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個願望
兩個月後。
蒼茫的西北烏海平原,一路行來,越是往西植物越漸稀少,風沙也越是猛烈。
白馬之上,唐玖一身黑衣,目光如炬,迎着那抹斜陽,寬大的披風在身後飄揚,端的英姿飒爽。
他此次西行的目的地是位于西漠中央的陸家堡——去給自己未來的岳父老泰山吊唁。
陸家堡當家的陸老爺子是唐玖父親唐嘯天的生死之交,在大漠縱橫數十年,打擊沙盜,保護往來商旅和一方百姓平安,江湖上頗有聲望,俨然便是大漠上的土皇帝,唐玖與他女兒陸淩霜從小就定了娃娃親。陸老爺子忽發急病駕鶴歸西,唐玖得到信時已經過了七八天,如今父親唐嘯天不在,唐玖于情于理都該前去吊唁。
烏海平原與西漠相連,素來匪患猖獗,人煙稀少。唐玖和小九主仆一路行來,只迎面遇到一支十幾人的商隊。時值天色向晚,日頭沉入地平線之下,二人與商隊便均下馬休息,露營過夜。
月上中天,萬籁俱寂。正躺在小帳中的唐玖猛然睜開眼,他扭頭看向一旁,小九也正睜開眼睛,二人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凝神聆聽帳外的動靜。
寂靜的夜裏,只覺得有種壓迫的氣息向小帳圍攏過來。
唐玖略一皺眉:方才竟然疏忽了,這夥商隊各個都是練家子,這麽巧在這荒郊野外遇上,偏偏又似乎故意跟他們兩人同時紮營……是炎教!
他輕輕抽出長劍,暗運內力于劍身,小九也一抖手,八枚透骨釘已經捏于十指間,只待發難……
那是一場痛快淋漓的戰鬥,那是一場利刃浴血的厮殺。唐玖與小九仿佛一對真正的“形”與“影”,天衣無縫的配合,默契無匹的攻防,炎教的十八名高手在唐玖變幻莫測的劍法和小九鬼魅一般的殺招之下竟未能占上多大便宜。
地上已經躺了十具屍體。
已經恨得目眦欲裂的許老三面目猙獰的狂吼道:“唐玖!你這個王八羔子!陷害你許爺爺!害我這幾個月來四處東躲西藏,老子受夠了!今天不宰了你這個兔崽子,老子不姓許!兄弟們,給我殺!”
在許老三的狂吼聲中,小九眼觀六路,長鞭霍霍,剛剛又放倒一人,旋即閃身沖向唐玖身後,手腕用上十成之力,一鞭竟将正要從背後偷襲唐玖之人的半邊腦袋削掉!而在同一時刻,一柄鋼刀帶着凄厲的風聲揮向小九,她不及收鞭,急忙提了一口真氣,生生受了這一刀,肩膀上立刻汩汩湧出豔紅的液體。
唐玖此刻亦是渾身浴血,手中銀光一閃,劍尖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完美的劃過身後敵人的頸項,那砍傷小九之人連一絲慘呼都未曾發出,便直挺挺倒地而亡。噴薄而出的鮮血中,唐玖唇邊竟浮出興奮而又輕蔑的一笑,在冷月之下,顯得異常的鬼魅而妖冶。只聽那薄唇中滑出一句話:“小九,殺光吧,就別讓許老三改姓的事傳出去了……”
這場厮殺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還不到半個時辰之後,凄冷荒涼的烏海平原又恢複了平日的寧靜,十八具人的屍體和二十具馬的屍體橫七八豎的躺了一地,慘白的月光映在幽暗的血泊之上,那景象恍如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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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燃着一堆火。唐玖坐在火堆旁,擦拭着長劍。
小九在屍體中檢視了一圈,走回唐玖身側,憤憤道:“主人,人都死了,但馬也都死了,幹糧和水也沒了,怎麽辦?”那許老三似乎是早報了同歸于盡之心,他見敵不過唐玖,便将所有的馬匹都殺了,将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毀了,企圖将唐玖困在這荒涼的烏海平原之上。
唐玖回眸瞥了一眼,平靜道:“無妨,以你我的輕功,明日就能走出烏海平原了,西漠交界處有個小市鎮,應該可以賣到馬匹和食物。”
望着主人沉着的神情,小九方才胸中燃燒着的憤恨和焦急忽然漸漸平息,主人總是有這樣的魔力,只要跟在主人身邊,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需畏懼。
唐玖将目光停在小九肩膀的傷口上,沉聲道:“讓我看看你傷得如何。”
小九心頭一暖,受寵若驚道:“小九沒事,主人……主人可傷了哪裏沒有?”
唐玖輕嘆一聲,深深的望進小九的眼眸,良久,柔聲道:“有你,我怎會受傷!”這個丫頭,永遠是把他放在頭等位置,不顧自身安危的保護他,以往他只覺那是她身為暗衛的本分,可如今當她為了他而受傷的那一刻,他的心竟似也被狠狠砍了一刀!
“把衣服脫了。”唐玖的語氣中竟透着一絲寵溺。
小九垂首聽命,将上衣除去,脫衣袖時牽扯着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她單膝跪在唐玖面前,借着火光,唐玖審視她的傷處,不由得面色一凜,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小九右臂靠近肩膀之處皮肉外翻,那一刀竟砍得深可見骨!
