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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這個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甚至連時間都被凝固,過得好慢好慢。白天還好,荀芷粟心思都在工作上,可是每當下班,她獨自守着偌大的別墅,心裏卻被那個人的記憶塞得滿滿的。這些記憶是她編織的無比可笑的美麗謊言,在別人看開漏洞百出,但卻足以讓她麻痹自己。

美依在大年二十九的下午就早早地放了假,臨走之前,荀芷粟把桌子上的吊蘭澆了水,一個星期不上班,一定要讓這些綠色的生命喝上足夠的水,荀芷粟喜歡這種生命力極強的植物,随便折上一枝插在水裏土裏,它就可以茁壯的成長。

小李則捧着一包零食,嘎嘣嘎嘣地大吃。她把袋子遞到荀芷粟跟前,盈盈笑道:“荀姐,吃不吃?”

荀芷粟搖頭:“我不吃。”

小李又抓了一把放進嘴裏:“荀姐,你這麽瘦,應該多——”忽然,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透過窗子,她看到走廊處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小李攬過荀芷粟的肩膀,趴過來神秘地說道:“荀姐,問你個事。”

荀芷粟專心地擦着吊蘭綠油油的葉子,道:“問吧。”

不滿意她的态度,小李把她的臉掰過來,來來回回地打量了一番,開口道:“荀姐,我看你臉犯桃花,這兩天是不是有什麽情況?從實招來!”

大腦轉動了好幾秒,荀芷粟才明白她說的意思,打開她的胖乎乎的手:“李小花,我看你才犯桃花呢,這包零食,是市場部的那個小楊買給你的吧。”

說道小楊,小李的臉一紅,這個人太煩人了,明明自己都拒絕他了,可是他時不時來送一大包零食來,雖然自己也不想要,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張嘴。

她把袋子裏剩下的渣渣倒在手心裏一揚脖放在嘴裏,邊咀邊道:“荀姐,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他,這孩子別的還都好,可就是一個小胖子。”說着她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臉蛋,“你看,我倆站在一起整個一合肥,為了下一代着想,我一定找一個又高又瘦的。”

荀芷粟笑了笑,小李雖然工作上不太上進,但是性格上很好,愛說愛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自己都變得開朗起來。

小李意猶未盡,砸吧砸吧嘴道:“哎,荀姐,咱們蕭總是在追你吧。”

荀芷粟被小李的話吓了一跳,手裏拿的用來給花兒澆水的杯子也掉在了桌子上,半杯子的水都灑了出來。

小李忙找來抹布将桌子上的水漬擦幹淨:“荀姐,我猜對了吧。”

怎麽會有這樣的謠言呢?荀芷粟紅着臉道:“小李,你再瞎說,我就生氣了。”

小李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确定的問:“荀姐,不是啊?可是,怎麽我聽別人說,上下班的時候經常看到你坐蕭總的車呢。”

原來,自從那次在公司門口搭了他的車,蕭葉超便會在早晨傍晚等她,一開始荀芷粟推辭,蕭葉超卻說,這算是給公司的員工的一份福利,她省出了等車的時間,可以通過努力工作來作為回報。荀芷粟知道蕭葉超心腸好,是看她大冷天等車辛苦,他畢竟是自己的上司,自己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和一份好心,便同意了。只是為了避人閑話,荀芷粟都不在公司門口上他的車,而是要往前走上五分鐘的路程,搞得兩個人像地下工作者。卻沒想到自己這麽謹慎小心,還是落了人話柄。這樣看來,以後還是自己坐公交車上下班吧。

小李見荀芷粟認真的表情,只覺得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只是道聽途說,便又轉移了話題:“荀姐,過年你不回老家,就來找我玩吧,我家就在這附近。”小李和荀芷粟在一個辦公室共事大半年,知道她一個人生活在文城,過年的時候,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荀芷粟笑着答應。

下班的時候,荀芷粟給蕭葉超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有事先走了。

她下了公交車,又到超市買了點菜才往家走。小區裏已經有了濃濃的年味,路邊的綠化樹上挂滿了紅紅的大燈籠,映得周圍紅彤彤的一片。

荀芷粟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別墅裏仍是靜靜的。荀芷粟邁着疲憊的步子一步步地走進房間。

