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聞卓
“醒了?有什麽覺得不舒服的地方嗎?”
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帶着一個護士走進來,對着睜着大眼睛神情迷茫,如同一只懵懂幼貓的女孩兒,聲音不由的就放柔了幾分,輕聲道:“你早上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磕到了腦袋暈過去了,是家裏人送你過來的。”
童夭昏睡了好幾個小時,現在腦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聽着醫生的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醫生,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
她小心的偏下頭,擡起手去摸自己的腦袋,結果指尖剛觸到了厚厚的紗布,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別碰!”醫生忙伸手提醒。
話音剛落,女孩就已經聽話的一下把手縮了回來。
醫生在自己頭上比了比,解釋道:“磕破了,現在最好別碰。”
童夭點點頭,便又規規矩矩的把手放回了腿邊的床鋪上。
醫生看診過很多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尤其還是住在VIP病房的,個個都嬌慣得不得了,流點血定要哭個不停,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還從來少見像這樣的安靜聽話的。
小丫頭漂亮的不得了,眼睛澄澈又幹淨,看着比誰都更嬌氣,送來的時候流了那麽多血,全身上下全是摔傷的淤青,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哭了,可眼前這個小丫頭卻從醒來到現在一滴眼淚都沒掉。
醫生怕她是出什麽問題了,不禁問道:“你的右腿膝蓋也摔傷了,雖然沒傷到骨頭,但在好之前走路肯定會有一些影響,現在覺得怎麽樣?還有身上的傷,沒感覺疼嗎?”
童夭輕輕道:“疼……”
醫生剛想說如果疼的厲害等會兒就給她拿點止痛的藥過來吃,就又見小丫頭細致的眉眼彎了一下,小聲說道:“但是也不是特別疼,是還能忍受的疼,我沒事的。”
醫生愣了愣。
小丫頭竟然還轉過來安慰起她來了。
醫生不禁感嘆,這到底是哪家養出來的小天使,怎麽這麽體貼懂事,也太招人疼了。
不過這家長也太不負責了,這麽半天病房裏也沒見着人,都沒人守着,花錢送進vip病房就算盡了義務了?
醫生幫她做完例行檢查,正想問要不要幫她聯系一下家長,就見小丫頭蹙了蹙眉頭,醫生立刻摸了摸她的額頭,擔憂的問道:“怎麽了?是頭暈嗎?”
“不是……”
童夭捏了捏手指頭,怕自己只是因為睡太久了腦子轉不過來,說出來反倒給眼前這個溫柔的醫生姐姐添麻煩,但又因為什麽都想不起來,感覺有點害怕,猶豫了好一會兒,醫生耐心的問了好幾遍,才無措道:“我……我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
醫生聞言一驚,接着神情一肅,立刻把童夭推去做檢查,直到外面天都已經快黑了,童夭才又重新回到的病房裏。
病房裏面又空了,童夭聽着外面不清晰的點點說話聲,望着房門發呆。
過了一會兒,病房門再次被推開,一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穿着很樸素,手裏提着一個盒飯,走進來以後沒說話,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童夭看。
童夭沒在記憶裏想起這個人,剛想先禮貌的問一聲好,就見中年婦女動作不怎麽輕的把飯盒擱到桌上,“童小姐以後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要不是我今天買菜回去得早,房子裏就得發生命案了,到時候我可付不起這個責喲!”
童夭被驚了一下。
她根本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但這個阿姨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童夭想,自己肯定給她添了麻煩了,誠懇道:“對不起,我給您添麻煩了。”
中年婦女擺飯菜的動作一頓,狐疑的看着童夭,好一會兒才問:“你真的失憶了?”
她剛才來醫院的時候,那個醫生跟她說童夭可能是失憶了,她還不怎麽相信。
童夭被盯的有點緊張,“嗯”了一聲,抿了抿唇,小聲道:“真的很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您放心,我以後都會小心的……”
中年婦女看着童夭的模樣,心裏終于有些相信醫生說的失憶這回事了。
也不是她不信任醫生,只是眼前這個丫頭手段心思太多了,讓人實在難以信任。
其實童夭被送來聞家才僅僅兩個星期,但也就這兩個星期,中年婦女就已經對這個小姑娘極度厭惡。
中年婦女也算是聞家的老傭人了,從聞卓上初一就來了這棟別墅工作,兩個星期前童夭被送過來的時候,她對這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還是很客氣的,可沒想到這個姑娘卻不是個省油的燈。
童夭第一天到聞家,她出于好意跟童夭講了家裏的規矩,跟她講少爺脾氣不好,不喜人打擾,除了照面打個招呼,平時最好離得遠一些,另外也不要在家裏亂逛。童夭當時點了頭,沒想到隔天早上,童夭就越過二樓走廊去推了右側的幾個房間的門,被她看到了還裝着說是走錯了,她那時對童夭還沒太大防備心,就告訴了她因為少爺住在右邊,所以二樓右側的房間都空着了,童夭聽在心裏,當天晚上便私自把東西都般進了客房,說之前那間房有老鼠,吵着要睡在這間客房裏,她好言好語的勸說,童夭竟然把電話打給了聞老,當着她的面在電話裏颠倒是非的說了一通,最後死皮賴臉的住進了少爺房間對面的客房。
這件事過後,她便對這個小姑娘好感全無,凡事都多了個心眼。剛才她來醫院送飯,一到病房門口,醫生就告訴她童夭可能失憶了,言語裏明裏暗裏竟然還有對她現在才來有着不贊同的指責。
她當時就覺得,這個心術不正的丫頭肯定又要作妖了,可沒想到童夭會一見面就這麽誠懇的道歉。
之前的童夭可沒這麽有禮貌。
童夭看出她不怎麽喜歡自己,于是努力的抿嘴笑了下,小心翼翼道:“您好,請問您是我的家裏人嗎?”
