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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游徘徊在藥房門外很苦惱,這兩年來小酒姐一直以為自己承的是他的恩呢,他實在覺得心虛的很。當年若非秦君傾,憑他如何找得到君小酒,更別說攀上神醫洛清河了。

這兩年來秦君傾為尋找治療君小酒的藥,尋遍山川城鎮,為小酒姐做了許多的事,卻從來不讓自己告訴她,像是害怕小酒姐知道真相後會拒絕他的好意,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他雖然好奇,但對着如今的小酒姐,卻也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聽到藥房內傳來的水聲,陸子游挪了挪步子讓自己離藥房再遠一點。他在外面走走停停徘徊了小半個時辰,才聽到藥房的門吱嘎一聲響被從裏打開。

陸子游回頭看一眼,連忙迎上去,剛要勸解,就聽君小酒低聲道:“我聽你的就是,等将身子養好,再尋機會。只是屆時你可願意幫我?”

“當然願意!”

陸子游點頭不疊,以為君小酒終于想通了,結果第二天一早翻遍百草谷也找不着她的身影。他懊惱的抓了把頭發,連忙修書一封發給秦君傾,而自己也收拾了兩件衣裳追去。

但厲坤透露的行蹤位置像是一句暗語,君小酒聽得懂,他卻聽不懂。厲坤既然是為了引衆怒借衆人之力合力絞殺君小酒,那麽就一定還有不少人聽得懂這句‘暗語’。所以他只得一路打聽一路尋。

**

等秦君傾收到陸子游的飛鴿傳書,已經是兩日後。彼時他正滿心歡喜地攜着最後一味藥,與江嚴往百草谷趕。看完這封信後臉色大變,即刻命江嚴調動行知齋所有關系網,查明君小酒的去向。

他心中十分着急,今日九月初七,君小酒體內的毒每到月圓之夜就會發作,按照這個時間算下來,正是危險之時。

比起君小酒的目的明确,秦君傾與陸子游的迂回曲折,行動上肯定是要比她慢上許多。

山巅之上,厲坤一臉快意地看向君小酒,兩年前他因為眼前的這個小娃娃傷了一只眼斷了一條腿,這個仇非報不可。只是他看向她的眼裏既有仇恨又有狂熱,瓷娃娃一般的小人兒,原本他一只手就能毀掉她。

但得了曦夜幫助的她,居然能有這樣大的威力,竟然能将自己傷成這樣。這令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這份傳說中的神功。

這兩年間,他一面養傷,一面查找有關曦夜的只言片語,想要知道曦夜認主,以及殺了曦夜現有宿主就能得到它的說法,究竟是真是假。可是花了兩年時間,只确定了曦夜認主确實為真,後一個疑問仍是無從得知。

他早就等不及了,既然無從得知那就将小丫頭抓過來親自審問。只是曦夜的威力令他忌憚,所以這一年來他四處犯案,又在這幾個月命人四處散布謠言,令群情激憤,好助他順利生擒君小酒。

君小酒手中染血的長劍泛着冷光,而比劍光更冷的是她的眸光,望向厲坤的那雙眼沒有仇恨與怒火,只是比千年玄冰還要令人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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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受到許多人的阻撓,尋她報仇的,向她挑戰的,她的行蹤不知被誰暴露。等她甩掉衆人來到洛溪山的山巅之上時,身上已有多處負傷。但比起這兩年她忍受的痛苦來說,這點疼根本不算什麽。

“你終于來了。”厲坤獨眼微眯露出一個嗜血的笑。

“我來殺你。”

她平靜地道明來意,話音剛落,一道銀芒從眼前閃過,饒是厲坤在第一時間閃避,仍有幾縷細發飄落,不等他站穩身形,緊跟着又一劍迎面劈來,厲坤拔出腰後長劍去擋,‘锵’地一聲震得虎口生疼,但同時他也細心的發現,比起兩年前眼前少女的暴走,如今的她威力明顯弱了不少。

這個發現令他信心大增,一時間與君小酒鬥得難解難分。但神功曦夜被傳得如此強大,不是沒有道理,随着厲坤眸子向左一飄,他迅速向後疾退,與雙眼通紅的君小酒拉開三丈遠的距離。

就在此時一聲凄厲的悲鳴從厲坤身後不遠的小木屋傳出來,君小酒原本并沒在意,可當她看到不成人形的花柒跌跌撞撞地從木屋內跑出來時,動作明顯一滞,一時間,回憶如潮水般湧現。

閉月的烏雲、深窄的小巷、花柒懷抱師兄冰冷屍身時嘶聲痛哭的模樣,一直深刻在腦海裏不曾減淡……

眼前面容憔悴的花柒形銷骨立,望向厲坤的眼裏充滿狠厲,從小竹屋內出來的那一刻沒有一絲猶豫,似乎帶着赴死的覺悟,手中的長劍向厲坤刺去。

本來淩厲無比的招式,因為無盡的恨意與憤怒,破綻百出,很快敗在厲坤手上。

“憑你,也妄想殺本尊,你真當本尊不敢殺你?”長劍架在花柒頸項,稍一偏力,留下一道細長血痕。但這一劍并沒有下殺手,更像是貓兒抓到老鼠後的耍弄。

兩年前與君小酒的那一戰令厲坤元氣大傷,折天教也因此成了一盤散沙,可用的心腹少之又少,所以對于從始至終跟随自己的花柒,他一直很寬宏。

花柒以跪坐的姿勢仰頭望他,眼神不帶一絲恐懼,似乎早已做好失敗後赴死的覺悟。

她咧了咧嘴,忽然放肆地大笑,笑得眼角濺出淚花,“尊主殺少主時也不帶一絲猶豫,又何況是花柒?對花柒而言,兩年前花柒就與死無異,茍活至今為的就是今日,既然失敗,花柒也沒想過還能活命。”

