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耳光

孫子難得這麽強硬, 奶奶一時間來了興致:“江家那小姑娘,真就那麽可愛?”

“是啊。”

可愛死了。

可惜被他氣跑了。

“那你趕緊把人家哄回來,帶給奶奶看看。”

“那您趕緊教教我。”駱亦卿扶着奶奶,三個人一起往客廳裏走, “爺爺以前都是怎麽哄您的?”

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奶奶含笑瞥他一眼,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一眼看進他心裏:“你爺爺哄我的法子, 都是哄未婚妻和哄夫人的。如果是哄妹妹, 那用不了。”

“哄女生的方法不是都大同小異?”

奶奶微默,同情而愛憐地看了孫子一眼,緩緩移開目光。

駱亦卿沒懂:“奶奶這是什麽意思?”

駱爺爺:“意思是你沒有救了,小蠢貨。”

“……”

駱亦卿想辯解。

下一秒, 一行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慢慢靠近過來。

駱家爺爺奶奶在南方休養, 住的是獨棟小別墅。

怕小朋友緊張,奶奶沒開單獨的會客室,就在客廳裏招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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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落地窗外, 一半是庭中生機勃勃的繡球花, 另一半是露出一半的玻璃花房, 半遮半掩地,能看到透明小房間內一盆盆名貴的花草。

而客廳被一副白玉屏風遮擋,也只能看到遠遠的影子。

一路被引着進客廳,江梨和裴之哲都有些意外。

沒想到這位教授只是短暫地住在南方休養,竟然還配了管家。

而且這位體面的叔叔還很熱情:“請當心腳下。”

“謝謝您。”江梨好奇,“教授是打算在這兒長住嗎?”

“只是休養,但她的先生現在也住在這邊。”

“這樣啊。”原來是一家都搬到這兒來了。江梨若有所思, 點點頭,“比起北城,南方确實更适合生活。”

“是啊。”管家笑道,“我們家小少爺逢年過節就愛往這兒跑。”

小少爺?

江梨在心裏飛快估算了一下,按照教授的年齡來算,“小少爺”指的應該是他們的孫子,今年至少得有三十來歲了。

這什麽巨嬰啊。

三十的叔叔了,還叫小少爺。

江梨沒有接茬,裴之哲問:“我們在客廳做采訪的話,可以用攝像機拍攝嗎?”

“可以。”管家說,“你們來之前,夫人就跟你們确認過了。”

裴之哲道了聲謝,走到屏風旁,利落地裝好三角架和相機。

隔着這一道屏風,駱亦卿坐在沙發上,還在鬼打牆地問奶奶:“女生生氣真的沒有理由嗎?”

江梨和紀向晚越過屏風,就那麽漫不經心地一瞥。

客廳內陽光流動,她擡眼,正正對上駱亦卿也朝她投來的目光。

本來只是随随便便的一眼,可兩個人都是一愣,然後就這麽定住。

時鐘還在跳動,四目相對,空氣裏卻突然沒聲兒了,安靜得仿佛陷入洪荒。

一時之間,駱亦卿和江梨腦海中竟然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同一個念頭:心跳得好快啊。

仿佛要破開胸膛。

駱亦卿這臉好看得讓人過目難忘,紀向晚沒控制住,下意思輕輕“嘶”了一聲。

倒抽冷氣的聲音瞬間将兩個人游走的意識拉回來,江梨連忙移開視線。

奶奶笑得一臉和藹:“哎呀你們來啦,快來,來坐,不要跟奶奶客氣。”

她話音剛落,旁邊愚蠢的小孫子突然“蹭”地站起來。

奶奶仰起頭:“怎麽了?”

“你們做采訪,我還是先回避吧。”駱亦卿臉上沒什麽表情,不太自然的聲音出賣了他。

奶奶看看他,再看看站在旁邊的兩個小姑娘,心裏瞬間就有數了。

她笑吟吟:“你幹什麽去?”

