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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張臉看着面前的琴刀派弟子退海涯弟子打坐調息,問道:“夠了吧!放開我們少主!”
賀易行卻摟緊了江非離道:“現在松開,又要重複一場之前的行為?還請這位壯士率領白月教的弟子們,退後一裏。”
那男人徹底怒了,低吼道:“賀易行,你別太過分!逼急了,一刀一個宰了他們!”
“請諸位退後一裏,”賀易行冷冰冰道,“這是最後一個要求,過會兒,在下自然放開令少主,絕不損傷他一分一毫。”
那男子看了江非離一眼,無可奈何道:“賀大俠,希望你遵守承諾!”
言罷,帶起地上受傷的弟子,率領蒙面人衆,慢慢退走了。
那錢纾調息好後,扶着樹站起身來,面色複雜看着賀易行道:“賀大俠,這江讓真的要放回去?”
賀易行等蒙面人一消失,就松開了壓制着江非離頸部的手,卻依然環着沈默的少年,聽見這話,他淡笑道:“在下既然已經抓獲了,又豈有還回去的道理?”
順手又把江非離手上的動作止住,對錢纾道:“眼下只是暫時的,錢少俠,還請你迅速帶領大家沿着官道入城,入城之後,他們必然不會在城中動手,大約能确保無虞。”
“那你呢?”柳桑桑道,“賀大俠莫不是要留下?”
賀易行颔首道:“自然,這裏白月教衆怕是不少,若不清掃了去,只怕問題還有很多。”
錢纾深知賀易行的實力遠在其之上,聞言略一思索,發現也只能如此,倒也幹脆道:“既然如此,還請賀大俠保重!”
“錢少俠,”賀易行道,“別忘了藥。”
錢纾彎下身,撿起了地上幾個瓶子,遞給了柳桑桑幾個,兩個人數了人數,把受傷的弟子扶上馬,其他弟子們平息後,也都牽過周邊四散的馬匹,翻身上馬,在錢纾并柳桑桑的帶領下,給賀易行行了一禮,繞過賀易行并他懷中的江非離,朝着大道而去。
不一會兒,原地只留下了賀易行和江非離兩人,飛揚的塵土都已經落地,他們依然沒有動作。
“你打算扣着我到什麽時候?”江非離冷冷道。
賀易行這才稍微松了松,只是依然把人扣在懷中,不給他太多自由。
“非離,我們之間,有筆賬需要算一算,”賀易行輕聲道,“雖然你我立場不同,畢竟……”
話未說完,只見他猛然停住了,沉着臉看向路的一端,很快,一群人出現在道路上,赫然是和白月教無異打扮的蒙面人。
來者的首領人氣息吐納完全不是剛剛那群人可以比拟的,按賀易行來看,怕是比之前那些精英弟子,要高出一截。
那人騎着馬踱了幾步,慢悠悠道:“賀大俠,您扣着少主怕是有些失禮吧,若是江少主有什麽得罪您的地方,等見到教主,說出來,自然有人懲罰他,何苦弄得眼下大家都不好做呢?”
“這位壯士不知是白月教中……”賀易行淡笑道。
那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張略有年歲的臉,朝賀易行颔首道:“在下白月教右護法。”
白月教中,除了教主少主外,獨數左右護法地位最高。其中,和上任不多幾年的左護法相比,跟了教主大半輩子的右護法,更甚。
“右護法,”賀易行嘆道,“沒想到居然是右護法親臨,真是失敬。”
那人笑道:“總比不過萬天宗高徒,賀大俠啊!”
右護法悠悠然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現場,道:“少主年少不懂事,手下也無用,居然請不來賀大俠不說,還反被賀大俠所禽,真是……丢了白月教的臉面啊!”
那人的視線如鈎子般直直盯着江非離,語氣中充滿了對他的嘲弄。
賀易行聞言,重新打量了右護法一眼後,默默收回視線,看向懷中的江非離,唇語般道:“……他們是你的下屬麽?”
少年幾乎不可察覺地搖了搖頭,賀易行心中了然。
“無法,”賀易行提高聲音,道,“在下為了救人,只能出此下策了。”
那人的視線再度落到江非離身上,口吻充滿了不屑:“身為少主,居然淪落到被俘,作為要挾白月教的把柄,少主您真是不配這個身份!”
