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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都不打算告訴我?”
少年迎着賀易行的目光,搖了搖頭道:“我說了,不是時候。”
“好吧,”賀易行果斷放棄了這個,然後看着少年的眼神變得稍微黏了些,重新開口的時候,說的卻是完全不同的話。
“差不多了吧,你的身體已經到了需要我的時候了。”
江非離一噎,差點氣笑了,不過抛開青年話的暧昧敘述,倒也說的沒錯,他體內已經堆積了很深的毒煞,到了賀易行出場的時候了。
賀易行晃了晃還被絲弦吊在半空中的手,朝少年努了努嘴道:“來,先解開。”
江非離想了想,上前去,湊到賀易行面前,松開了對方手上捆着的絲弦,同時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咔噠’一聲,賀易行手腕一涼,不過倒沒有之前被高高綁起來的拘束感,手能夠好好松動下,就是活動中,帶動了精鐵的铐鏈聲響。
眼見着少年收回了絲弦,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賀易行沉默了片刻,無力道:“這個東西拷不住我。”
“無妨,”少年回複道,“你若是掙開了,我就不會告訴你別的消息了。”
這是給自己心裏劃了一道鎖鏈啊!賀易行苦笑,手上的兩條鏈子很明顯是新打的,毫無磨損,自己要是給弄壞了,江非離會讓他賠吧?反正不能給少年這個機會!
打定主意的賀易行盤腿坐下,發現鐵鏈很長,完全能夠他活動的開。看樣子,是早有預謀的啊!
少年把手中的食盒往後放了些,然後上前,盤腿坐到了賀易行的對面,迎着青年若有所思的目光,伸出了手。
四手相合。
做過很多次的行為,兩人已經很有默契了。不過片刻,少年體內的毒煞已經通過雙手交界處被吸進了賀易行的體內。青年消化完吸收來的毒煞後,感覺到少年要撤開手時,一把扣住,一雙眼中,寫滿了深意。
雙手被對方十指相扣住,撤不回來。江非離抿了抿唇,不自然道:“松開。”
“不松開。”青年的聲音溫和中帶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危險,他柔聲道,“非離,你不覺着我現在很委屈麽?難道不想要補償我麽?”
委屈?補償?江非離冷笑道:“你有什麽好委屈的?剛剛不是喂你吃了麽,還要什麽補償?”
賀易行笑得露出了一絲壞意,通過緊緊相扣的手,一使勁,把少年整個人拉到自己懷裏來,意識到少年要掙紮,用力控制住後,趴在江非離的耳邊裝委屈道:“我的一世英名,都栽在你手上了。萬天宗的弟子被俘,簡直是奇恥大辱啊!你看,之後師長們肯定要揍我,我還要幫你說好話,是不是很委屈?”
就這個?江非離還以為他說的委屈是指問魚山莊裏被他利用了一番,又趁着他帶人出來,白月教一掃衆門派的精英弟子,還被贊月用譚知為餌,捆了他來。沒想到,他的委屈,居然只是在于對師門……
還未想完,就見一雙手在自己身上開始游走,江非離僵着臉,從身上摘下去了兩只帶着鐵鏈铐的手,無奈道:“你要作甚!”
“非離,”賀易行湊近少年的耳邊,一字一頓道,“我想要你。”
江非離全身都僵了僵,就在賀易行正吃吃笑着打算繼續嘴上吃豆腐時,聽見了少年含有一絲決然的回應。
“……嗯。”
聲音很輕,若不是賀易行豎起了耳朵,怕是會完全遺漏這個字。
但是,他聽見了。
青年用手托起江非離的下巴,眼神放肆地在少年精致的臉上打量,直到看得少年惱羞成怒,完全不配合的想要從他身上爬起來。哪裏能讓到手的美食飛了呢?賀易行不容拒絕地一把攬住江非離的腰,緊緊貼在自己胸膛前,毫不客氣地俯下頭,含住了少年微紅的唇瓣。
兩人之間不是第一次親吻,這次的賀易行比之前更具有了些侵略性,強行帶着少年的舌起舞,濕漉漉的水聲在空寂的地室中被放大。
鐵鏈接觸地面帶起的摩梭聲,兩個人難以控制的喘息聲,還有衣服布料相磨的‘沙沙’聲。
賀易行終于放開了江非離,少年此刻已經是滿臉□□,趴在青年的肩頭不住的喘氣,身體随着急促地喘氣而晃動,這讓賀易行有些按耐不住,他小聲道:“非離,來,把衣服脫了。”
江非離到底臉皮沒有賀易行的厚,聞言僵了僵,不敢相信道:“……你要我脫?!”
