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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直到天亮謝玄宇也沒有發熱, 天蒙蒙亮時宋雨桐起來在院子裏煎藥,竈上還煮了一些雞絲粥,她今天想着買幾根豬骨回來煮湯,給謝玄宇好好補補。
她這邊正想着, 就看到謝玄宇竟然扶着門框自己走了出來, 她驚慌的趕緊上前攙扶着對方, “你怎麽下床了?有什麽事和我說。”
謝玄宇別有深意的看着宋雨桐,對上他的眼神, 宋雨桐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可緊接着猜到謝玄宇這是要做什麽了,她紅着臉将人扶掃了院子的最西側,哪裏有一間房,正是五谷輪回之地。
等着人再出來, 她煎的藥也正好出鍋, 她幫着謝玄宇洗漱, 又找了一套幹淨的衣衫幫着他換,看着眼前緊實光滑的肌肉,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時不時的揩油, 謝玄宇也不是木頭, 自然有所察覺。
“摸夠了嗎?要不要一會兒再穿,你先再來幾下?”
他的聲音不算大,卻帶着隐隐的不悅,宋雨桐紅着臉,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嗯?你在說什麽?”
謝玄宇睨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 也沒有點破,将衣帶系好不再搭理她,回到床上躺好。
宋雨桐覺得自己簡直要原地自燃了,偷摸占便宜竟然被抓了個正着,懊悔的行,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色膽包天,想想謝玄宇手上的功夫,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在作死。
她到院子裏查看煎煮的藥,聞着苦澀的藥湯,宋雨桐直皺眉頭,她到出藥汁,站在院子裏吹涼才進屋,想着像昨天一樣,繼續一勺一勺投喂對方。
可她剛靠近,謝玄宇卻一把端過藥碗,眼都不眨一下一飲而盡,她愣是站在一邊看出了俠客飲酒的豪爽,心裏也有着濃濃的失落,她轉眼看到鍋竈上煮着的雞絲粥,覺得這次一定不可以再失去投喂的機會。
一早劉奇一臉擔憂的進了城,昨晚是最為驚險的時候,要是發起熱了,只怕是他都不敢大包大攬能将謝玄宇治好,于是城門一開他就匆匆的趕了過來。
喝完藥休息了一會兒,宋雨桐這才盛出一碗雞絲粥,還有幾個包子,包子也是一早她在城裏買的,飯菜依舊端到了床邊,為了防止謝玄宇奪走投喂的機會,她穩穩的端着粥坐在床邊。
“粥有點燙,你手上有傷不方便長時間端着碗,還是我來喂你吧。”
謝玄宇聞言眯眼看着面前一臉正直的娘子,但想到剛才幫自己穿衣服還在動手動腳的人,不由得覺得眼前的人沒有想象的純真。
“不必,我自己來就好,我還沒弱到連一碗飯都端不動的地步。”
說着謝玄宇伸手就要去奪粥,宋雨桐聽到他說前兩個字時就有防備,這會兒見人有所動作,很是靈巧的往後一仰,躲過了他伸過來的手。
正在心裏洋洋得意,想着怎麽堵回去,讓謝玄宇沒有拒絕自己的有理,卻不料對方不僅沒有收手,然後毫不停留的再次伸手奪碗。
謝玄宇動作太快,宋雨桐躲閃不疊,只好下意識的将手裏的碗舉起,他原本勢在必得,所以也沒有收力,卻沒先到自己受了傷,動作沒有之前的靈敏。
因此慢了一步,可是慣性卻收不回手,等反應過來,手掌裏已經握在一片柔軟的起伏上。
宋雨桐全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對面的人,緩緩低頭看着自己月匈前的的那只大手,舉在半空的手也已經僵在原地。
“額……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你們繼續,我在院子裏站會兒。”
劉奇一進門就看到這樣的場面,雖然面上顯得平靜,內心卻震驚的無以複加,轉過身看着遠處的景色,腦海裏全是剛才的畫面,謝玄宇的人品他是清楚地,但剛才這件事怎麽看也不像看花眼。
劉奇開始懊悔剛才反應太快,他就應該看清楚再轉身,要是都是誤會,豈不是讓大家都很尴尬,他正猶豫着要不要轉回身再看看,就聽到了屋裏的驚呼聲。
“謝玄宇你這是怎麽了?”随之而來的就是瓷碗落地的聲音。
劉奇聽到帶着哭腔充滿惶恐的聲音,知道定是出了什麽事,于是趕緊轉身去看,就看到宋雨桐伏在床邊,一手攙着謝玄宇的胳膊,一手拿着帕子正在給他擦嘴邊的血。
而床前一片殷紅的血跡,還有一碗摔落在地的粥,他快步走到了床邊,伸手搭在謝玄宇的手腕處,宋雨桐吓得屏住呼吸,緊緊盯着劉奇的面色。
須臾之後劉奇緩緩吐出一口氣,将謝玄宇扶好讓他平躺下來,“無礙,玄宇之前受了內傷,體內有着大量的淤血,這會兒吐出來反而對傷勢恢複有好處。”
聽到他沒有大礙,宋雨桐才松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看着地上的污漬她趕緊找東西過來收拾,三人默契的沒有提剛才的烏龍。
但總歸這會兒屋裏的氣氛有點詭異,劉奇覺得自己不能沒有眼力價的待在這裏,“我今天下午下工再過來看看,到時候正好帶來接下來的藥,要是今日再吐血不必擔心,都是愈合的好兆頭。”