江非離這才擡起眼皮,掃了右護法一眼,懶洋洋道:“右護法似乎過界了。”
他再有不對,也是白月教的少主,右護法這番行為,明顯是不把他放在眼中,雖然之前就是如此,可是這麽堂而皇之地,也是頭一回。
“屬下只是心疼,”右護法居高臨下,俯視着被賀易行扣着懷中的少年,嘲笑道,“明明已經虜獲了兩處人,卻因為少主,白白放走了,若是真叫他們逃了,少主怎麽去面見教主?”
又咧嘴笑了笑,道:“多虧屬下沒有聽少主的,派人埋伏在前,只怕現在已經重新被俘了吧……那些人。”
賀易行一愣,不禁問道:“就算重新俘了,你們少主在我手上,又有何用?”
那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賀易行一眼,搖了搖頭道:“賀大俠,活着的少主被俘,在下自然要為了保護少主的安全,而束手束腳;可……死了的少主呢?您能用他來要挾什麽?”
賀易行這才聽見懷中的少年嗤笑道:“終于忍不住,要本座的命了麽?”
右護法悲天憫人般看着賀易行,道:“誰讓少主自己不好,偏偏出了這種事呢?屬下為了大局,只能如此了。想必教主也會體諒屬下幾分的……”
賀易行聽到這,哪裏還有不明白的。若是說剛剛為了江非離退走的是擔心江非離的安全,這一批以右護法為首的白月教弟子,是完全不在乎江非離的命,或者說,他們追尋到這裏,一大半都是為了殺掉江非離!
話語間,那些白月教弟子中,已經架起了弓箭,目标直指江非離,拉滿了弓弦,箭飛速射出,直直對準兩人飛來!
賀易行手一攔江非離的腰,速度退後,那飛來的箭,狠狠紮進他們原地的位置。
毫不留情的一箭,卻因為賀易行的避讓,射空了。
那右護法見狀,陰鸷地盯着賀易行,道:“賀大俠,您扣押的,可是我白月教的少主,您這個行為,怕是不好吧。”
賀易行此刻卻是懶得在與之周旋,緊緊抓住江非離,朝着無人埋伏的一個方向退走。
☆、39.第 39 章
他的撤退速度遠遠高出常人,那右護法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見眼前的人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由氣急道:“一定要把賀易行和江讓那個小崽子翻出來!不能讓他活着回去!”
“是!”他身後的衆人應道,紛紛打馬追了上去。
賀易行抱着江非離急速而行,感覺到身後有人追來,索性轉身就是一掌,掌風勁勁,把率先追來的人打翻下馬,後來的人也滾作一團。
一掌之後,賀易行好不戀戰,繼續逃離原地,等到聽不到身後人聲的時候,這才喘了口氣,對懷中緊蹙着眉的江非離道:“沒想到,白月教內部分裂的這麽厲害,所以你才去組建的重心門?”
江非離掙紮了下,賀易行這才放開了,少年站定,簡潔道:“出事了,右護法不該在此。”
“你們的計劃中沒有他?”賀易行輕聲道,“還是說,你的計劃中,沒有他?”
江非離眼皮一跳,不由沉默。
賀易行辨認了下方向,拉過少年的手,繼續朝前走去,口中道:“我雖不知你的計劃中究竟有哪些環節,只能确定,抓人的事,是後來補上的?”
江非離別的不說,一身毒術,在問魚山莊下毒随随便便,再帶些人馬,不說其他,虜獲十來個精英弟子,不是什麽大事。不可能非要等到大家出了問魚山莊前來追捕他時,才下手。
江非離沉着臉,悶着聲應道:“目标只是你罷了,不知道誰添了手腳!”
賀易行聞言,慢條斯理道:“抓我的行為,是你的意思,還是白月教的意思?”
這下少年卻是不開腔了,賀易行也不逼他,只繞開纏了一條蛇的樹枝,換了個地方繼續走,随口道:“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怎麽做?”