賀易行搖了搖手上的鐵鏈铐子,笑得格外老實,道:“我被你綁着,不敢動。所以要你自己來了。”
江非離現在是坐在賀易行的懷中的,青年的兩個手虛虛地攬着他。手腕上的鐵鏈铐子現在格外的刺眼。讓江非離有些咬牙。
青年眼神很溫和,只是摻雜着不容拒絕。這讓江非離有些騎虎難下。躊躇了片刻,少年慢吞吞地開始解開身上的衣裳,大紅色的衣衫,一件件落在少年的背後,光潔的背上,多了只手,不住的游走。
“我的。”賀易行湊過去,親了親少年的下巴,吃吃笑道。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江非離也算是豁出去了,粗魯地拉開了賀易行身上藍色的布衫……
……
賀易行從地上撿起少年的衣服,蓋在懷中的江非離的身上,換來半迷糊狀态中的江非離的一聲嘟囔,他連忙溫柔地低語了幾句,等少年再度陷入沉睡後,不敢在亂動,只裸着身坐在地上,抱着全身縮在他懷中的江非離,靜靜等候着少年的轉醒。
☆、42.第 42 章
譚知蘇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別的感覺還沒有,只覺着腹中空空,饑|餓難|耐。
睜開眼的他感覺到全身酸而無力,內力似乎有些異樣,完全調動不得,陌生的頂戶讓他眼神一凜,還不待他有所動作,就聽見了一個聲音。
“你醒了。”
這個聲音,很熟悉,不過和之前十分熟悉的雌雄莫辯的感覺不太一樣,多了絲難以言喻的微妙,口吻更是不熟悉,幾分漫不經心,卻又像是有着兩分調笑。
譚知動了動脖子,側目順着聲音看去,一道淺粉色的身影坐在矮幾邊正在一目十行看着手中的信紙模樣的東西,擡起頭來,看着他露出一個和之前別無二樣的微笑。
是贊月。
可是,又不是贊月。
坐着這裏的人,年紀約莫十五六,和十一二的時候差了些,總的來說是在輪廓上,比較之前的小巧玲珑的可愛,現在的這張臉,已經能看得出少年的輪廓了。只是打扮卻是無異;淺粉色的襦裙,繡花的上襦,長發绾成髻,插着幾根價值千金的玉簪,似笑非笑的臉上,一雙圓圓的眼正緊緊地盯着譚知。
譚知淡然開口道:“贊月。”
“譚大俠認得出我啊!”贊月驚嘆道,“我還以為,譚大俠會以為,我是贊月的姐姐呢!”
譚知不為所動,只沖贊月露出一個不滿的表情,道:“過來,解開我身上的毒。”
贊月的笑僵了僵,有些疑惑地看着譚知,提醒道:“譚大俠,你忘了麽?你現在是白月教的階下囚……”很婉轉的話背後是,你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譚知的态度還是和剛剛一樣,甚至有些無奈道:“贊月,你要習慣在出身和夫家有對立的時候,站在我這邊。”
啥?
贊月臉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又聽見這個男人難得多說了幾個字道:“聽話,替為夫解開。”
畫着細致的妝的臉上青筋暴起,這時候的贊月不再是之前任由欺淩扔來扔去的小可憐,可是聽到譚知的話,他還是一肚子窩火,憋屈!
譚知譚大俠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面前的贊月已經是控制不住全身有些顫抖的節奏,還皺起了眉,口吻沉了沉,道:“贊月,過來!聽話!”
