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相護

商殷默了一瞬,然後淡淡開口道:“讓他們都進來,告訴他們獵物的事待會兒再說。”

“是。”侍衛領命出去。不大一會兒,除了太子,所有的皇子們都到齊了,商靖寒走在最前面,他一向對事物敏感至極,剛剛過來時,他便發現臺下那裏橫覆着一具女子的屍體,旁邊的雪都被她身上的血沁得深紅,又見荊苡玥站在商殷面前,立馬快步走過去,朝商殷跪地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商仲清等人也發現了氣氛有些不對,但也皆跪下行禮道:“兒臣參加父皇!”

“都起來吧。”商殷瞅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們,對太子未歸的事也未問起,只是嚴肅道:“方才有人想要謀害太子妃,不過不知為何,還未傷到太子妃便已中毒而亡,此刻朕正在查找幕後黑手,你們也一起來參謀參謀。”

說完,商殷便把眸子轉向了荊苡玥,商靖寒看到商殷眼光,心裏驀地一緊,玥兒怎會被父皇單獨叫來,想到這裏,他看向荊苡玥。荊苡玥垂着眸子,安靜地等着商殷問話。

“朕來問你,這手帕可是你的?”商殷雙手打開手帕,放置在荊苡玥面前。

荊苡玥擡起頭,看着這塊手帕,眼中清涼無比,這帕子的确是她的,上面還繡有一支梅花,右下角還繡有她的閨字――“玥”那是她親自繡上去的,雖說她喜歡紅色不錯,可她自從嫁到了王府,她也改了許多色調,多以淺素為止,因為作為一個王妃太花哨,終歸太過于輕佻。

她靜靜地望着眼前這塊手帕,沉默不語,真的是楚雲涵想要陷害她麽?

“父皇,這手帕确實是臣媳的。”此話一出,滿座俱驚,那帕子可是從賊子身上搜來的,靖王妃這一承認,不就證明了自己是個想要謀害太子妃的幕後兇手了嗎。商殷倒也沒料到她會這麽坦然,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這手帕是從這女子身上搜出來的?若是這手帕真是你的,那麽你就難逃辭咎。”

“父皇,玥兒她怎會是什麽幕後黑手,兒臣覺得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商靖寒凝眉說道,擡頭看向自己的妻子,目光盡是溫和之色。

“王爺不必擔心,妾身沒做過的事是自然不會承認的,雖然說這條手帕确實是臣妾的,可這也不能說明那心懷不軌的人就是臣妾。”說罷,又轉頭對商殷認真道:“父皇,這手帕是臣媳的沒錯,可這明顯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兒媳。”

商殷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說:“何以見得?”

荊苡玥不畏他的威嚴,直視他的目光道:“倘若我真要派人殺害太子妃,那兒媳的人會傻到把證明兒媳是主謀的證物随身攜帶嗎?還堂而皇之的把珠寶首飾攜在身上,讓人知道是兒媳收買她,給她錢財。”

頓了頓,然後又繼續說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就算是要謀殺太子妃,那起碼也要有一個精密的布局吧,怎麽反而還未得手,自己便先赴命,且不說這毒從何而來,就連這女子是怎樣被害,我們都不得而知,又何談兒媳會是個什麽所謂的幕後黑手。”

商殷盯着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好像想要從她眼裏看穿什麽。商靖寒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也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玥兒說的話非常在理,這明顯是有人想要陷害她,不過,父皇本就是個生性多疑的人,之前玥兒未能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父皇會不會已這個為由呢?

“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也是證據。”商殷把手帕遞到她面前。

“父皇,此事疑點尚多,還請父皇明查,萬不能冤枉了靖王妃。”商仲清言辭懇切的說道,眼裏的急切讓站在一旁的商靖寒看得分明,他瞥過眸子,心裏有些怔然。溫瑛世本來就心內惶恐,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她心裏極不舒适就坐在一旁歇息,現下居然見商仲清也替荊苡玥說話,她不由擡眼望過去。

荊苡玥垂眸閉口不言,商殷是個精明的人,就算他知道自己是被別人陷害,可既然死者身上有她的東西,那麽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再說想要“謀殺”太子妃的罪名可不小呢。眼角居然瞥到商靖寒走到死者身旁,用手仔細再翻看着什麽,商殷等人也朝他望去,皆不發話。

過了半晌,只見商靖寒起身疾步而來,對商殷抱拳道:“父皇,兒臣在這侍女身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想先請一名太醫上前查看驗證。”

“準。”

