很顯然，這個問題觸到了安東尼委員的痛腳，他張張嘴，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之前想要說些什麽。

沉默片刻，他喃喃道：“試着給它們安排一個管道。”

“管道？”

“對，管道。我知道這挺難的，”安東尼委員的聲音又輕了一些，“在下筆之前，你需要先對你所繪制的紋案有足夠深刻的認知，在腦海中把整個脈絡整理出來，為你的感知力建立一個完整的通道。”

他指着魔卡中的一個螺旋形結構：“為什麽畫這個？”

“呃……”康頌啞然。

總不能說是系統要求自己這麽畫的吧？

“那這個呢？”他又指着另一處問道。

這一次，連啞然都不需要了，康頌果斷搖頭。

安東尼委員就知道了，眼前的小姑娘多半對魔卡紋案完全不懂，對于這些結構所代表的意義也一無所知。

他長嘆一聲。

在漫長的人生中，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

其中有些人的天賦甚至可以用驚才絕豔來形容，只是最後都沒能走的長久，不是紛紛轉行，就是成為了流水線上的員工，一輩子在底層掙紮求生。

每當看到那些人毫無拼勁的眼神時，安東尼就知道，這些人的人生完蛋了。

幸好，眼前這個小姑娘的魔卡生涯才剛開始，安東尼委員認為自己有必要好好打擊她一番，讓她知道什麽才是正确的。

“所以你什麽都不知道，就随心所欲的揮霍材料，畫了一堆不倫不類的東西，企圖以此通過考試？”安東尼委員的聲音陡然拔高，仿佛康頌踐踏了他的驕傲，“你把制卡師看的太簡單了！”

安東尼委員轉身從桌上扯過來一臺小型機械，這種裝置可以對能量卡內蘊含的能量進行簡單檢測，比市面上通用的檢測儀更準确，消耗也更少一些。

“來看看你都做出了些什麽糟糕玩意兒。”安東尼委員瞪了一眼康頌，見對方一臉尴尬心虛模樣，心有些許寬慰：嗯，還知道慚愧，那也不是沒得救。

只是下一瞬，這些寬慰卻全部轉化成了錯愕——

“檢測完畢，卡內儲存能量為97卡，判定結果為标準一星能量卡。”

作者有話要說：  寫這章标題的時候，腦袋裏莫名閃過一句話

安東尼委員:我不做人啦！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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