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弟弟
僅僅一天,俞生仙的英勇事跡就在他們年級傳開了。不少的學生都知道了俞生仙這號人,畢竟如今這個社會,這麽有膽量還能全身而退的人不多了。
班裏同學看俞生仙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但接近俞生仙有意與他交好的同學并不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那不讨喜的性子,沒有人有耐心和一個半天都吐不出一句話的人進行深入的交流,他的身邊依舊只有杜川。
俞生仙班級的老師也待他與往常不再相同,最明顯的變化就是抽他起來回答問題的次數多了。
最開始是因為好奇這個說着漂亮話的學生他真實的能耐,但後來發現原來這個班上居然藏着一塊寶藏。因為他們所提的問題無論難度,他都能正确的答上來,這讓他們很是驚訝,漸漸地,他也就成了老師們喜愛的學生之一。
但同時讓他們納悶的是,這樣優秀的學生為何年級排名那麽的一般?
有老師存着疑惑,問了他的班主任,但他的班主任哪裏又知道,只能敷衍了過去,還被其他老師告誡要多關心自己的學生,別讓好好的苗子砸在了自己的手上。
因為學生間流傳着他們課堂上的事而令他在學生心中威嚴掃地的班主任一聽,心裏原有的氣更加的不順了,想他任教十幾年來,何曾如此憋屈過?
于是,當日,身為班主任的他在班級裏宣布,要建立學習互幫小組,每六人一組。以競争和激勵的方式激發學生的學習機動,點燃他們對學習的熱情。
或許這對班裏的學生來講是好事,但對怕生不與人過多來往的俞生仙來講絕對是災難。
在講臺上宣布了建立學習互幫小組後,班主任還專程移步到了俞生仙的身邊,苦口婆心的教育他,要多和同學相處,這樣才能交到朋友,人是不能沒有朋友的。俞生仙聽了也只能垂着腦袋,喏喏的應下。
看着俞生仙的這副模樣,班主任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和了,好似當真為了俞生仙着想一樣。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班主任是按照區域劃分的小組,杜川正好和他一組,
有了杜川的幫襯,俞生仙在小組裏的日子也不是特別的難過,杜川偏科的厲害,他開始輔導杜川比較差的幾門科。
小組的其他成員見識了俞生仙教人的能力,也向俞生仙請教了起來,他們的問題俞生仙都會耐心的解答,他們不懂的地方就把他們教到會為止,沒有一絲的怨言。
這一來一往,倒是拉近了他們這個小組的距離,相處越發融洽。
特意來觀察小組情況的班主任見到這個氣氛越來越好的小組,意外于俞生仙的适應能力,雖然這并不是他願意見到的,但他還是表面上和顏悅色的誇贊了他一番。
被班主任誇了的俞生仙害羞的道,“還是多虧了老師您,不然我也不能和他們交上朋友,謝謝班主任。”
“……”班主任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維持着表面的顏色和俞生仙又交代了他兩句,背過身去便暗自咬起了牙。
一周後月考,成績單下來,俞生仙他們小組的成績都有所提升,其中杜川成績提升的最為顯着,名次在年級上比以前直接上升了一百名,就連各科老師看到杜川的都禁不住的提上一提,表示這個同學的進步真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學生的名次大弧度的上升,他這個班主任也是面上有光,但這個成績提高的同學是前不久和他起過矛盾沖突,甚至一度針鋒相對的學生就不是那麽容易接受的事了。
握着成績單的班主任心裏很複雜,等到了學生下課他嘆了一口氣,親自去了一趟教室,找到了杜川輕言細語的說:“這次月考的成績不錯,證明你很有潛力,老師希望你日後繼續保持現在的這種學習的狀态,争取擠進年級的前百名,考上重點大學,加油。老師相信你!”