立刻,有一個年老的太醫背着個藥箱腳步匆匆的敢來,他跟着商靖寒走到死者身前仔細驗證了一番,然後臉上神情有些驚異,連忙對商靖寒說:“王爺,你料的不錯,這毒确實是從死者傷口上感染的,若是她沒受傷,那麽她定然不會中毒。”

商靖寒眸光一暗,轉過身走到商殷面前一跪,嚴肅道:“父皇,經兒臣方才仔細查看,這侍女身上并無其它傷痕,只有右手食指處有刮痕,并且兒臣還發現她的食指受傷那處已呈紫黑狀,流胧高高腫起,所以兒臣懷疑她中毒是因為這個傷口,而這個傷口趙太醫也查看了,說這毒是一種劇毒,能讓人七竅流血而死,名叫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想到了另一個方面,那就是說,這個侍女根本就不是什麽行刺的人,只是個替罪羊,再想深一點……說要謀殺太子妃的人是太子妃她自己,而這個侍女也是東宮的人,那麽這幕後黑手……有人有意無意地朝楚雲涵看去。

楚雲涵驚恐,心裏慌亂無比,不能、不能懷疑到她,她一開始也不想這樣做,戈是一種沒有解藥的劇毒,但也是一種能讓人立刻斃命的毒藥,如霜只是一個她拿來陷害荊苡玥的犧牲品,她就是知道如霜手上有傷,她才命她搬琴,可是現在所有的矛頭都開始轉向她,欺瞞聖上是死罪啊。

強自裝作淡定,雙眼平靜地望向這個令她魂牽夢繞的心上人,只聽商靖寒又繼續說道:“還有,兒臣懷疑她之所以會中毒,是因為碰到了器具,而毒就應該在這附近。”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接着便是一陣不小的碰撞聲,所有人立馬離開桌子、椅子、等一切物什,惶恐地站在露空的雪地上,個個都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中毒。

商靖寒目光巡視一圈,在所有的器具上掃過,腦中沉思:這個侍女中的是戈毒,而戈毒能夠快速斃命,想來死者接觸劇毒的時間不長,那她在死前碰到的東西會是……

“她在臨死前最後碰到的東西是什麽?”商靖寒忽然轉頭問侍衛頭領,侍衛頭領上前正要回答,卻被荊苡玥先一步說道:“是琴!她最後碰到的器具是琴!”

商靖寒對她輕輕點頭,然後又看向太醫,太醫會意,連忙又走到臺間,走到古琴的面前用手在上面輕輕一抹,然後在鼻尖聞了一聞,眼睛忽地一亮,轉而對商靖寒和商殷道:“皇上、王爺,這琴弦上的确塗着戈毒。”

“啊!什麽,你說什麽!這、這可如何是好,父皇,方才臣媳也碰了這琴,那是不是……”楚雲涵冷不然跌坐在地,驚恐地看向商殷,臉上竟還掉出眼淚來,這副模樣倒讓人覺得剛才那番推論不太可能。

老太醫見她驚慌,連忙說道:“太子妃勿慌,這戈毒雖是劇毒,可它必需是口服或者接觸到傷口,它才會起作用,太子妃手上沒有傷口,不用擔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老臣待會兒便用滌清草為您清洗。”

楚雲涵放下心來,輕輕點了點頭,面上還有淚痕的殘留,看上去楚楚可憐。可心裏卻是陰狠無比,還好她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在自己的琴上也塗了毒藥,讓自己也“深受其害”,要不然被父皇查出,她就是死路一條,雖然此計萬分兇險,一不小心便會斃命,可這也是她的另一重保險。

臉上大顆大顆的淚滴落下來,楚雲涵忽然在商殷面前重重一跪,道:“父皇,确實有人1想要謀害臣媳,父皇一定要為臣媳做主啊!”

荊苡玥冷眼看着她,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竟然還有顏面再此哭訴,荊苡玥扪心自問,她從未得罪過任何人,除了這楚雲涵,曾經跟她有過小小争執,而她又嫁給了楚雲涵心心念念的人,她不恨她才怪,如此說來,她自自演自導的一番戲也是為了讓她死而後快。

商殷沒有說話,沉思了半晌,遂擡眼再次看向荊苡玥,荊苡玥目光無畏的看着他,毫無膽怯,他又把眼睛轉向楚雲涵,楚雲涵倒沒有看他,她垂着頭跪在地上細聲抽噎。商殷背着手默了半天,最後道:“有人的确想殺太子妃,可是……也有人想要陷害靖王妃,這賊子心存不軌,竟敢在朕的面前賣弄玄虛,若被朕查出是誰,朕定要他死無全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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