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跑回家後,許安年後背貼着門板大口喘氣,連爬七樓那可不是蓋的。

氣息平穩後,許安年抓着門把手,悄悄打開一個門縫來,外面一個人影也沒有,略微失落的合上門縫,一個轉身,許安年就與全身鏡裏的自己打了個照面。

看着鏡子裏亂糟糟的頭發和糟糕的面容,以及充斥着生活氣息的人字拖和睡裙,天吶!她剛剛就是以這副模樣出現在江澤珩面前的嗎!?在她的想象中,雖然自己穿的很随意,但也沒這麽随(la)意(ta)吧?

許安年咋咋呼呼的沖進衛生間裏把頭發梳順溜,紮成一個馬尾,然後又沖進卧室裏,打開衣櫥,翻出一件奶黃色的短袖襯衣和藍色牛仔褲,一套動作下來,還不忘給自己塗個充滿夏日氣息的橘紅色口紅。

家裏的福福和仙豆糕趴在涼涼的瓷磚地上,吹着小風,一臉迷惑的随着許安年走動的身影轉動着眼睛。

做完一切後,此刻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的許安年才反應過來,今天自己又不出門,她這是在幹什麽?

不過江澤珩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來幹嘛來了?看那身打扮,他今天應該是休假了,那他不回家來這裏做什麽?難道……是來找她的?!不可能啊,她沒跟他說過她住在這裏啊?而且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主動來找她。

可是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江澤珩了,要不要再出去看一看,萬一人還在呢?可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應該不在了吧?

啊!!!腦殼痛!不想了!!

一直注視着許安年的福福和仙豆糕,看見許安年一臉生無可戀的仰躺在沙發上,不約而同的發出低喚聲。

許安年聽見它們倆發出的聲音後,擡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坐起身,從放置在茶幾上的紙盒裏抽出一張紙來,懊惱地擦掉精心塗上的口紅。

正打算去換回舒适的睡裙時,許安年聽見隔壁屋裏傳來重物落地的沉悶聲,已經對新鄰居産生好奇的許安年折身走至門口,發覺就這樣兩手空空的過去不太禮貌,又轉身去了廚房,從櫥櫃裏拿出前幾天由于太過無聊而一時興起自制的曲奇餅幹。

新鄰居家的門沒關上,門口放着許多紙箱和塑料袋,許安年左手提着包裝好的曲奇餅幹,右手敲響了新鄰居的家門。

剛把床裝置好的江澤珩聽見敲門聲,從卧室裏出來,走到擺放着電器和家具的客廳時,就看到了站在他家門口的許安年。

許安年沒想到她的新鄰居竟然會是江澤珩,先是錯愕後是驚喜,許安年揚起一抹笑容,對江澤珩說:“沒想到我的新鄰居會是你,難怪剛剛在樓下遇到了你。”然後把帶來的曲奇餅幹遞給了江澤珩:“這是給新鄰居的禮物,放心,裏面沒放太多的糖,不是很甜,只有淡淡的奶香。”男孩子好像都不是很喜歡吃甜,許安年擔心江澤珩拒絕,于是就添了後半句話。

江澤珩拍了拍手上的灰,接過許安年手中的曲奇餅幹:“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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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說完,許安年指了指客廳裏擺放的東西,問:“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你回去吧。”東西又多又重,她這小身板怕是承受不住。

對于這個回答,許安年并不感到意外,裝作一副我懂的樣子,說:“你是心疼我,才拒絕我的是嗎?”

聽見從許安年嘴裏說出這麽一句話,江澤珩的心尖顫了一下,見過冷靜聰慧的許安年後,再看這撒嬌賴皮的許安年,怎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撓他的心口?

“我們不熟。”

許安年做傷心狀:“啧,我以為經過兩個月前在安縣的一起并肩作戰,我們已經有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你說這話也太傷人了。”

許安年低垂着腦袋,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江澤珩以為她是真傷心了,就側過身子,給許安年讓出位置,然後下意識放柔了聲線,說:“進來吧。”

話落,許安年立馬擡起頭來,在笑容将要溢出來的時候,悄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控制住內心高興到飛起的心情後,許安年邁出腳步踏進了江澤珩的家門。

然後問江澤珩:“需要我做什麽?”

江澤珩指了指地上的兩箱紙箱:“幫我把這些拿進廚房。”

許安年看了眼江澤珩指着的紙箱,裏面裝的是餐具,然後擡起頭來對江澤珩敬了一個标準軍禮:“好的,保證完成任務。”

許安年彎下腰的那一刻,江澤珩注意到許安年微微揚起的嘴角和帶着笑意的眼尾,還有那撒歡的抱着碗去廚房的背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江澤珩抓了抓頭發,無奈啧了一聲,暗道一個多月不見,演技見長啊。

處理完餐具,見江澤珩已經把卧室裝扮好了,正在打掃衛生,許安年就把廚房用具全都搬進了廚房,可能是不常回家的原因,廚房用具都不是很多,不過都很齊全,等江澤珩打掃完卧室,就看見許安年已經把廚具擺放整齊,就差打掃衛生了。

許安年正要去找江澤珩問還有沒有多餘的抹布,一轉身就看見她要找的人正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我正要找你要抹布呢,家裏還有多餘的嗎?”

