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
“少主。”他正一掌把面前最後一顆古樹推倒,面前整個視野都開闊起來,忽然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呼喚,蘇泠泠從遠處掠到了她的面前,依舊是一身黑裙勾勒出妖嬈豐滿的胸脯,盈盈可握的腰身像根纖細的藤蔓,她眉尖輕蹙,看着穆天洌,水眸盈盈,帶着一抹委屈。
穆天洌沒有理他,剛才一番瘋狂發/洩耗費了他很大的精力,此刻他雙手撐在膝蓋上,輕聲喘氣。
“少主,那個童姑娘人呢?”蘇泠泠美目流轉,開口問道。
“她跑了。”穆天洌說道童雨瑤就咬牙切齒。
“童姑娘一來就把我困在幻陣裏,果然狡詐,泠泠破陣的時候都擔心死了,就怕少主跟她去秘境裏面被她暗算,好在少主現在沒事。”蘇泠泠嬌聲說道,眉尖聚着一抹嬌嗔薄怒,非但沒有破壞她的美豔,反而更添了一抹麗色。
穆天洌聞言,本就臉色不好的俊臉更是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那少主可是跟她去了秘境?是什麽樣的秘境?”蘇泠泠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臉上一片天真爛漫,歪着頭問道:“泠泠有點好奇。”
她怎麽不好奇,自打破出幻境,她就召集了她所有跟随的手下,幾乎把這片森林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一絲一毫不凡的地方,這裏就是個很普通的森林嘛,魔氣一般,魔獸也沒有太高等級的,更不用說秘境了。
可是穆天洌現在就出現在這森林裏,證明了他之前也一直在森林裏,他們之所以沒發現他,不過是因為他在秘境裏面。
到底是什麽秘境,能把氣息掩藏的這麽好,像是飄渺仙子的迷霧之森,周圍靈氣蔥郁,自成一界,算得上上等秘境,而這種毫無氣息洩露的,要麽就是很一般的秘境,要麽就是更高級別的,依着童雨瑤謹慎要甩掉她的樣子,蘇泠泠很難不往更上面想。
“吩咐下去,讓你的人全都給我去找童雨瑤,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穆天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薄唇勾出無情的弧度,酷寒成語,狠狠地吩咐。
他的周身暴戾氣息彌漫,又兼之衣服之前被汗水濕透,如今在身上也顯得有些皺縮,看起來狼狽極了,蘇泠泠很容易就想到他在秘境中被童雨瑤坑了。
“你們都快去找童雨瑤。”蘇泠泠一揮手,讓手下都行動起來。
“少主,秘境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蘇泠泠湊近他,仍舊不死心的問道:“讓你這麽生氣,泠泠很擔心你。”
她說着,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
穆天洌去猛然起身,讓她差點摔倒。
感覺到體內靈氣恢複過來了,穆天洌又開始新一輪的尋找。
如此這般找了三天三夜,連同蘇泠泠在內,他們幾乎把森林每一寸土地都搜索過了,依舊沒有童雨瑤的身影,反倒是森林裏的鳥獸被驚吓到,到處亂飛,一片雞飛狗跳。
蘇泠泠好歹也是元嬰修士,魔族聖女,何曾做過這樣的事情,三天,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都覺得她此刻暴躁的想要殺人。
“少主,想必童姑娘早就已經跑了。”她忍不住,對着穆天洌說道。
穆天洌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他們從森林裏面搜到了最外緣,視野也變得開闊起來,他望了望外面延伸到遠方的路,鳳眼情緒翻騰,如狼樣嗜毒:“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可是,魔尊很擔心您,想要見見您。”蘇泠泠咬着下唇,開口道。
“先去找童雨瑤,告訴他,我沒事。”他頭也不回,往前走着,魔尊擔心他,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諷,是擔心他修煉慢了吧。
“少主。”蘇泠泠欲言又止,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冷淡的表情,終究把話語咽了下去,跟着這位少主多日,她也算摸清了幾分他的脾氣,這就是個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主。
