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竺文扯扯脖子上的領帶,這玩意兒他從來就不喜歡,或者說他是厭惡這種衣物,好端端的把脖子給箍住,讓他心生反感。可偏偏今天他不得不來,還得穿上正裝,打領帶,穿得人模狗樣。

畢竟今天是他老爹來了,又是與布蘭德家族談合作,他能不好好捯饬自己?

斜眼看過去,一群男女摟着腰搭着肩跳着舞步暧昧笑着順便再摸一把揩揩油,相互對視一眼心照不宣……老爹不算,啧,還被別人吃了豆腐,真真是沒用。卧槽,那女的你手摸哪裏去了!

老媽知道他袖手旁觀不加以阻止的話,鐵定饒不了他!

他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

從宴會大廳的角落裏現身,竺文端着一杯紅酒,站在離舞池不遠不近的地方,一邊如同品茶般閑适地抿了一口酒,一邊冷冷地震懾那些想要前來邀舞的男女,心裏更是煩躁的無以複加。

貼身的西服勾勒出竺文修長挺拔的身材,一雙長腿筆直,握着酒杯的手指白淨,就像他們認為的中國人,含蓄而美好的長相,低眸眼波流轉,勾的人心癢,好似貓伸出細小卻略顯鋒利的爪子撓着。

終歸還是有人不懼美人的冷,腆着臉上前。

竺文舉起酒杯,透過玻璃看見老爹應付布蘭德的小姐而沒有注意到他,也看見一個英俊的男人款步走來,他勾勾嘴角。

輕輕地蕩了蕩杯子,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左右,竺文笑:"先生,我不太擅長跳舞。"

男人的顏不錯,可惜不是他的款。

眉一挑,男人雖然知道了這是竺文的婉拒,可他仍然揣着明白裝糊塗,畢竟誰叫你含蓄不說明白?于是照舊邀舞。

竺文輕笑,那張過于好看的臉露出一點清淺的笑意,他就知道,這些滿腦子都是荷爾蒙的種馬是不會理會他的婉拒的,也正好,他需要一個契機。

傾身過去,竺文手一抖,杯子跌落,酒卻一分都沒沾到他們身上。

"啊,不好意思,我想我不能和你共舞,因為我得跟着我爸。你看,他過來了。"

聽到玻璃的碎裂聲,竺峰知道兒子的意圖,以此找了個借口,從布蘭德越來越咄咄逼人的進攻中逃脫。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另一個男人。

某個上市公司的總裁,還想潛我兒子?

妄想!

男人從美人的笑中清醒過來,就見這場宴會的另一個主人臉色不好的走過來,看向他的眼神竟十分不爽。

竺文退開兩步,服務員很快過來清理,他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拉過自家老爹去了較為隐秘的陽臺,離聲色犬馬的大廳有些距離,涼風習習,曲聲若有似無,倒有一番清淨。

他老早就知道了,爸媽對他的人生大事特別關注,一有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剛剛他若不及時拉走老爹,幾年前的舊事又要重演。

"沒有照片,不會給媽說的。"竺文道,"另外,作為老爹,你真是弱爆了,居然讓你兒子來這種地方!"他嫌棄地皺皺鼻子。

竺峰有點尴尬,也有些煩惱,兒子和他一樣讨厭應酬,以後他倆誰做事?

但目前要緊的還是兒子的對象。

兒子的人生大事還沒有辦好,他不能眼看着兒子孤家寡人,就連他那個竹馬都已經談上一個了。

"手機拿來。"竺峰說,他這一次是帶着老婆命令來的,老婆臨時有事無法前來,叮囑他一定要好好查查兒子的伴,順帶催促他趕緊找一個。

手機的密碼他知道,打開後第一時間看聯系人,特殊小組裏仍然是:老媽,老爹,齊垣……

沒有新的人名。

所以老婆的擔心成真了,兒子仍是單身。

竺峰默默地搖頭。

竺文翻着白眼。

又打開微博,關注人不少,大多數名屬耽美,可兒子的微博也就很少的一些,沒有明顯的與誰暧昧。

又看了幾款社交軟件,都沒什麽收獲。竺峰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當年他成績是不錯,也不過是個學霸,不如兒子學神級別,但老婆是高中就追到了手,也是初戀。兒子出師未捷身先死,初戀萎的早了點,可至于現在都沒個男朋友嗎?