上了二樓,荀芷粟習慣性地往唐晉揚的房間望了一眼,房門緊閉。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他不會再回來了,荀芷粟想。

以前過年的時候,唐晉揚會一直住到二十九,第二天會到爺爺奶奶家陪老人過除夕,大年初一晚上會回別墅。

荀芷粟慢慢地推開他的房門,一切都保持着兩個月前他離開時的樣子,他不會再回來了,她将額頭輕輕地靠在門板上。早就知道是今天這個結果,為什麽還會這麽痛,心像被剜去了那麽痛。早就知道除了記憶什麽都不會留下,那她還在等待什麽?

第二天,荀芷粟早早地起來忙活,和面,洗菜,剁餡,包餃子,是媽媽最喜歡的豬肉白菜餡,她又往裏加了幾只大蝦,聞起來就是鮮香的味道……

她包餃子很好看,是姥姥手把手教給她的。

小時候,荀芷粟喜歡看姥姥包餃子的樣子,專注又認真,和她繡花時的神态一樣,姥姥邊捏餃子邊教導她:“雪兒,要好好學做飯,一個男人喜歡吃你做的飯,才會愛上這個家。”可是,姥姥忘了一點,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即使她不會做飯,他也照樣喜歡,而如果他恨這個女人,即使她做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他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

從醫院回來,荀芷粟就窩在床上,這些天不知怎麽了,她感覺幹什麽都沒有精神,特別是到了晚上只覺得又困又累,除了睡覺不想幹別的。

直到蕭葉超打來電話時,荀芷粟才被驚醒,她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芷粟,除夕快樂!”手機裏,他的聲音中含着笑意。

“蕭總,除夕快樂!”荀芷粟輕輕地說,這是她除夕夜收到的第一個祝福。

“芷粟,你猜我在哪裏?”蕭葉超呵呵地笑,語氣調皮卻不輕佻。

“不知道。”荀芷粟老老實實地吐出三個字。她本不是一個善于和別人交流的人,再說,世界這麽大,她怎麽知道蕭葉超在哪裏呢。

蕭葉超慢慢說道:“我在你表哥家門口,想邀你和我共度除夕,我們一起看煙火,不知能否賞光?”

“蕭總?”荀芷粟不知道他是不是再開玩笑,但是半夜三更和自己的上司一起過除夕,對于她是萬萬無法想象的。

“對不起,芷粟,我開玩笑的,這麽喜慶的晚上,我當然是在家裏看、看春晚呢。”蕭葉超捂着嘴咳嗽了兩聲,“你知道,我一向喜歡開玩笑的,你好好和你的家人玩吧,我挂電話了。”

“蕭總,你等等我。”荀芷粟迅速走下床,披上棉衣,一溜小跑跑到門外,打開門。

果然,門外停着一輛車。

荀芷粟走到車跟前,輕輕地敲敲窗。

蕭葉超詫異地打開車門:“芷粟,這麽冷,你怎麽出來了?”路燈下,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風衣,臉色緋紅。

他一開口,荀芷粟便聞到了一股酒味。

“蕭總,你喝酒了?”剛剛在電話裏,荀芷粟就覺察到蕭葉超的言語與以往不太一樣,說話間她聽到了他的哽咽聲,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蕭葉超明明就是流過淚的。

“過年高興,只不過喝了一點。”蕭葉超伸出拇指和食指比量了一下。

“你自己開的車?”雖然除夕晚上街上人比較少,但是這也存在隐患。

“沒,剛剛有朋友把我送回來的。”蕭葉超沒看她,卻把目光投向遠方,“回去吧,我就是路過這裏,就想起給你打個電話,回去睡一覺,什麽煩惱都會沒有的,真的,明天是新的一天。”他語無倫次,舌頭也有些打結。

“蕭總,我想看煙火。”荀芷粟打斷他。

“啊”蕭葉超一愣,迷離着雙眼傻傻地看她,燈光下,他就像一個迷茫的大男孩,與平日裏精明幹練的管理者模樣大相徑庭。

荀芷粟将別墅的門鎖上,笑道:“蕭總,你剛才不是在電話裏說要邀請我和你一起看煙火嗎?”