江非離的手還被青年抓在手心,灼熱的體溫燙得少年想要縮手,聽到賀易行的話,江非離眼神恍惚了下,他想過的,若是賀易行知道了,怕是會……
“和你一起,被追殺了幾次了,”賀易行絮絮叨叨道,“在問魚山莊,我真怕你惹出什麽大事,收不住。後來你果然盜取了東西,打傷了師兄的妹妹,還引誘我入陷阱。你是不是覺着,我不會對你怎麽樣?”
江非離瑟縮了一下,卻又撇撇嘴道:“賀大俠真可笑,本座為了目标稍微利用一下你,何錯有之?若是不服氣,只管……”
“我生氣了。”青年停在一顆參天大樹面前,毫無預兆的轉身,面對着少年,沉下臉,一字字道,“你惹我生氣了。”
幾乎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青年,面對江非離的時候,從來都是笑顏相對,就算是最開始相遇時,兩人互相試探中,也是裹着笑,從來沒有對他黑過臉的賀易行,此刻臉上烏雲密布,一雙狹長的眼中,冷冰冰的,毫無溫度。
江非離猛然想起之前兩個門派弟子中毒後,青年問他話時,有那麽一瞬,也是用這個眼神看他。
心髒似乎是被一只手抓住,一呼一吸間,都是疼痛的。少年緩緩垂下眼皮,嘴中依然強硬道:“哦?賀大俠有什麽生氣的資格呢?本座從一開始就說過,我與你,立場從來不同,做些讓你生氣的事,難道不是正常的麽?”
“非離,”賀易行輕喚道,“我之前和你說過,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你學不會相信我麽?”
江非離被賀易行的話刺了刺,想要擡頭看看青年是什麽表情,卻又害怕看見對方一臉的淡漠,只好默不作聲。
賀易行伸出一只手,把面前的少年攬入懷中,低聲道:“別讓我失去你。”
這種話……
江非離有幾分別扭,只是青年懷中的溫度太讓他眷戀不舍了,也就沒有掙紮,順從着賀易行的動作,靠了過去。
半響,賀易行克制住自己,松開了扣着少年的手,道:“這些人怕是要借機除了你,我們還是繼續走的好。”
江非離冷笑道:“他盯着我的命不是一天兩天了,若叫他得了手,我也太沒用了一點。”
兩人沿着樹林中的小徑,繼續朝外面走着,賀易行聽了這些,問道:“可需我除了他?”
“我自己來,”江非離道,“總要他死個心服口服。”
兩人沉默了會,賀易行突然問道:“你體內……”
“快要壓制不住了,”江非離直接道,“不過此刻不是時間。”
賀易行四處張望了下,還是茂密的樹林,周邊并無異動,他上前一步,摟着江非離的腰,提身飛起,躍上了就近的一顆大樹,站立在樹幹上,被樹枝樹葉遮擋着,下面幾乎看不來什麽。
“必須給你疏導,”賀易行拉着江非離盤腿坐下,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不是我們可以預料的,萬一我不在你身邊,你怎麽辦?”
繼續吸食別人的內力,這種行為是賀易行極力想要避免的。江非離也知道,不敢說出來刺激他,而且他自己也覺着,想要停止這個行為。
江非離一翻手,露出了手腕,賀易行貼了上去,細細給疏導了起來。幾天沒有幫他梳理,江非離的體內毒素堆積如山,幾欲崩塌。賀易行垂下眼,瞪了少年一眼。江非離感覺自己并沒有錯,瞪了回去,賀易行只得退讓。
這次疏導時間,大約耗費了兩刻鐘,底下還沒有人經過,等賀易行攬着江非離下樹之後,不由皺了皺眉,道:“我們的速度并非追擊不上,怎麽回事?”
江非離也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好的一個殺死他的機會,右護法是不會放過的,怎麽會不繼續追趕呢?
雖然有些疑惑,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賀易行和江非離對視了一眼,繼續朝着外面而去。
從樹林中鑽出來後,賀易行稍微一辯認位置,卻是剛巧入了晉州和羨州邊境,賀易行道:“重心門門主江讓,盜竊問魚山莊之物,我是不是該押送回問魚山莊才對?”
江讓江門主給了他一個大白眼,不屑道:“什麽盜竊,說的真難聽!”
賀易行搖了搖頭笑道:“我要去把那些人救出來,你呢?”