你那張臉就不刷一刷?

竺文拿走手機,"別,我可算是明白了你的想法了,這些打算還是收着吧。我也看不上這些所謂的年輕有為的總裁,逢場作戲似真似假,難看。還有,我還是跟你們說清楚吧,我只會找中國人,看着外國面孔我都親不下去。這些人實在是虛僞的緊,和他們談戀愛?得累死,我拒絕。"從小被老媽教導,他的審美一般都是偏向亞洲的。

竺峰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歐洲人是高壯了一點。

以你185以上的身高,在國內要混的開些。

竺文特別嫌棄地看了老爹一眼,"聲明:我是攻!就算找了個外國人,哪怕他比我高,我也不會屈于人下。"

竺峰掩飾性地咳嗽一聲,"那好,回國後你就找一個吧,早點安定下來。"

竺文失笑,兩個高中就在一起的父母總是擔心他單身會孤單,這神邏輯……不過天天被迫吃狗糧還是算了,對單身狗傷害太大。

"嗯。"

說起來他那只竹馬也被人拐走了,對方攻氣滿滿,竟讓立志當攻的竹馬甘願為受!

不知伯母是如何作想,努力把兒子□□成攻,最後卻找了個更攻的男朋友回來。

彼時竺文并不知道,男神成為兒子的男朋友,齊豫是不會傷心的。

脫下這一身束縛,換了件白T,搭上黑色長褲,普通的大學生打扮,看起來幹幹淨淨,只那張标致過頭的臉和修長身材讓竺文在人群中鶴立。

夜晚,是狩獵的好時機。

然而竺文只是閑的無聊出來一逛。

他要去的是這個城市有名的同志街,燈紅酒綠也不亞于古時秦樓楚館。

這周圍來來往往三年,他大路小道都了如指掌,知道什麽地方安全,什麽地方是非多。

被爸媽竹馬虐狗的他要發洩發洩。

選了一條近路,黑暗的小道偏多,是混混流氓偏愛的地方。

竺文穿過這些巷子,并沒有遇見需要他出手的事。

今天有點寂寞。

竺文想着這句話,笑了。

他扭扭脖子,看來沒法動手了,他很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今天倒吃了閉門羹。

經過某處,略有些失望的竺文敏銳地捕抓到一絲微弱難耐的□□,聲音很快就消散在空中。熟悉這種聲音代表的是什麽意思的竺文本想離開,又聽到有掙紮的肢體摩擦聲,便停住腳步,細心地觀察四周環境後,朝着發出聲音的方向輕手輕腳地走去。

有兩個人。

天色暗淡,只看見一個撐着牆壁,似是無力地阻止面前男人猴急的親吻。

果然是強迫。

下一刻竺文抿了抿唇,男人被一把推開,跌坐在地上。

"展珉!"

得,又見漢語。這被下了藥的個子還不矮,他差點以為是個外國人。

"滾!"

竺文摸了摸鼻子,走到兩個人面前。他道:"嘿,兄弟,你這是在霸王強上弓?"

另一個男人頓時狠狠瞪了他一眼,卻對着坐在地上被竺文突然的出場吓愣的男人說:"我不喜歡你,別糾纏不放。"一邊說一邊喘着氣,看得出來他忍得十分艱難。

"展珉!我、我……"男人慌張地想要解釋。

竺文也蹲下來,拍拍男人肩膀,"你覺得有人會喜歡□□犯?呵,你當別人是傻子麽?這下還想說些什麽?當朋友?你們還能成為朋友?解釋有個屁用!"

男人受不了刺激,紅着眼要和竺文打一架,竺文兩三下制住他,冷冷一笑:"不管你出于什麽心,這樣對待你喜歡的人都很渣,不敢去追求只能以這種方式強迫對方,這懦弱的你,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的回應和許可?倒不如說是可笑。"

聽着身後越來越壓抑的聲音,再看一眼地上的男人別扭地掩飾自己的異樣,竺文直接踹了他一腳,"還不走?"

"快滾!"展珉低吼。

男人叫嚷道:"展珉!我走了你就和這個小白臉做?!"

