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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随意的淋雨,要是得了風寒,缺醫少藥很容易一命嗚呼,所以即便是強壯的漢子們,大家也都很小心,生怕出現點問題,皇帝的歲數已經不小了,只要熬過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就可以離開這裏。

她說完話卻沒有人回應,謝玄宇也只是皺眉看着,還好臨近午時雨漸漸的停了,大家走出窩棚,呼吸着帶着雨味的新鮮空氣,因為下雨放了一天的假,下午雨停也不需要上工。

這會兒正是午飯時間,想起中午沒有東西吃,大家一時都有點煩躁,雨一停宋雨桐就想去河對岸看看,卻不料河水突漲,那個用亂石布成的小橋已經被水沒過,現在過河只能蹚水過着爬巨石。

“河水突漲,現在過河很困難,咱們今天吃什麽?”

謝玄宇似是早就想到了,他不急不躁的看着這一群閑着沒事的漢子們,“河水漲了,大雨剛過河裏的魚應該不錯,有沒有人一起去的?”

這話到時提醒了大家,都紛紛想起前幾日宋雨桐做的這魚湯,平時上工沒時間捉魚,現在倒是個好機會,大家紛紛跑向河邊,甚至有的人還帶了竹筐,宋雨桐跟在大家的身後,也朝着河邊走去。

結果剛到河邊,就看到河邊的漢子們,動作利索的開始脫衣物,因為周圍都是男的,他們一時忘記身後還有個娘子,原本夏日的衣物就不多,坎肩一脫,腰帶一松,一個個黑疙瘩小人打鬧着下了水。

宋雨桐沒料到他們會脫的這麽利索,吓得她趕緊轉身,心髒砰砰跳的像是要從嗓子眼跑出來,謝玄宇注意到了宋雨桐,他不悅的看着水裏的人。

“這裏還有娘子在,你們怎麽把衣服脫了。”

水裏的人原本都在打鬧,聽到這話他們他們才想起來,一個個黑紅着臉,藏在水裏只露個腦袋,其中一個漢子讪讪的笑着。

“哎呀,俺們這不是忘了,咱這裏以前沒有過女人,所以一時沒注意。”說完又對着岸上的宋雨桐大聲吼道:“對不住啊宋娘子,俺們一時忘了你還在,沒事,俺們這會藏在水裏,你別怕。”

說完水裏的漢子們都開始大笑,用水潑那個說話的漢子,宋雨桐聽完臉更紅了,現在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一個人背對着大夥兒,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事了,他們都潛到了水裏。”

謝玄宇說完,找到一根木棍,用刀削出來一個鋒利的尖,宋雨桐聽到一聲聲削木頭的聲音,剛才的尴尬也消失了一些,她試探的回頭看,發現他們真的都在深水區。

于是壯着膽子走到了謝玄宇的身邊,“水那麽深,用這個也可以嗎?”

“水下一樣可以用,而且是很好的武器。”

要是讓劉奇聽到這話,他定會對他翻個白眼了,不管什麽東西,在謝玄宇的手裏都可以是很好的武器,因為不需要外物,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殺器。

謝玄宇說完走到了水邊,他将自己的外衣脫下,光着膀子穿着褲子下了水,宋雨桐看着他身上緊繃的肌肉,緊實的腰身,臉頰慢慢的紅了,她不敢再看,低着頭但餘光卻還在打量着遠處。

他身上的肌肉不似那些漢子,他沒有誇張的肉疙瘩,卻全身都是虬結的肌肉,線條優美充滿了誘惑,他沒有走到深水區,他停在齊腰水位的地方,因為下雨河水變得渾濁。

反正宋雨桐站在河邊什麽都看不清,水底渾濁不清,哪裏能看到裏面有魚,可謝玄宇依舊專注的盯着水面,像第一次捉魚一樣,悄無聲息的高舉手裏的木棍。

落下時他用了力刺進水中,身上的肌肉濺上水花,在蓬勃的肌肉上慢慢滑下,宋雨桐臉頰頓時爆紅,這樣的畫面實在太有沖擊力。

她原本就喜歡好看的男人,現在這個真的是太對她的胃口,可惜人太冷,總是給人拒之千裏的感覺,謝玄宇提起手裏的木棍,上面不出意外的串着一條魚。

大壯從水裏出來,手裏也抱着一條大魚,開心的站起來準備扔上岸,可看到岸上站着宋雨桐,他像是被燙到一般,嗖的一下鑽進了水裏,只露出一個腦袋。

“宋娘子,你轉過身去,我們下來的急,沒穿衣服啊。”

謝玄宇上岸将魚交給了宋雨桐,“你先回去準備着,我們一會兒就回去。”

宋雨桐紅着臉抱着大魚就跑了回去,她一走水裏的人又恢複了本性,嘴裏說着葷話,打鬧了起來,謝玄宇縱身一躍跳到一塊大石上,他懶洋洋的躺在上面,等着身上的衣物風幹。

還好雨一停,太陽露了出來,這會兒大家也不怕在感冒,濕了的頭發曬一會就半幹了,大家基本每人一條魚,有的人捉了兩條,這會兒上了岸倒是苦悶起來。

“這麽熱的天,這魚吃不出來明天就得臭,真是可惜了。”

這會子兒宋雨桐已經開始煮魚湯,但缺了幾味調味的野菜,她又回到了河邊,看着還沒有上岸的漢子,有點為難得揪着自己的衣袖。

“宋娘子這是來找玄宇的?”