贊月覺着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出人命,為了不造成難以挽回的錯誤,他手一甩,轉身出了去。
被留在身後還無力起身的譚知:“……”
‘咕咕咕’。
肚子好餓。
完全不知道老友躺在舒适的榻上,只是可憐的水米不打牙。賀易行這邊,是正在偷笑般的,東親一口,西親一口,只把懷中昏睡的江非離給鬧醒了。
江非離剛蘇醒時還有些迷糊,等看見眼前放大的臉,湊過來‘叭’地就是一口後,懵了下,反應過來後。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賀易行見好就收,不好再鬧他了,只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精鐵鏈子,老老實實道:“你看,我沒有掙開。”
江非離含糊了聲:“……唔。”
賀易行湊過去,看着懷中明顯還皺着眉心,有些露出不舒服的江非離,問道:“現在能掙開了,我想帶你出去好好休息。”
江非離也是這麽想的,他之前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計劃……但是已經這樣了,還是回去休息來的對。
當即點了點頭。
賀易行微微一笑,輕松地把手腕從精鐵鏈铐子中取了出來,然後大概給少年穿了穿衣服,不露出什麽後,自己從地上抓起自己的上衣,随手一披,然後把江非離打橫抱起,走到鐵牢門口。
這時候攔着人也沒什麽意思了,江非離從袖中摸出鑰匙,幹脆地打開門,随口道:“你知道怎麽走麽?”
“不是還有你麽?”賀易行笑得敦厚老實,在江非離看來,卻是十分的邪惡。青年很是依賴般地道,“若是沒有非離,我縱使跑出去,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所以非離,你要好好給我,指路啊。”
江非離心頭一跳,避開賀易行的眼神,把頭埋了埋,半響,輕聲‘嗯’了下,算是回答。
等到懷中人的回應,賀易行這才眯起眼,嘴角噙着笑,大刺刺地從地牢走出來,向着少年說着的方位走去。
早在少年答應自己的要求的那刻起,賀易行已經有了個模糊的概念,等到真的從臺階上推開石門,走進一個空無一人的房間中時,他忍不住問道:“若不是你自己的地方,可還會答應我?”
江非離聽懂了賀易行的意思,果斷道:“當然不會!”羁押賀易行的地牢,是他在白月教的私牢,四方只通往他自己的住處,不會有人。所以他才會……一時昏了頭應了下來。若是換在別處,哪裏會縱容他啊!
賀易行笑笑,看完房間中的布局,先把少年輕手輕腳放到榻上,然後轉了轉,發現浴桶是空的,有些無奈地轉回來,單膝跪在榻前,湊到少年耳邊道:“怎麽辦,沒有水,該給你洗洗的。”
江非離紅了紅臉,努力壓制住羞意,朝他努了努嘴道:“那邊,有個搖鈴你拿來。”
賀易行順着少年所指的位置,從案幾上拿過來一個銅鈴铛,遞給了少年,江非離伸手接,叫賀易行一把手握住,愣了愣,看着青年不容拒絕道:“先不要動,我問問你,這個鈴铛會叫來人?”
“對,”江非離有些不解道,“不叫人來,怎麽添水?”
賀易行沉默了會兒,含蓄地解釋道:“我只是覺着,非離現在可能不是很會願意見到別人。”
江非離愣了愣,而後鬧了個大紅臉。差點忘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适合叫手底下的人瞧了去!
一下子怒意湧上心頭,忍不住用帶鈎子的眼神剜了賀易行一眼。自知理虧的某人摸摸鼻子,左右望了望,道:“還有別的法子麽,比如說,給我套衣服,我去提水來?”