和展珉的"滾開"伴随而下的是竺文淩厲的拳頭,再度被打的男人深知自己不敵,捂着肚子踉踉跄跄跑了。

展珉的喘息聲愈發急促,竺文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他低着頭耳朵都紅了,不由一笑:"撸一管就行了,別像個黃花大閨女這麽矯情。"

矯情你妹夫!展珉咬咬牙,你丫的有本事別看着我!

"好歹給個床不是?"

竺文:"你撩我?"他拉長了尾音,意有所指。

展珉嘴唇抿了抿,他擡頭輕輕笑出聲:"是啊,通常英雄救美之後不是以身相許嗎?"

近距離第一次看清這個男人的長相,竺文的眼睛瞬間點亮,他撐着展珉左耳邊的牆壁,伸出手指挑起展珉的下巴,語氣十分滿意:"姿色尚可,我同意了。"

展珉:"……"不要臉的王八蛋。

轉念一想,這個男人可以幫他脫離面前的困境,展珉笑了笑,"僅僅是這樣嗎?"

竺文眼看着面色酡紅的人勾出一個笑容,頓時覺得心跳過快,他晃晃頭,"你先忍着點。"

招了出租車,無視司機那若有似無的探視,沒過多久就到了他住的那條街。打開車門把別扭的人扶了出來,順便站在司機那視線的盡頭,回身給了錢,"你可以走了。"

随着車消失在視野中,展珉把腰伸直,不再像剛剛那樣依附在竺文身上,"你就住這裏?"

"這附近有賓館,路口處左轉就是。"竺文顧左右而言他。

展珉愣了下,沒想到這人真的只是帶他走。輕輕地浮現一個笑容,他想,既然如此,不如他得寸進尺一點好了。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可我沒帶錢。"

"……我付。"

"……我讨厭賓館。"

"有我事嗎?"

竺文挑眉問道,黑眸裏帶上不耐煩的情緒。

"這周圍也有酒店……"

"去你家不可以?"展珉有些急促地打斷竺文。

狹長的眼眸瞬間眯起來,嘴角邊噙着一抹冷冷的笑容,竺文道:"你倒是趕着上來。"

不是沒看清面前人的不爽,可他也是有苦不能言,他對性這一方面有很嚴重的潔癖,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去如何賓館酒店的。展珉咬咬牙,"中國有句老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

"幫到底?就是帶你回家嗎?"竺文說,捏着展珉線條流暢的下巴,仔細打量他臉上的羞澀和□□,"還是說,順便再幫你解解□□,上了你?"

展珉瞳孔驟縮。

"……或是上我?"

竺文慢吞吞地說出後半句,臉上冷意漸深。

"……我,不太習慣那些地方……嫌髒。"展珉有些遲疑地說,微微低頭,掩去眼裏的不适。

竺文收了手,道:"跟我來吧。"

他今天是撿了一個麻煩!

"去洗澡。"給展珉指了一個房間,竺文就進了自己的卧室。

展珉輕輕呼了一口氣,下一次決不能被下藥了,要不是遇見這個男人,他今天的下場必然好不到哪裏去。

……然而可惜的是對方不是他的菜,否則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也是單身。

但是呢,他對和自己一樣純1的人沒性趣。

"叩叩"聲響起,竺文說:"外面放着衣服,都是沒穿的。冰箱裏還有點東西,我不會煮,你自己看着辦。"

回了卧室,直接倒在床上,竺文有些疲勞地揉揉太陽穴,他寧可打一架,而不是帶這麽個麻煩回家。

第二天一早,竺文到客廳晃了一圈,只看見壓在桌子上的幾張鈔票和一句留言:我叫展珉,就讀XX大學,謝謝你的幫忙。

展珉,展珉……名字到還挺好聽的。

竺文笑了笑,他們居然是同一個學校的,怎麽以前從未見過?這麽有辨識度的一張臉,只要見過一次,他就絕不會忘記。

另一邊,起了個大早的展珉坐了個出租車去了學校,博士的寝室都是兩個人一間,給他下藥的那男人正好輪空,一個人住。

敲了敲門,等着門打開的展珉活動活動筋骨,一見房門裂了一條縫,立刻擠進去,推開門,擡手便一巴掌扇過去,"我睚眦必報的性格你可是清楚的,既然知道,就該有準備面對今天。同學幾年,愛不愛喜不喜歡我向來表達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何曾給了你暗示讓你覺得可以先上車後補票?嗯?"