“你不用去了,”江非離直截了當道,“若是想要救人,還是進白月教來的快些。”
“哦?”賀易行摸了摸下巴,道,“白月教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江非離冷笑了聲,滿是厭惡道:“總不會是什麽好事。”
賀易行觀江非離對白月教似乎并無好感,當下有些疑惑,倒也沒有問出來,只道:“這處可還有白月教弟子?你當時好大的陣仗,走哪都有人。”
“不過是些蝼蟻,用來阻你片刻。”江非離懶洋洋道,“高手全部都去虜人了,不對,還有個右護法,來殺我的。”
賀易行挑挑眉,慢條斯理道:“你們抓了人之後,會如何?”
“不會殺了的,”江非離知道賀易行在擔心什麽,正色道,“雖然具體的我并不知,但是能确定的是,他們虜了的這些有名有望的弟子們,不會下殺手——可能會吃些苦頭。”
賀易行聞言,倒也壓下了即刻去追的念頭,不知道怎麽的,他能感覺出,少年對他說的是實話。
當下兩人決定,還是趁機弄掉右護法比較好。
沿着樹林邊沿,遠遠繞上一圈,就能回到剛剛他們對峙的位置,但是此刻人明顯不會傻等在那,索性兩人就順勢而走,遇上了再說。
誰知沒有遇上右護法的人,卻遇上了本該離去很遠的譚知贊月。
此刻的情形,卻是讓賀易行怎麽也沒有想到的:前方被明月會衆圍在中間的譚知為了護住贊月,大動內力,行動也愈來愈遲緩了些,外敵還未清理結束,他懷中的贊月,就動手了。
當初遇上贊月時,賀易行探過他的經脈,只能是一般的修為,算不得什麽,所以也一直沒有把贊月當回事,只是因為他被擄,引來明月會窮追不舍的追殺,這才多看了一眼,依舊沒有看出來什麽問題。這時的贊月,終于露出了自己的與平時截然不同的一面。
被譚知背在背上的少女打扮的男孩,兩指一并,在譚知奮力擊殺敵人時,戳了下譚知的下颌。本來不該出現的問題,卻因為已經被譚知接納為自己人的贊月,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得手了。
這個黑衣的青年舉着重劍,搖搖晃晃,終于倒了下去!
賀易行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阿知!”賀易行幾步沖上去,卻被贊月的動作喝停了。
“若是不想他死,就不要過來。”這個一直畏畏縮縮的男孩兒,解開了布帶子,自己從譚知的背上爬了下來,把譚知扶了起來一點,撐着青年的頭,手指放在譚知的命脈上,一臉淡然對賀易行道。
賀易行生生停下了腳步,一雙眼上下打量譚知,贊月見狀,出言道:“只是中了毒,現在不會有什麽問題,只是若你反抗,就說不定了。”
這個女裝的男孩又移過視線,看向江非離,滿臉都是不贊同道:“你抓不到人,多虧撞到我手裏。阿離,你真是無用!”
江非離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字來:“贊哥。”
☆、40.第 40 章
賀易行眼神一凜,見這個依舊一眼就能看穿的男孩朝江非離點了點頭,道:“阿離,右護法也出來了,你小心。”
江非離随口道:“早就撞上了,想殺我來着。”
“哦?”贊月可有可無的應了聲道,“再忍忍,回頭讓你一刀剁了這個老匹夫。”
江非離颔首道:“一刀太便宜了他,我有的是法子處理他。”
贊月笑笑,又看了眼賀易行,故作天真道:“賀大俠,不知道譚大俠能不能作為讓你束手就擒的籌碼?”
賀易行牛頭不對馬嘴道:“非離喊你……哥?”
“賀大俠現在居然在注意這種小事。”贊月撇撇嘴道,“難道不是應該好好研究下,賀大俠你能不能在我和阿離手中搶到譚大俠逃走麽?”