想到魔尊還在魔宮中苦苦盼着少主修煉有成,可少主卻把時間大把大把浪費在這些小事上,蘇泠泠眼中劃過一抹堅毅,忽然出手,把前面的穆天洌打暈。
“聖女。”身後跟随的魔族護衛驚訝的道。
“走,先帶少主回去,至于少主發怒,我一力承擔。”她淡淡開口,立即有護衛上前扶起了穆天洌,一行人開啓傳送,往魔宮方向而去。
他們走了幾天後,森林的一角陣法波動,一個山洞露了出來,被人采補了幾天仍舊不知的魔修搖搖晃晃走出來,對着免得滿目蒼夷的森林,瞠目結舌。
“這,這是有大能在這裏打鬥過麽?”他咕哝着,想到自己當時還在山洞裏風流快活,若是運氣不好被一星半點術法餘波波及到,可就死翹翹了,他有些心有餘悸。
他的身後,童雨瑤也伸着懶腰出來了,依舊是鵝黃色衣裙,周身毫無裝飾,因着這一次的采補,她整個人都顯得神采奕奕,臉上的肌膚猶如剛剝殼的熟雞蛋,白嫩透亮,讓人想要咬上一口,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狼藉,心道,穆天洌這次可真是氣狠了。
轉頭,卻對着魔修盈盈笑道:“郎君的陣法可真是高明,連這樣肆虐的魔氣都能擋得住,奴家多虧了你的庇護呢。”
她說着,柔軟如菟絲草的身姿靠在了魔修身上,吐氣如蘭。
“可不是,有我在,美人兒不用怕。”自己的陣法在隔絕氣息和隐匿行蹤上算得上一把好手,可卻沒有防禦功能啊,不過,看着童雨瑤崇拜的目光,魔秀很受用的全盤接受了。
童雨瑤臉上笑的溫柔,心裏卻在盤算着既然穆天洌也走了,她也可以吸幹這個魔修,然後找個安全的地方閉關到融合了玉盒裏的東西再出來。
而另一邊,穆天洌被蘇泠泠偷襲後,一覺醒來,已經回到了他在魔族的寝宮。
他睜開眼,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臉色猶如烏雲壓頂,陰沉沉的難看。
蘇泠泠居然偷襲他,他握着拳頭,良久,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終究還是自己太弱了,就算是有防備,憑着蘇泠泠元嬰期的修為,自己一樣不是對手。
只是,苦修也沒用,修為上去了,等着被魔尊奪舍麽。
有前世的記憶,知道魔尊對他的企圖,他現在也沒有解決的辦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因為他提前知道這件事,心裏有準備,到時候,出其不意和魔尊一起争鬥身體的主動權,到時候,就看誰更棋高一着,他心頭發狠,他就不相信,老天讓他重活一世,重新來過,就是為了讓他走原來那個結局,更何況,他現在的神魂力量更強了,以此結出的元嬰,剛一出現估計就要中期的神魂之力,未嘗不可以一搏。
只是,他到底放心不下師父,那是他心頭唯一的眷念,若是博弈失敗,他就是一死,神魂擊散,從此人世間再也沒了他這個人,他不怕死,或者說,若沒有遇見師父,生死對于他來說都一樣,可是遇見了師父,他舍不得,舍不得還沒找到她見到她一面就死去。
他望着花紋繁複華麗的幔帳,鳳眼中劃過一抹傷痛,師父,你到底在哪裏?
068魔宮中的突破
他在床上躺了良久,知道有侍女推門進來,有些惶恐的禀告:“少主,魔尊有請。”
他沉默起身,在侍女的幫助下換了衣衫,往魔尊往常呆着的書房走去。
魔尊負手站立在窗邊,正看着外面的風景,聽到他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沉聲開口:“我的兒,你看,外面的紅棘花已經開過三朝了。”
紅棘花一年開一次,花期很長,是魔族特有的花朵,紫黑色的枝幹上沒有葉子,有的只是一根根尖銳的刺,豔紅的花朵大而芬芳,一叢叢開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喜人,不過想要摘花,就要做好被刺紮的準備。
這花也深受魔族女子的喜歡,魔族女子自比為紅棘花,豔麗多情,卻又火辣厲害。
“我兒,你已經出去了三年,為父很想你呢。”魔尊轉過頭,面上帶了慈愛,語氣卻有些寂寥的說。
穆天洌這才看到了魔尊,和三年前相比,他明顯憔悴了很多,俊臉上已經顯現出了老态,烏黑的發絲間也有了幾根晶瑩如雪的痕跡,如果說三年前,穆天洌和魔尊還勉強可以說是兄弟,現如今,就完全如未修煉的凡塵父子之間。
看來,魔尊的身體越發虛弱了,已經快瑤負擔不了他的元神了,穆天洌心中門兒清,面上卻帶了訝異:“您這是怎麽了?”