說完沒等屋裏的兩人說話,他擡腳就跑了出去,像是背後有什麽在追他似的,看到劉奇跌跌撞撞的背影,宋雨桐想到了剛才的事,臉頰不由的緋紅一片。
長這麽大還沒有被人近過身,要是換做別人她早就一耳光打上去了,可是看着虛弱的謝玄宇,她又怎麽下得去手。
宋雨桐重新盛了一碗粥,坐在床邊舀起吹涼,遞到了謝玄宇的嘴邊,對方也沒有再反抗,反而異常順從的喝粥,她喂什麽他就安靜的吃什麽。
兩個包子一碗粥喂完,宋雨桐心裏也舒服了一點,房間的安靜的更顯尴尬,她放下手裏的餐盤,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
“我一會兒去張屠夫家裏買點豬骨,中午咱們炖豬骨湯喝。”
謝玄宇點點頭,須臾後又覺得自己有點冷淡,于是叮囑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宋雨桐聞言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張屠夫家就在咱們巷子後面,被你說的像是我要出遠門似的。”
看到提着籃子出門的背影,謝玄宇錦被上的手慢慢撚着手指,想着剛才的觸感,腦海裏出現了河邊一晃的白花花的身影,謝玄宇只覺得自己心裏一陣煩躁,莫名的燥熱讓他嗓子一陣腥甜。
一口鮮血吐出,謝玄宇懊惱的捶着床沿,自己的教養都被自己就着飯吃了,突然對自己生出了濃濃的厭惡感。
不過不得不說,劉奇的藥的确有着特效,短短幾日的時間,謝玄宇的氣色恢複了大半,也能自己下地溜達,只是動作有點緩慢,看着有點奇怪。
這日宋雨桐坐在院子裏納鞋底,謝玄宇坐在外面曬太陽,突然一對夫妻帶着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找上了門,夫妻兩人手裏提着不少的東西。
“謝老弟可在?”
宋雨桐放下手裏的活計,擡頭看向坐在屋檐下的謝玄宇,他沒有睜眼也沒有動,只是對着宋雨桐點點頭,她放下手裏東西起身走到了院門邊。
“三位是?”
“在下是礦場的看守官王延成,前日礦場落石多虧了謝老弟出手救了小兒,小兒應為受到了驚吓,當日回家發了熱,今早才退燒,我們就帶他來專程謝謝救命恩人。”
聞言,宋雨桐趕緊打開了院門,“三位請進吧,謝玄宇正在裏面休息,有話進來再說。”
三人剛進院就看到坐在屋檐下的謝玄宇,王延成驚訝的長大了嘴,當時出事的時候他看的清楚,兩個幾百斤的大石滾落,謝玄宇抱着他兒子躲閃,即使他動作很快,但還是被其中一個砸傷。
按照正常來說這人恐怕是兇多吉少了,能活着都是奇跡,沒成想他傷成那樣還能坐在這裏曬太陽,驚訝之後王延成回神,帶着妻兒走到謝玄宇的面前,深深行了一禮,更是讓自己的兒子跪下磕頭。
“還不快來謝謝你的恩人,要是沒有謝恩人就你,你現在就是石下的一堆爛泥。”
小小的孩子聞言乖巧的跪了下去,腦袋實實在在的磕在地上,王延成聽到兒子腦袋磕地的聲音,眼角一抽,早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傻實在,沒想到傻到這個份上,磕頭就磕頭,用這麽大力作甚。
那日只因為兒子吵着要去捉魚,于是王延成帶着孩子去了礦場,想着等閑餘的時間,領着兒子到河邊捉魚,之前礦工捉魚加餐他也不是一點不知道,只是覺得不屑,他想吃魚完全可以去買。
奈何小孩的天性好奇,想要親自捉魚,可這魚還沒來得及捉,礦場突然出現了塌方,剛巧王延成的兒子就在附近玩耍,大家喊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電光火石之間,謝玄宇沖了過去,将孩子護在懷裏,躲開了墜石。
“多謝恩公的救命之恩。”王梓霖鄭重的對謝玄宇說道。
見謝玄宇想要彎腰去扶王梓霖,宋雨桐趕緊将孩子拉起來,謝玄宇擡眼看了她一眼,贊許的點點頭,對兩人之間的默契感到愉悅,嘴角帶着淡淡笑意。
“不必客氣,進屋說話吧。”
雖然身上有傷,但謝玄宇說話的聲音确實底氣十足,一點聽不出是帶傷之人,王梓霖更是對他崇拜的不行,眼神裏既有孺慕之情,也有一份親近信任。
王延成看到兒子的對別人崇拜的眼神,心中一痛,暗罵一句白眼狼,擡眸又是一副關心擔憂之色看着謝玄宇。
“謝老弟身受重傷,怎麽不在屋裏卧床休息,這會子坐在這裏豈不是更加勞累。”
謝玄宇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三人,沒有急着回複王延成,他一手撐着椅子扶手,一手撐着腿站了起來,這把王延成兩口子吓得夠嗆。
“我沒那麽弱,不就是被石頭砸了一下嗎,死不了,走吧進屋喝茶。”
宋雨桐這會兒已經沖上了茶水,幾人落座後,王延成一家又是一陣千恩萬謝,這才說起來正事。
“謝老弟,今日我們出來看看你的,還有一件事,這次的滾石事件并非偶然,何長富之前讓人采石,沒有按照規定來,多以才掏空了下面,導致上面出現了坍塌。
所以這次知縣很是惱火,将何長富治了罪,現在礦場空出來一個看守的職位,要是謝老弟身體恢複,您看願不願意擔負此職?”
這個職務倒是個好的,平時不需要敢重活,只要看護好礦場,別再出現這種傷人的事故,按時交出規定的礦石,算是個閑職,而且每月的月銀也是以前的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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