家裏……看着身上灑滿陽光的許安年,江澤珩在短暫的失神後,開口道:“剩下要整理的東西不多,我自己來就行,你回去吧。”

“那怎麽行,沒有聽說過幫忙幫到一半就跑了的。”說着,許安年環視了一圈客廳:“而且剩下的東西都是大物件,很重的,兩個人搬動會輕松一些。”

許安年也不管江澤珩什麽想法,說完就上前把江澤珩手裏的抹布拿走,轉身打掃廚房去了。

廚房有個面朝東邊的窗戶,陽光從窗戶外照射進來,灑在許安年的身上,那一刻江澤珩覺得眼前的一幕仿佛在很早以前就已經上演了無數遍。

小區裏有兩室一廳的房子,但許安年和江澤珩都選擇了一室一廳,卧室、廚房、書房,還有衛生間都已打掃幹淨,此時只剩下寬敞的客廳,客廳面朝北方,那裏有一個陽臺,陽臺和許安年家的陽臺比鄰。

許安年站在江澤珩家裏的陽臺上,往自己家裏望去,本着新奇的想法,以另一個角度看看家裏的模樣,結果沒成想看見了一場貓狗離家出走的戲碼。

福福和仙豆糕都是那種特別愛黏主人的狗狗和貓咪,許安年每次出門都會跟它們交代自己的行程,叮囑它們在家乖乖的,她會盡早回來,動物都是很有靈性的,福福和仙豆糕知道許安年今天不用出遠門,但現在距離許安年出去已經有一個小時了。

長時間不見許安年回來,福福和仙豆糕都有點急躁,家裏此起彼伏的回蕩着它們焦躁的哼唧聲,最後竟然打算出門去找不知道掉進哪個坑裏的許安年。

許安年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這一幕,立馬開口叫住準備離家出走的兩個小家夥,經過不斷的努力和奮鬥終于把門打開的福福,和在一旁加油鼓勵的仙豆糕,聽見熟悉的呼喊聲,一臉驚喜的朝陽臺奔去。

在客廳灑水的江澤珩聽見許安年的呼喊聲,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大步走至陽臺,沒想到卻看到許安年滿臉笑容的撫摸着懷裏的貓咪,以及在對面陽臺上使勁搖着尾巴,不停叫喚的金毛犬。

“你家的貓和狗?”

剛剛仙豆糕不顧七樓的高度從家裏跳過來,許安年被吓了一跳,想教訓又不忍心,知道是她出門太久讓它們擔心了,正在安撫它們的許安年,聽見身後傳來江澤珩的聲音,轉身回應:“嗯,我出門太久,它們有點擔心。”

話音剛落,懷裏的仙豆糕就張牙舞爪的朝江澤珩撲去,身後陽臺上的福福更像是心愛的東西被搶走了一樣,朝江澤珩發出危險的警告聲。

許安年慌忙抱緊懷裏使勁撲騰的仙豆糕,然後轉身神色嚴肅的出聲讓福福安靜,但效果甚微,許安年一臉讪笑的和江澤珩說了句抱歉。

江澤珩看着一臉警惕的看着他的福福:“沒事,它很聰明。”

許安年一臉驕傲的說:“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誰家養的。”

去年有一次她牽着福福去江邊散步,中途福福突然咬住她的衣角怎麽都不松口,然後許安年被福福一路帶去了警局,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天有個心懷不軌的男人一直在偷偷地跟着她,如果不是福福警覺,許安年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會遭遇什麽。

自從那天起,許安年就迷上了訓犬。

聰明的福福看着對陌生男人淺笑嫣然的主人,一臉不服氣的轉身沖進了江澤珩的家裏,結果才剛氣勢洶洶的朝江澤珩叫了一聲,就四腳趴地的摔在了地上。

許安年見到這一幕,不客氣的放聲大笑,而福福則一臉挫敗的垂下了毛茸茸的大耳朵。

被笑聲感染的江澤珩也不禁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許安年側過頭正想和江澤珩分享她此時的心情,就被這抹笑容引得心跳加速,懷裏的仙豆糕趁此跳離許安年的懷抱,然後以驚人的速度,一溜煙的爬上了江澤珩的大長腿。

見到這一幕許安年驚呆了,本以為仙豆糕張牙舞爪的對待江澤珩是因為不喜歡他,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太喜歡,還好顧和熙此時不在場,不然非得把這個見色忘義的仙豆糕變成真正的仙豆糕不可。

許安年好笑看着手足無措的抱着仙豆糕的江澤珩:“看來它很喜歡你。”

仙豆糕則應聲仰起小臉蛋朝江澤珩軟糯糯的喵了聲,真是見者手癢癢,聽者心融化。

趴在地上的福福見沒人搭理他,可憐兮兮的,笨拙的爬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許安年的身邊。

低頭看着咬她衣角求關注的福福,許安年蹲下身來揉了揉他聳拉着的耳朵:“福福很棒,這次是我錯了,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得到誇獎和安慰的福福,擡頭蹭了蹭許安年的下巴,然後又恢複了活力,朝抱着他小夥伴的江澤珩叫了一聲。

江澤珩一手抱着仙豆糕,一手摸了摸福福的耳朵和下巴。

在理療心理障礙的那段時間裏,江澤珩曾訓練過搜救犬,知道怎麽讓狗狗放下戒備,因此很快福福就被降服了。

接下來,在兩人、一貓、一狗的努力下,房間很快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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