非常痛快地活動了手腳,展珉撂下一句"他說的沒錯,我們連朋友也沒得做!"後便揚長而去。

接到了竹馬的電話,"喪屍,你又來秀恩愛了?專門打國際長途來秀?"

"喪屍這名兒真難聽,"慣例的吐槽一下名字,齊垣回歸正題,"好了我是奉伯母之命來向你刑訊逼供的,聽伯父說你還是一個人,沒有看上的人?"

前幾天老爹就回國了,現在老媽才想起來他嗎?

"沒有。"竺文懶散地說。

"好吧,有了就告訴我,我給你出主意。"齊垣也不多說,"最近我和常籬又配了一部廣播劇,記得去捧場。還有,你兩周沒更新你的小說了!快滾去更新!"

竺文:"……知道了。好好好今天一定更。快挂了吧,我都聞到醋味了。呼吸聲這麽明顯你要不要掩飾一下你不在場?你們能不能別這麽黏?"單身狗就可以肆意傷害嗎?

"你是他竹馬,不得不防。"

哎呦喂,結果我這竹馬不還是被你拐走了嗎?竺文在心裏吐槽。

攻攻相遇,必有一受。

很顯然,竹馬受了。

他,怎麽可能走竹馬的舊路?

齊垣笑了,"你們兩個別貧了啊,還有,竺文,早日回來。"

"好。"

挂掉之前,好像聽到舌頭伸進嘴裏的聲音了……卧槽常籬你個白日宣淫的禽獸!

慢着,國內這時候是晚上吧?怪不得獸性大發。竺文翻翻白眼,他是不是該約個人出來。不過現在還是先把小說寫了。

受老媽影響,他也是個寫小說的,小粉紅一個,有一群很可愛的粉絲。

從存稿裏複制一章,上傳,在作者有話說裏寫:突然發現好久沒更新了,今天給福利。大家,晚安。

吃竹子:沙發!大大你這是發福利嗎?居然都不日更還這麽恬不知恥地說是福利……奈何就是愛你愛的深沉啊。只希望這一次大大不要拖的太久了。(┯_┯)

竹竹竹子:不幹不幹!我就是沙發!我就是沙發!上面那一個不是!

竹子你是……:竹大,不更新被雷劈的行內話你知道吧?(〝▼皿▼)

竺文把鼠标一滑,就看見文下幾個真愛粉已經出來了,看到被雷劈的說法,他莞爾一笑,若是這麽說,他恐怕會被劈的粉身碎骨吧,畢竟他斷更最長有半年之久。

說起來這個"竹子你是……"他最眼熟,眼熟到他每一次冒泡都有他,從這個人開始出現到如今,次次不落。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真愛"腦殘"粉?對"竹子緣"這個作者傾注一番深情。

他在最不受人關注時曾經百無聊賴地去窺屏,一年的觀察後,始覺此粉性別為男。

雖然此粉顏文字什麽賣萌賣的很得心應手,可他直覺特別強烈,他倒想過要不要去勾搭,轉眼一想對方如果知道他的性別和性格了,說不定會粉轉黑。而且随便勾搭不是他的風格。

如此,他漸漸失了窺屏的樂趣,唯獨這個粉絲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展珉揉揉額角,該死的作者跑了這麽多天一句解釋都沒有!

又重新打開手機,把這一章看了兩三遍,然後打字發評論:我看到了要虐的前奏。花骨在院子裏正要盛放,一道驚雷劈來,滿眼□□頓變廢墟。(▼皿▼#)大大你不能每次回歸都是為了開虐!竹筍傷不起啊!話說你是被秀恩愛了嗎!

發完後展珉抹了把臉,人世本就艱苦,看個小說還要死去活來,竹大你不能體諒你可愛的粉絲嗎?

接下來幾天竺文忙活了一陣,便毫無防備地迎來了學校的一次大型晚會,而他作為大四優秀代表一定且必須要出場,然後還得有個舞伴。

竺文目瞪口呆,他這兩天忙過了頭,學校的事他一概不知,可現在都晚會就要開始了你們才姍姍來遲前來告知?

拿不信任的目光掃了幾個損友一圈,竺文直言:"說吧,是不是和誰打賭了?拿我做賭注?"