班主任拉下了臉來和杜川冰釋前嫌,對他寄予了厚望一樣。
“謝謝老師的鼓勵,我會繼續加油的。”杜川也是笑:“這其實還要多虧了老師您,多謝您把我和俞同學分到了一組,沒有俞同學熱心的幫助我的成績也無法提高。”
略顯耳熟的話讓班主任呵呵一笑,又告誡他,千萬不能因為一次的進步而得意忘形,這距離成功還相隔萬裏,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言下之意便是他還差的遠……
杜川虛心的受了,就好像前些時日還和他對着幹的那個不服管的男孩突然之間長大了一樣。
班主任深深地看了眼杜川,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他背着手,快步的離開了教室。
杜川在班主任走後就又勾搭上了他同桌的肩,由衷的感謝道:“這次月考我的成績不錯,謝了啊兄弟。”
俞生仙抿了抿唇,為他開心:“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杜川的成績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大弧度的提升,這其中雖然有俞生仙輔導他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還是在于杜川他本身。
杜川本身就很聰明,只是以前心思都不在學習上,玩玩耍耍的都沒有掉隊,這見他的頭腦是不錯的。而這次他鐵了心要打他們班主任的臉,所以放在學習上的心思也就重了。
杜川自己肯努力,再加上俞生仙告訴他的快速增強記憶的方法,最終學習的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
俞生仙從背包的夾層裏面掏出一張黃符,三角形的,隐隐約約看得見滲透黃符的赤紅朱砂,和他之前給高時希的一模一樣。
他把黃符遞到了杜川的面前。
“這是什麽?”杜川疑惑的問。
俞生仙抿了抿唇,小聲的說:“這個送你,能保平安,有大師開過光,很靈的。”
杜川受寵若驚:“送我?這是你辛苦求的,我怎麽能收?”
他的同桌送他東西,他從未想過的。
“收下吧,我這裏還有。”俞生仙堅持。
杜川收下了平安符,當着俞生仙的面戴在了脖子上,隔着衣服重重的拍了下平安符,說:“謝了啊兄弟,我會一直戴着的。”
“不用謝。”俞生仙淺淺的笑道。
體育課上,杜川腳下穿着昨日新買的籃球在場地上奔跑跳躍,動作靈活帥氣,吸引了不少女生的視線,其中就有之前和他表白的姚蕾。
俞生仙沒有參與進男生的活動,因為這種流汗的活動不适合他,而男生們除了他的同桌杜川,其餘的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他算進去。
俞生仙也樂的清淨,捧着書坐在臺階上。
忽然,感受到什麽的俞生仙驀地扭過了頭,就看見了那個總是坐在顧亦修對面的男人正站在臺階上,以一種漠然的目光俯視着他,就像高高在上,俯瞰衆生一樣。
俞生仙勾起嘴角,摘下眼鏡,再擡眼時,他的眸光變得凜冽,身上驟然爆發出了一股強烈的氣勢,兩人的眼神猶如實質,在空氣激烈的交鋒。
下一刻,男人的身後有群人找了過來,兩人錯開了視線。
男人轉過了頭,看着過來找他的人。俞生仙默默戴上眼鏡,視線卻沒有移開,
這一行人有六個,都是一身正裝,其中四個是學校領導層的人,有男有女,都跟在走在最前方兩人的身後,神情恭敬,略帶讨好之色。
而最前面的兩個人俞生仙是認識的,一個是特殊部門的趙瑾瑜,一個則是那個心理醫生,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醫生應該是姓張,叫張煥陽。
挺厲害的一個心理醫生,他居然也來了。
這行人來到了男人的面前,趙瑾瑜和男人說了什麽,男人微微點了下頭。
就在他們要轉身離開之時,趙瑾瑜忽的轉頭,看見坐在石階上的俞生仙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趙瑾瑜回過頭就去問他身後的校領導,校領導看了眼他們這個班級,把正在給學生當裁判的體育老師叫了過去,問了幾句話才把這個體育老師放回去。
之後下了課,杜川還和同學們打着籃球,顯然是要等到上課了才會回到教室,于是俞生仙先一步返回了班級,可俞生仙剛進教室不久,就被面色不好的班主任叫到了教師辦公室。
班主任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神色難辨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略顯局促的學生。
“校長要見你。”
俞生仙頓時大驚失色:“老師我沒有寫信。”
班主任将信将疑,主要是這事來得突然,他剛剛接到了來自校長辦公室的電話,指明讓他把一位名叫俞生仙的學生帶到校長的辦公室裏去。
放下電話的那一瞬間他想起了俞生仙在課堂上的那些話,可能被學生舉報了的他心情立馬跌到了谷底,使得他整個垮下了臉,表情十分的沉郁,
他之所以先把俞生仙叫來了他的辦公室,就是想讓俞生仙老實交代他自己做了什麽。
雖然俞生仙現在當着他的面說他沒有向校長寫過信,但究竟是不是這名學生的謊言還尚且未知,一切還要等到了校長辦公室再定。
“你先和我去校長的辦公室吧。”班主任起身,把可能會用到的資料裝進了文件袋裏,他不打無準備的仗。
去校長辦公室的這一路上學生見着走在前面的班主任都自覺的退避三舍,免得殃及池魚。
俞生仙怯生生的跟在他班主任的身後,簡直和受了教訓的小雞仔沒什麽區別。
領着俞生仙來到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前,班主任斜睨了俞生仙一眼,這才敲響了門。
“進來。”隔着門的聲音傳了出來。
班主任扭轉了門把手,門慢慢打開,校長的辦公室呈現在了俞生仙他們的面前。
班主任看見裏面坐着除校長以外的人不禁一愣,暗想自己是不是來得不太湊巧。
俞生仙透過班主任的肩膀朝裏看了眼,坐在裏面黑皮沙發上的人正是趙瑾瑜和張醫生,只是在他體育課上與他們彙合的那個男人不見了蹤影。
至于男人此刻的去向,俞生仙倒是有幾分猜測。
“校長您有事的話先忙吧,我放學後再帶俞同學過來。”班主任微微躬着身,對裏面的校長說道。
“李老師辛苦你了,你回去吧,不用再來了。”說着,校長把目光移到了俞生仙的身上,露出了一個親和的笑容:“俞同學你留下。”
原本以為沒自己啥事了的班主任心裏又是一個咯噔,事情似乎不是那麽的簡單。
校長怎麽會親自去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生?而且見到這個學生後竟還讓他這個學生的班主任離開,毫無交代?