“是嗎?”蕭葉超拍拍自己的腦袋瓜。他的酒量本來就不大,今晚,出去和朋友狂歡,又多喝了一些,所以他的大腦一直都是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态。

剛剛朋友送他回來,本來已經将他送回到家。可是,一個三個多月前的預訂電話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所以,他又獨自開車出來。

經過荀芷粟住的這座別墅的時候,蕭葉超便鬼使神差地停下來給她打電話,其實,剛才在電話裏和荀芷粟說了些什麽,他真的記不得了。

“煙火?”蕭葉超重複了一句,捋了一把頭發,“是嗎?我剛才說和你看煙火?”

荀芷粟溫和地笑:“是啊,你不會要食言吧。”

蕭葉超拍拍車蓋:“怎麽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走,我們倆,不,我們仨一起去看煙花。”

“我們仨?”荀芷粟迷惑,往車裏望去,難道車裏還有一個人,難道是她想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簾回來了,我在這,你在哪兒?

☆、煙花(捉蟲)

作者有話要說:好熱啊,好熱啊。

“是啊,還有棉花糖。”蕭葉超打開車門,用手指指車後座上的小東西。

荀芷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車後座上,棉花糖乖乖地蹲在那裏,瞪着圓溜溜的小眼睛看着車門,見車門打開,汪汪地叫了兩聲,踅到車門旁邊。

“啊,棉花糖,真的是你!”荀芷粟叫了一聲,驚喜地抱起棉花糖。

這小家夥竟然時髦地穿上了唐裝,趁着它雪白的毛發,看上去,還真有點人模狗樣,讓人忍俊不禁。

蕭葉超打開駕駛室的門,剛要彎腰進去,卻被荀芷粟叫住,她把棉花糖放到座位上,輕聲道:“蕭總,你喝了酒,還是我來開車吧?”

蕭葉超一愣,他知道酒後駕駛的危害,剛剛把車開出來,一是存在一種僥幸心理,二是酒後容易做出不理智的決定,現在被荀芷粟這麽點破,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自覺地走到後面,坐上後座,順手抱起了棉花糖,随口說了一句:“芷粟,真沒想到你還會開車。”

荀芷粟正在專心地熟悉車子,答道:“蕭總,不好意思,請您把安全帶系好,這是我拿到駕駛證之後第一次開車。”

蕭葉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好家夥,這姑娘膽子真不小,她這破壞力也并不比自己差多少啊:“芷粟,你這開車技術沒都還給教練吧。”其實,他想問,你能分清剎車和油門吧。

荀芷粟發動了好一會兒車子也未果,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赧然地問道:“蕭總,那個地方離這裏遠嗎?我們可不可以走着去?”

蕭葉超摸了摸棉花糖的小爪子,笑道:“也不遠,那我們就走着去吧。”

兩人下了車,荀芷粟打量了他一下道:“蕭總,你等我一會兒。”

蕭葉超點頭,荀芷粟轉身走進別墅。她本來是發覺蕭葉超喝了酒情緒很失落,怕他開車出事才要答應他去看煙火,沒想到現在變成了孤男寡女共度除夕的戲碼。

荀芷粟知道現在拒絕也完了,但好在她知道蕭葉超還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她也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了。

她快速地上了樓,從自己的衣櫥裏找出那件買給唐晉尚卻被他棄之如敝屣的衣服,找了剪刀,将商标剪去,蕭葉超和唐晉尚的身高身材差不多,穿上應該合适。

蕭葉超見荀芷粟手裏拿着一件衣服,便明白了她什麽意思,心裏一下子變得暖烘烘的,這真是個好姑娘。

“蕭總,這是我表哥的衣服,你穿上吧。”荀芷粟将手裏的衣服遞給他。

“謝謝你,芷粟。”蕭葉超接過衣服穿上,還挺合适。不是他不想在女孩面前流露出男人的硬氣,只是天太冷了,剛剛站了一會兒,就覺得凍得不行。

“哎,對了,芷粟,你表哥不在家啊?”蕭葉超回頭看了看漆黑的別墅。

“哦,我表哥很少在這裏住的,所以才讓我住在這裏照顧一下。”荀芷粟從蕭葉超手裏接過棉花糖,低着頭看它。

“那過年你也不回家啊!”蕭葉超将衣服領理了理,雙手插在衣兜裏。

“我……”荀芷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回答,從小遭受的或白眼或同情讓她學會掩飾自己,掩飾自己的情緒,掩飾自己曾經的不幸。