“你要找得到?”江非離哼了哼,然後頓了下,道,“這個房間連着的,還有個浴池,那裏應該可以,我們過去吧。”
許久不回來的他剛剛也差點忘了,還有個更舒适實用的浴池了。
賀易行這才舒了口氣,彎腰再度抱起少年,順着位置,從簾子後面,直接進入了隔間。
那裏确實有個很大的浴池,漢白玉砌起的四周,中間煙霧缭繞,可以感覺的出,水也是帶有溫度的。
這個房間不大,除了浴池外,也只放置了一張榻和高高搭着新衣的衣架,其他的,只有地上的地毯了。
賀易行這才安下心來,把少年放在地毯上,重新剝光,三兩下給自己也脫了個趕緊,連忙抱着有些抗拒的江非離進了水中。
江非離一進水,就想掙開賀易行的懷抱,卻被某個人牢牢抓住,一本正經道:“非離,我來給你洗。”
被水蒸汽弄得臉上有些霧氣的少年毫不留情就是一倒手肘,擊中了身後青年的腹部,可惜完全不受影響的某人,還是趁着江非離反抗不了的時候,強制性的,把人裏裏外外洗了個遍……
如果沒有過情|事,一切都好說,關鍵是剛剛開了葷的人,幾乎難以把持,趁着給人清洗時,哄騙着少年,又來了一次……
食髓知味。
等到徹底結束這一場沐浴,時間也過去了個把時辰,兩個人在水中泡的全身泛紅,江非離累得手指都不想動一下,任由賀易行忙前忙後,抱了他出來放在榻上細細擦幹,重新給拿了套衣服,套了上去,這才三兩下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随手扯過少年的衣服,把自己遮蓋了起來,也懶得出去外面,直接上榻,抱緊江非離,兩人擠了擠,扯過被子裹着嚴嚴實實的,硬是睡下了。
醒來時,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時候,只知道懷中閉着眼的少年呼吸平緩,側着腦袋靠在自己肩上睡得安穩。賀易行滿心的喜歡,不知道從何說起,抱着人親了幾口,還是無法壓制沖動,索性直接翻身壓上去,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江非離親得暈頭轉向,不知不覺地又跟着他的節奏走了……
不得不說江非離對待賀易行還是有着幾分耐心的,沒有因為他這一天來的胡鬧而直接上手,只是冷嘲熱諷了幾句,不過對上賀易行,毫無殺傷力,那人甚至一點都不在意,還抓着他的手,細細啄着。
江非離無奈。
只是他畢竟身體有些不适,現在只想好好休息,賀易行也不鬧他了,摟着少年,回到江非離的房間。
已經打理好了彼此,看不出什麽之後,江非離才搖了搖鈴,令手下的侍女傳膳。來的人居然也是老熟人,那個阿荛。
阿荛見到賀易行,眉頭都沒皺一下,假裝沒有看見他,上了菜後,弓着身退下了。
昨兒到今天兩人都沒有怎麽吃東西,一時間倒也先進食。江非離用得少些,就把碗裏的粥喝了,其他的卻是不想動,賀易行直接把少年剩下來的倒進自己碗中,吃幹淨了。
江非離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行動,倒也不阻止,只問道:“你會吃別人的剩下的麽?”
“怎麽會?只有你。”賀易行好脾氣地笑了笑,道,“別人是別人,你是你,我對待你和對待別人,自然不同。”
江非離心動了動,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賀易行放下碗,沖着江非離微微一笑道:“大約是因為當初一看見你,就想着要對你好吧。”
☆、43.第 43 章
當初一見面時?江非離不禁好笑,兩人之間除了假惺惺的試探外,似乎沒有其他?這人怎麽說得出這話來?
賀易行看得出來江非離的不以為然,也不解釋,只笑笑,随口把話題轉到別的方向去了。
兩人相處起來,完全不像一個魔教少主和一個被俘虜的名門弟子,直到門口來人,請求江非離相見。
進來了個黑衣的男人,打扮上看的出,是個在白月教有些地位的樣子。那人進來後,先是陰測測地打量了一圈淡然自若的賀易行,轉身給江非離行了一禮,道:“少主,聽說您把萬天宗弟子賀易行要來自己羁押,難道,就是這樣羁押的麽?”
江非離一副冷漠,随口道:“出了事自有本座擔着,與你無關。”
“是與屬下無關,”那人提醒道,“可是希望少主莫要忘了,教主還在等着呢!若是少主辦不妥當,怕是……”
“有事說事,別扯這麽多廢話!”江非離滿臉的不耐煩,直接打斷了那人的話。
那人無奈,只好吞回未盡之言,悶聲說道:“教內機密,不可叫外人聽到。”
賀易行倒也幹脆,看江非離并無阻止之意,直接退回了地室。
閑來無事,他在地下牢室周邊瞧瞧看看的,手指不停敲打着牆壁,一路從臺階下敲到地室盡頭。
不多時,江非離下來了。
賀易行看見少年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腳步中也有些沉重,走到他面前,只靜靜看着青年,并未開腔。
賀易行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看江非離,嘴角噙着笑,輕聲問道:“可有什麽不妥。”
江非離答非所問,道:“你說讓我相信你,是麽?”
