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進攻

嚴肅趕到三樓東邊的廁所時,方針正賠着笑臉擋在門口不讓人進。

看她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一門之隔的地方有炸彈即将爆炸,嚴肅不由心頭一動。方針手裏拿着拖把,不厭其煩和人解釋:“對不起,廁所讓人吐髒了。大概喝了酒,全是葡萄酒的顏色,我們正在清理,麻煩您去一樓上廁所吧,就是蘭蔻專櫃旁邊。對了,蘭蔻專櫃今天有活動,您可以順便看看。”

方針說話間廣播裏突然想起了報警聲,同時有人員提醒大家趕緊離開避火的通知。方針趁機又跟人說:“可能有火災,您先離開,回頭再來吧。”

那顧客聽着這報警聲探頭四處看看,不大相信起火的事情。商場裏警報誤響也是常有的事情,一般沒看到明火大家都表現得比較淡定。她似乎還想說什麽,就在這時消防噴頭突然打開,水花四濺噴了人一身。方針和那個女顧客都有點狼狽。

到了這會兒顧客終于信了起火的事情,沖方針點點頭轉身匆忙離開了。有幾個原本想上廁所的女顧客見此情景也是半信半疑地走了,只留方針一個人還守在廁所門口。

她見人走後不由松了口氣,把拖把往旁邊一擱,擡手就去抹臉上的水漬,順便看了看表。從發現炸彈到現在過了大概五分鐘,方針心裏已經不怎麽緊張了,似乎在說服別人的時候連她自己也被說服了。

嚴肅站在那裏靜靜地看了方針幾秒,看到她擡手擦水漬的時候心裏突然一股情緒湧了上來。他也不管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曾經在心裏無數次建立起來的自我防備瞬間崩塌。哪怕現在方針手裏拿着把刀,也不能阻止他向她靠近。

于是他快走幾步上前,伸出手來拉住方針的手腕,将她整個人抱了個滿懷。

兩個人身體撞在一起的時候,同時頓住了呼吸。嚴肅聞到方針身上淡淡的香氣,和上次她醉酒後扶她回房時聞到的是一樣的香味。這味道甜甜的很好聞,簡直有一種讓男人心神迷醉的魔力。

方針則是有些莫名其妙。她試着掙紮了兩下不管用,于是只能悶悶道:“裏面有炸彈。”

言下之意就是,這種時候搞什麽擁抱之類的不合适吧。

嚴肅也覺得不合時宜,但情緒一時上頭就顧不了這麽多了。他把方針抱在懷裏好好地過了把瘾,然後放開她道:“離開這裏,很危險。”

“報警了嗎?”

“警察馬上就來。你先走吧。”

“那這裏怎麽辦,萬一有人來上廁所?你有鑰匙嗎,把門鎖上吧。”

嚴肅失笑:“沒有。”

他直接從隔壁樓跑過來的,再說以他的地位也從來不知道廁所的鑰匙應該問誰要。事情太小了,不在他的過問範圍內。

但方針這麽一問倒提醒了她:“莫主管呢,他應該有鑰匙,他人呢?”

方針搖頭,莫主管從頭到尾就沒露過面,估計一聽有炸彈已經走了吧。人家也只是個打工掙工資的,為老板盡心工作是應該的,可也沒必要搭上小命。

嚴肅這會兒也顧不得跟方針解釋太多,伸手推了她一把:“趕緊走,我在這裏等警察。”

“萬一爆炸……”

“所以讓你趕緊走。”

“你怎麽辦,你不走嗎?”

“我是負責人,我會等警察過來。”

嚴肅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鎮定,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方針看着他挺拔的身軀,一時竟有些不舍。想像着如果炸彈提前爆炸,一片火海裏嚴肅逃不出來又該怎麽辦。

她突然很想說:“我留下,陪你。”

可嚴肅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她,那目光裏充滿命令的意味。他的口氣不容置疑,甚至有些嚴厲:“馬上離開這裏,快點!”

方針還在猶豫,外面已是警笛大作。聽到這聲音她心裏松一口氣,抿唇沖嚴肅道:“你保重。”

然後她轉身離開,快速走樓梯下到一樓,跟着撤退的人群小跑到外面廣場,回頭盯着商場大樓不願離開。

這次發現炸彈的大樓是深藍廣場三座大樓裏最高最主要的一棟。這裏人流量最大,三樓又是個比較敏感的位置,如果真的爆炸,上面樓層的人很難撤離,下面一二層也可能波及。這個放置炸彈的人挺有心的,考慮得很周到。

可能他(她)唯一失算的就是為了自己有足夠時間撤離現場,給炸彈預留的時候太長,以至于警方及時趕到,拆彈專家忙活了十來分鐘後成功将炸彈解除。他(她)的陰謀沒能得逞,商場除了丢掉一點營業額外并沒有太大的損失。