“我兒都長這麽大了,我當然也老了。”魔尊摸了摸臉頰,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怎麽,我兒不喜歡為父這個樣子。”
“你不是化神修士麽,容貌不會變化。”穆天洌劍眉微挑,有些疑惑的問。
“為父之前受過傷,修為都用來壓制傷勢,自然就顧不上容貌的變化了,不過,這也沒什麽,為父只要看着我兒身姿挺拔,郎豔獨絕就心滿意足了。”魔尊說着,一雙眼睛帶着欣慰看着穆天洌,開口說道。
穆天洌只覺得他的目光如同一條毒蛇在他身上游走,他心頭冷哼了一聲,魔尊這時已經把他的身體當做自己的了。
“我會給你找駐顏丹的。”穆天洌想了半晌,憋出了句。
“我兒有心了,不過,駐顏丹是女修吃的,我一個大男人吃這個幹嘛,沒得讓人笑話,老點也沒什麽不好,看起來還威嚴點,不是凡人有哩話說得,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魔尊哈哈大笑,只字不提他身體出現的問題,打着哈哈糊弄過去:“我兒只要好好修煉,讓自己越來越厲害,能接過為父身上的擔子,讓為父能去隐居過松快日子,為父就心滿意足了。”
對于魔尊只字不提身體的狀況,穆天洌也很了然,前世若不是他無意間發現魔尊的身體秘密,魔尊無法搪塞過去,不得已承認了,那個時候,魔尊一嘆息還好找到了他享受了天倫之樂,死也情願了,一詠後繼有人不用擔心他走了後魔尊之位落在外人之手,把前世那個腦袋進水笨的要死的他感動得稀裏嘩啦,發誓要幫魔尊練就一個軀體,為此每日拼命修煉,就是想着修為高了去外頭闖蕩收集那些珍貴材料,沒想到确實把自己送到了死路。
而如今他三年不在魔宮,和魔尊接觸少了,自然無緣得知魔尊的秘密,他們兩人的關系也不如前世那麽親密,魔尊傻了才會和盤托出告訴他。
“聽泠泠說,你要找的童姑娘找到了,然後又走了,泠泠也是看你為了這件事魔怔了,才打暈了你帶回來,不過她雖是一片好心,但畢竟以下犯上,我已經懲罰過她了,你就不要怪她了。”魔尊看着他說道:“既然回來了,你就好好修煉,免得你現在的修為在外面行走,雖然有泠泠貼身保護,為父心裏依舊很挂念,就怕遇到狀況泠泠搶救不及時。”
魔尊說的溫和,面上一片脈脈關心,确是不容反駁的敲定了這件事。
“是。”蘇泠泠應該就是得到了魔尊的吩咐要帶回他,才會連打暈了這樣的手段都想出來了,既然回來了,短時間肯定也出不去了,他想得很清楚,幹脆地答應了。
“我兒,你可是不高興,為父知道,你現在對那童雨瑤還不能釋懷。”魔尊看着他緊抿着的唇,不忿之色溢于臉上,還是個孩子呢,沒什麽城府,他心頭越發放松,聲音柔和地說道:“不過,等你到了為父這個年紀了,你就會知道,一切紅顏如枯骨,所有感情如虛妄,只有你自己實力提升,修煉有成,才是真理。”
穆天洌只是低着頭不說話,只是,心頭卻在嘲諷,那是你的歪理,不是我的,我不是你,我也不會像你那樣,雖然地位尊貴,身邊跟随者衆多,卻只是因為你的權勢你的能力而聚集,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罷了。
“而且,你想想,若你不好好修煉,不能入元嬰境界,金丹期不過三百載壽命,而為父聽泠泠說,那個童雨瑤頗有修煉天賦,我兒就算真喜歡她,也要為了她好好修煉,免得她成就元嬰,而你蹉跎老死。”魔尊見他聽進去了,繼續說道:“要知道,元嬰修士有的時候一次閉關就是上百年,我兒不是在玄真派拜了個師父麽,你要不努力點,說不定等你師父哪次閉關去,你都等不到她出關。”
魔尊悠悠說道,話語間帶了意味深長。