賀易行溫柔回答道:“非離,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若是我有一絲不對的地方,殺了我就行。”
“殺你……”江非離輕笑,又沉默了會兒,道,“你看出什麽來了。”
賀易行的動作完全沒有隐瞞江非離的意思,聽見少年的詢問,也毫無遮掩,道:“這裏還有個地室?”
“嗯,”江非離有些疲倦地擡手揉了揉額角,道,“你也知道了,進來吧。我有話……對你說。”
少年走進鐵牢,手指在牆壁上有秩序地按了按幾個位置,然後再他背後的牆壁處,沉重的石門開啓了一道空隙。
兩人閃身進去。石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這是一個很小的空房子。裏面除了一張石床外,幾乎別無他物。
好在還有火折子,點上了牆壁上的燈臺。
有了燭光,這個黑暗狹小的空間看着倒也不那麽逼仄,兩人都選擇坐到了石床上,相顧無言。
賀易行知道,江非離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給他說,現在少年很明顯還是有些猶豫沒有準備好。他倒也不急不催,只靜靜等着。
江非離過了半響,這才平靜的問道:“我想你大概也猜出來了,這次的事情。不然你不會來。”
“說不好,”賀易行直接笑道,“可能是我看你為難,主動跟了你來也不一定。”
江非離無言看着他。
賀易行不逗他了,道:“說吧,想要我做什麽?”
江非離沉默了會兒,問道:“你百毒不侵,是不是小時候有人拿你做過藥人?”
賀易行沒想到少年會先說這個,他頓了頓,坦然道:“是。”
果然如此。
江非離颔首,道:“和我猜的沒錯,那我再問你一句,你知道不知道,白月教和萬天宗有些牽連?”
“知道些,”賀易行牽過江非離的手,淡笑道,“幾十年前的舊事了,聽師長醉酒時,說起過些只言片語。你想做什麽?”
“白月教……”江非離垂下眼眸,一字字道,“沒有存在的必要。”
賀易行把玩着少年的手,放到嘴邊,輕輕貼了貼唇,含糊不清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萬天宗和白月教,确實是勢不兩立。萬天宗不會為白月教出頭說清的。必要時,我也不會手軟。畢竟……”
“……了。”這話,賀易行說得輕不可聞,江非離也沒聽清,偏了偏頭,疑惑地看過去,道:“你說什麽?”
賀易行微微笑道:“沒什麽。”
兩人對視,賀易行的目光溫柔,江非離想了想也不再問,只說道:“教主……他需要內力渾厚的人來供他汲取。同時當做藥人,用來試毒。”
“江教主要我和譚知?”賀易行問道。
江非離颔首,轉而問道:“你……有幾分把握?”
“獨我一人,三分。”賀易行算了算,笑道,“不過加上阿知的話,六分;還有你和那個贊月小鬼,九分。”
江非離面色糾結了下,還是告訴了賀易行道:“贊哥……”
“也是你們教主的傑作吧,”賀易行回想起贊月,不由嘆道,“之前我從沒有懷疑過一絲一毫,只以為是個腦瓜子聰明的孩子。沒想到,居然也是白月教的少主……你們這些少主,都是怎麽忍下來的……”
這一句話,說的千回百轉,包含痛惜。
白月教的少主,聽着威風;只是想想江非離體內那個幾乎是在毀其骨髓的功法,贊月的外表,就能知道,他們經歷了怎樣的過去。
江非離把手從賀易行的手中抽出來,摩梭了下手指,垂眸道:“忍過來了就過來了,總好過死的屍骨都找不到。”
賀易行想了想,笑道:“我知道怎麽做了,你要現在送我去?”
“不是現在,”江非離搖了搖頭,道:“教主現在心很大,想要的太多,只怕無暇顧及你。等到……贊哥那邊給出消息,就行了。這幾日,你就在這哪裏都不要去。”
“好,”賀易行颔首,眼珠一轉,湊上前去,一張臉笑得別有用心,道,“這幾天,你也哪裏都不去麽?”