方針站在人群裏聽大家的對話。聽得出來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商場裏發生了什麽,只當真的是起火了。嚴肅大概費了點心思,不僅警察來了,連消防車都出動了。這下子大家更信火災傳聞了。只不過很多人圍在廣場等了半天,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是虛驚一場。

深藍廣場對外宣稱是防火裝置出現故障,導致煙霧報警器和消防噴頭意外工作,商場裏并未出現任何明火跡象。

待到警察和消防員走後,整個廣場所有店鋪全部歇業半天,做全面的安全檢查。嚴肅在炸彈被拆除之後立馬召集相關人員開會,一方面調出當天那個時間點前的監控錄象,另一方面也通知了各個商家關于發現炸彈的問題,讓他們配合檢查,防止有新的炸彈出現。

商家們大多也是不知情,一開始都沒放在心上。直到聽說有人故意在廣場安放炸彈,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嚴肅派出去的人和他們一一談過,并且當場檢查店鋪專櫃所有隐蔽場所,确保安全之後又和他們私下通氣,嚴守此次事故意的真相不要外傳。

那些商鋪老板都是人精,心裏跟明鏡兒似的。疑似起火和疑似爆炸兩個事情的嚴重程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前者是安全隐患,後者根本就是蓄意謀殺了。做生意的人最怕有不好的傳聞,更怕顧客聽到會從此不來。于是這件事情暗地裏悄悄進行得如火如荼,表面上卻是風平浪靜,一點不利于廣場的傳聞都沒有流出來。

嚴肅一連熬了好幾個晚上,通宵達旦和商場保安查看監控錄象,又跟警方合作提供各種線索。最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天方針進廁所打掃前五分鐘,進入三樓女廁所的一個年輕女人身上。

那人穿得比較休閑,一身運動裝打扮,和三樓整體的格局有些格格不入。她頭上戴一頂棒球帽,手裏挎一個深色大包,像是某名牌的流行款。她故意拿帽子遮着臉,臉上似乎還戴了墨鏡,根本看不清她的長相。

從身形和走路的姿态來看像個女人,但警方也不排除有些骨架偏小的男人故意打扮成這樣混淆視線。

嚴肅提供了自己所有競争對手的資料,交由警方調查取證,同時再次提高了商場的安保級別,又和幾個大商戶吃飯詳談此事,一系列的事情忙活下來,他一整個星期幾乎沒怎麽好好合眼。

等到手頭所有的重要事情都辦完之後,嚴肅把剩下的工作交給袁沐,然後開車回自己市區常住的公寓,胡亂洗了個澡就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他從來就是個工作狂人,在方針去嚴家工作的那幾個月之前,他加班加點通宵達旦工作是常有的事情。可再怎麽拼命這一回他也真的被累到了。連續一個星期不間斷地高強度工作,就是鐵人也受不了。

嚴肅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久,醒來的時候發現居然過去了兩天兩夜。屋子裏沒有人來過的痕跡,空蕩蕩的廚房裏什麽吃的都沒有。他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出來,随手打電話叫了外賣。然後他又給袁沐去電話,問他事情的進展。

袁沐也是累得東倒西歪,将目前的情況簡單跟他通報了一下。總之一句話,線索有不少,人還沒找到。

嚴肅心裏也清楚,靠這麽點監控錄象找一個人并不容易,從一開始他就沒抱太大的希望。他跟袁沐又說了幾句,最後讓他休假兩天回家休息。挂了電話後外賣正好送來,他就一身T恤運動褲的裝束去給人開門。

嚴肅已經餓了兩天,肚子裏空空的只剩胃酸。他本來叫了一大堆外賣,可真當東西擺出來的時候,他卻突然沒有胃口。

他坐在沙發裏,盯着手裏那罐啤酒出神,不知不覺地就想到了方針。想到她那天無意識地擦拭水漬的樣子。她原本長得就清秀,一張素淨的臉上沾了水漬後更是顯得年輕,就跟剛從樹上摘下水果一樣,光看着就像能聞到清香一般。

如果說嚴肅平日裏見的那些氣質出衆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是鮑參翅肚的話,那方針這樣的明顯就是清淡小炒。對嚴肅來說,海參魚翅唾手可得,唯有這樣的清淡口味才更顯珍貴。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口袋裏摸手機,掏出來後就給方針打電話。按方針的工作時間算她應該已經下班了,可嚴肅撥通她的號碼後,卻只聽到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一本正經地響起。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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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針提着幾袋子蔬菜從公車上下來,慢慢地往家走。

進樓道的時候天已經有點黑了,舊房子樓道裏光線不大好,她邊上樓邊摸鑰匙,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來了。

結果剛走到樓梯的最後一級,就見有個人影站在那兒。那人靠在門邊,手裏叼着根煙卻沒抽,火光在黑暗裏一閃一閃,透着那麽股詭異的感覺。

方針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一步。她一下子想起上次在醫院推她下樓的那個男人了,難道這人已經摸到自己的住處,直接找上門來了?