果然,蘇泠泠把他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了魔尊的,魔尊知道他最在乎的是師父,不過那又怎樣呢,也許在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想着怎麽瞞過蘇泠泠瞞過魔尊他最在意的人是他的師父,可這三年來一直沒有師父的下落,他的一顆心就像被放在油鍋裏反複煎炸,受盡煎熬,要是魔尊能幫他把師父找出來,倒還是幫了他的忙呢,他無不自暴自棄的想,鳳眼定定的望着魔尊,良久,微微勾唇一笑。
“您說的是,我受教了。”他行了個禮:“既如此,那我就去修煉去了。”
“我兒是聰明人,去吧,我會叫泠泠給你送些天才地寶到你的寝殿的。”魔尊面上帶了笑,開口說道。
回應他的,是穆天洌轉身離去的身影。
像是被魔尊觸動了心神,穆天洌回到寝殿,拿到了蘇泠泠送來的天才地寶後,就吩咐了伺候他的侍女他要閉關,誰都必須打擾之後,就關閉了寝殿的大門。
魔尊聽到這個消息,滿意的笑了。
就這樣持續了三個月,緊閉了三個月的紫檀木門猛地被勁氣沖開,守在門口的侍女也被這股勁氣推到了外面的花園,摔在了花叢之中,修煉了三個月的穆天洌終于走出了房門。
比起閉關之前的他,此刻的他更顯得豐神俊逸,目光炯炯如刀,将他的面容雕刻得十分淩厲,周身的靈力環繞,整個人像是經歷過烈火淬煉的瓷器,自內爾外隽永非凡。
這邊的動靜自然被一直關注他的魔尊盡收眼底,不多時候,魔尊就匆匆趕來。
“我兒,這是金丹後期了?”魔尊看着他還沒有完全收斂的靈力,驚喜的問道,穆天冽果真是修煉奇才,他都有些嫉妒了,還好,這樣的資質以後就是屬于他的,魔尊滿心愉悅地掩藏好了那一抹貪婪。
“僥幸突破了。”穆天冽等着靈力收攏,整個人又恢複了正常,這才開口道,不過,每次晉級都會排除體內的雜質,尤其是等級越高的時候效果更明顯,此刻的他面如冠玉,似三月的春光,疏淡而溫潤。
069穆天洌的心魔
因為他的修行速度,一連好長時間,魔尊一掃臉上的陰霾,俊臉上都是挂着暖暖的笑容,寶庫裏面能輔助修行的各種珍奇法寶和罕見靈藥如流水一般被源源不斷送到穆天冽那裏。
于是,魔宮上下都知道了,魔尊極其寵愛這個從修真界找回來的兒子,不光讓聖女蘇泠泠貼身跟随保護,還幾乎為了這個兒子搬空了大半寶庫,甚至于若不是因為穆天冽修為不夠,說不定魔尊就連身下的位置都傳給他了。
而魔尊對這一切喜聞樂見,故意在屬下面前露出口風,說等到穆天冽突破元嬰,他就閉關修行,把這裏的一切都交給穆天冽,讓屬下們到時候好好輔助穆天冽,他這樣說,也是在為以後奪舍後的繼位做準備。
對于這一切,穆天冽并無所知,不過,他早就識破了魔尊的僞善面孔,就算知道了,也不過曬然一笑,而此時,在寝殿的靜室裏面,他面前擺放了滿滿的靈植靈藥,不少在修真界會引得衆多修士瘋狂的靈藥,在他面前,不過稀疏平常,被随意仍在臺階上,因為他置換過的經脈夠寬夠闊,魔尊根本不擔心他服用靈藥過多,太過兇猛的靈氣沖刷會對經脈造成損傷,過多的靈藥只會加快他的修煉速度而已。而且,這些稀有靈植多是藥力溫和綿長的,畢竟這具身體已經被魔尊視為囊中之物,魔尊還是很愛惜的。
穆天冽薄唇勾出嘲諷的弧度,拿起面前的靈藥,靈藥一入口,便化作最精純的藥力,從寬闊的經脈裏面流動,儲存在丹田裏。
如此,不知日月變換,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他丹田裏面那顆不過葡萄般大小的金丹越來越大,慢慢變得如同嬰兒拳頭一般,上面的金色光芒也越來越璀璨,在他的丹田滴溜溜轉動,最表面的地方,幾乎肉眼可見的化為了霧蒙蒙的金色氣體,環繞在金丹周圍。
修煉中的穆天冽身體一頓,然後,面前的場景變幻,他看到了那日在紫竹派被動地從九曲玲珑塔彈出來的場景。
“穆天冽,你竟然勾結魔族妖女,害死我兒,今日我必要你償命。”姜老祖須發散亂,因為痛失心愛的兒子而眼眶潮紅,一點也不似往日仙風道骨的修行之人,此刻看着他和蘇泠泠,壓抑着狂怒的聲音裏帶着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殺氣。