“不能,”賀易行坦言道,“之前只以為你在他身體裏下的毒,回去怎麽也能解的開。現在在下能知道的就是,他是被你控制了。就算帶的走人,只怕也活不下去。更何況,他現在命在你手裏,在下卻是一點籌碼都沒有。”
贊月颔首道:“賀大俠不愧是賀大俠!萬天宗弟子果然不俗。”
贊月看了眼地上陷入深深昏迷中的譚知,嘴角抽了抽,又對賀易行道:“既然如此,還請賀大俠配合一下。”
賀易行側目,江非離一見到贊月,狀态就有些不對,此刻已經沉默了。讓他不由問道:“撞上他,不會又是你計劃的吧?”
江非離聽到這個話,翻了個白眼給賀易行,道:“早知道他在此,你早就被捆回白月教了。”
知道不是少年安排的,賀易行心情好了許多,面對贊月令手下拿出來的一條柔軟無度的鏈子,也沒有置喙。任由他們把鏈子交給江非離,讓少年把自己從頭到腳捆了個結實。
掙紮了半天,最終還是叫他們綁了,賀易行有些哭笑不得,動了動身上後,嘆道:“這個應該是你的手筆,非離。就這麽怕我跑掉麽?”
賀易行身上捆的,是一條能夠緊緊壓迫身體,随着骨骼走的鏈子,完全是為了對付會縮骨功的人來的。
在場知道他會這個旁門左道的,除了老友譚知,也就當初見過的江非離了。
江非離一言不發,此刻的情景,讓他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邊贊月細胳膊細腿的,卻非要一個人把譚知扛起來,免不了把人摔了那麽幾下,若不是看贊月一臉氣惱,賀易行真的要以為是他知道了自己被摔過,專門報複回來的。
大局已定,賀易行也就嘴賤了句,笑着問道:“你也不怕把你夫君摔壞了,你婆婆找你?”
贊月一噎,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到。
江非離聽了個清,好奇地看了眼眼贊月和譚知,理智的保持沉默。
捆了兩個幾乎江湖難遇敵手的人物,贊月好心情的笑了笑,等到蒙面人驅了一輛馬車來,令手下人把五花大綁的賀易行和身上連個繩子都沒有的譚知擡進去。
老友的待遇和自己的待遇差之千裏,賀易行忍不住對江非離道:“你看看人家。”
江非離趁人不備,湊近賀易行,輕輕啄了一口,然後一臉淡然,踱開了步。
賀易行沉默了片刻,勾起了一抹笑,傳音道:“別以為這樣我就能輕易放過你。”
江非離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走到了小胳膊小腿的贊月身邊,小聲和贊月對話兩句。
馬車被什麽覆蓋起來了,一點光都沒有傳進去,瞬間黑了一大截的賀易行聽見了布料的聲音,知道這是被完全罩起來了。
之後馬車終于晃晃悠悠行駛起來,颠簸的道路讓賀易行幾次三番撞到頭,忍不住喊道:“勞駕,請溫和些,在下如是撞傻了,你們教主怕是不會高興吧。”
出來聲音的贊月,他已經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道:“賀大俠,你知道什麽叫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麽?被人俘虜的時候,就要有個俘虜的樣子!”
“你是說,像你之前那樣?”賀易行回想起記憶中那個贊月,不禁苦笑道,“小鬼,你究竟是哪號人物,這麽能屈能伸?”
“能保命,管那麽多作何?”贊月的聲音很淡漠,道,“若是賀大俠做不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雖然你不怕毒,但是,打暈你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這個小鬼之前在他手裏的時候,他好像也沒有很寬和的對待?賀易行念在眼下不是江非離做主,只好忍氣吞聲了。
一路疾行的馬車從沒有停下過,除了江非離進來給賀易行喂過水,弄了些幹糧給吃了,之外別無任何能計算時間的存在。
但是江非離進來也只管賀易行一個,譚知卻是被放在賀易行的身邊,他眼皮擡都沒有擡一下。
賀易行無法,只得趁着江非離給自己喂食時,咬了口少年的手指,等江非離不解的看過來後,他這才用下巴指了指昏迷中的譚知,道:“想個法子,給阿知也弄點水。”
江非離淡然道:“放心,中了吸魂香的他死不了。”
“吸魂香?”賀易行聽到這個詞,才問道,“可是明月會用來控制人的香?”
