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小棉花糖
離開駱家的小別墅, 紀向晚一路上都盯着江梨,欲言又止。
駱亦卿本來想讓司機送他們,可打完那一耳光之後,連裴之哲都陷入震驚的沉默。
誰也不好意思再讓駱家的人送了。
不過江梨之前預約的這車倒也很靠譜, 從駱家到他們的住處并不算遠, 很快抵達酒店。
紀向晚伸出一根手指頭, 在江梨臉上輕輕戳戳:“小朋友,醒醒, 我們到啦。”
江梨揉揉眼, 睡眼惺忪地從皮卡丘帽子下擡起頭:“你剛剛是不是一直盯着我看來着?”
紀向晚匪夷所思:“這你也能感覺到?”
“你好像有很多問題想問。”
“是啊。”
“你怎麽不學學師兄呢,你看師兄就沒有那麽強烈的好奇心。”
裴之哲舉起雙手:“不,師兄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你跟你駱叔叔吵架了?怎麽一副誰也不待見誰的樣子?早知道我們要采訪的非遺傳承人是你叔叔的奶奶,之前就不用大費周章地去聯系教授助理了。”
“是啊。”小無尾熊惆悵, “不止是吵架, 他不要我, 就把我趕出家門了。”
“至于奶奶……”她嘀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雖說江家和駱家是世交,但跟駱亦卿打交道最多的人仍然是江連闕, 并不是她。所以駱亦卿的家人, 她幾乎都沒有見過。
小姑娘縮成一團, 裴之哲失笑,探身過來揉揉她的腦袋:“師兄沒有怪你的意思。”
三個人一行上樓,從晚上吃什麽,漸漸聊到“明天去哪玩”。
Advertisement
“反正我們晚上才回北城。”紀向晚星星眼,“采訪上午就能結束,我們有一整個中午和下午能用來玩。”
“估計去不了太遠的地方。”裴之哲低頭搜地圖,“不過這附近能玩的地方也還挺多的, 我們去古城吧。”
“好啊,那地方一聽就有很多好吃的。”紀向晚拿房卡刷開門,“師兄也休息一會兒吧,我們晚飯時再一起出門。”
裴之哲就住在兩個姑娘隔壁,朝他們笑笑:“好。”
走進門打開空調,江梨慢吞吞走到床前,臉朝下,一整只地栽下去。
發出輕輕一聲“噗”,就不動彈了。
紀向晚走過去把她撈起來:“還是不舒服嗎?我帶了感冒藥,等會兒水燒開了你記得吃兩顆。”
一旦精神松弛下來,身體的疲憊感就像潮水一樣不可阻擋地包裹上來。
江梨用自己的額頭碰碰小閨蜜的:“沒發燒,可能是坐車太久太累了,也可能是剛剛打駱亦卿的那一耳光,耗盡了我所有力氣。”
“你還好意思說,你怎麽想的?”紀向晚哭笑不得,确認她沒有發燒,才放心地放開她,“在人家的地盤上毆打人家,你不怕他不放你走?”
江梨像條海帶一樣軟綿綿地躺回去,悶聲:“不會的,他不想見到我。”
她揪住枕頭:“他又不喜歡我!怎麽可能把我留下!”
“怎麽會呢?你這麽可愛。”紀向晚愛撫她的腦殼,“如果我是他,就怒不可遏地把你捉回去鎖起來。”
“然後吊起來甩耳光嗎?”嘤嘤。
“然後吊起來草。”
“……”
江梨微默,腦海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有畫面浮現出來。
噫。
小熊毛一抖,她張張嘴正想說話,手機突然震起來。
說什麽來什麽,她猝不及防,被屏幕上的“駱亦卿”三個字吓了一跳。
“喂……喂?”江梨紅着臉揮散腦子裏的畫面,“您好。”
“總算願意接哥哥電話了?”駱亦卿聲線低沉清澈,一如既往帶點兒笑意,“怎麽來明裏市,都不跟哥哥說一聲,嗯?”
“你也沒告訴過我,你在這邊啊。”江梨抿唇,“而且,我們早就不住在一起了,幹嘛每件事都要跟你彙報。”
“是啊,小江梨是大孩子了,不用每件事都跟哥哥商量的。”駱亦卿輕笑,“可是哥哥關心你,想知道你的去處啊。”
“……”江梨不說話了。
其實駱亦卿大多數時候都很講道理,他講道理的時候,她就沒辦法再無理取鬧。
這是狼系叔叔的陰謀。
“你現在是不是跟師兄和小夥伴在一起?都吃晚飯了嗎?”比如現在,駱亦卿就絕口不提離家出走和駐外申請的事,“要不要哥哥接你們出去吃飯?”
“不、不用了。”江梨趕緊拒絕,“我們已經把晚飯地點定下來了,你不用再跑一趟。”
“這樣啊。”駱亦卿聲音中透出淺淡的失望,“可哥哥也已經到市區了,說不定碰巧就在你的住處附近。你是不是病了?你把酒店住址發過來,哥哥去給你送個藥好不好?”