“我徒弟不會和魔族妖女勾結的,你們不要聽信妖女的一面之詞,定是因為當初在迷霧之森,他破壞了妖女的計劃,妖女懷恨在心,才會在此陷害他。”白衣如雪的師父站在他面前,替他當初了所有的指責。
然後,是蘇泠泠動了手腳,他身上的魔族血脈覺醒,沖天的黑色魔氣在明顯不過的證明了他的身份。
“你竟然是魔族餘孽。”蘇碧華曾經對他欣賞的眼神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冰冷的殺意:“潛伏在我玄真派,竟然還竊取了飄渺師祖的傳承,心機真是深沉。”
“此等魔族餘孽,人人得而誅之。”有人接着說道。
“對,魔族人還敢混入我等修真界門派,定是圖謀不軌。”又有人說道。
……
那些身形面容模糊的長老們一個個都在聲讨他,他全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擋在身前的那道袅袅身影,只要有她在,那些所有帶着惡意和厭惡的聲音,他都全然不在意。
“墨師弟,你讓開,讓我清理門戶。”蘇碧華取出一把湛湛如春水的細劍,對着他說道。
“不必了,蘇師姐。”他聽見她開口,清冷的聲音依舊好聽的人如同清泉上石頭,只是,卻不複曾經的鮮妍明活,他聽見她說:“要說清理門戶,也應該我來。”
她說着,轉過了身對着他,曾經盛滿笑意的眸子一片淡漠。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潛伏在我身邊的魔族欲孽,差點還包庇了你。”冷漠的聲音毫無情感起伏,卻是世界上最鋒利的劍,剎那間就刺穿了他的銅牆鐵骨。
“師父,你還記得麽,你收我為徒的時候說過,你要保護我照顧我的。”他看着面前的她,沒有了生氣的冰雪姿容,如同高不可攀的淩霄花,依舊是那麽美,是看遍千遍萬遍的美,澀澀地問道。
“那是因為我受到了你的蒙蔽,你當時可是僞裝成一個根骨脆弱的少年。”她冷冷的說道。
“可我從來沒有幫助魔族做過事,害過同門。”她冰冷的話語,如同全世界深入骨髓的冷雨吹得他骨頭發疼,真是好笑,明明已經是築基期修士了,他還感覺到入骨的冷,讓他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他看着她冷漠的臉,悲傷地問。
“還在狡辯。”她不耐地抽出劍,捅入了他的心髒。
然後,他的世界變成了一片暗無盡頭的漆黑。
“噗。”修煉中的穆天冽吐出了一口血。
他睜開了眼,望着靜室前面虛無一人的地方,良久,擡手,擦去了唇角的血跡。
在這些藥材的堆積下,他體內的金丹已經化作濃郁成實質的霧氣,幾乎要滴得出水來,若不是剛才的噩夢,他或許還可以一口氣沖入元嬰,只是,現在入元嬰期并不适合,如此說來,剛才的噩夢還算是救了他。
他看着修長手指上斑駁的殷紅,良久沒有聲音。
而在他的靜室之外,魔尊和蘇玲玲站在外頭,激動的不能自己。
“尊上,少主果然天資聰穎。”蘇泠泠看着天上已經開始出現的結嬰異象,無色的雲彩在靜室上方彙聚,慢慢形成了百鳥朝鳳的景象,元嬰期的修為讓她可以清楚的看見鳳凰身上栩栩如生的羽毛,瑰麗無比。
她不由得啧啧稱嘆,果然不愧是天生靈體,結嬰異象都是最高等的百鳥朝鳳,以後前途不可限量,而這一切,不過都是為自己的尊上做嫁衣,想到這裏,她雙眸火熱地看向魔尊。就算她的尊上此刻因為修為出了岔子,維持不住面容的英俊潇灑,也無法動用太多自身的力量的,但依舊有睿智的腦子,依舊能運籌帷幄,對她來說,依舊是她崇拜的強大無匹的尊上。
“恩,你先準備好,等着元嬰成他最虛弱的那刻我們就動手。”魔尊嘴角微提,看着緊閉的密室勾唇說道。
