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路上，季簡腦子都是暈的，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要不是去見沈先生的念頭支撐着他，恐怕已經暈過去了。

什麽叫做“來見一面”？

趙孟璟的語氣沉重得季簡以為沈先生馬上就要駕鶴西去了，想要問具體情況，卻不敢問出口。

他匆匆忙忙買了機票，趕到b市，又被人接到醫院的特需病房，看到了候在門口的趙孟璟、沈袁和一堆的保镖。

“季先生！”趙孟璟不見平時的精英相，西裝亂糟糟擰成一團，看到季簡像看到了救星，兩只眼睛都在放光。

季簡被吓得往後退一步，哽咽兩聲，顫聲問：“他、他不、不行了嗎？”

“說誰不行呢？”沈袁吊着眼角瞥他，上上下下打量他，狠狠哼一聲，“之前沒看出來，你居然是只老狐貍精。”

季簡：“……”說他狐貍精，他勉強忍了，加個“老”是幾個意思？

“季先生，您先進去看看吧。”趙孟璟打斷他們不友好的敘舊，充滿希望地看着季簡。

季簡本就不覺得沈家人會給他好臉子看，何況沈袁算是在“誇”他？沈先生要是被他迷得找不着北，他高興還來不及。

趙孟璟給他開門，季簡往裏走去——幹淨整潔的寬敞病房內，一個男人靠在病床上翻報紙，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溫聲笑道：“阿簡，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季簡懸着的一顆心驟然落地，不要說撞得鮮血淋漓了，這看着連根毛都沒掉吧？

他詫異地扭頭看趙孟璟，趙孟璟剛和他對視，立刻就把視線移開，不是心虛的表現，而像是看到了什麽危險物品。他又轉頭去看沈袁，沈袁在他小叔跟前乖得像孫子，連呼吸都輕飄飄的，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季簡不明狀況，一頭霧水走過去，在沈先生溫和的視線裏坐到了床邊。

沈先生滿意地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摩挲他的動脈位置，道：“瘦了。”

季簡詭異地瞅着他：？？？

沈先生神色莫測，微涼的唇貼在季簡的小臂上，猛地下口一咬，疼得季簡呻/吟出聲，奮力地抽手，卻被對方牢牢地掌控在嘴裏。

“先生……”季簡兩泡淚眼，鼻音嗡嗡。

沈先生松了嘴，舌頭舔過滲血的傷口，半張臉隐在暗處，露出的一雙眼睛堪比見到獵物的野獸，血淋淋的，伺機想要一口啃噬吞掉他。“阿簡，不要再逃跑，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小叔說的對。季簡，你要是敢跑，本少爺打斷你的狗腿。”沈袁幫腔。

沈先生聞言不見喜色，眉頭擰着，施舍似的瞟了沈袁一眼。“你是誰？”

沈袁戚戚然，一個大男人看着快哭出來了：“小叔，是我啊，我是你侄子，小袁。”

沈先生“哦”了一聲，手裏無意識地撫摸季簡受傷的手臂，漫不經心說：“你就這麽跟你小嬸嬸說話？”

沈袁瞅瞅季簡那張禍水臉，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抽了抽嘴角。

“小、小嬸……”

“不要這麽叫我……”季簡滿頭黑線，簡直要命。

沈袁勉強感激地看他一眼。

“怎麽？這麽不願意嫁進我沈家？”沈先生獰笑，“可惜這輩子，你都是我沈殷的夫人。”

季簡驚恐地看看沈先生，又确認似的看趙孟璟，頓時下巴一疼，被沈先生給扭了回來。

沈先生捏着他的下颔，笑意森森。“你又想用這雙眼睛勾引誰？寶貝，叫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季簡：……先生腦子果然壞掉了！

沈先生将他往床上一拽，不顧旁邊還有兩個看客，手往季簡的衣服下擺裏鑽，季簡寧死不從，撲騰着拼命推他。

救命，他沒有當着人表演活春宮的愛好啊！

“咳咳，先生，既然夫人找回了，您要不要先吃點藥？”趙孟璟不怕死地插話。

沈先生皺眉不悅：“我沒有病。”

“先生，您忘了，為了找夫人，您昨晚受了寒，現在還病着。”趙孟璟趕緊給季簡遞一個眼神。

季簡意會，同沈先生漆黑的眼眸對視，心底一顫：“我、我不會再跑了。”

沈先生深深望着他，從他身上翻了下去，剛才的霸道強勢像潮水一樣，驟然逝去，目光柔軟地同季簡對視，眼神一錯不錯地盯着季簡。

季簡接過趙孟璟遞過來的水杯和藥，抿了一口水，确認溫度适中，這才遞給沈先生。沈先生沒了剛才的折騰勁，安靜地凝視他，接過藥，配着水吞了下去。

藥是安眠藥，沈先生吃了沒多久，眼皮漸漸發沉。趙孟璟看了看季簡，季簡穿上鞋便要走，手腕被猛然拽住，他回過頭，沈先生睚眦欲裂，陰沉沉地盯着他。

“季、簡！你敢走！”

那眼神，沉得仿佛天地都要坍塌，只要他輕輕動彈一下，下一刻便會天崩地裂。

季簡蹲在床邊，下巴擱在他臉前，輕輕吐息，低聲說：“你睡吧，睡醒了我還在這。”

沈先生手裏更是用勁地拽住他的手，生怕一閉上眼，眼前的人就不見了。他使力睜眼，但身體抵擋不住藥效，眼皮子一點一點下沉，沉黑的眸子裏光芒漸漸黯淡，季簡的影子慢慢被黑暗吞沒。

“阿簡……”沈先生模糊呢喃。

季簡眼睛發酸。“先生，我在這。”

沈先生聲音低低的，季簡把耳朵湊過去，聽到兩個幹脆了當的字：“操/你。”

季簡：“……”感動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