江非離定定看了賀易行一眼,不由輕嘆道:“現在你少說兩句,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的。”
“那你進來,是贊月那個小鬼同意了的?”賀易行知道不能問那些涉及到立場的話,只能就着這些閑話,問兩句。
江非離點了點頭道:“嗯,你別叫他小鬼,他比我大。”
賀易行想了想,反正閑來無事,正經的話江非離也不會回答,閑話聊着也無趣,馬車中除了他倆,也就一個老友譚知,還是在深深的昏迷中。壞心眼的青年露出一抹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意的笑,用低啞的聲音道:“嗯,不叫他小鬼了。非離,外面反正有贊月,你要不要……多待會兒?”
少年幾乎是瞬間懂了青年的意思,在賀易行壞笑中,果斷趴下身,嘬了嘬身下人的唇,然後飛速讓開,讓本來做好能好好親親江非離的賀易行大感失望,狡黠的少年露出一抹笑意,摸了摸嘴唇,退出了馬車。
“學壞了啊……”難得被少年欺負了一把的賀易行,躺在原地嘆道。
時間過得很快,每天全靠看着江非離上車送糧水才能感覺時間,就這樣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問魚山莊。
“你說什麽?!”羽菖迦大驚失色,連聲追問道面前的人,“你說易行被俘了?在哪?什麽時候?怎麽會?!”
這時的問魚山莊內,已經完全沒有之前少莊主成婚時的喜氣洋洋,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小事,居然人一出去,就一樁樁報回來噩耗。
先是藏音閣等弟子被襲擊,派去支援的問魚弟子只找到了普通弟子,言及首領弟子們都被一群技藝高超的蒙面人擄走了;然後這邊事還沒完,那邊沐家又傳來了被俘的消息,很快,本來問魚山莊派出去了多少個門派的弟子跟随賀易行一起去追捕江讓,就有多一半的首領弟子們被蒙面人俘虜。問魚山莊也最快速度向各處禀報了情況,請求了各大門派的支援。這才幾天,今日又傳來了羽菖迦的師弟,萬天宗弟子賀易行被俘的消息!
那個衣着褴褛,很明顯經歷過一場大戰的弟子有氣無力道:“少莊主,是真的,賀公子為了救出琴刀派少主和退海涯大弟子,甘願被擒。”
“那被救的人呢?”羽菖迦又問道,“還有易行可有留下什麽蹤跡?”
那弟子接着道:“他們的人說,本來賀公子已經擒獲了重心門江讓,逼着白月教人退讓,才沖出去,不過走出不遠後,錢少主和柳桑桑女俠又被人擄走了!而且這些逃出來的弟子身上都被下了毒!”
“怎麽會這樣?”羽菖迦喃喃自語道。
那弟子又道:“賀公子的蹤影大約和其他被擄的弟子一樣,都是朝着白月教而去的!”
“白月教欺人太甚!”堂下坐着的人中,終于有人坐不住,拍案而起,怒喝道,“擄走各家的精英弟子,這是要和全江湖結仇!”
“可不是!”那婦人柳眉一擰,附和道,“少莊主,不能再等了,殺上白月教,救回各家的弟子,滅了嚣張的魔教!”
羽菖迦搖了搖頭道:“還不是時候,目前各家都只是收到了消息,顯少有人能想羨州的門派那麽便利最先到達,而且根據他們傳回來的消息,對方高手如雲,只怕是早有準備。若是散行,只怕很容易成為目标。”
“少莊主言之有理,”那琴刀派掌門吊着眼角道,“只是現在怎麽辦,我兩個兒子都被白月教抓了,我還要在這裏繼續等麽?”
“錢掌門稍安勿躁,”羽菖迦對錢掌門施了一禮,道,“在下的師弟也被俘了,在下也心急如焚,只是若不好好商議出個可行的法子,只怕對上這群窮兇極惡的魔教弟子,有所束手束腳。”
“說起來,”那幹癟的老頭子摸了摸胡子,嘶啞的聲音道,“消息傳來都有幾天了,若是那些人抓了我們家的弟子們之後一路疾行,只怕都快要到白月教了吧,既然如此,我們要聯手攻打白月教麽?”