“是。”蘇泠泠點頭,水眸看着緊閉的靜室,暗自提氣,準備嬰成的時候動手破門,魔宮的靜室都有防禦陣法,想要破開還需花費一番力氣,這顯然不适合盡量不動手的魔尊做,只能由她代勞,魔尊已經跟她交代好了,等會兒她破陣後,魔尊再沖進去。
“尊上,你先休息一下,距離嬰成還早着呢,您別急。”見到魔尊雙手握拳,仰頭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上的鳳凰的樣子,蘇泠泠擡手移來椅子,溫順地勸道。
“我不着急。”魔尊順勢在椅子上坐下,眼睛仍舊沒有挪開,看着天上的異象,喃喃道:“我已經等了這麽久了,如今,馬上就要成功了,我還着急幹嘛,泠泠,你看,這鳳凰多美啊。”
蘇泠泠也跟着擡頭看去,絢爛的五色雲霞幻化成各色鳥類,衆星拱月般把金紅耀眼的鳳凰團團圍住,那樣燦爛奪目的顏色,要把魔尊的眼睛看花,可他卻舍不得離開。
“是,這百鳥朝鳳開啓的元嬰路,以後都屬于尊上。”蘇泠泠婉轉的嗓音猶如百靈鳥的歌聲般悅耳:“也只有這樣璀璨的将來,才配得上尊上。”
070結嬰失敗了
“哈哈哈。”魔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笑聲,這樣灼熱的顏色,驅散了他心底的陰霾,他愉悅地笑着,以百鳥朝鳳的意象結嬰,他以後的元嬰天然壓制其他同等級的元嬰,且若是穆天冽足夠聰慧,說不定還能從這異象中獲得好處,他們魔族的史書記載,塵清老祖就是從他的意象中明悟了一門功法,所以才能笑傲那個時代,而現在,他也有這一天了。
他癡迷地看着面前鋪天蓋地的絢爛顏色,只覺得前程一片錦繡璀璨,被壓抑下去的野心就如同藏在腐敗枯枝下面的蟲子,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待他修煉有成,定要血洗修真界,以報他這些年被困在魔宮之仇。
只是,他看着看着,天上絢爛刺目的顏色卻漸漸淡了。
“怎麽回事,我的眼睛竟然花了。”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如今身體差到這樣的程度,連多看一會兒異象都會眼花。
“不是,尊上,異象在消失。”蘇泠泠瞪大了美眸,有些不敢置信道。
元嬰形成的天雷都沒出現,結嬰異象就開始消失,怎麽看都是不好的預兆,蘇泠泠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魔尊,她從小被選為聖女,送到魔尊身邊,身份高貴,天資聰穎,一路修煉順風順水,對于這樣的情景聞所未聞,不過,憑着她修行的直覺,她也知道,這是出了岔子。
“尊上……”她惴惴不安地喚了一聲。之前還和風細雨一派溫和的尊上,此刻已經陰沉着臉,冰冷的看着緊閉的靜室。
“泠泠,給我破開門。”魔尊心急如焚,開口說道。
“是。”蘇泠泠對于魔尊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的,聞言也不多問,手中靈氣蓄積,往門上砸去。
門嘩的一聲被震動了下,蘇泠泠還想繼續,靜室就被打開了,穆天冽站在門口,面前有門被真懂得灰塵簌簌落下,畢竟屬于元嬰修士的一擊,對門上的防禦陣法也有一定的損害,他看着魔尊和蘇泠泠,俊美的容顏沒有表情,如同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
“我兒,為父也是擔心你,所以才……”魔尊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釋,随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剛才我看你的靜室門外出現了結嬰異象,不到片刻又消失了,我兒可是結成元嬰了?”