江非離一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嫌棄萬分地推開青年的臉,嗤道:“階下囚,希望你能明白,本座好歹也是這裏的少主,重心門的門主,日理萬機,沒空陪你消磨時間。”
賀易行滿臉可惜,順着少年的手移開了臉,很是無奈道:“好好好,等你有空了再來看看在下,賀某身為階下囚,很有自覺的,等等還請江少主重新把在下挂回鐵牢,在下絕不亂跑。”
江非離想了想,居然同意了:“也好,等等就把你挂回去。”
賀易行:“……”
我在故意說笑你難道沒有聽出來?
然後等二人出去的時候,江非離果然如約把人用精鐵鏈子鎖了起來。
等到少年嘴角揚起,心情不錯的離開後,鐵牢中的賀易行忍不住嘆了口氣。
譚知覺着哪裏不太對,特別是他面前的這個人。
眼前的這個人吧,說是贊月也可以,說不是贊月,也說得通。
這是一個年約雙十的兒郎,眉清目秀,嘴角上揚,一雙和贊月如出一轍的圓眼,似笑非笑盯着譚知,帶了點鼻音的聲音慢悠悠道:“譚大俠,你怕是需要吃點東西吧。”
譚知沉默了片刻,疑惑地問道:“……舅兄?”
贊月額角青筋暴起,強行忍耐下來,口吻十分暴躁道:“哪個是你舅兄!看看清楚我是誰?!”
譚知這才舒了一口氣,淡然喊道:“贊月。”
“啧啧啧,譚大俠居然真的猜出來了?”贊月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由感嘆其譚知接受度之高,“我這個樣子和之前可是完全沒有相似之處,你也能看出來,佩服佩服。”
臉上沒有怒意的贊月可以說生的很好看,一笑臉上依稀還有酒窩的痕跡,他心滿意足地端出一碗粥來,道:“之前忘了喂你了,來,吃點東西,免得堂堂譚大俠落到個餓死的地步,可就成了笑話了。”
譚知颔首,在贊月的幫助下坐了起來,收過教訓的他這次沒有叫贊月幫他解開身上的毒,只伸手想要接過粥,發現手軟無力,根本做不到這個動作後,他沉默着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心虛的人。
贊月差點忘了,譚知完全無力動,想了想,他主動拿起調羹,道:“我來喂你吧,好歹你照顧了我一路,就當是謝禮。”
譚知有人服侍,倒也不拘泥,就着贊月的手,細嚼慢咽吃盡了一碗粥。
等贊月手腳麻利地幫他擦了擦嘴,收起空碗站起想要離開時,譚知這才問道:“你是什麽人?”
贊月停下腳步,轉過來想了想,對榻上無力半坐着的男人道:“譚大俠,忘了介紹了,在下江贊月,白月教的少主……之一。也是明月會的主人——這點你已經知道了。之前失禮了,為了把譚大俠帶到白月教來,做些了手段,還請譚大俠不要介意。”
贊月的話并沒有引起譚知多大的反彈,這個黑衣青年只皺了皺眉,道:“罷了,為夫也不能怪你,只是沒有下次了。”
啥?
贊月怔了怔,扔了碗沖上來滿臉悲憤地壓在譚知的身上,抓住譚知的手,豪放的往自己衣服裏一塞,崩潰地大喊大叫道:“老子是男人男人男人!這個地步你居然還以為老子是女娃娃麽!你是眼睛裏糊了啥了你!!!虧老子還以為你剛剛反應過來了!!!摸摸清楚!!!老、子、是、男、人!!!”
和咆哮着的贊月不一樣,譚知的手被對方牽着摸到了一個不可說的位置,好好感受了下手感,後知後覺的青年一直淡然的表情終于坍塌了。
媳婦是男的?
回家咋和爹娘說?
譚知陷入了人生危機中。
☆、44.第 44 章
很久之前就一直想幹的動作終于做了,贊月心滿意足地收回手,起身後,居高臨下俯視着呆滞的譚知,特別不爽道:“譚大俠,我忍你很久了,之前為了引你進圈,一直憋着,現在你知道了吧。”
譚知收回手。默不作聲翻了身,面對床裏的牆壁。
贊月怕一時打擊過大,讓這個譚大俠出了意外。不免摸摸鼻子,道:“你慢慢想。總之就是,老子是個爺們。不是你媳婦。就這樣。我走了。”
譚知依然不做聲。
贊月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門,正要帶上門的時候,他聽見了隐隐約約一句:“……完了。”
完了?什麽完了?