幾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無奈道:"你裝着陪我們玩一場呗。"

竺文:"那我的舞伴是誰?"

"展珉。雖然他是男的。不過沒關系……"

"嗯,我知道了。我去換衣服,你們随意。"竺文點點頭,轉身去了自己的住處。

那人:"……"你都不聽我說完嗎?

"他真的不會秋後算賬?"

"喲,沒想到你中文學的還不錯嘛,成語高大上啊。"

"……嚴肅一點。"

前幾日竺文向他們打聽學校有沒有一個叫展珉的男人,其實他們是非常震驚的。因為展珉這個人知名度挺高,和竺文同為華裔學生中的"名人",但是這倆人幾乎從未見過面,不僅僅是因為展珉是出了名的宅,也是因為竺文的歸屬感太弱,對于不感興趣的東西不會付諸精力,沒多久就會忘的一幹二淨。

所以當竺文表示對展珉的興趣後他們也興奮了,學校裏兩總攻的王王對決,其實他們一點也不期待!

竺文站在晚會大廳的一個角落裏,低頭跟自己的領帶杠上了。

來的有些急,領帶弄得不好,束縛住他的脖子,讓他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撕掉領帶的感覺。

這一邊他背着三三兩兩的人,那一頭展珉受損友指點,看見了暗處的人的背影。

"吶,那個就是你今天的舞伴。長的特別合你們中國人的胃口,就連我們學校好多學生都追過他。"損友特別真誠特別情深意切地說。

既然人家都打聽過來了,就不如順水推舟介紹給你了。

至于這個人不符合你以前的狩獵要求……什麽風太大我沒聽清。

展珉掃了一眼,确實挺高的,身材修長,背影看起來不錯,只是那腰不如他前幾任男友"盈盈可握"。

"嘿。"

展珉拍拍這人的肩膀。

竺文回過頭,一臉悲傷:"展珉。"

他讨厭西裝領帶!

"竺文?"展珉疑惑地問了句,回頭去看幾個朋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再回過頭來,看着竺文一笑:"原來是你,他們之前沒跟我說。"

竺文眉眼略帶不耐煩,他點點頭:"是我。"

展珉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

眼角掃到淩亂的領帶,展珉突然間笑了笑,"我幫你吧。"原來躲在這裏是因為不會打領帶嗎?

展珉和竺文的個子相差無幾,當展珉微微低頭時,那暖暖的呼吸便全部吹到竺文的臉頰上,軟軟的。

竺文的身體有些僵硬,他淺淺地閉上眼睛,除了最開始,其實一直沒有人為他這樣做過。老爹有老媽慣着,而他是孤身也就只能自己自食其力。

很溫暖。

展珉手法巧,又看出來竺文對綁住脖子的領帶怨念很大,便調整了松緊,令竺文覺得很是舒服。

"你洗過澡?"味道很香。

竺文嗅嗅。

展珉頓時漲紅了臉,他确實是好好捯饬了自己一番。

"嗯,來之前洗了個澡。"

竺文看着展珉,展珉看着竺文,兩人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說什麽?說怎麽是你來着還是說要不要來一發?

兩個都是攻誰都不願退一步怎麽交流!

晚會開始後,竺文和展珉滑入舞池,因展珉失神慢了一步,被竺文搶了男步。

"你手腳到挺快。"展珉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竺文點頭微笑權當贊美。

竺文扣住展珉的腰,瘦勁有力,不由得動動手指,暧昧地摸了兩下。

展珉橫眉冷豎,"你手摸哪兒呢!"

竺文掩飾地咳嗽一聲,"一時忘了,抱歉。"

忘你妹夫!

展珉不服輸地欺身,薄唇靠着竺文的耳尖,暧昧又魅惑地說:"你這麽撩撥我,就不怕我上了你嗎?你這張臉可是很對我胃口哦。"

對個毛!他是喜歡長相陰柔一點的男孩子,但不是一身霸氣側漏的帝王攻啊!沒錯,圈裏的人就是這麽喊他的。長着一張高冷女王臉,偏偏是帝王攻。原來他們說的人竟是他,偏他以前宅,幾乎沒怎麽見過。

"哦?這麽說你願意了。"竺文四兩撥千斤,對展珉的暗諷視而不見,凱觑他的長相嗤笑他的長相在他二十幾年的生命裏還真不少,多年來早已練就銅皮鐵骨。更何況竺文向來清楚自己的外貌頂多妖冶了一些,卻是萬萬算不上姣好若女子的。

"他們如此談笑風生……"

"……該不會真要搞到一起了吧。"

"……不會用成語就不用,我有強迫症你又不是不知道!"