在俞生仙進入了校長辦公室後,班主任在校長的指示下關上了門,滿腹心事的回到了教師的辦公室。
總是疑心會有事情落到自己頭上的班主任滿臉的愁容,連給學生上課都在走神,好在的是課本上的這些內容他早已經爛熟于心,所以沒有犯教育上的錯誤。
一下課,他就去找了年級主任,話語委婉的打聽了下情況。
年級主任在聽說了校長找了一名學生過去談話之後,思索了會兒,就讓班主任先回去,她會去打聽的這件事的。
于是,在事情沒事着落前,班主任每一刻都處在提心吊膽之中,因為他心裏面沒底。
對付學生的殺手锏是他們的家長,而他們挂心的便是上面領導的看法。
學校也是職場,他們辛辛苦苦的考到了教師資格證,每天起早貪黑的除了是為教書育人,還是為了養家糊口。
任何一個過失都有可能在他的職業生涯上畫上一個污點,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夜裏獨自一人時,班主任開始反思自己。
是不是這麽多年的職業任教讓他失去了一開始的初心,成了獨斷專行的一名教師,站到了學生們的對立面,教室也成了他的一言堂。
這一夜,班主任坐在書桌前借着微黃的臺燈,翻看着以前老舊的備課本想了很多。
話說回來。
俞生仙低着頭進了校長的辦公室,局促不安的問道:“請問校長您找我有什麽事?”
校長看着坐在旁邊黑皮沙發上的幾人,他也不知道他們找這個學生有什麽事,說不定是他有什麽獨特之處吧。
可校長把人看了又看,這個學生膽子似乎挺小的,從進門就沒有擡起過頭,而他的肢體也是處于一種緊張的狀态中。
恕他眼拙,他實在看不出他身上有哪裏能引起這些人注意的地方。
“俞同學是吧?”校長語氣溫和的安撫着眼前這名學生。
俞生仙受驚的一抖,頭埋得更低了:“是……是的……”
校長嘴角一抽:“……”難道是因為校長兩個字自帶威嚴?
見過俞生仙本性的趙瑾瑜:“……”這是當學生當傻了嗎?
這時,仿佛聽到了他心聲的俞生仙微微擡起了眼,遞給他了一個輕飄飄的眼神,趙瑾瑜立刻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俞同學,你放輕松,我們只是有點事要找你。”校長道。
“恩……”俞生仙的聲音細若蚊吟。
校長無奈的轉望向了趙瑾瑜一行人,人是他們找來的,自然是交給他們了。
“俞……”趙瑾瑜語氣略一遲疑:“同學。”
“恩。”
“據我們所知,你和一名叫做高時希的學生關系很好。”
“恩。”
“那你知道他休學那幾個月的情況嗎?”
俞生仙兩只手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擺,深深地埋着自己的腦袋,就差留給他們一個發頂了:“我……我不知道……”
“……”趙瑾瑜不忍再看,想他還用“深不可測”作為對此人的四字評語彙報給上面,他就覺得要是俞生仙的這副模樣被上面看到了,會不會以為他在彙報上所述是在為自己脫責。
“你先回去吧,我們有需要再聯系你。”張醫生說。
本來他們也是想看看這個學校時不時真的有他這名學生,顯然,他們低估了俞生仙瞞天過海的能力。
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就是這個學校裏的人,無論從學校的角度和學生的角度來看,俞生仙都僞裝的天衣無縫。
趙瑾瑜心裏倒是不怎麽平靜,憑空捏造一個人的存在混跡在最容易被察覺的人群中,他為的是什麽?