厲坤聽罷狂笑,嘴裏說着那本尊就給你個痛快,手中的劍緊挨着脖子,眼見再多加幾分力,就要割破喉嚨。花柒認命似地閉上眼,帶着無限眷戀,嘴裏喃喃喚着厲九宸的名字。

那聲‘九宸’觸動君小酒的神經,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握住她的心髒,再用力一收,疼得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等君小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以迅雷之勢搶上前去,從厲坤的長刀下奪下了花柒,并将她緊緊護在身後。

可突如其來的變故卻并沒有讓厲坤感到意外,相反,他在轉頭看向君小酒時,對着她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等她分析那笑容的含義,便覺後背一熱,鑽心的痛感蔓散開來,随着刺入後背的利器拔離,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

撲通一聲,她跪倒在地不可置信的回頭,看着高舉染血匕首的花柒。

花柒雙眼通紅,高舉的匕首再次落下,這一次對準後心位置,君小酒撐在地上的手,就勢抓起一把砂石撒去。

趁着花柒下意識拿手去擋的空檔,左手控制住她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而右手則死死的扼住了花柒的喉嚨問:“為什麽?”

背上的傷口不住有血湧出,小小的一個動作都會帶起撕裂的疼。

“為什麽?”花柒卻笑,面上斑駁的血點與滿含恨意的雙眼,襯得放大的笑容越發詭異起來,随後那笑轉為狠厲,赤紅着雙眼,崩潰道:“因為我恨你,我恨你!如果不是你少主不會死,少主根本不用死!是你!全都是因為你!君小酒,憑什麽?為什麽?!死的那個人不是你?”

扼住脖頸的那只手輕輕一顫,再也沒有力氣收緊。君小酒左手稍微一用力,花柒手中的匕首應聲落地,而她順勢将扼着花柒脖頸的那只手完全松開,慘白着臉,低聲道:“你走吧。”

可重獲自由的花柒卻并沒有表現出一絲喜悅,反倒眼含譏诮地看住君小酒,說:“君小酒,我不要你的假仁假義,我不要欠你。”話罷轉身跳下懸崖,震得君小酒轉身再去撈時只撈住了一片破碎的衣角。

身後傳來厲坤的嘲笑,“她傷了你,你卻不忍殺她,這就是那麽所謂名門正派的慈悲心?”

君小酒跪坐在地,回頭看他,用劍插進腳邊的地裏,想要支撐着站起,可不等她完全站直,就又跌坐回去,模樣說不出的狼狽,甩了甩頭,努力對抗因為失血過多而造成的暈眩感。

厲坤看着君小酒如此模樣,握着長劍的手一轉,疾步向她逼近。看着她無能為力的模樣,厲坤嘴角的笑意在放大,寒光大盛的長劍以迅雷之勢朝君小酒刺去。

刺啦,長劍劃破布革的裂錦之聲伴随兵戈入肉的鈍響,這一劍直接貫穿了君小酒的左肩。

不避也不閃的君小酒硬生生受下了這一劍,只是下一瞬她左手死死握住貫穿左肩的劍刃,阻止了厲坤向外拔劍的動作,任由掌心鮮血肆留也不知痛。

突然的變故令厲坤滿臉錯愕,就是這一瞬的錯愕,令君小酒有機可乘,原本插進地裏的長劍揚起塵沙,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被君小酒以握匕首的姿勢,起身朝厲坤胸口紮去。

因為手中長劍卡在君小酒肩膀內,松手的動作慢了一步,厲坤躲閃的動作随之慢了一拍,這一劍直中心房,大口大口的血從嘴裏湧出,厲坤圓睜的眼裏寫滿不甘,“君……小……酒……”

君小酒喘息着在左肩上輕點兩下,然後忍着巨痛将肩上的劍抽出。身後半步便是懸崖,君小酒捂着肩,擡頭望天,山風将閉日的烏雲吹散,她閉了閉眼,喃喃道:“天……亮了……”

一瞬間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耳畔山風呼嘯,她任由身體向後倒去,嘴角卻帶着輕松的笑。感受着身體向下急速墜落,心中的某些遺憾在放大。

“酒酒——!”

下落的身體突然一墜,停止了下落的勢态,她努力睜開眼向上看,峭壁之間,秦君傾一手握着峭壁上橫生出的枝幹,一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

她望着緊握自己的那只手,突然淚如泉湧。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接檔文《捂緊馬甲別掉了!》10月1日國慶開文~

文案一:

梁州縣令蕭程,冰清玉潔,品性高潔,別說小妾就連通房也沒有一個,守身如玉十九年,最後栽在那個頂着絕美容顏的小妖精身上。

只要為她,原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蕭程:蘇子衿,你三番兩次接近我,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也喜歡我?

文案二:

一場爆破是結束也是開始,不同的朝代相同的遭遇,眼見小白花寡母被惡霸調戲,蘇子衿反手就是一塊磚。

于是穿越第一天蘇子衿就被押着去見官。打的是官商相護,引她就範的算盤。

可是,堂上鐵面無私的縣令爺,怎麽越看越眼熟,像極了那個她從垃圾堆裏撿到的小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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