駱亦卿面無表情:“我去吃桌子。”

嘴上說是那麽說……

可駱亦卿只是在玻璃花房裏轉了一圈,冷靜了十分鐘,就忍不住,又抄小道摸回了客廳。

他也沒離得太近,就靠在樓梯旁邊,從背後頭,盯着江梨看。

才幾天不見。

他眯着眼,看着被裹在巨大的明黃色連帽衫中的小姑娘。

他的梨好像瘦了。

所以今天早上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他在江梨的事情上一直都擁有可怕的敏銳度,只要她在他面前,他怎麽都能認出來。

這距離不遠不近,江梨就那麽規規矩矩地坐着,一邊柔聲細語地問問題,一邊在随身的小筆記本上記一些關鍵詞。

以前從沒見過她做采訪,沒想到她還有這麽溫柔認真又專業的時候……

駱亦卿抱着手,眼睛一眨不眨,閑閑地盯着這一小只,忍不住想——

怎麽從來就沒見過她對他這麽溫柔呢?

廚房在樓梯背後,女傭端着茶和茶點從駱亦卿身邊路過時,被他眼疾手快地拽住:“這什麽?”

女傭向他介紹:“是冷泡烏龍和茶果凍。”

念頭在心裏打了個閃,駱亦卿想起下飛機時,小姑娘發啞的嗓音。

北城剛剛入秋,可明裏市還在過夏天。雖然夏季确實應該喝冰飲,可是……

他揮揮手:“去倒了,重新做個熱的。她……這票小孩兒裏頭有個生病了,不能喝冷飲。”

“好。”夫人之前确實沒吩咐做什麽飲品,女傭不疑有他,轉身又走回廚房。

駱亦卿沒挪窩,就杵在這兒,癡漢似的盯着小姑娘看。

他懷疑她感冒了,那天她出門時下那麽大的雨,她連一把傘都沒有帶。

活該。

駱亦卿一邊不高興,一邊又心疼。

來跟他說說話吧,不用求他的,只要她來跟他說句話,他立馬帶她回家,用毛茸茸把她卷起來抱在懷裏。

江梨低着頭記關鍵詞,寫着寫着,感覺背上那道有溫度的目光……

好像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手下一抖,耳畔響起男人輕快清澈的嗓音:“來喝點水吧。”

這聲音近在咫尺,江梨幾乎察覺到他回旋在她頸旁的呼吸。

她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彈開,正正撞在駱亦卿手中的小托盤上。

“當心!”他眼疾手快穩住熱茶,探出身子,将茶和小差茶點一并放在茶幾上,“你沒事吧?”

這距離太近,他站在她身後,幾乎将她一整只圈在懷裏。

江梨腦子嗡嗡響,耳根不自覺地又燙起來,她趕緊伸手捏捏:“沒……”

一轉眼就看到他露出來的小臂上,留着一道長長的疤。

江梨愣了一下,怔怔補足後半句話:“……謝謝叔叔。”

叔叔?

三天前還一口一個哥哥呢。

駱亦卿抽抽嘴角,直起身走到奶奶身旁,神情微妙地坐下,沒有說話。

“我們的采訪差不多也可以結束了。”江梨看到了桌上的小點心,但她并沒有動,只對着駱奶奶道,“謝謝您。”

駱亦卿從她背後坐到了她對面,她終于不必再面對他如芒在背的眼神。

剛剛做采訪時,天知道她是多大的耐性才忍着沒回頭,他明明一直在看她……變态!

“太客氣啦。”駱奶奶笑眯眯,“明裏市還有個園藝博物館,趕巧今天下午閉館不開門,如果你們明天還在明裏市,我可以帶你們去博物館也看看呢。”

江梨還真不知道明裏市有這麽個地兒:“可以嗎?”

“可以呀。”老人家看穿她的心思,“這博物館是近兩年才建的,我估計你們這些小朋友都還沒見過。”

裴之哲笑意飛揚:“确實,我們連明裏市這都是第一次來。”

我們?哪個我們?