繼續走還是轉身逃?方針一時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黑暗裏那點紅光晃了晃,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過來開門,別愣着不動。”

居然是嚴肅的聲音。方針更吃驚了。她快走幾步上前,湊近看了看,發現真的是嚴肅。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少見得抽起煙來了。印象裏嚴肅似乎沒在她面前抽過煙,方針一直以為他是不抽煙的。

嚴肅拿着煙在方針面前晃了晃,一絲煙味鑽進她的鼻子裏,嗆得她咳嗽起來。

“開門吧,進門我就扔了。”

方針沒說什麽,默默把門開了。一進屋她就開燈,嚴肅一見她手裏拎着東西就順手來替她拿:“買的什麽,菜?”

“嗯,晚飯的材料。”

嚴肅在屋子裏轉了轉,最後在廚房的水池裏摁滅了手中的煙。進廚房時他順手把那幾袋菜也拎了進去,聽方針這麽一說他就探頭出來道:“行,那就趕緊做飯吧,我兩天沒吃東西了,上你這兒來蹭一頓。”

方針有些搞不懂嚴肅的邏輯。她靠在廚房門口望着對方,一臉認真道:“你來我家是為了吃飯?”

“是,可以嗎?”嚴肅雖然用的是疑問句,但說話間已經自行去把袋子裏的菜都拿出來了。他拿着把茼蒿朝方針晃晃,“我幫你洗了。我只會煮湯不會炒菜,只能打下手。”

方針原本很想質問他幾句,可看到他一本正經開水籠頭的樣子,那些質疑的話又給吞回去了。潛意識她覺得什麽都不問最好。他們兩個是不能把話攤開來說的,一說開就會見光死。他們只能像現在這樣,專注于表面現象。嚴肅來她家讨飯吃她就給,不追究更深層次的原因。

不管是她還是他,其實都沒辦法往深裏追究。要不這話就會像上次嚴肅送她回來那樣,不知不覺就說擰巴了。

于是她索性不說什麽,走進廚房拿了圍裙系上,認真地指導嚴肅怎麽洗茼蒿。嚴肅從小金貴慣了,這種事情從來沒做過。但他這個人做事一向認真,腦子也很好,方針只說了幾個要點他就全記住了,并且很會舉一反三。不僅把茼蒿洗得幹幹淨淨,連帶木耳菜西蘭花蒜苔也都一一收拾了。

他洗菜的那點功夫方針就開始切肉。現在時間來不及了,炖肉肯定不行,只能切點肉片肉絲随便炒炒了。原本她不知道嚴肅要來,這點菜是只打算炒一個的,剩下的放明天再說。結果多了位大少爺,她也不能太委屈人家,只能在現在的材料上盡量做得可口了。

切肉的時候方針忍不住問:“那個放炸彈的人找到了嗎?”

“沒有。人海茫茫光憑一點影像很難找到人。”

“那你打算怎麽辦?”

“走一步看一步。商場的安保等級已經升級,警方也在繼續調查。你要是覺得危險的話,我幫你找個別的工作?”

方針問那話完全沒有那個意思:“我不是擔心自己的工作環境。我就是在想那個人如果真是沖着你來的,一擊不成可能還另有一擊。這次是針對商場,下次可能就直接是針對人了。”

“你覺得那個人是沖我來的?”

“不像嗎?”方針把肉拿鹽酒之類的腌好抖勻,随即去洗手,“在深藍放炸彈,很有可能是跟你有仇的。如果只是想要報複社會就不應該去商場裏,在人員更密集的地方放置更好。比如公共交通工具。我想那個人這麽做,主要還是為了打擊深藍,給它造成不好的影響,從而影響客流量。你覺得你的競争對手中有這麽瘋狂的人嗎?”

“不好說。有些人看着不顯山不露水,心理變态也不少。倒是有些人看着很兇悍,一出手就異常兇狠,但最後發現其實心很軟。”

這話帶了言外之意,方針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她沒接話茬,只沖對方笑笑。正巧這時候油鍋也熱了,她就把處理好的肉片倒進去爆炒。嚴肅也是點到即止沒有深入,認真地看着方針炒菜。

方針把肉片盛出鍋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看這麽認真幹嘛?”

“想學。”

“那學會了嗎?”