此地無銀三百兩,駱亦卿怎麽可能不知道她住哪,她前腳走出駱家,他後腳就把她返程航班和接送司機的車牌號都查出來了。
“也不用。”可江梨現在不太想見他,揪着枕頭撒謊,“我已經吃過藥了。”
“那看來今晚是見不到梨梨了。”缥缈的夜色中,駱亦卿透過車窗望向酒店,順理成章道,“明天上午結束采訪之後,下午哥哥帶你在附近玩一玩吧。”
“可能不行欸。”江梨說得跟真的似的,像模像樣,裝得很愧疚,“明天上午采訪一結束,我們就回北城了。”
“這麽多天沒有見面,我想我們小江梨了,可小江梨并不想我。”駱亦卿也不戳穿她,只嘆息,“你還記得嗎?你小時候,哥哥也經常帶你去城牆上騎自行車。那時候城牆上還有賣棉花糖的小販,你穿白色的裙子,跑起來,也像一只小棉花糖。”
怎麽可能不記得。
江梨的自行車和輪滑都是駱亦卿教的,這人有耐心的時候能多有耐心呢,手把手地教,一遍不行再來一遍,只要江梨不喊停,他能從天亮陪她到黃昏,臉上看不見半點不耐煩。
這人明明就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可從來沒對她說過“你為什麽學不會”,或者“你很笨”。
現在去回憶,好像連委婉的“你不太聰明”都沒有過。
駱亦卿從沒對她說過“不”。
他這一生唯一一次拒絕她,就是拒絕她的告白。
江梨悶悶不樂:“好吧,那我改簽一下機票。”
其實明裏市有什麽地方是她沒玩過的呢,跟她小時候那個暑假比起來,除了地鐵又多修出來十幾條,這地方根本沒怎麽變樣子。
可駱亦卿太擅長戳她,他是故意的。
得到小姑娘首肯,駱亦卿的狼尾巴都偷偷冒出來:“成,那咱們明天下午見,哥哥來接你。”
挂斷電話,江梨擡起頭,才發現紀向晚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她失笑:“怎麽?”
“你那駱駝哥哥打的?”
“嗯。”
“他都把你趕出家門了,還這麽關心你。”紀向晚敏感地眯起眼,“不正常。”
“這有什麽不正常?”江梨給自己翻了個面,臉朝上繼續鹹魚躺,“他就是想給人當哥哥,想給人當爹。”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梨梨。”紀向晚興奮地湊過來,“很多人都是在吵架之後才認清自己的心意的。”
“可我也沒見他跑來跟我告白啊。”
“這是無聲告白。”
“……拉倒吧。”
房間內燈光柔和,江梨盯着吊燈看了好一會兒,慢吞吞地,說道:“我總覺得,他對我隐瞞了很多事……近的遠的,小的大的,都有。”
“我好像從來沒有站在‘大人’的位置,跟他溝通過。”
“他一直是‘哥哥’,是比我年長的人。我是他的妹妹,是需要被照顧的。”
“但我不想這樣。”她慢慢往下滑,一整只地滑進被子。
半晌,悶聲道:“我想聽他說‘關于駱亦卿’的事情。”
“以……一個大人的身份。”
翌日仍然是大晴天。
園藝博物館上午八點半開門,江梨一行人和駱奶奶約在了九點。
他們早到了一會兒,快九點時,一臉和氣的老教授準時到達。
……後面還跟着一條巨大的尾巴。
江梨可以裝作沒看見,可紀向晚和裴之哲也不知道該不該跟駱亦卿打招呼,還是駱奶奶主動提了一句:“我這孫子沒見過世面,非要跟着來,你們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裴之哲和紀向晚松一口氣,微微點頭算是朝他打過招呼,就愉快地忽視掉了這一大只。
前一天被小姑娘打了一耳光,是個人都能看出這兩個人關系不大對勁。
是以早在昨天的晚飯時間,駱亦卿就把所有事兒都兜底向爺爺奶奶如實交代了,奶奶很喜歡這個小姑娘:“斯文,秀氣。她哥性子就好,妹妹果然也不差。”
被駱亦卿一句話戳穿:“您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停頓一下,又補充:“可她确實好看。”
早在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兒的時候,他就覺得,她很好看了。
博物館有三層,今天是周末,有不少家長帶着小孩子來。
駱亦卿跟在這群人後頭逛完了地上兩層,又由奶奶引着,一起參觀地下。
裴之哲在扛着相機拍素材,江梨為避免入鏡,落後了他半步。
這一錯身,下樓梯時,就成了跟駱亦卿并肩。
他今天穿一套休閑裝,黑色衛衣上醒目地印着某個搖滾樂隊的名字,看起來像二十出頭的少年。
江梨停住腳步。
駱亦卿若有所覺,也跟着停下來。
博物館內空調開得很足,他半倚在樓梯扶手上,一擡眼就看見他瘦弱的梨梨身上那件單薄的短袖。
心裏轉過一個念頭,他桃花眼中泛起笑意:“怎麽,嫌底下冷?”
“沒。”江梨只是不想跟他一起下樓而已,“尊老愛幼,你先走。”
駱亦卿:“……?”
他微怔,然後幾乎被氣笑出聲:“怕冷就直說,哥哥又不會嘲笑你。”
一邊說着,一邊握住江梨的手。
——不由分說地,揣進自己的口袋。
“哥哥的口袋很暖和。”她的手确實有點涼,駱亦卿一握住就不想放開了,笑着低聲嘆息,“怕冷的話,哥哥就這樣牽着你,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梨:?要不是這裏人多我給你留面子,你又要挨打。
駱:那就還是吊起來好了。【貌似無奈實則愉快地嘆息】
昨天忘了說,那本我等了很久的《你像星空落懷》,就是原名叫《那就死在我懷裏》的那個……!它·終·于·預·售了!都來買一本好嗎好的!!
我vb也有預售活動,感興趣的小毛茸茸可以來康一康 =w=
25字評論有紅包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哈牛小天使 39瓶;王一博娶我 20瓶;syyyyyyy 12瓶;水火火' 9瓶;玖鶴 5瓶;F&Z、淡操心、迦陵頻伽、coverd、東城酒和 3瓶;二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