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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先生嘿地一聲笑,展了扇子輕搖兩下,賣足了關子方才接着道:“正所謂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那神秘人不是別人,正是竹枧先生的小徒兒!”

有人提出異議,“不是說竹枧先生的小徒兒在大火中燒死了嗎?即便他僥幸存活,出事那年不過八歲,那兩年前也就是個九歲小兒,能把折天教逼成這樣?是不是真的啊,您老可別诓人啊。”

說書先生喝了半杯茶潤了潤喉,接着不慌不忙地應對道:“所以才說英雄出少年啊,九歲小兒又如何,他可是得了神功曦夜啊,當年的第一神劍衆人可是都忘了?同樣是年少成名的天縱奇才!”

衆人一聽,是這個理,當年的第一神劍,成名時也不過是名不到十三歲的少年。

“什麽少年英雄?”茶座上有人滿臉嘲諷地呸聲道:“什麽時候洛溪山上的女魔頭也成了少年英雄?”

洛溪山上橫空出世的女魔頭知道的人還真不少,除了殺了不少折天教徒外,沒幹過一件好事,據說半月前,無端端一個镖局又被滅了門,要說是因為得罪了那個女魔頭倒還真沒有。

衆人皆傳,是因為此前镖局接了單押運白玉佛的任務,結果消息不慎走漏,被女魔頭給惦記上了。如此種種的血案不勝枚舉,可謂罄竹難書。這兩年來結下了不少仇怨,被仇家追殺到在洛溪山上待不下去,如今行蹤成迷,誰也別想輕易找到她。

不過茶樓內的衆人有些犯迷糊,洛溪山上的女魔頭,怎麽就和竹枧先生的小徒兒扯上關系了?首先這性別就對不上啊。

這可是個大八卦,衆人紛紛朝方才說話那人看去,七嘴八舌地問起細節來。

那人有些被衆星拱月的小自得,微仰着下巴哼聲笑,“早年我也曾到過藏龍山,曾見過竹枧先生的小徒兒,是個女娃娃沒錯。而半月前被滅的镖局正是我結義大哥的地盤,當晚我也在,若不是我命大,藏水缸裏沒被發現,哪還能有命在。”

他面上表情極為不恥:“所以那女魔頭的真容我是見過的,就是竹枧先生的小徒兒不會有錯。竹枧先生如此高潔清風的一個人,竟然教出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徒弟,九泉之下怕也難瞑目!”

同樣的一番話當事人變了幾個被害場景,在都城小鎮的茶樓酒館裏,被輪番提及。沒多久更深層的‘真相’就被挖出來了。

三人成虎、衆口铄金,衆人紛紛傳着同一個‘真相’,當年盜走曦夜、火燒藏龍山的不是別人,正是竹枧先生捧在心尖上的小徒兒。壓根就不關折天教什麽事,那面冷心黑的小徒兒就是利用了折天教在江湖上的惡名,來了招禍水東引。可需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今真相不就浮出水面了嗎?

至于竹枧先生的小徒兒為何逮着折天教不放,千裏追殺?當然是為了糊弄大衆演的一場戲呗。結果殺着殺着,狂性大發,自此收不住手啦。

總而言之,不到一個月時間,江湖上七層人都知道了一件事,竹枧先生教出了一只白眼狼,自己賠了性命不說,還禍害了整個江湖!

陸子游看了眼靠坐在樹下閉目養神的少女,急得來回踱步,額頭上都冒了一層薄汗,他有些氣又有些惱,面上表情糾結了無奈和心疼,最後停在少女正前方,再次确認道:“你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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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緩緩睜開了眼,模樣看起來十分疲憊,她擡頭回看向他,答案還是不變,一字一句道:“我要去,他不死,我不休。”

陸子游真是被氣死了,他擡到半空的手抓了把空氣,抓緊了拳頭又無奈垂下,“小酒姐,你難道不覺得這是個圈套嗎?這兩年來你一直打探不到厲坤的消息,偏偏在這謠言漫天的檔口,被你查到了他的行蹤。”

他說着,認真總結道:“誰知道這消息是不是他自己放出來的,就等着你找上門去!依我看,他這是等着甕中捉、捉你呢!”

“無妨。”君小酒眸中有殺意湧現,“我與他之間必須要有個了斷。”

“總之、總之你不能去!”

“為什麽?”

“如今外面傳成什麽樣了,你分明在百草谷住了一年,這期間連這間院子都沒出去過,可一樁又一樁的命案,一盆接一盆的髒水,全都往你身上潑。”

陸子游惱她明知故問,有些生氣的繼續道:“究竟是誰犯下的事,又打了什麽主意,我都看得明白,小酒姐不會猜不到。厲坤這是要引你犯衆怒,逼你上絕路。這麽明顯的圈套你明明都知道,卻為什麽還要往裏跳!”

“因為那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丢下這句話,君小酒便起身去了藥浴房。

就這麽一句話,将陸子游沒出口的所有話,全都堵了回去。

一直躲在院門後聽牆角的,花白胡子老頭,探了探腦袋看進來,與轉過頭來的陸子游視線撞了個正着。

陸子游立刻上前拉他袖子,“洛神醫,你幫我勸勸她吧!”

白胡子老頭卻把他的手甩開,撇嘴道:“勸不了,那丫頭沒說謊,複仇是支撐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你不讓她複仇,她還怎麽活下去。你小子做得夠多了,看不下去撒手不就得了。”

“若不是因為這丫頭與老夫的舊友有些淵源,老夫才不接這燙手山芋呢。”白胡子老頭吹了吹胡子,“老夫的舊友,可不得了,第一神劍!”

陸子游耐着性子沒好意思跑,誰讓他是小酒姐的恩人呢。只是這番話實在已經聽得人耳朵長繭了,待在山谷的這一年來,他都聽過不下八百遍了!

耐心等着洛神醫憶完當年,陸子游委婉問道:“洛神醫,小酒姐身上的毒您有幾層把握?”

這話聽得刺耳,洛神醫滿臉不高興道:“等秦小子找到最後一味藥,老夫就有辦法治好她!”誰能想到,衆人趨之若鹜,為之瘋狂的曦夜,是拌着蜜糖的毒藥,擁有它将擁有稱霸江湖的能力,可相對的,需要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

修習曦夜就像服用一味藥,感受着武力值上升的同時,毒也在慢慢滲透進四肢百骸。待武力達到巅峰之時,就是毒入骨髓之日,屆時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這條命。

洛神醫當年傾盡所能也沒能救回第一神劍,成為了他心中永遠的遺憾。所以當秦君傾找到他時,他才會接了君小酒這個大麻煩。

想要得到必須有所付出,是碌碌無為卻長壽的一生?還是輝煌卻短暫的一生?選擇權從來在自己,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原本從修習曦夜到毒入骨髓至少要經過二十年的時間,但君小酒因強行讓曦夜認主以及突破,導致毒素飛速蔓延,原本二十年的時間,硬生生被縮短到兩年。

若非這一年來得到洛神醫的醫治,排除少許毒素延長了數月的性命,君小酒怕是早已魂歸天外。

如今只盼着秦君傾早日尋到最後一味藥,君小酒才算真正得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最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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