把俞生仙視作前輩高人的趙瑾瑜不認為俞生仙費了這麽多就心思,就是為了扮一回學生過瘾,他一定是有不為人知的目的。
和他們此行的目的,極有可能是一樣的。
俞生仙曠了後面的課,出了校門來到了奶茶店,不出所料,他在顧亦修的對面又見到了男人。
男人果然是在這裏。
俞生仙走過去,在顧亦修的旁邊坐下,朝對面的人揚眉一笑。
男人目光沉沉的看了眼俞生仙,動作優雅的攪拌起了擺在他面前的咖啡。
“怎麽這個時間就出來了?”顧亦修放下了自己手裏的事,為俞生仙點了份甜點。
“有點事,就先出來了。”俞生仙目光落到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對上俞生仙的視線,雙手放在桌子上交握,出聲道:“之前見過幾次,還沒有正式介紹過。你好,我叫樓天行。”
男人話語一頓,輕瞥了眼坐在俞生仙身旁的顧亦修,又繼續說道:“我是他的弟弟。”
顧亦修的弟弟……
俞生仙不由勾起嘴角:“我知道你。”
“我也聽說過你。”男人直直的看着俞生仙。
“你的名字很有意思。”
“……”男人略一沉默,沉聲道:“我和我哥并不同姓。”
俞生仙笑了笑,沒再多說。
他之所以說顧亦修這位弟弟的名字很有意思,不僅是因為他與顧亦修完全不同的姓氏,還是因為樓天行這個不普通的名字。
如果他沒有記錯,樓天行這個名字對于樓家而言是意義非凡的,因為這個家族裏飛升的那位傳奇就是叫做樓天行。
給自己的小兒子取名為樓天行,可見他們的家族對他是報了多大的期望,和家族中不被冠以族姓的大兒子顧亦修相比,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俞生仙看着顧亦修,神情有些莫測。
啧啧,真是個小可憐。
顧亦修不太懂俞生仙的這個眼神裏的含義。
甜點上桌,顧亦修把這份甜點推到了俞生仙的面前,俞生仙埋頭吃了起來。
顧亦修轉過視線,和樓天行對視着,兩人都是無話可說的模樣。
俞生仙看了看樓天行,又看了看顧亦修,銀勺輕敲了下盤子,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根據他這些時日觀察的這兩人相處。
他們兩人之間一直籠罩着一股濃濃的生疏感,既沒有因為家族原因變為敵對,也沒有感覺到因為血緣的關系産生親情。
說他們像是陌生人,其實他們連陌生人都不如。
真不知道以前這兩人是怎麽相處的,而且,他也實在想不通這個弟弟每天都來找他的哥哥是為了什麽,幾乎每次他們基本都是幹坐着,連話都說不上一句。
趙瑾瑜和張醫生從外面進來,走到了他們這桌旁。見到俞生仙在場也不意外,他對樓天行說:“小少爺,我們回來了。”
樓天行輕點了下頭:“嗯。”
趙瑾瑜這才将視線移到俞生仙他們的身上:“大少,俞先生,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坐坐吧?”
顧亦修看向俞生仙,俞生仙無所謂,于是他們換了個環境幽靜的茶樓。
“大少,俞先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們。”趙瑾瑜道。
俞生仙斜靠着單人沙發,手肘支在扶手上,手心撐着臉頰,雙目含笑注視着他們,“我也沒有想到。”
俞生仙的視線在垂眸不語的樓天行身上輕輕掃過。
毫無疑問,樓天行和趙瑾瑜他們兩人是一路的,一起來執行任務,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樓天行比他們早來了。
“我們這次來的任務是為了調查這所學校學生自殺的事件。”
以手支頤的俞生仙眯着眼笑:“你把任務告訴我沒有關系嗎?”
趙瑾瑜看着俞生仙認真的說道:“因為我們查到了其中一個學生因為有你的參與而放棄的自殺。”
“所以你們想從我這裏了解情況?”