“沒有。”穆天冽回答道,他一開口,就有殷紅的血順着他的唇角緩緩流下,越發襯得他薄唇色淡,面如白紙,氣色萎靡到了極點,也就是一雙鳳眼幽深冷靜,還比較唬人,讓他們忽略了他的異常。
“這是……”魔尊慌忙上前,擡手搭在他的脈搏上,臉色微微一變:“結嬰失敗的反噬,還好經脈無事。”
其實此刻穆天冽身上并不好受,他的金丹已經不見了,丹田裏全是氤氲的霧氣,偏偏又沒有成行凝結元嬰,算是不上不下卡在兩個境界間,而且靈力反噬,如今渾身經脈都在隐隐犯疼,若非他置換過的經脈夠堅韌,此刻已經寸寸碎裂成廢人了。
“我兒,還是先去調試吧。”魔尊想了想,從儲物戒指裏面拿出了一個看着樣子普普通通的稻草編織的蒲團,掩住眼底的心痛,遞了過去:“用這個打坐試試。”
“尊上,這個千年寧心藤草團可是你修煉用的。”蘇泠泠适時在一邊驚呼道:“尊上對少主真是太好了。”
“這個蒲團再好,也比不過我兒重要。”魔尊滿意地看了蘇泠泠一眼,溫柔地說道。
“謝謝。”穆天冽接過蒲團,道了謝,也不去看兩人一唱一和的虛僞嘴臉,轉身回了靜室。
這一修養,就是三個月的時間,穆天冽才把紊亂的靈氣全都驅趕到丹田,而丹田中的霧氣更加濃郁了,幾乎能化作實質的水滴,他也感覺到自己強大了很多,比起被蘇泠泠打暈回到魔宮的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至少現在,若是蘇泠泠還想偷襲他,已經是不可能,只是,他也不是元嬰境界,應該說他此刻的修為,介于金丹期和元嬰期,或者可以說是假嬰境界。
他停止了修煉,站起身來,身下的這個千年寧心藤草團真是個好東西,每當他因為想到師父而心緒不穩時候,這個蒲團就能讓他心神一涼,從自己奇奇怪怪的臆想中清醒過來,他也算知道了蘇泠泠當日吃驚的表情,這個蒲團對修真者都很有幫助,更別說多數魔功更是容易産生心魔,這個作用更大。
他想了想,直接把蒲團收入了儲物袋中,反正魔尊給他也沒安好心,不過是因為把他當做奪舍對象,不容許他有半點閃失而已,既然到了嘴邊的肉,斷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沉寂了這麽久,是該出去了,也不知道那童雨瑤逃到了哪裏,也不知道師父去了哪裏,他鳳眼情緒翻湧,終究化為一片靜谧,然後起身,推開了靜室的門。
“我兒,現在感覺怎麽樣?”魔尊一直派人盯着靜室的一舉一動,見到他出關了,就聞訊而來。
“傷勢已經複原了。”他平靜的說道。
“那可曾又有了結嬰的感覺?”魔尊連連追問。
“暫時沒有。”穆天冽皺眉,有些心有餘悸地說道:“而且上次的事情讓我幾乎覺得我就要死去。”
“我們修行都是這樣,步步險象環生,不過,跨過去了就能一飛沖天,元嬰期和金丹期的差別,無異于天壤之別,一個僅僅只能算勉強布上修行正軌,一個卻已經能稱作大能了。”魔尊循循善誘道:“就如同你之前呆着的玄真派,金丹長老不知道有多少,元嬰修士卻只有寥寥幾人,我兒再努努力,入了元嬰期,也能掌握那通天徹地的能力。”
魔尊說着誘惑的話語,滿意的看見穆天冽萎靡的神情中慢慢升起來的一抹向往。
“我只是怕過不去心魔那一關。”他幽深的鳳眼中既有着對修為有成的向往,又有着對之前心魔的驚懼:“再來一次,我怕我不會像這次這麽好運,逃出來。”
“這次是為父大意了,沒有給我兒準備充分,等為父給你備齊凝心守神的東西,心魔就是想誘惑你迷失都難。”魔尊見到他眼底的掙紮,柔聲哄道:“當初,泠泠就是這樣,很順利就度過了心魔的考驗。”
“是麽?”他開口問。