看到主人的神情,小九咬了咬嘴唇,主人可是厭惡自己那醜陋的傷口?她輕輕道:“主人,小九……自己上藥就行……”
唐玖沒有做聲,他緊緊的咬着牙,壓一下胸中的憤怒和心疼,小心翼翼的為小九塗藥止血,再抹上生肌膏。透過小九的易容臉龐,他無法看到她此刻究竟臉色如何,但這種程度的傷,他可以想象得出該有多痛。他悶聲道:“痛的話就叫出來吧。”
主人眼中的憐惜令小九腦中一陣眩暈,她連忙搖搖頭,道:“小九不痛,真的,小九不痛!”
唐玖再次輕嘆一聲,撕開一套幹淨的衣裳将小九的傷口仔細包裹好。待小九穿好衣服站起身來,唐玖方道:“你傷得不輕,明日咱們慢慢走,無需急着趕路,我去割一塊馬肉烤熟,便當做明日的幹糧。”
小九惶恐道:“怎能因小九耽誤主人的大事!小九可以趕路的!”
唐玖沉下臉道:“聽我的!”說着起身提劍向一具馬屍走去。
小九不敢違逆主人,但怎能讓主人做這些粗活。她搶上幾步,急道:“主人,這些事讓小九來!”
唐玖見狀,不忍讓她惶急,只得停下腳步由她去做。小九抽出匕首,割了一大塊馬肉,架在火上熏烤。
唐玖燃了一只火把,将地上的所有屍體點燃,火焰噼啪做聲,越燃越大,濃煙沖天……
第二日,在唐玖的命令下,主仆二人不曾動用輕功,僅憑兩條腿向西進發。
小九默默的走在主人的身後,跟着他的步伐和速度,踩着他走過的足跡,望着那高大颀長的身影,胸中澎湃着一種陌生的浪潮。她不明白那是什麽,只覺得一顆心都要為他而炸開似的。莽原之中,蒼天之下,只有主人和她。懵懂間,小九忽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空中傳來雷聲滾滾,唐玖仰頭望了望天色,烏雲壓頂,俨然是要下雨的征兆。他一喜——有水喝了!但轉念心頭又是一憂——如果小九淋了雨,傷口感染,豈不糟糕!
他回頭去看小九,那丫頭正睜着一對烏黑晶亮的大眼望着自己,仿佛在看着她的神祗,唐玖的心底莫名的漾起一絲柔軟。
雨滴開始墜下,唐玖立即解下外袍,撐在頭頂,對小九柔聲道:“過來。”
小九不可置信的定定的看着主人,唐玖又無奈的輕嘆一聲,伸臂将小九攬入臂彎之下,一蹲身,将小九背了起來,用外袍将她和自己罩住,一提氣,施展輕功快步向西奔去。
小九伏在主人的背上,一顆心早已如騰雲駕霧般,暈暈漾漾。
當日傍晚,二人便出了烏海平原。在小市鎮上找了家客棧休息了兩日。
第三日,待小九傷口不再流血後,唐玖方買了幹糧和馬匹,帶着小九踏上蒼茫大漠。
馬行三日,已經進入西漠的腹地,而小九肩上的傷勢在生肌膏的奇效下也恢複的極快,已經開始結痂。
這一晚,唐玖心情頗好,摟着小九躺在沙漠中仰望星空,二人內力均極強,此刻運功護體,竟不懼夜間沙地的寒冷。
唐玖忽然問了一句:“九兒,你有什麽願望?”這個丫頭從沒向他索求過什麽,竟是對他全無保留的奉獻,想到這一點,他只覺胸口仿佛有些沉。
這是主人第一次這樣跟她說話,小九有些惶恐,疑惑喃道:“願……望?”
唐玖引導:“對,就是你想要什麽?或是想去哪裏?想做什麽?”
“小九從沒想過……”小九沉吟道。
唐玖勾了勾她尖尖的下巴,道:“那現在想想。”
小九認真道:“小九……什麽都不要!只要守在主人身邊!”
唐玖啞然不語。
小九嗫嚅道:“主人生氣了?小九說錯話了嗎?”
唐玖輕嘆一聲:“除了這個願望,你還有什麽願望?”
小九歪頭問道:“什麽都可以說?”
唐玖點點頭。
小九滿眼期冀的說:“小九……想……有一天主人能帶小九去看一看大海。聽石刃說,大海很藍很美,比汜水河還寬廣,裏面的魚不計其數,五顏六色,最大的比一艘船還大,小九覺得很稀奇,很想看看大海是不是他說的那樣。”
唐玖輕笑道:“這個最容易不過,我答應你!”他将小九攬入懷中,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柔軟。
那一夜,在小帳中,唐玖要了小九。
自上次在“洗劍”泉之後,他并未再要過她,但今晚,不知否因為這茫茫大漠太過魅惑,他不可遏制的想要牢牢占有她。最一開始,他幾乎是把她當寵物一般,看到她眼中每一個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興奮、欣喜、雀躍、感動、崇拜……的神采就會心情大好,他也許是在享受改變她、征服她的過程,可漸漸的,她于他而言已經成為一種戒不掉的習慣。而小九對他的那份情感究竟是死忠還是愛,他分不出,恐怕她自己也懵懂不清吧。
小九在他的身下漸漸目光迷離,動情的潮紅映在臉上,随着他身體的律動隐忍着不敢出聲,在激情的最巅峰,方再也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主人!”唐玖愛憐的吻上她光潔的額頭,口中溢出她的名字:“九兒……”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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