☆、41.第 41 章
一路上遇上了不少圍堵,每次都在最快的速度內解決,然後馬不停蹄地繼續前行。完全阻斷了別方派來救援的人。等到一路搖到了白月教所在勢力境內,徹底沒戲了。
賀易行被捆得全身發麻,可是這兩天江非離人都沒有出現的,別說是幫他疏松一下,就連水都沒有喂一口的。側目看了眼自己的難兄難弟,賀易行也忍不住嘆氣。
等到終于被一個蒙面的漢子進來把他和譚知扛出馬車,已經距離他上次被放風過去了很久了。眼睛所能見到的,完全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還不等賀易行仔細欣賞,就見換了一套很好看的裙子的贊月背着手走了過來,笑眯眯道:“賀大俠,這裏好看麽?”
賀易行看了這個發髻梳得一絲不茍,插着幾樣很可愛的頭飾的贊月,由衷佩服道:“好看!”
贊月摸不清賀易行說得話指的什麽,只是想起來江非離的話,沉了沉臉,道:“想必賀大俠也該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吧,為了防止意外,接下來可能要打暈你。”
“只要不是吸魂香,就請吧!”賀易行很大度。
贊月意味不明地挑了挑嘴角,道:“那就,得罪了!”
失去意識前,賀易行只看見了眼前小姑娘打扮的贊月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點滴……
再度蘇醒時,賀易行不住的苦笑。黑漆漆的地牢,精鐵的牢柱,自己雙手被柔軟無度的絲弦高高吊起,空寂的房間中很明顯只有他一個人,除了偶爾的水滴聲,甚至聽不到一絲呼吸聲。
這個情況怎麽和當初第一次遇見江非離的時候那麽像呢?賀易行苦中作樂,動了動手腕,發現有一點不同的就是,這個絲弦可不像精鐵鏈子那麽好掙脫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扯斷什麽的。
肚子有些餓啊,本來就餓了兩天的賀易行,眼下肚子已經‘咕咕’作響了,在這空寂的地牢裏,顯得分外清晰。
時間一點點流淌,賀易行也越來越沒脾氣了。直到他終于聽到了期待已久的腳步聲。
木屐敲打着石階,發出‘克嗒克嗒’的聲音,不疾不徐,算着腳步尺度般,一點點,一點點,靠近關着賀易行的地牢門口。
透過搖曳的晦暗不明的燭光,那個紅衣的少年面色藏在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賀易行微微笑道:“給我帶的可有事物?可餓壞我了。”
江非離神情莫測,取出了鑰匙打開了鐵門,自己進了去後,反手又把門鎖了個結結實實。這才走向牢房中間被吊起來的男人,從帶來的小籃子裏拿出一囊水,先細細給青年喂了,又拿出飯菜來,自己捏了筷子,喂着賀易行。
賀易行完全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白月教的少主喂了他水,喝;喂了他飯菜,吃。甚至還有閑情,挑撥少年兩句。
江非離有些沉默,等喂青年吃飽了飯,收拾了餐具,又給賀易行喂了水,拿帕子擦拭幹淨後,面對青年的百般戲谑,只低聲道:“你不恨我?”
賀易行淺笑道:“恨你作何?”
“我抓你來……”少年有些別扭似的,開口道,還未說完,就被賀易行打斷了。
“若不是我配合,你能抓我來?”賀易行迎着少年的眼神,淡然自若道,“非離,我說過,不管你想要做什麽,學會相信我。”
江非離眨了眨眼道:“難道不是贊哥用譚知威脅你……”
少年面對着青年高深莫測的笑,自己閉了嘴。
有些頹然的他不禁嘆了口氣道:“所以說,你配合我究竟是想要做什麽啊!”
“這個要問你,”賀易行拿腿磨了磨少年的腿,輕聲道,“你想盡法子把我弄到白月教來,想要我替你做什麽?”
江非離不自在地退後一步,為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賀易行面對江非離有着很好的脾氣,聞言笑了笑,問道:“那些被抓來的人呢,都還好?”
江非離坦然道:“大都還好,除了個別不怎麽懂事的被拿來開刀,其他的人我都能保證安然無恙……如果他們不找死的話。”
“你們白月教這次是要與整個江湖為敵啊!”賀易行不禁贊道,“不出幾日,白月教必将遭到各大門派的圍剿。”
少年颔首道:“當初做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後果。”
賀易行定定看了眼江非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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