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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炖魚湯量不多,謝玄宇分給了劉奇一份,剩下的實在勻不出給大壯的,宋雨桐只好主動和大壯說:“你的魚一會兒我幫你煮上,晚上回來就可以喝,不然晚上魚就壞掉了。
“那就謝謝娘子了,鹽以後就放在你這裏吧,反正我用的不多。”
大壯腼腆的表示着感謝,為了盡快吃完午飯,大壯顧不上再說什麽,一口窩頭還沒有吃完,那邊的鐘聲響起,謝玄宇一口喝完碗裏的魚湯,起身也要朝着礦場走,似是想起來什麽,轉身看着宋雨桐。
“下午不要亂跑,再進山迷路我不會再去找你的。”
謝玄宇走後,她把剩下的魚也炖了,又幫大壯把魚煮上,今晚至少他們是有的吃了。
宋雨桐在這裏十分适應的住了兩三天,因為采集的食物越來越多,周圍幾個和謝玄宇關系近點的,也都得到了新鮮熱乎的晚飯。
俗話說的好,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于是幾天的時間,大家也都對宋雨桐的态度有所改觀,雖然她和謝玄宇都不提離開的事兒,但這事兒畢竟不能這麽拖着,她得要謝玄宇的一路準話。
為了宋雨桐,謝玄宇夜夜都是幕天席地的睡在石頭上,這天氣晴朗還好說,這要是下雨豈不是要淋病,很久沒有安穩生活的她有點不舍離開。
但更重要的她想留在謝玄宇的身邊,曾經的記憶再次浮現,曾經停歇的心思再次浮動,所以她得想辦法留下來,這事兒必須放在明面上說清楚,總是攆謝玄宇幕天席地也不是長久的事兒。
所以她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窩,但這裏都是礦場的地方,她又不在礦上做工,留在這裏安營紮寨也說不過去,雖然短短幾天,但她能看得出來謝玄宇在這裏說話很管用。
所以只要謝玄宇點頭留下自己,她就有合理的理由在這裏蓋自己的窩,也比用擔心謝玄宇會淋雨,更不需要擔心有人會驅趕自己。
這日晚飯之後,宋雨桐湊到了謝玄宇的身邊,“謝玄宇,這幾天多謝照顧,我想着我是時候該走了。”
“宋娘子可是有地方去?”
據他這幾日的了解,對方似乎已經無依無靠,而且也不知道該去哪裏,眼下卻說要離開,這倒是讓謝玄宇有點意外。
“沒有能去投靠的地方,我就順着路繼續往前走吧,反正多活一天都算是我賺到了,可能我的命注定就是要死在流浪的路上。”
謝玄宇聞言挑眉,不知道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還是想到了什麽,他嗤笑一聲,“還要繼續往前走?”
“嗯,走到哪兒算哪吧,争取走到一個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的地方再死。”
“再往前可就出了邊境了,到時候你豈不是自投羅網?轉了一圈又回到了鞑靼人的手裏,到時候恐怕是生不如死,卻又求死不能。”
宋雨桐并不知道版圖,她只是憑着自己的直覺往這邊走,她天生對黃白之物敏感,她的直覺這裏有她喜歡的東西。
而且逃難的人也是魚龍混雜,他們經常會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宋雨桐不喜歡那樣的氛圍,于是自己只身選擇了反方向。于是憑着直覺順着路走到了這裏。
幸好,幸好在這裏遇到了恩人,不然她真的繼續走下去,恐怕真的是生不如死了,想到這裏宋雨桐打了一個哆嗦,一陣以後怕襲來。
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走的路其實是沿着邊界前行的,這會兒聽到謝玄宇的話,整個人都傻在原地,謝玄宇含笑看着這個十三四歲的小娘子,只嘆她的天真和無知。
一旁的大壯恰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他一點沒有避諱自己偷聽的事兒,湊到兩人的跟前小聲道:“咱們流放的人都可以申請房子,特別是有家室的人,我去申請過但因為就我一人,所以沒有給我排上,一直讓我等着着。
但你倆要是一起申請,玄宇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估計府衙那裏會很快給你分上房子的,總比住在這裏好太多了。”
宋雨桐聞言眼睛現實一亮,太久沒有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了,這裏雖然可以暫住,但到底沒有房子更有安全感,而且周圍除了自己都是男人,有時的确有些不方便,她期待的看着謝玄宇。
這件事兒謝玄宇也是知道的,但他自己一人懶得申請去折騰,和他們一起流放的劉大人一家,在縣衙交接完手續,當天下午就分到了房子,他們一家四人,分的房子也比別人家多出一間來。
只是他和宋雨桐又不是夫妻,而且這也是有損女子名譽的事兒,現在宋雨桐還小,這要是為了一間住所毀了聲譽,以後她還怎麽嫁人。
