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拎着東西剛進巷子,就看到劉奇腳底生風的朝自己走來,看到對方的焦急的表情,宋雨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劉奇你怎麽這會兒過來了?謝玄宇呢?”

“小娘子回來的正好,你先回去照看着玄宇,我去藥鋪抓點傷藥馬上回來。”

不等宋雨桐再問什麽,劉奇已經像是踩着風火輪似的跑遠了,謝玄宇的身手她多少還是見過的,要是說能傷到他的,必定是要命的事,想到這裏宋雨桐的心頭猛然一抽。

她顧不上多想趕緊往家跑,進門就看到謝玄宇獨自趴在床上,面色有些慘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曾經在她的心中屹立不倒的男人,竟然也會出現這種疲憊樣子,宋雨桐只覺得心頭痛的無法呼吸。

聽到腳步聲靠近,謝玄宇突然睜開眼睛,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射向來人,而且眼神裏裏充滿了殺意和警惕,似乎下一秒他就要爬起來掐斷宋雨桐的脖子。

對上他的眼神,宋雨桐瑟縮了一下,但想到床上趴着的人是謝玄宇,是就過她兩次的男人,是為了百姓奮勇殺敵的男人,她的恐慌又化作了關心,她放下手裏的籃子,拿出自己的手帕走向對方。

他發現來人不斷的靠近,眼前卻是模糊不清,渾渾噩噩間下意識想要起身防禦,卻牽動到了傷口,男人悶哼一聲,再次摔倒在床上,宋雨桐着急的眼中起了一層水霧。

“謝玄宇,你這是怎麽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眼神變得空洞恍惚,轉而像是想起了什麽,身上的警惕和殺意褪去,模糊的視線慢慢清晰。

看到宋雨桐站在自己床邊,一臉的擔憂,和不加掩飾的關系與惶恐,他扯着嘴角一笑,有多久沒有看到除了屬下以外的關心了,只怕自己死在外面,家裏的人都不會再看自己一眼。

“無礙,就是被石頭砸了一下,睡一覺就好。”

他說的輕松,礦場裏的石頭宋雨桐見過,那豈是普通的小石頭,最小的都像是小牛大小,要是被那麽大的石頭砸中,就是不死也得丢掉半條命。

因為剛才的舉動再次牽動了傷痛,他頭上的汗水也變多,順着額角滑下,可送不愛笑的他,這會兒嘴角卻帶着淡淡的笑容,她又怎麽會看不出謝玄宇是在安慰她,是怕她擔心強撐着的。

“好了,先不要說話別動,劉奇去請郎中了,你先忍忍。”

她坐在床邊,她拿着手帕輕輕地擦拭着對方的額頭,看着謝玄宇剛才還有血色的薄唇,這會兒變得慘白,她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雖然面上強忍着淡定,可到底心裏是恐慌的。

只是謝玄宇聽到劉奇去請郎中,眉間微微上挑,眼睛裏帶着更多的趣味,可也很聽話沒有再說什麽,眼下他的确是累了,沒多久有昏睡了過去。

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衫,宋雨桐心裏有很多的疑問,但剛才聽到謝玄宇的聲音,她已經不忍心再問,左右一會兒劉奇回過來,到時候問問他。

只是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謝玄宇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宋雨桐知道這情況不太好,但卻幫不上任何的忙,她焦急的看着門外,就等劉奇帶着郎中過來。

可等來等去,等回來的只有劉奇和幾包藥,宋雨桐不死心的朝着院子張望,看到身後真的沒有其他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劉奇。

“你去了這麽久竟然沒有請回來郎中?”

劉奇進門放下藥包,直徑走到了謝玄宇的身邊,觀察了一下對方的情況,手指按在他的手腕處細細查看,發現與剛才自己離開時,他的內傷又加重了幾分,不由的眉頭緊鎖。

掀開蓋在謝玄宇身上的棉被,一邊除去謝玄宇身上的衣衫,一邊說道:“不用請郎中,我多少會點醫術,再說玄宇就是被石頭砸了一下不甚嚴重。”

這話也是之前謝玄宇叮囑的,只是怕宋雨桐會擔心的哭泣,他不喜歡女人哭泣的聲音,所以特意叮囑劉奇,但對于劉奇而言,他的傷看似驚險,卻也不是多要命的事,于是說出這話也不算是說謊。

平日宋雨桐還覺得劉奇這人挺好的,對他的印象不錯,可這會兒她不覺得了,自己一個不會醫的人都能感覺出來謝玄宇傷的很重,他竟然說傷的不甚嚴重?