駱亦卿不高興地想。

江梨跟你肯定不是一夥,她不僅來過明裏市,還跟我一起在這兒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呢。

“明裏市的小茶點也很好吃,不妨嘗一嘗”駱奶奶笑着示意,“特別是小江。”

突然被cue,江梨意外:“我?”

“是啊,小江看起來像是喜歡宅在家裏的孩子,應該不怎麽愛出去玩。”駱奶奶不急不緩,和藹道,“難得出來一次,當然要多吃一些。”

幾個人一團和氣,都笑起來、

只有駱亦卿還維持着剛剛的表情,目光黏在江梨身上,想把小無尾熊捉過來,揉一揉毛。

“那教授,我們明天再見吧。”裴之哲起身收攝像機,計劃明天的安排,“我們明天早上九點左右,直接在博物館見。”

奶奶起身送他們:“好。”

駱亦卿也跟着起身,漫不經心地,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明天還要過來,那今晚住哪兒?”

裴之哲也沒懂江梨的小哥哥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可江梨從頭到尾一副“我跟他不熟”的樣子,他就也沒開口戳破。

他張張嘴,正想說我們已經安排好住處了——

駱亦卿擡起眼,眼神又落在江梨身上:“用不用我幫你們找住處?”

一句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梨身上。

江梨硬着頭皮,心想她要是答應了,駱亦卿下一句話八成就是“我看住我家就挺好”。

“不用了。”小無尾熊冷淡地移開目光,不看他,“謝謝駱先生的好意,但我們已經找到住處了。”

駱先生。

駱亦卿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有些惡劣地,故意道:“不是前天還坐在床上叫哥哥嗎,嗯?”

他其實就那麽随口一說。

下一秒,江梨的耳光已經結結實實落在了臉上。

她力道不大不小,駱亦卿措手不及,被她打了個正着。

駱奶奶慢幾步跟在後面,正笑吟吟地同裴之哲和紀向晚聊天。

幾個人聽到破空的巴掌聲,俱是一愣。

連駱亦卿也被她突如其來的耳光給打蒙了,回過神之後 ,滿眼問號地看着她。

“對不起,駱先生。”江梨冷靜地看着他,一本正經,“你離我太近了,我沒忍住。”

“……?”

“我對陌生人一向這樣的,控制不住。”她一臉平靜,走到玄關,“實在是不好意思啊,只能麻煩你體諒一下了。體諒不了也沒關系,下次不要離我這麽近就好了。”

走到玄關,她停住腳步擡起眼,唇角似有似無地動了動。

聲音很低很低地道:“畢竟我們又不熟,您說是不是?”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噶好,卑微小南回來了Orz

先跟大家講一下我最近在幹啥,六月上旬和中旬主要在忙工作,項目結束之後我去算了個命,算命先生說南書百城的筆名大兇,建議我今年立夏之前都不要寫文。我覺得這個實在太扯了,而且我都寫完一本了我有怎麽嗎,但眼見立夏也沒幾天了,就想好吧,我去挂個請假條。但當時在liang?hui期間,網站不準明目張膽搞封建迷信,而且竟然出了新規說VB也算連坐……?我甚至不敢公開說就他媽離譜。

南書百城這個筆名兇不兇我不知道,這個假請得很費勁倒是真的,這個筆名的破命可能就是幹什麽都被舉報(豎起大拇指)。

然後來說一下《卿卿》,我這幾天重寫後面的大綱+小修19章和21章+重寫了22章,我猜大家隔這麽久可能前情也忘得差不多了,辛苦大家重看一遍前兩章吧嗚嗚嗚嗚謝謝大家……!!

我七月上旬不會再那麽忙了,我會……!盡快……!恢複日更的!!QvQ

我先從隔日更開始努力好嗎……!!……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前科累累想從良但又心虛的壞東西_(:з」∠)_

2分評都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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