“應該可以,感覺不難。”

方針把鍋往他手裏一塞:“那你來試試。”

嚴肅也不露怯,接過來就開火。方針解下自己的圍裙讓他系上,嚴肅穿好後轉頭去看對方,方針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替他系後面的帶子。系的時候她腦子有點亂,羅世的影子總會強行冒出來在她眼前晃。

她只能強忍着不往那方面想,故作鎮靜地将系帶打個活結。

系完圍裙嚴肅問方針,肉片要跟什麽炒,方針說是蒜苔,于是他拿起洗幹淨的蒜苔,掂量了一下油溫,然後一把全倒了進去。

蒜苔本身并不含大量水分,一下子全倒進鍋裏就壓制住了熱油,所以沒濺起太多油花。嚴肅學着方針的手勢操作着鍋鏟,翻了幾下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等蒜苔炒得表面微微起皺時,他又把剛才炒好的肉片倒進去,翻攪均勻後在方針的指導下加一點生抽提味,加一點水略微煮開,最後起鍋裝盤,一盤最家常的蒜苔炒肉片就這麽出爐了。

雖然這個菜做起來挺容易,方針依舊覺得嚴肅的悟性很高。吃飯的時候嚴肅嘗了自己做的菜,下了這麽個結論:“看來以後就算深藍開不下去了,我還可以靠一手廚藝養活老婆孩子和自己。”

方針忍不住笑了。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回憶起剛才嚴肅一身碎花圍裙拿鍋鏟的樣子,還是覺得很有違和感。

“你還是當老板比較合适。大廚什麽的,跟你氣質不搭。”

“那就等結婚後給老婆孩子做飯。”

“想得太遠了,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吧。”

“沒有可以找,結婚這種事情講究緣分,沒緣分的話就算在一起看上十年也走不到一起。如果有緣,哪怕人群裏只見過一眼,過了幾年後依舊會重逢。緣分這東西我以前不大相信,但現在我信了。”

方針當時顧着夾菜,又關心電視裏的一段新聞,就沒怎麽留意嚴肅話裏暗含的意思。她端着飯碗盯着電視,漫不經心問了句:“為什麽現在信了?”

“因為你。”

“我?”

方針端着飯碗轉回頭來,依舊沒領會對方的意思。

嚴肅略顯無奈笑笑:“是啊,因為你。五年前的事情了結後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了。沒想到你一出獄就頻頻出現在我面前。從安德森家到我們家,又到現在的深藍,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的緣分很深嗎?”

“好像有點深過頭了。”

方針說這話的時候眉頭微蹙,一臉很困擾的樣子。她身上穿一身居家的淺黃色毛衣,頭發随意紮了個馬尾在腦後,看上去嫩得能掐出水來。配合她微微蹙眉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學生時代每個班裏都有的班花型人物,此刻正在為一道難題困擾着。

嚴肅看着心念一動,埋藏在心裏最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被翻了出來。長久不見陽光的隐蔽之處被暖陽一曬,整顆心都變得溫熱起來。

方針盯着自己的飯碗沉思了片刻,無意間覺得有一道炙熱的眼神正在她臉上烤着。她擡起頭來,不出意外地和嚴肅的目光打個了照面。

就算她再愚蠢,也看得出嚴肅此刻流露出的是怎樣的情感。方針覺得有些事情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可再怎麽否認也回避不了它存在的事實。

她被嚴肅看得很不好意思,默默把頭轉開,摸着臉道:“看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

“沒有。”嚴肅一臉正經,端着碗轉頭去看電視,“吃飯。”

臨近聖誕,天氣已經很冷。方針屋子裏沒有暖氣,平時一到夜裏就冷得讓人直打顫。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屋子裏熱得讓人受不了。難道說多一個人屋裏的平均氣溫就會一下子上升二十度?

嚴肅又不是小火爐。

接下來的那半頓飯方針吃得魂不守攝,當看着嚴肅扒拉完最後一口飯時,她忍不住提醒對方:“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嚴肅擡手看表:“才七點就趕人,你有事兒”

“我要洗澡,還得收拾屋子。我明天還要上班。”

理由都很薄弱,簡直不堪一擊。但嚴肅想到她幹了一天體力活又挺不忍心,加上晚飯吃得還挺滿意,也就不再多待,只沖方針道:“送我到門口。”

方針跟他到了門口,拿下挂在門邊衣架上的大衣遞給對方。嚴肅接過大衣套在身上,一邊系扣子一邊道:“我覺得既然我們這麽有緣分,那麽……”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湊了上去,動作快得方針反應不過來。等她回過神來想要後退時,對方一只手早就摟在了她腰上,而他的臉就在離她不過幾公分距離的地方。

方針吓了一跳,說話都結巴了:“你,你要幹什麽。”

“吻你。”

方針瞪大了眼睛,像是聽見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她掙紮着想要逃跑,無奈嚴肅力量太大,一只手就如同鐵鉗般禁锢着她的身體,令她動彈不得。

嚴肅的笑容帶了一點邪性,這種感覺非常少見。方針心裏暗道不妙,還在琢磨着要怎麽抵擋對方的“進攻”,嚴肅已經不客氣地撩起她的劉海,在她飽滿光滑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個吻。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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