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31

作者有話要說: 卡卡西生日賀文,01

01

今天去掃墓的時候,他又在墓前看到了一束花。

那花是前不久剛放下的,綻開的花苞仍顯得嬌嫩,只在花瓣上留下了些許不明顯的被壓出的痕跡。卡卡西彎腰将自己帶來的那束花放在旁邊,他的疑惑又加深了一些,心裏思索着,這個人到底會是誰?

這是野原琳死後的歸屬地,來到這裏的只會是相識的人。

卡卡西原本猜測的是曾經的同班同學,也只有他們有可能經過十幾年的消磨還想得起曾經的朋友,可是,這個猜測卻在一段時間的觀察後被自己推翻了。

原因很簡單,就算是過去交情不錯的同學,也不可能像他那樣如此頻繁地過來探望——只要不是臨時加班,目前擔任火影一職的卡卡西隔了幾天就要到墓園看望琳,然而,他每次過來,都會發現有人先他一步駐足在琳的墓前從而留下的痕跡。

所以究竟是誰呢,這個總是要比他早一步的人。

卡卡西很好奇。去墓園的路上,他便将所有具有可能性的舊識全部在腦中列出來,又一一排除。但另一方面,即使好奇,他也沒有刻意地去追究那個人的身份。如果哪一天能碰巧遇到就好,不管是誰,就算只是閑來無事并不知情的路人,他也會心懷感激,只因為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別的人對那個溫柔的少女傳達着善意。

——于是,就懷着這樣的想法,某一天,他真的遇見了那個男人。

那日,最先一眼望見的就是背影。

男人的手斜插在褲兜裏,站姿略有幾分随意,上忍背心的綠色在重重石碑的環繞下顯得格外顯眼。

卡卡西在微怔後略微停頓,随後又恢複了步伐。他沒有故意掩飾自己的氣息,所以,再走得近些,那個男人察覺到了。回頭望過來時,眼前劃過了一線刺目的紅芒,卡卡西差點以為那是男人瞳孔的顏色,卻沒想到他叼在嘴裏的煙仍殘留着火星。

黑白分明的眼眸,未被遮住左眼的眼罩掩飾的肌膚布滿暗色的傷疤,就連多出一條細痕的唇線也呈現出不健康的寡淡色彩。可以說,那一閃而過的火光便是這個黯淡的男人身上最為明亮的顏色了。

只是一瞬間,沒想到就想到了那麽多。不過話說回來,他就是……

“喲,宇智波上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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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男人的身份後,卡卡西便主動打了聲招呼。“宇智波上忍”愣了一下,拿掉煙,也叫了一聲火影大人,态度并不親近,話語間更是流露着掩不住的疏離。或許是感覺到冷淡的語氣有些不妥,男人遲疑稍許,又主動跟卡卡西搭話。

“六代大人這麽早,也是來掃墓的麽?”

說完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句廢話了,六代火影大早上跑這兒來難道還能幹別的事?卡卡西注意到,男人細長的眉在這時默默動了動,應該只是感到有點煩惱,可眉宇間不自禁地皺起,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生氣。

“嗯……是的。”

“哦,那還挺巧。”

如此簡短的對話過後,他們都沒話可說了。

兩人完全不熟,非要說的話也只是普通的上下級,再加點火影對棄暗投明的現上忍前危險分子的特別關注。

每個月底,對宇智波帶土的監視報告都會放到卡卡西的辦公桌上,他看過以後确定沒問題就行了,僅有的接觸大概就在宇智波帶土到火影辦公室交接任務的期間,他們公事公辦地一問一答再總結,然後一個繼續批文件,一個交完任務慢悠悠地離開……好像這還是非工作場合的第一次碰面?

話題趕緊扯回來。

在這兩個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的尴尬時刻,宇智波帶土表現得很不适應。

他又皺了一下眉,确定杵在身前明顯擋了路的火影沒有開口的意思,便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六代大人随意。”

說完颔首,從六代大人身邊繞過時,目光明顯沒有絲毫偏移。

卡卡西卻沒急着往前走。

讓他在意了這麽久的人終于顯露了真身,他卻意外地沒有解決一個困惑的解脫感,就好像,疑惑更加深了。

他看着那個男人的影子越來越小,就要離開墓園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将一直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的煙丢到地上,踩滅了火星,再慢悠悠地消失在他的視野。

這時卡卡西才收回目光,走到琳的墓前。

宇智波帶土這回帶來的是一束百合花,依舊放在老地方,和他手裏還沒來及放下的花束是同一種,想來連買花的地方肯定也是同一家。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唇角也真的勾了起來,對着墓碑上的字跡說:“剛才是不是應該再多和他聊幾句?”

琳自然無法回答他,所以這就成了他的自言自語,自語完又是一笑。

“不知道宇智波上忍有沒有發現我們看望的是一個人,嘛,可能發現了也不在意。”

“說起來,琳,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認識他呢?”