"攻攻相遇,必有一受!"

"你們覺得他們誰會給對方壓?"

"……"

"那不就結了,攻攻相遇,前提是兩個互相喜歡才會給別人壓好麽!……他們的喜酒你們就攢着下輩子喝吧。……哎,他們跳完了我先閃了。"

"我家缺兩瓶醬油,我去超市看一下。"

"我家老爺子叫我了。"

"……"

一群人頓時作鳥獸狀散盡。

展珉抱胸冷眼看着跑得飛快的損友背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竺文:"不考慮一下?"

展珉回他一句:"我只喜歡身子柔軟的男孩子,你麽……"和他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體格,身手也不錯,上床鐵定要打架。"……很抱歉出局了。我不喜歡做下面的。"

竺文很可惜,展珉其實非常符合他的口味,奈何對方是1,而他也不喜歡做下面給別人上。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那晚上過後竺文就沒怎麽見過展珉了,一問才知道展珉是個博士,還是跳級生,只比他大兩歲。哪怕是博士,和大四畢業生一樣,既要為論文着急,也得找好工作。竺文每天想着該怎麽寫論文,工作卻是不急的。而向展珉伸出橄榄枝的大公司也不少,原因之一便是因為展珉是著名金融學家肖恩那的關門弟子。

"呵。"竺文笑了笑,既然沒希望了他還去關注他幹什麽,可以填飽肚子嗎?

因為每天都有竹馬打越洋電話要求更新,外加常籬披馬甲推薦他的小說好讓他去勤快地更文別騷擾齊垣,最近他都日更,天天不落。

竺文又看見常籬披着他的大神馬甲說求更新,笑了笑,痛快地發了五章。

喲喲喲,大神,我可是每次都存了全文才發表的。

嗯嗯,免費的宣傳不要白不要。

還有,掏出電話打給竹馬:"還記得那篇以你為原型寫的小說嗎?你去配廣播劇吧。"

聽說最近籬葬大人發公告說要下周休假,不知道會不會去争那個小攻角色……加油吧,至少是以你為原型的,就是這一次小假還能不能帶着媳婦兒去玩?

竺文很無辜的表示,他不知道啊。

又到他文裏的小虐了,竺文在作者有話說裏打字:竹馬找了個很棒的對象……我也看中了一個,但是他拒絕了……略心塞啊。

看吧,他多麽良善,每次有虐一定會通知可愛的讀者。

竹子你是……:大大你這是要大開殺虐的節奏?

竺文秒回:是的。請做好心理準備。(*≧▽≦)

展珉顫抖着去看文章的內容,心塞極了,作者大大你是打擊報複吧!

竹子你是……:累覺不愛!大大你就不能寫個甜文嗎啊啊!

竺文摸着下巴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下一次,等我找個對象先氣死竹馬後我就寫。

調戲可愛的讀者感覺真好。

……好個屁!

竺文臉色陰沉地把內褲洗了。

他已經很多次夢見展珉在他身下承歡,俊秀的臉上遍布□□,一雙黑眸濕漉漉地看着他,讓他要了一次又一次。

他并不認為自己就是喜歡他,畢竟只是見了兩次的人,他更像是對得不到的東西着迷——他确實迷戀展珉的身體和長相。

如果他的損友知道這個想法,一定會噴他一臉口水:你對人家的關注都這麽明顯了還不是喜歡嗎!難道要指着你的頭告訴你嗎!

然而損友并不知道,所以竺文依舊絲毫沒有自覺的暗戀。

竺文看着文下一片歡欣鼓舞的完結恭喜聲,又看了看手機,剛剛竹馬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你都寫了這麽多虐文了,不如寫個甜文吧,你那個真愛粉都勾搭到我這裏來了,你就滿足別人啊。

"嗯……甜文?"