中年婦女眼神裏仍有懷疑,但再開口時言語卻沒有之前那麽不善了,“我姓宋,是聞家的傭人,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宋姨。”
童夭彎了眉眼,乖乖巧巧的叫了一聲,“宋姨。”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童夭态度這麽好,宋姨态度自然緩和了不少,點了下頭,繼續道:“今天早上我發現你躺在樓梯下面,地上全是血,就急忙把你送到醫院來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童夭都住在醫院裏養傷,在醫院這段時間,除了宋姨以外,并沒有其他人再來醫院看過她。
童夭出院的那一天,照顧她的醫生送了她一個小熊玩偶,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以後要小心啊,走樓梯可不能一心二用,每一步都得走踏實了,我可不想再在醫院病房裏見到你了呀。”
童夭臉有點紅,緊緊抱着帶着小熊,不好意思的點頭“嗯”了一聲。
宋姨在一旁看着也不由的笑了。
她這幾天給童夭送飯,對童夭的看法早在潛移默化中變化了不少,對“失憶”的這個童夭甚至是有幾分喜愛的。
聞家有自己的司機,宋姨這段時間每天中午給童夭送飯就是司機送她過來的,今天出院也是宋姨和司機兩個人一起來接的童夭。
車開進聞家院子的時候,童夭認真的打量着眼前這棟漂亮的別墅,仍舊是一片空蕩蕩的腦子讓她有點發愁。
童夭雖然從宋姨那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但宋姨只知道童夭是聞老送過來的,如今借住在聞家,其他關于童夭的具體情況也一概不大清楚。雖然在住院期間聞阿姨打過國際長途來問過,但聞阿姨工作很忙,童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電話那邊就急匆匆的挂斷了,因此直到現在,童夭都對自己的過往一無所知。
宋姨扶着童夭進了門,把她安置在客廳沙發上,自己就又出去拿放在車上的藥了。
童夭的腿傷雖然快結痂了,也能自己走動,只不過會有點瘸,但在陌生的地方她不敢亂走動,于是便抱着小熊玩偶坐在沙發上發呆。
就在這時,童夭突然聽到右側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
聞家父母都在國外,平時工作很忙,一兩個月才會回來一次,平時只有聞少爺在家,但聞少爺脾氣不好,不喜歡人打擾,最好離得遠一點,別湊過去。
童夭記得宋姨當時是這麽說的。
那麽這時從樓上下來的應該就是聞少爺了吧,童夭心想。
她對宋姨口中脾氣不好的聞少爺有點怵,聽見動靜也不敢回頭,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整個人坐得直直的,一動不敢動。
好在腳步聲并沒有一直靠近,在客廳轉了個彎,便徑直向廚房過去了。
童夭松了一口氣,聞少爺似乎根本沒看到這麽一個大活人坐在這兒,或許看到了,但是并不願意搭理。
童夭并不覺得被忽視有什麽不好,比起跟脾氣很不好的聞少爺講話,還是被當作不存在比較安全。她原本是這麽想着的,可這個想法卻在下一秒,就被風“嗖”的一聲吹走了。
童夭看到了他。
從餘光裏,童夭看到了那個“脾氣很不好”的聞少爺的側影,他穿着一聲黑色的休閑裝,正舉着一瓶小礦泉水對嘴灌。
只一眼,童夭的腦子裏就浮現出了兩個字――聞卓。
他叫聞卓。
童夭輕輕按着胸口,聽到自己突然歡快起來的心跳聲,“咚咚”“咚咚”,一下一下的,亂了節拍。
就像是一只只能看得見黑白顏色的小動物,生平第一次見到了斑斓的色彩,那是紅色,是心髒的顏色。
身後響起開門聲,宋姨提着一袋子藥走進來,見着聞卓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周日。
“少爺晨跑回來啦?”宋姨笑着道:“我買了魚回來,還活蹦亂跳的咧,中午正好可以做新鮮的酸湯魚吃。”
聞卓把喝光的礦泉水瓶扭成團,揚手丢進遠處的垃圾桶裏,才擡眼對宋姨道:“中午我出去吃。”
宋姨趕緊笑着道好,聞卓已經轉身又上樓去了。
童夭還在因為聞卓剛剛擡眼的那一刻發愣,宋姨就在童夭正後方,聞卓看過來的時候,童夭也能看到他的視線。
不知道為什麽,童夭莫名的有些懼怕,而且原本已經快結痂的腿也在那一瞬突然疼了起來。
童夭垂着眼想。
我其實有點害怕他。
但是我好喜歡好喜歡他啊。
童夭的心卻如是道。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預計不會發展的太慢,這是一本男主不斷真香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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