“是這樣的。”趙瑾瑜并不掩蓋自己的真實意圖:“俞先生,我想你扮學生留在學校裏也是因為這次學生自殺的事情吧?我們有共同的目标,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俞生仙不置可否:“那麽,你們對這次的事件了解多少?”
“我們從校方那裏拿到了那幾個自殺學生的個人資料,上面詳細的記錄了這幾個學生他們的學習方面,人際關系和家庭情況。”
趙瑾瑜這邊說着,張煥陽就從他随身攜帶的公務包裏拿出了一個文件夾,遞給了他俞生仙們。
顧亦修接過,打開了文件夾,那幾個自殺學生的檔案出現了他們的眼前。
俞生仙看着檔案上學生的照片,對趙瑾瑜說:“所以?”
“他們的确都各有各的問題,如果不是學生自殺的概率太過頻繁,誰都會以為只是普通的意外事件。”
“你們懷疑這個學校的自殺事件和這個世界的異變有關?”
俞生仙說得輕描淡寫,引得樓天行不由側目,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麽,但很遺憾的是什麽都沒有。
“對。”自從上次他們一起經歷了那件事,趙瑾瑜就很清楚人類發生異變的事瞞不過對方。
俞生仙身處編制外到底是不定因素,其中又牽扯到樓家的大少,趙瑾瑜在如實上報了情況後本以為會得到上面的重視,但事實證明并沒有,可能是因為太忙了,幾個月過去了上面毫無動作……
趙瑾瑜繼續說:“所以上面派遣了我們到這所學校來,可當時我們接到了緊急的任務,所以我和張醫生先去執行了別的任務,等那邊徹底解決後我們才跟着趕了過來。”
先他們到這裏來的樓天行顯然是在他們那緊急任務之外。
俞生仙輕笑了一聲,有點莫名的意味:“那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
趙瑾瑜沉吟道:“還請俞先生直言。”
俞生仙望着窗外,樓下枯黃的梧桐葉子:“馬上冬天就要到了。”
“冬天到了?”直覺俞生仙話中有深意的趙瑾瑜若有所思。
“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看完學生檔案的顧亦修問。
“我們會分頭行動。”
“我們已經和學校這邊商量好了,我會在學校裏開心理課堂,并且在學校建立心理咨詢室,随時為學生做心理咨詢。”張煥陽把文件夾裝回了公務包裏。
“我和小少爺會想辦法去這幾個自殺的學生家裏,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趙瑾瑜道。
即使坐着也保持着儀态端莊的樓天行依舊垂眸不語,如果不是他的手指在動,別人估計會以為他睡着了。
趙瑾瑜轉望向了俞生仙:“俞先生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俞生仙點頭,轉望向了顧亦修,似笑非笑的說:“顧家長,請假的事就拜托你了。”
“恩,今晚我會向你們的老師請病假。”顧亦修神色自若的應道。
“……”趙瑾瑜的臉變得古怪了起來。為什麽他們能這麽自然說出的這樣對話?
樓天行微動的手指一頓,擡眼注視起了俞生仙兩人。
趙瑾瑜很快緩過了神,說:“那我們明天給你們電話。”
“好。”
直到他們分開,顧亦修和樓天行兩兄弟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視線都很少有交流。
趙瑾瑜不由在心裏感嘆,大少和小少爺的關系還是和在家族裏一樣,明明是有血緣關系的至親,卻如同陌路。
想起大少和小少爺他們在家族裏遭受的差別待遇,又覺得他們兩人關系不好才是正常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一個天之驕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同時背負着家族興旺的使命,而且還做到了不負衆望,被衆人所稱贊。
一個生在修真世家卻注定平凡,一度被族人遺忘,放養在他的小院子裏,甚至在他後來離開了族裏,也是無人問津。
他們兄弟兩人從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便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所有人都知道樓家小少爺,卻鮮有人提起樓家大少爺,這大概就是命吧。
趙瑾瑜回憶起顧亦修和俞生仙兩人相處的模樣,道:“大少真的變了很多。”
坐在後座的樓天行正閉目養神,在聽到趙瑾瑜的這話後他的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
兩三日後,顧亦修接到趙瑾瑜的電話,和俞生仙一起來到了他們之前去的那一家茶樓,張醫生也在。
張煥陽從自己的公務包裏抽了一疊資料,分了幾份遞給了俞生仙他們:“我現在已經是學校特聘的心理咨詢師,也算是正式的在學校裏挂了個職。方便在學校的各個班級裏行動。”
“這是……”俞生仙接過資料。