“也不是,我就是……炖湯缺了幾味調味的,我過不去河,所以想請你們幫忙采一點。”

大壯蹲在水裏拍着胸脯說:“沒問題,需要什麽直說,我一準給你找齊了。”

這麽說他自己也有私心,他們也要炖魚,要是知道了配料,煮出的魚湯味道定然差不了,所以他也想着順手給自己采點。

“野山姜,野蒜都要,要是有紫蘇葉也可以采一點。”

“好的,我們這就去,保準給你找齊了。”

大家都不傻,宋雨桐煮的湯大家也都嘗過,所以很相信她的廚藝,好多人抱着大壯一樣的想法,順便給自己采一點。

話音一落,水裏蹭蹭蹿出幾個溜光的小黑人,這下猝不及防撞進了宋雨桐的眼睛,“哎呀!”

宋雨桐又羞又氣的跺了一下腳,紅着臉跑回了營地,礦工們也不是有意,只能說一時疏忽,而且衣服都在對岸,他們想要上山,就只能赤條條的跑過去。

躺在石頭上的謝玄宇不悅的皺皺眉,看着跑回營地的身影,他若有所思的支着腦袋。

三日後地面曬幹,大夥幫着搭了一個窩棚,謝玄宇終于可以回到自己的窩棚裏,宋雨桐也有了一個幹淨的新帳篷。

天氣越來越熱,采摘回來的宋雨桐,見大家還在幹活,沒有人注意到她,于是趁着大家都不在,她偷偷去了河邊,這裏雖然離着礦場遠,但中間沒有遮擋,所以還是能看到忙碌的身影,

她順着河邊走,到了巨石的周圍,小心的查看着周圍,确定不會有人後,她脫下衣衫走進了水裏,冰涼的河水很舒爽,宋雨桐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将洗好的衣服鋪在巨石上,然後慢慢解開發髻,洗了洗頭發,好幾天沒有洗澡,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這會兒可算能好好洗洗,于是一時沒有注意到時間。

晌午歇工的時候,謝玄宇回到營地,發現洗幹淨的野菜放在陶盆裏,卻不見宋雨桐的身影,怕對方出事,他沿着河邊尋了過去。

走近巨石時,耳邊傳來拍水的聲音,像是落水之人求生的掙紮,絕不是游泳的聲音,因為那聲音雜亂毫無章法,他眉心一跳,腳底的步子加快。

宋雨桐一時戲水開心,不停地蹬着小腿踩水,水面上翻湧起陣陣白色的浪花,臨近午時的陽光分外耀眼,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像是灑下一把金箔蕩在水面上。

水裏的人更是白的透亮,烏黑的秀發濕噠噠的垂在肩上,一縷墨發伏在波濤洶湧之處,勾勒着誘人的弧度,粉色的珍珠點綴在白玉之上。

謝玄宇剛轉過巨石,就被眼前白花花的光景晃了眼,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般,他以為會看到溺水畫面,卻不想自己差點被這畫面溺死。

等他回神發現自己貪婪的看着戲水畫,羞惱慌亂的躍出數丈,直到看不見石後景象,而這一切發生在一瞬間,冷靜下來的謝玄宇,想起剛才的畫面,耳朵尖紅的似要滴血。

毫不知情的宋雨桐,見石頭上的衣物已經曬幹,起身穿戴好後走了出來,一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站着的謝玄宇。

一時間她緊張又害怕,小心的朝着對方走過去,在離謝玄宇三四步的地方,宋雨桐往自己身後的巨石看了看,發現這個角度根本看到不到石後的景象,确認對方站在這裏看不到自己,她才松了一口氣。

“謝玄宇你怎麽在這裏?”

聽到聲音,謝玄宇眼神裏閃過一絲緊張和慌亂,但很快就被掩蓋的毫無蹤跡,他從容的看着宋雨桐。

“看你不在營地,正來尋你。”

說話間再次看向宋雨桐,腦海裏不自主的出現了剛才的畫面,不堪一握的細腰上,腰窩深陷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倒是顯得其他地方更加的高聳,一雙筆直的玉腿,纖細修長,這是謝玄宇活了十九年不曾見到的畫面。

他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喉結,對于自己方才的思緒感到不恥,從十三歲到了軍營,他的生活裏都是粗犷的男人,哪裏有見過這樣豔美的畫面,之所以總是去想,估計就是自己少見多怪惹得禍。

“我剛才在前面洗了洗頭發,走吧,咱們回去吧。”

宋雨桐說完還沒等謝玄宇回複,徑直走去了營地,她現在有點後怕,還好自己及時出來了,要是繼續戲水,恐怕這會兒就會被謝玄宇看個正着,以後她還是要小心一些,也不能再随意的玩水了。

而被丢在後面的謝玄宇,則在想申請房子這件事必須執行,以前沒有多想,可今日的事要是以後在遇見,或者剛好被別人撞見,那對宋雨桐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接下來兩三日,宋雨桐發現謝玄宇沒有急着上工,每天上午都會離開一會兒,直到下午上工時才出現,謝玄宇沒有說,她也不好問,只能将這些壓在心裏。

而這日卻有點不同,謝玄宇回來後,沒有直接去上工,他走到了宋雨桐的面前。

宋雨桐正在準備午飯,一道黑影遮下,擡頭就看到逆光站在自己面前的謝玄宇,雖然身處亂世,雖然對方現在是個流放的犯人,雖然他每日都與那些不修邊幅的糙漢子待在一起,但依舊像是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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