好在,蕭葉超并不是真的要問,他只是感嘆在普天同慶的時刻,竟然能找到一個和他一樣沒有回家的人。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中走了三十分鐘,來到一個寬闊的廣場上,除了四周明亮的路燈,一個人影也沒有。

“這裏嗎?”荀芷粟摘下手套,環顧一下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到風吹動枯草葉的聲音。

“可能吧。”蕭葉超踏上臺階張望。

可能吧?荀芷粟心中犯嘀咕,難道是這蕭葉超在騙自己,或者在說醉話?

“在那邊。”蕭葉超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又指了指廣場的一邊。

走到跟前,荀芷粟才發現這個廣場上擺了很多的煙花。

蕭葉超看着地上那一大圈擺成心字型的煙花,慢慢地踱到旁邊長長的的木凳前坐下來,點上一支煙,悶頭吸了起來。

荀芷粟在木凳的另一頭坐下來。或許在感情方面,她經歷的并不多,但是她是一個聰明的人,她知道,在這些五顏六色的煙花裏,或許又是一個憂傷的故事吧。她轉頭看向蕭葉超,此時的他很平靜,看不出悲喜。

待抽完了一根煙,他才站起身來,走到那顆大大的煙花心的心尖處,蹲下在地上摸索了一陣,緊接着,“嘭”的一聲巨響,煙花騰空而起,一束束耀眼的光線飛上天空天空中綻放出七彩的美麗,曼妙地展開淺黃、銀白、洗綠、淡紫、清藍、粉紅的花瓣。

雖然荀芷粟捂住了棉花糖的耳朵,可是小家夥也被吓了一跳,大聲地叫着,可是一會兒便又安靜了下來。

好漂亮,荀芷粟和棉花糖都瞪大眼睛望着璀璨的夜空,看着那美麗在閃爍之後就如花瓣雨一般慢慢地從天而降、消失、最後一切歸于寂靜,只剩一地碎屑、還有空氣中彌漫着的一股難聞的硝煙的味道。

可是,蕭葉超卻久久地站在那裏,站在那一地的碎屑之間。煙花是最美麗最虛幻的東西,就如他那一段早就結束卻仍不能釋懷的情感,姹紫嫣紅的美麗讓他驚豔,仿佛他觸手便能即,可是轉眼間,那顆漂亮的心便千瘡百孔,無法目睹。

三個月前,她還在他面前巧笑倩兮,說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他在除夕夜看煙花共同迎接新的一天,可是當他父親投資失敗,傾盡家財的時候,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人間蒸發一樣,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公寓裏所有值錢的東西。

他一直以為他們那麽多年的感情是無價的,是金錢不能玷污的,因為他知道他母親因為不同意他們倆之間的事情,曾暗中給過她錢讓她離開他,可是卻被她拒絕。

那時,他感慨,老天爺是如此厚待他,可是殘酷的現實卻将他視為珍寶的愛情擊得粉碎。她不是不愛他,她只是更愛錢,擁有了他,才可以過上一輩子的富足生活。他不怪她,他希望她能找到一個愛她能夠給她永遠也花不完錢的男人。

而他自己呢,這幾個月他一直在自我地療傷,一方面在朋友的幫助下重新創業,另一方面努力地忘記過去。過年的這幾天,他怕父母傷心,便安排老兩口出國旅游,沒想到三個月前和婚慶公司的關于煙花的預約電話卻又劃開了已經愈合的傷疤。

“蕭總?蕭總?”荀芷粟抱着棉花糖慢慢地走過去,慢慢地走近,她看到那個男人蹲在地上雙手抱頭,而肩膀在不斷地聳動着。

他在哭?意識到這一點,荀芷粟猛地在他的身後站住,只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進退兩難,走近一步去安慰?她不知道此時正在哭泣的男人是否需要?