這絕對是假朋友,宋雨桐不能看着謝玄宇就這麽躺着,要是因為耽誤了診治……她不敢想。

“我自己去找郎中。”

不等劉奇反應過來,宋雨桐拿着銀錢去請來了老郎中。

等着劉奇将自己配好的藥放在藥罐裏慢慢煎熬事,宋雨桐拖着一個腿腳不是很利索的老人回來,來人一路匆匆趕來,額角已經滲出來細細的汗水,應為走得急臉頰隐隐泛紅,倒是顯得氣色很好。

劉奇擡頭打量了一眼,眼角眉梢都帶着嘲諷之意,漫不經心的拿着扇子扇着爐火,小火慢慢煎煮着藥,沒有再給兩人一個眼神,身上隐隐透着不悅。

老郎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手搭在謝玄宇的手腕上,一手捋着胡須,須臾之後擡起手來面色有點沉重。

“這位郎君傷勢過重,老夫剛才查看過,他不僅斷了肋骨,還傷及肺髒心脈,一會兒老夫開個藥方,若是能撐過三日小娘子再來找老夫。”

這話一說完,院子裏煎藥的劉奇嗤笑一聲,宋雨桐已經傻在原地,眼眶裏的淚花不停的盤旋着,但愣是憋了回去,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不能慌亂,她得照顧好謝玄宇。

老郎中開好了藥方拿着診金離開了,臨走時還連連嘆息,嘆息這麽年輕的郎君就要命不久矣,宋雨桐的整顆心都揪着疼,她握着謝玄宇的手,感覺到他的手都是一片冰涼,像是沒有生命的石頭。

她後悔了,在知道自己一個月可以掙十幾貫錢的時候,她就不應該再讓他去礦上工作了,自己的能力又不是養不起謝玄宇,為什麽要讓他做又累又危險的工作。

劉奇端着剛煎好的藥進來,準備給謝玄宇灌下去,宋雨桐斜眼睨了一眼,抹掉臉上的淚珠,捏着老郎中開的藥方說道:“還是不要随便給他喝藥了,我按照郎中開的藥方去抓藥,一會兒我回來給他喂藥。”

說完宋雨桐就沖出了屋子,劉奇無奈的叫醒謝玄宇,将自己煮的藥一口氣給他灌了下去,又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藥酒,幫他把背上的傷推了一遍。

“玄宇,一會兒你好好和小娘子說說吧,我這還是頭一次被人質疑醫術,你要是不說清楚,以後別想再讓我幫你了。”

謝玄宇聞言低笑了一聲,這也就是宋雨桐,要是換了別人,估計劉奇早就和人家打起來了,沒多久宋雨桐拎着三包藥,氣喘籲籲的跑回來,看着躺在床上的謝玄宇醒了,她激動的跑了過去。

“謝玄宇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沒事了,估計睡一覺能好大半。”

“淨瞎說,剛才郎中說了,你身上不僅斷了肋骨,還傷了肺和心脈,得好好養着,你躺着別動我這就去給你煎藥。”

見人站來了要走,謝玄宇一把拉住了對方的手,對坐在床邊的劉奇擡擡下巴,劉奇識趣的站起身,“現在既然沒什麽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自己快步離開了兩人的小泥屋,宋雨桐這會兒對劉奇滿肚子意見,壓根沒準備去送一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

謝玄宇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想到劉奇吃癟,心裏覺得好笑,但面上還是淡淡的,他拉着宋雨桐,示意她自己有話要說。

“你先別急煎藥,我有話說,你別看劉奇有點不着調,其實他真的醫術不錯,按他說的做我用不了幾天就可以痊愈,他可是醫聖的徒孫,曾經也是我們的軍醫。”

這倒是令宋雨桐沒有想到,但要是說劉奇也是謝玄宇的舊部,宋雨桐還是相信的,畢竟平時看起來劉奇的确和謝玄宇很熟,而且兩人有着令人羨慕的默契。

“可是剛才的郎中也給你看過,他明明說你斷了骨頭,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裏會是幾天就能痊愈的?”

“你放心好了,劉奇自有良方,你就按照他給的藥煮吧,放心,之前在戰場上受過比這重的傷,也是幾天就好了。”

既然謝玄宇都這樣說了,而且這會兒看着他的氣色的确比剛才好,臉上也多了一點血色,眼睛也有了光亮,劉奇是醫聖徒孫的話,她到底信了大半。

宋雨桐丢開了手裏的藥包,幫謝玄宇也好被角,看到人還有點疲憊,溫聲道:“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吧,別說話了,以後就按照劉奇的藥方來,要是治不好我就去和他拼命。”

謝玄宇低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麽,看着眼前的人為自己擔心,既覺得暖心又覺得懊惱,以後他不想再讓關心自己的人為自己擔驚受怕了,想着這些他慢慢的閉上眼,準備再睡一覺。

見人呼吸平穩的睡着,宋雨桐這才壓下心裏的恐慌,起身準備做點粥給謝玄宇墊墊肚子,空腹喝了藥這會兒總是對胃有傷害的。

不知睡了多久,謝玄宇被一陣陣的香氣勾的睜開了眼睛,他不是貪戀口欲之人,可這一天除了喝了一碗苦澀的湯藥,不曾吃過任何東西的他,這會兒真的是餓着了。

宋雨桐早就熬好了粥,只是看他睡得沉,沒舍得叫醒,就将粥溫在早上,她坐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着謝玄宇,腦海裏全都是當初坐在馬背上,恣意張揚的少年,當時的他身上還有一份矜貴氣質。

可是看着卧床的男人,她不由的心痛,不僅是如今受了傷,更多的是他眼神裏沒有了當年的光輝,更多的是孤寂,一種讓他拒人千裏之外的孤傲,讓她有一種無力感,她想要溫暖他,卻總感覺自己靠不近對方。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