于是竺文開始把人物寫出來,又花了兩天修大綱,最後确定寫個五六十萬字的歡脫文。

明秦要了杯果汁,看着竺文手裏的酒想笑:"你今天發什麽呆?居然點了你最讨厭的口味。"

低頭看了一眼,竺文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然後又神游天外。

明秦勾了勾唇,伸出手壓住竺文的脖子,把自己送了過去。

結果只是剛碰到竺文的嘴,就被他錯開,舔到臉上去了。明秦先是愣了一下,放開手乖乖地問:"你最近看上了誰?連我送上門都不要?"一雙眼睛卻上挑着,擺明了調侃。

竺文看他一眼,不知道是坦白還是隐瞞。明秦長得非常漂亮,眼睛又大,身嬌體弱易推倒,他們曾經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和平分手,卻成了朋友。如果時間能化為感情,這不長不短的四年,也足夠讓他喜歡上他吧……不對!要說時間,竹馬更久吧?

打斷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竺文問明秦:"你覺得我到那個年齡會愛上一個人?"

明秦:"死的時候,愛上你自己。"

竺文:"……"

"我不是開玩笑。"

明秦挑眉:"我也不是開玩笑。"

"你年輕時肯定有過情傷吧?剛開始和你交往就感覺你不信任我,你後來那些個男朋友也沒見你上過多少心。怎麽,這次遭殃了?"明秦眼裏□□裸地表達了他的不信。

竺文一飲而盡,仿佛喝的不是酒,"跟你開玩笑的。"

明秦"哦"一聲,低頭抿了一口,"那你今天找我做什麽?3p?另一個呢?你不是已經禁欲三個月了?"

竺文頭痛:"你能一個一個的問嗎?"

逃避問題,顧左右而言他。有問題。明秦笑笑,說:"你已經禁欲這麽久了,當真不要?我可是很想你哦。"他傾身過去,就要索吻。

竺文狼狽地避開:"胡鬧!不要動不動就吻別人。"

端正坐好,明秦擡起眼眸平靜地看着他,嘴唇微動:"好的。那現在換一個話題,你為什麽找我來?不要說是破鏡重圓,我記得你從來不吃回頭草。"

"……"

竺文幹笑。說到底,明秦雖然是他的朋友,可他們畢竟曾經好過,拿感情的問題去問他有些不道德。

明秦錯開眼,"以前你交男朋友從來不會擔憂這些問題,可見你分明在考慮以後或者更為長久的未來。如此看來,你倒是付出了一些心思,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不要錯過。以你的性子要動一次心太難,你不努力一把對得起你自己?"

他突然站起來,一旁的竺文被吓了一跳,"好好好,我不逃了你莫生氣。"

明秦:"我沒生氣,你要好好追他,追到了給我說一聲,到時結婚了我送你一個大紅包。"連你都可以動心……

竺文道:"你就這麽肯定我會結婚?"

明秦反問:"你搞不定?"

明秦把竺文塞進車裏,對司機說了個地址。喝了酒還想開車,真是不要命了。

"明秦,"竺文說,月光下的東方美人像一把鋒利還沒有開鞘的劍,"你要不去我那兒,我們做個伴也好。"

"不去。你都要追尋真愛了,我豈能落後!"明秦一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也不管竺文的驚詫,愉悅地轉身回去。

"可以開車了。"竺文對司機說。

竺文畢竟沒喝醉,第二天精神抖擻,打開微博,寫道:最近有個親愛的讀者說,大大你寫了這麽多虐文不怕報應嗎,為了中和你的戾氣你去寫甜文吧,溫馨不虐人,把我們失去的血都補回來,然後大大你就功德圓滿了。跪求大大下一部寫甜文。我仔細考慮了一下,為了不被你們怨念死,下一部就寫個現代的甜文,萌死你們。

竹子你是……:跪求!還有大大決定了攻受屬性嗎?

吃吃吃竹子:啊啊啊我的沙發!上面的情敵你腫麽辣麽快!

被微博底下愛意滿滿的評論暖着,竺文打開文檔寫文。

至于展珉……好像他們兩個的朋友之間關系不淺,約出來吃個飯打個球應該可以。

黃昏時分,展珉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寝室,極好的視力讓他還沒走近便看見了門口一個人影,小偷?不太像。

仗着自己武力不錯,展珉提了提精神,沒怎麽把那人看在眼裏。又走近了一些,展珉看清了對方的長相,不由驚豔:這容貌真是不辨雌雄。

"你好。請問你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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