正在她猶豫的時候,蕭葉超站起身來:“對不起,芷粟,見笑了。”

荀芷粟搖搖頭,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他。她知道男兒的淚水,只有在最傷心的時候才會揮灑出來。就像唐晉揚出事前,去酒吧買醉之後,不也是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嗎?

“沒事了,什麽都過去了。新的一天開始了。”荀芷粟喃喃着。遠遠地,傳來山上清山寺的鐘聲。

……

“王叔,我忘了,東西沒放在別墅裏,我們回去吧。”坐在後座的唐晉揚開口道。

“哎,知道了,唐總。”王叔調轉車頭往回開去。就在剛才,他正躺床上看春晚,正被小品都得哈哈笑,卻被老板招來,說要去別墅拿東西。可是快到別墅了,老板又改主意了。

“哎,老板,你看這兩人從那廣場上回來,剛剛那煙火是他們放的吧。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浪漫了。你看我家小雨,回家連春晚都不看了,捧着電腦說要和男朋友一起守歲。這手機呀,我可不能給她。”老王的話語中有一股埋怨氣。那手機是唐晉尚給老王的新年禮物,老王一高興便打算給閨女,沒想到閨女大了不中留了。

唐晉揚随意地朝車窗外望了一眼,只看到兩個被遠遠抛在後面的背影。

春節的幾天假期過得很快,荀芷粟每天都會做好荀笙笙喜歡做的菜去醫院,陪她開心地吃飯,陪她開心地聊天。

那日中午,兩人正吃着飯,忽然荀笙笙就流了淚,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飯盒裏。

荀芷粟吓了一跳,放下筷子忙問:“媽媽,怎麽了,是飯不好吃嗎?”

荀笙笙笑着搖搖頭:“不,飯很好。”說着她又吃了一大口飯:“你看,雪兒,媽媽做喜歡吃了。”

荀芷粟看着荀笙笙孩子般的舉動,小心地問:“媽媽,那,那你怎麽哭了。”

荀笙笙吸了一下鼻子,抹了抹眼淚,看着荀芷粟道:“雪兒,媽媽真的很對不起你,你小時候最需要媽媽的時候,我卻把你扔給了姥姥姥爺。雪兒,你一定很恨媽媽吧。”

原來她心裏擔心這個,荀芷粟知道此時荀笙笙一定是非常敏感的,便安慰道:“媽媽,你放心,我愛你都愛不過來,怎麽會恨你呢?我知道你把我放到姥姥姥爺那裏,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媽媽,等我多掙點錢,我一定會把你接出去一起生活,就像三年前一樣。”

“真的,雪兒?”荀笙笙抓起的手,長長的指甲刺痛了荀芷粟的手心。

荀芷粟溫暖地笑,點頭:“真的,媽媽。”小時候,不是沒有恨過媽媽,但是長大之後,荀芷粟卻理解媽媽荀笙笙當時的處境,一個未婚的單身媽媽的難處。

“媽媽,我明天就要上班了,不能天天來看你了。“荀芷粟小心翼翼地告訴荀笙笙,觀察着她的臉色。

果不其然,荀笙笙的面色一沉,慢慢地将手抽了出去。

荀芷粟剛要安慰荀笙笙,不料荀笙笙勉強扯嘴一笑:“雪兒,沒事,不用擔心媽媽,媽媽知道你要掙錢呢。可惜,媽媽什麽也幫不上你。”

“媽媽,只要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就是我最最快樂的事情了。”荀芷粟想,現在她的生活中只有這麽一個讓自己牽挂的人了,她一定要努力工作,讓吃過太多苦的媽媽有一個幸福的晚年生活。

……

☆、春節(補完)

作者有話要說:妹紙們,軟妹妹的苦日子要到頭了,撒花,哦也!