“別胡說,宋娘子和我又不是夫妻,如何能一起申請,你這話要是讓人聽到,豈不是毀人女子聲譽,以後慎言。”
大壯也想起來這事兒,只是他們不重視這些,平時說話也不太注意,所以一時沒有想到這裏,這會兒經人提醒,才注意到自己失言了。
他似乎又想起來什麽,瞪着眼睛說道:“那也可以申請,據說以兄妹申請者,也是兩間屋子的。”
可謝玄宇沒有說要不要申請,只是看着懵懂的宋雨桐,“你還是留下來吧,等着想好了去處再走,明天我休工,到時候再搭一間窩棚。”
宋雨桐心頭一喜,面上卻猶豫了一下最終勉強的點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到哪裏,雖然謝玄宇身上戾氣重,周圍人都很怕他,但宋雨桐卻不怕。
在她的記憶裏,謝玄宇從來都是善良的人,他會不畏流匪殘暴,救下一群陌生人,他會将自己餓暈,也要就一個素不相識的流民,這樣的人有什麽好怕的。
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好的人卻要在這裏做苦力,他應該馳騁在沙場,或者身居高位受人尊重,想想當年的他,一身銀甲像是天兵神将一般,整個人都在發光。
那樣好的人現在卻在這裏食不果腹,宋雨桐下定決心,她要好好的養着這個人,只要這座山不倒,她就不愁餓着這個人,實在不行她再多采一點東西,到集市售賣,有了存款冬天也不會餓着。
她向來心大,這會兒想明白後,也就安心的準備住下,盤算着明天窩棚建在哪裏合适,夜深大家都在熟睡,天空突然出現一道紫色的光,響亮的在頭頂炸裂。
睡夢中的宋雨桐被吓得一個激靈醒來,她揉着眼睛專心聽着外面的動靜,緊接着又一道驚雷響起,她忽然想到睡在外面的謝玄宇,這會兒雨點很大卻淅淅瀝瀝,空氣悶熱潮濕。
她在漆黑的夜裏巡視着周圍,卻沒有看到謝玄宇的身影,她想要開口喊對方,卻又顧忌周圍睡熟的礦工,她大步朝着不遠處的巨石走去。
手腕突然一緊,她低頭發現有人拉住了她,一道閃電驚現,照亮周圍的一切,她這才擡頭看到對方,原來是謝玄宇拉住了她。
“我正要去找你,雨要下大了。”
“我沒事,你回去吧,這是雷雨,一會兒就停,看着吓人其實不會下很久。”
“那也不行啊,這雨一會兒下大,不等雨停你就會濕透,先跟我會窩棚裏躲躲,雨停了再說。”
“可是……”
“可是什麽?我一個女的都不擔心,你矯情什麽?”
謝玄宇聽到這話兒臉瞬間黑了,竟然敢說他矯情,他還不是但因她的清譽嗎,現在倒好竟然說他矯情,怎麽可以用這麽娘們唧唧次說他。
他站在原地不動眼睛冒着寒光,可惜這會兒夜太黑,宋雨桐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雨點越來越密集,她心一橫,伸手拉着謝玄宇就往窩棚裏走。
謝玄宇為了證明他不矯情,也沒有吭聲,大大方方的鑽進了窩棚,只是裏面的空間太小,兩人要是躺下睡覺就會緊緊挨在一起,可這會謝玄宇坐在一角,宋雨桐也不好躺在一邊睡。
兩人聽着外面的風雨聲,沉默的各占一隅,一時氣氛有些尴尬,宋雨桐咳嗽一聲,沒話找話,“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其實她之前聽帶過大壯說,他們是被流放到這裏的,所以她就更好奇謝玄宇的身份,雖然在這裏幹着苦力,但謝玄宇一身的上位者的氣度不減分毫。
而且周圍的人似乎都很怕謝玄宇,上次謝玄宇暈倒,大家卻都很關心他,這種矛盾的态度讓她想要探究眼前的人。
“你不是聽到了嗎,我們這裏大多數人都是流放過來的,不過這裏的縣衙很好,沒有趕盡殺絕,反倒是給了不少的幫助,我在這裏做工不僅可以混口飯吃,一個月也有月錢拿。”
謝玄宇沒有說的是,月錢少的可以忽略不計,宋雨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見對方沒有要說為什麽流放的事,她也不好再問,雨勢大的像是瓢潑一般,宋雨桐聽着聽着就開始犯困。
她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般,沒一會兒腦袋一歪枕在了謝玄宇的肩上,他有心想要叫醒對方,但想到兩人剛才相顧無言的尴尬氣氛,還不如就讓她這麽睡着。
天色大亮雨勢已經小了不少,但還是淅淅瀝瀝的下着,原本想要今天搭窩棚的,可現在到處都是水,也不适合搭建窩棚,謝玄宇掀開窩棚的門簾,靜靜地看着雨滴砸地。
因為下雨礦場今日也歇工一日,大家都在自己的窩棚裏待着,不開工就意味着今天沒有飯吃,大家都做好了挨餓的準備。
宋雨桐昏昏沉沉的醒來,發現自己枕在對方的肩膀上,一時臉上有點尴尬,看着外面還下着雨,心情像是這天氣一般陰沉沉的。
“這雨不停咱們今天什麽都做不了,就這麽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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