贊月不解,也不想去問,直接離去了。
贊月給了譚知一天的反應時間,第二天,他處理完手中事物,再來看譚知的時候,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相通了,盤腿坐在榻上,看見贊月進來了,只是冷靜地沖他點了點頭,并無異樣。
贊月笑嘻嘻問道:“譚大俠,今天情況怎麽樣,可有什麽不适?”
譚知落在贊月身上的目光有些複雜,他半響道:“無事。”
“無事?”贊月想了想,道,“說起來,譚大俠應該知道,賀大俠也在白月教了吧。”
譚知也還記得,昏迷前,确實看見了自己老友,跟着一個年輕相貌俊俏的少年。這麽說,老友也是被贊月抓了?
這麽一想,他的目光更為苦澀了。
贊月有些看不懂,但這并不妨礙他接下來的話。
他道:“譚大俠,不如我們合作如何?你幫我做事,事了之後,我給你解毒?”
“幫你,”譚知很快回答道,“不用交換代價。”
贊月有些楞,反應過來之後,不可思議道:“你什麽要求都沒有,就幫我?你知道我要你做什麽麽?”
“無妨,”譚知頓了頓,道,“我總會幫你。”
贊月心中有些異樣,沉默了下,弱弱道:“那啥,是我欠你的,你不用這樣。”
譚知看了贊月一眼,慢吞吞道:“一樣。”
一樣?啥一樣?
贊月覺着有些地方不太對了。但是他死活猜不到哪裏不對。反正現在他就一個情緒,就是面對這樣一個人還不給人家解毒他簡直罪不可赦!
贊月輕咳了下,湊過去,腆着臉道:“譚大俠,我知道你這個人說一不二的,所以你說幫我,就不會騙我的,對吧。”
譚知颔首。想了想,又加了句:“嗯,不騙你。”
贊月盯着譚知的眼,一字字道:“那我可信了你了?信了你了哦?你可不敢騙我……你若騙我……”
“不會。”譚知飛快回複道,“我不騙你。”
贊月咬牙,還是決定相信譚知一把。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湊到譚知鼻尖,給嗅了嗅。
譚知聞到這個沖人的氣味,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贊月收回了瓶子,蓋上來,道:“這樣就好了,我給你種的毒,平時沒事的。”
譚知默默看着贊月,自己調動起內力,發現還是不對勁。
贊月這才笑道:“忘了說了,恢複也要一天的,還有,這個毒只是另一個毒,還有一個毒,沒有給你解。所以你要乖乖聽我話。”
譚知的眼神變了變,看着贊月如同要吃人一般。贊月要差點駕馭不住這個目光,譚知才緩緩移開。悶哼了聲:“嗯。”
嗯?這個指的是他認同了這個情況?
為啥?
贊月比較懵。但是目前情況還是對他比較有利的,他也懶得去追尋,直接了當道:“明天我來給你送飯的時候,你記得要裝一下,明天,還有個人要來看你。把你的脾氣收起來,千萬別……提前惹事。”
譚知沉默了片刻,道:“嗯。”
又是嗯……
贊月無奈了,可是拿譚知也無法,而且他多少能感覺出,現在的譚知在忍耐,不知道他能忍到什麽時候……
賀易行被挂在地牢了一天,這一天中,有個奉了江非離的命的人來提他出去,去了另一個地牢,那裏和江非離的單人牢房自然不一樣,陰森森的,黑漆漆的,長長一條道,裏面全部關押着人。
他被人推搡着,走到了一個囚室面前,那個帶他來的人指了指囚室裏一動不動的身影,道:“這位葛少俠已經不吃不喝幾天了,再拖下去,怕是要死了。這裏死了一個他倒是不要緊。只是影響別人。聽說賀大俠和葛少俠認識,還請賀大俠,勸其一二?”
葛少艾?
賀易行苦笑,任由那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把自己推進了葛少艾的牢房中。
他身上還挂着沉重的精鐵鏈子,每走一步,都拖着聲音,這聲音很明顯被葛少艾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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