回到家,荀芷粟感到有些頭暈惡心,胸口也悶悶的,沒有什麽胃口,她吃了一包餅幹,喝了一杯子的溫水便歪歪地倒在了床上。

她睜大眼睛看着潔白的天花板,這個房間她住了三年半的時間,而如今,終于要離開。她伸開纖細羸弱的手掌在空中抓了抓,但是握住的除了空氣什麽也沒有。她還想要抓住些什麽呢?可是這個房子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好的不好的,甜蜜的痛苦的,所有所有的她都可以帶走,這就足夠了。

兩天前,也是這個時分,她接到唐晉茹的電話,倆人寒暄了幾句之後,唐晉茹說話有些遲疑。

荀芷粟有些奇怪,唐晉茹向來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什麽事情會讓她吞吞吐吐呢?她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些莫名的恐慌。

東拉西扯之後,唐晉茹才開口:“芷粟姐,你和我大哥還好吧。”

聽到這句話,荀芷粟只聽得自己的心碎的聲音,霹靂巴拉,一顆跳動的心瞬間摔成滿地碎片。

“芷粟姐?芷粟姐?”見電話這邊沒有聲音,唐晉茹喊着她的名字。

“晉茹,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你說晉揚哥怎麽了?”荀芷粟的心竟倏地平靜了下來,該來的總會來,這不是她一直知道的嗎?

“芷粟姐,我大哥和你真的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嗎?”唐晉茹問。

“當、當然不是了,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只是照顧他的日常生活,就、就這樣而已。”低低柔柔的聲音是因為她缺少說謊的底氣。

唐晉茹聞此言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放松地說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大哥談女朋友了,大概一個多月了吧,今年春節已經見家長了,聽說過幾天就要訂婚了。別看我大哥平時不哼不哈地,但是這閃速,真讓人瞠目結舌。剛剛我還在擔心你和我大哥的關系呢,現在好了,真是高興死了,芷粟姐,你也快點給我找個姐夫啊……”

後面唐晉茹再說什麽,荀芷粟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大腦中只回旋着兩句話,他有女朋友了!他要訂婚了!

自從知道這個消息以來,兩天了,她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麽難過,他終于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她應該替他感到高興。

是啊,他有女朋友了,他要結婚了,荀芷粟眨了眨眼睛,喃喃地重複着,她的夢也應該醒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荀芷粟的肚子又咕嚕嚕地叫起來。她摸了摸肚子,最近不知怎麽了,飯量增了不少,吃完了還是覺得很餓。

她撐着床慢慢地爬起來,把剩下的半包餅幹吃完,又來到衣櫃旁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寬大的衣服空空蕩蕩的沒有幾件衣服,她一件一件地疊好放在自己的箱子裏。

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那麽痛,咬一咬牙就可以過去了,可是,為什麽她那麽想哭?為什麽她就想這麽孤獨地呆着?

除夕的晚上,蕭葉超斷斷續續和她說了很多他和前女友的往事,他們大學就相愛,女孩的家境不好,但是從來不曾向他提出什麽非分的要求,正是因為這樣,蕭葉超才覺得女孩如此難得,更加地愛她,寵她,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她物質上的困難。可是當大難真的來臨,女孩卻一聲不吭地飛走了。

曾經的熱戀,曾經的幸福,短短的三個月就變成過眼雲煙,那她的這場卑微的償還更是微不足道。

在廣場上,蕭葉超看着天上的疏疏朗朗的星星,曾嘆道:“分了就分了,她走了,我想還會有更好的姑娘,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就是想問她一句,她到底愛沒愛過我?然而,我又害怕見她,怕從她嘴裏聽到不願意相信的那兩個字。所以,我總是騙自己,她愛過我。”可是,荀芷粟想,她連騙自己的勇氣都沒有。

其實,離開也沒那麽難,只要他幸福,一切都沒有那麽難。荀芷粟按了按行李箱裏的衣服,嗖的一聲把箱子的拉鏈拉上,把它拎在了牆角,那是她所有的家當,還有她所有的回憶。

荀芷粟定定地看着手裏那個玉觀音的墜飾,輕輕地挂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放進衣領,那玉貼着她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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