“這是其中一個自殺學生所在班級的學生.資料。”張煥陽說:“裏面有我對他們心理狀态的一個分析,那次的事件還是給這個班級裏的學生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有的已經很嚴重了。”
俞生仙翻開了資料,高一八班,一個名叫殷華的學生在自殺前就是在這個班級讀書。
從資料上來看,殷華是個挺普通的學生,學習很刻苦,但成績并不好。
直到有一天,他向老師打了個小報告,說班裏某個同學對他有意見,老師找了那名學生談話,這位被找去談話的同學知道是他給老師打小報告後,便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大罵他是老師的走狗,之後他便被班裏的同學排擠孤立,以前還會說上一兩句的同學都不再理他。無論做什麽都刻意避開了他。
就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待了一段時間,殷華突然自殺了,從宿舍的陽臺上跳了下去,他沒有高時希的幸運,這一次再沒有醒過來。
這次學生自殺的事件還引起了全國的轟動,無數的陰謀論充斥在網絡上,懷疑學生是因為被毆打致死,強烈的要求給學生進行屍檢,調查出墜樓學生的真正死因。
網絡上鬧了好一陣。給整個學校帶來了負面的影響,在校的學生頂着全社會的壓力,特別是這個自殺學生班裏的同學,每日都活在恐懼中,躲避着學校外面那些記者的話筒和鏡頭。
殷華的自殺是他們造成的嗎?可是他們又沒有打他罵他,他們只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裏玩耍有錯嗎?
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面對網絡上對他們無理的猜測和惡意的抨擊?
好在的是這件事沒多久就平息了,學校外面沒有了滋事的記者,學校總算是回到了之前的寧靜。
可網絡上的暴力在學生的心理上造成了一道難以愈合的創傷,較輕的終有一日會被時間治愈,可嚴重的在無人的地方日漸潰爛。
張煥陽面色凝重的說:“雖然我已經對他們進行了初步的心理疏導,可想要他們徹底擺脫這個心理陰影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長期心理醫生對他們進行心理的疏導才行。”
看完一部分學生的自述,俞生仙搖頭感慨道:“這些學生也是不容易。”
“現在的學生誰不會上網,可當時的那件事在網絡上發酵的很快,網絡上的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受人迫害自殺,而自殺學生班級裏的學生自然而然貼上了疑似施暴者的标簽,這已經遠超了他們學習上的壓力了。”
“他們之中有沒有可能發生了異變的學生?”趙瑾瑜比較關心與他任務有關的事。
張煥陽搖頭:“暫時還沒有發現異變的學生,只是他們心理都有或輕或重的抑郁,放任他們的抑郁發展下去可能會出問題。”
趙瑾瑜想了想,“那這段時間麻煩你辛苦一點了,在相近的一段時間裏發生幾起自殺事件,這個學校裏絕對存在什麽不為人知的隐秘。”
“嗯,我知道,等過幾天和全校的學生都照過面後,他會出一張試卷讓他們做,到時候我會找出心理問題最為嚴重的幾名學生重點觀察。”
頓了頓,張煥陽轉望向了俞生仙:“俞先生在學校裏的這段時間有發現嗎?”
“我發現青春期的孩子內心敏感又倔強,很容易鑽牛角尖,做出偏激的事情來。”俞生仙說。
這個時代的人類幼崽真不是一般的複雜。如果不是他時不時的就能聽到他們的心聲,他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有時候的想法是多麽的天馬行空,匪夷所思。
“而且,特別容易受到蠱惑。”俞生仙特別着重了一句。
張煥陽:“……”
這時,趙瑾瑜看了下腕表,說:“我這邊已經聯系到這個學生的家長了,他們至今也不願意相信他們的兒子是自殺的,所以一直在打聽能夠通靈的大師,于是我們通過他們小區的大媽,告訴了他們我們從深山裏修行出來的天師,他們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找上了我們,打電話給我們約定了時間,現在過去差不多。”
俞生仙他們把學生的資料還給了張煥陽,就和趙瑾瑜一起趕往了殷華的家。
殷華的家人顯然還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森森的陰冷之氣,光線偏暗的屋子更是讓整間屋子顯得陰氣沉沉。
特別是在他們屋子的客廳裏,他們還專門騰出了一塊地方布置了靈堂,他們兒子的黑白照就立在那靈堂之上,黑白照片前燃着香和紅燭,地上還放着一個銅盆,裏面是燒盡的錢紙。
俞生仙:“……”
雖然俞生仙能理解他們的喪子之痛,但這種環境實在是已經不太适合常人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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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