既然提到了這個話題,就不得不陷入過去的回憶。在卡卡西的記憶裏,他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了琳,之後成為隊友更是要一起行動,同隊的女孩子經常接觸的朋友雖然不熟,但都有印象。而且,琳交情最深的除了身為隊友的他,應該就只有同隊的另一個……

……等等。

卡卡西臉上輕松的神情忽然一滞。

同隊的另一個隊友是誰,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一想到這裏,本來還十分順暢的思路竟是被突兀地阻斷了。

起初還以為是最近忙過了頭,連帶着記性跟着變差,卡卡西一邊想着應該不至于差到這種程度吧,接着冷靜地從頭再回憶一遍。

木葉的下忍小隊都為三人一組外加一個帶隊的指導上忍。

他們的指導上忍是波風水門,隊友有野原琳,還有一個應該挺廢柴的家夥,因為這番回憶下來,卡卡西對這個隊友幾乎沒有印象,只記得自己那時候好像很不喜歡他。然後時間跳轉到後面的神無辟橋之戰,這個記不起名字的隊友救了他和琳——

再之後,又怎麽了。

想不起來。

完全想不起來。

卡卡西就這樣愣在了琳的墓前。

那場戰役之後的記憶是清晰的,琳死在他手上,她的屍體被帶回木葉,就長眠在他面前的這塊土地之下。那麽,另一個人呢,難道是因為他早就死在了神無辟橋,所以才沒有更深的印象?

通常情況下,回憶裏出現的模糊都不會引起多大的注意,畢竟記憶總會消退,不是重要的事情大多記不清楚。可是……不對,還不止。

直覺告訴卡卡西,這裏有他一直忽略的東西。

卡卡西頭一次只探望了琳十分鐘就匆匆離去,走之前還忘記留下百合花。

——這個世上,是否存在能将記憶悄無聲息抹去的畫筆。

——他忘記了什麽。

——那個人就是關鍵,只是,他到底是誰?

全都,不得不讓人在意。

*****

因為撞見了六代火影,帶土忽然很不自在,這才丢掉了還沒燃到一半的那根煙。

丢完之後他就後悔了,心說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心虛,又不是幹壞事被老師發現的小鬼。他可是個成年人,六代火影那懶懶散散的樣子也沒什麽威嚴……

嗯,懶散。

明明連話都沒說過幾句,這個明确的定義就突然之間從腦子裏蹦出來,有些神奇。

過了一陣就走到了街上,帶土順手又點起一根,叼進嘴裏時吸了一口,就被嗆得咳嗽起來。

賣他紙煙的雜貨店老板用微妙的眼神盯着他:“不會抽煙就別抽了。”

“我會。”他啞着聲音說了兩個字,把煙盒塞進口袋就走人,也不想解釋自己是一時出了神才會愚蠢地被嗆到。

出了雜貨店,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口左右看了看,帶土琢磨着自己接下來該去哪兒做點什麽。

早飯時間已經過了,離午飯時間又還早,接的一堆A級任務昨天就已經全部交完了。綜上所述,目前的狀态便是——閑得發慌。

從他在木葉的病床上蘇醒的那一刻起就在暗處監視的暗部也撤離了,勉強得到了幾分信任,帶土卻一點沒覺得高興,或者說,現在的心情和之前一樣,沒有波動。

被懷疑也好被信任也好,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留在木葉只為了贖罪,旁人的冷眼皆與他無關。

于是,為贖罪拼命接任務出任務交任務,持續了頗長一段時間的後果就是:

前四戰戰犯的宇智波上忍,在從忙得昏頭轉向的狀态解脫出來後的現在,根本無事可做!

哦不對,還是有事可以做的。

比如天天去給琳送花,清理一下墓前的雜草,對着留在碑上的照片發一會兒呆。

送花的另一個人他其實也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沒在意,頂多在發現那個人是旗木卡卡西的時候啧一聲,算是表達點驚訝。

之後帶土閑了幾天,直到終于耐不住性子,他便恢複了拼命做任務的模式。

這回比以前還拼,由于擅長時空忍術來返方便,帶土每日要在火影辦公室見到旗木卡卡西好幾次。

第一天去的時候,他對六代火影說了一句“早上好,六代大人辛苦了”。說到一半,想起鳴人的殷切囑咐(帶土你要微笑,笑起來才顯得真誠哎),勉強扯出一個殺傷力頗強的皮笑肉不笑。

六代大人回了一聲早,坐在辦公桌後面,兩手合十托起下巴,望過來的視線簡直莫名其妙。

第二天去的時候,他笑不出來,只淡淡地叫了一聲六代大人。

六代大人對他說早,兩手合十托起下巴,坐姿端正,莫名其妙的視線又直白了幾分。

第三天去的時候,他面無表情,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六代大人依舊對他說早,這次沒坐着,從桌子後面走了出來,審視的目光像要在他這張臉上戳一個洞。

然後六代大人又說:“宇智波上忍,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帶土:“……”

有病!

他忍住把任務卷軸往火影頭上砸的沖動,嘴角抽了抽,用更加冷漠的語氣回道:“不認識。”

摔門走人,也不管被驚天動地地關門聲吓到的火影會不會記他一筆。

反正帶土已經确定了,六代火影絕對是看他不爽,除了每次都用詭異的目光盯着他看,還越來越直白,并且帶土緊跟着發現自己的工作量也突然之間加大了不少……就算他其實不在意工作量的問題也會覺得不高興。

這個觀點随着時間流逝越來越肯定,很快就到了相當不解的地步。

于是在某一次上忍聚會裏,帶土喝了幾杯酒,沉默半晌,還是将深埋在心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們有沒有覺得,六代大人在針對我?”

在他旁邊一起喝酒的同事沒聽清楚:“你說啥?”

帶土又重複了一遍:“我感覺六代大人看我不順眼,你們都沒發現麽。”

然而衆人的反應出乎意料。

喝酒的全部噴了酒,劃拳的不劃了,不喝酒也不劃拳的話也不再說,扭過頭來時神情還有些扭曲。

帶土發現自己又被相當詭異的視線注視着,不由得皺眉:“怎麽了,我說得不對嗎?”

“可是總覺得,六代大人好像和我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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