“當然是這樣的,少主,也是少主天資聰穎,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結嬰,我們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蘇泠泠妖嬈一笑,開口附和道。
實在是穆天冽的修煉速度太快,他們本就不是真心對他的,只不過把他當做魔尊元神的容器,一時沉浸在他飛一般的修煉速度中暗暗驚喜,卻忘了心魔這玩意。不過,也如他們所說,憑着魔宮的底蘊,想要平穩度過心魔考驗,那還不簡單,千年寧心藤草蒲團加上清神丹,完全可以讓他置身事外看心魔演獨角戲。
“如此可真是太好了。”穆天冽鳳眼一閃,恢複了鎮定。
“既然這樣,我兒這幾次好好調整自身,讓自己恢複到最好的狀态,等我把丹藥準備好,你再沖擊元嬰。”見到穆天冽總算鎮定了,魔尊笑着看他進屋打坐調息之後,和蘇泠泠匆匆而去準備藥材了。
071我想吃烤肉
兩人的步伐急促,竟是一刻都不願意多等了。
昏暗的淨室中,穆天冽睜開了眼,幽深的鳳眼中,諷意一閃而過,然後起身,往魔宮大門走去。
“誰?”月上中天,月光如紗一般灑落在魔宮,因着魔宮的陣法威勢,就連飛鳥也會刻意避開這裏,這樣的夜裏靜谧如許,唯有開的如火如荼的紅棘花幽幽的香氣熏人欲醉,幾名守衛正在昏昏欲睡,覺察到輕微的腳步聲,瞌睡蟲立馬飛走,警惕地呵斥道。
“是我。”穆天冽從樹木的陰影中走出來,擡起頭,露出了隐藏在寬帶披風帷帽中的俊臉,淡淡地開口。
“卑職參見少主。”幾名守衛連忙單膝跪地,恭敬行禮。
“都起來吧,開門,本少主要出宮。”他淡淡開口,這次回來,他明确感應到魔尊的虛弱,以及魔尊對于奪舍他的勢在必得,想必這會兒也在廢寝忘食地盯着丹師煉丹,過不了幾天,就會逼着他再次沖擊元嬰境界。
也是,都能冒着他翻臉的風險讓蘇泠泠打暈他帶回魔宮,想必魔尊已經很着急了,趁着魔尊準備給他準備沖擊元嬰東西的這幾天,他才有機會出去。
他終究還是不甘心的,面對魔尊的瘋狂,他不知道這次奪舍誰輸誰贏,就算他有準備,魔尊畢竟比他境界高的多,他沒有十足贏的把握。
可若是這麽死去,到死都不知道師父的消息……
他絕不願意。
“少主,按照宮規,除了尊上的手谕,魔宮大門入夜後就不會開啓。”有一個守衛有些為難的開口。
“是麽,那本少主現在去找魔尊要手谕。”穆天冽語調依舊是淡淡的,幽深的鳳眼不着痕跡地略過這幾個守衛,淡淡的殺意流轉,他在評估,如何能以最快最小的動靜殺了守衛開門逃出去,現在魔尊忙着弄他結嬰的東西,對他的盯梢最松懈,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
“當然不用,尊上現在都休息了,怎麽好去打擾呢,少主也是魔宮的主人,您要出去,自然是可以的。”另一個守衛立馬推開了那個愣頭青,谄媚地笑道:“少主,您請。”
他說着,恭敬地開了城門。
“你很好。”穆天冽鳳眼掠過他,出門之前淡淡的說了句。
“頭兒,這樣不合規矩。”之前的守衛嗫嚅地道。
“什麽合不合規矩,尊上都說了,等到少主踏入元嬰境界,魔宮的主人就是少主了,憑着少主的天資,或許要不了多久了。”那個守衛敲了敲那個愣頭青的腦袋,咧嘴說道。
雖說按照規矩是要魔尊的手谕,可平時,深受魔尊寵信的聖女蘇泠泠經常夜晚進出辦事,也不見得回回拿手谕,他們還不是只有放行,不放,那姑奶奶發起火了吃虧的是他們,放了,這麽多次魔尊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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