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十二月二十八日,距離蓉城地震已過去一個月。

這天傍晚八點,許安年接到了江澤珩打來的電話。

“喂,澤珩。”

電話那頭的人不是江澤珩,是楊顯允,只聽他說:“你男人喝醉了,快來帶他回家。”

明天是江澤珩的休假日,所以今天可以去把他接回來,得知江澤珩喝醉後,許安年套上外套,匆匆出了門。

十分鐘後,出現在消防中隊的許安年看着眼前黑黢黢的一片,還以為停電了,沒見到人影,許安年嘀咕了一聲:“這喊我來接人,人呢?”

話落,下一秒許安年只覺眼前一亮,擡眼望去常青樹上挂着小巧玲珑的彩燈,在黑夜中閃閃發光,緊接着就見黑夜裏走出一個個穿着桔紅色消防服的男人,他們每人手裏都舉着一個牌子,細細一看,牌子上寫了字,還貼了張照片,照片上的主人公是許安年。

趙浩對愣住的許安年說:“嫂子,往裏走。”

許安年心跳加速,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直到快要走到盡頭,而盡頭站着手捧一束茉莉花,眉目深情的江澤珩時,許安年腳下的步子緩緩停了下來,她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路盡頭的江澤珩見此大步走到掉眼淚的許安年面前,擡手輕輕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珠:“別哭,我心疼。”聲音裏充滿了無限柔情。

話落,江澤珩單膝跪地,将手裏的茉莉花送到許安年面前:“茉莉花的花語就是我對你的保證,我江澤珩忠誠于國家,忠誠于人民,現在、以後,還會忠誠于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她叫許安年。”

“許安年,你願意嫁給江澤珩嗎?”

許安年哭着點頭,茉莉花的話語是忠貞、尊敬、清純、貞潔、質樸,一朵茉莉花雖小,花香雖淡,但成片的茉莉花卻足以沁人心脾,就像每一位守護着家與國的戰士,一個戰士力量雖小 ,影響雖弱,但當他成為他們時,他們足以擊退這是個世界上所有的黑暗。

江澤珩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抱起嬌小的許安年激動地轉了一個圈。

周圍響起充滿喜悅的掌聲,許安年忙示意江澤珩把自己放下,這麽多人挺不好意思的。

求婚成功,江澤珩牽着許安年的手慢悠悠的伴着夜色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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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年問:“你是什麽時候準備這些的?”

“想知道?”

“嗯。”

江澤珩勾勾手指:“過來點。”話落,靠近許安年的耳畔低聲說了句話。

濕熱的觸感從耳邊傳達進心底,伴随着江澤珩的話,許安年臉頰泛起好看的粉紅。

許安年嬌嗔的拍了下江澤珩,羞恥的連話都說不清:“你……”

求婚是從兩人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那天起開始策劃的,只是江澤珩還沒想好用什麽方式求婚時,蓉城就發生了地震,所以正式開始策劃求婚是在回來之後。

看着眉目嬌羞的許安年,江澤珩恨此刻不在溫暖的家中。

在許安年看不見的地方,江澤珩眼眸轉深,只見他上前一步,蹲在許安年身前,聲音暗啞:“上來,我背你。”

許安年啥也不知道,開開心心的爬上了江澤珩溫暖的後背,傻傻的問:“你是不是感冒了?聲音聽着怎麽有點啞?”

江澤珩低頭一笑,啓唇:“不是,是想你想的。”聲音彌漫着誘人的情/欲。

話落,許安年渾身發燙,臉紅的像煮熟了的小龍蝦,只見她掙紮着說道:“你放我下去!”

江澤珩拍了拍許安年的屁股:“安分點,否則等會兒有你好受的。”

“江澤珩,你剛剛求婚的時候可是說了會忠誠于我的,你怎麽可以拍我屁股!”

“以後還拍,誰讓你是我媳婦兒。”

許安年将腦袋埋在毛茸茸的衣領裏,嘟囔一句:“無賴!”

“這就無賴了,那等會兒還有更無賴的。”

“江澤珩,你給我閉嘴!”

關于那晚,許安年不想再提,都過好幾天了,她還是無法直視浴室裏那個幹淨潔白的洗漱臺。

江澤珩和許安年的婚禮定在來年草長莺飛的四月,那個時候江澤珩已經把老兵送走了,而他的調隊申請也該下來了。

顧和熙躺在許安年家裏的沙發上,揶揄道:“你男人不錯啊,把求婚選在你生日當天,婚禮也定這麽快,這是有多想把你娶回家啊!”

許安年心裏呵呵一笑,她過生日,生日禮物是她自己,想到這裏,許安年揉了揉還沒恢複過來的腰杆子。

“羨慕?羨慕就讓秦時洲給你搞一個,你要是不好開口,換你求婚也行。”

話落,顧和熙兩眼一亮,坐起來激動道:“我怎麽沒想到!誰說我非得等他給我求婚,我求也行啊!”

許安年驚訝道:“不是吧!?你還真想讓他跟你求……呸!你還真想跟他求婚!?”

“怎麽?有意見?”

“沒,你高興就好。”

顧和熙再次躺下,問了許安年一個問題:“時間有點趕,現在都一月了,距離婚禮當天只有三個月不到,你和你男人家裏都沒有女性家長,這婚禮誰給你們操辦?”

這個問題江澤珩早就想到了,許安年說道:“江澤珩請了他發小的媽媽幫忙。”

“發小?”話落,顧和熙再次坐起身:“那我也讓我媽來幫忙!”

許安年趕緊攔下:“別麻煩阿姨了。”

“麻煩什麽?你男人發小的媽媽可以幫忙,我身為你閨蜜加發小,難道我媽沒資格嗎?”

許安年沒能攔下,電話那頭的顧母已經接通了,最後顧母很高興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挂了電話後,顧和熙對許安年說:“我媽天天無所事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就當是給她找事做了。”

婚禮如火如荼的準備着,許安年這個婚禮當事人卻輕松得很,反觀伴娘顧和熙忙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有一天許安年好奇問她為什麽這麽激動,這麽熱情,顧和熙給了她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顧和熙看着手裏的請帖樣式,說:“就當是為我和秦時洲的婚禮做提前準備。”

就在兩天前,顧和熙這個高冷玫瑰主動向秦時洲那個憨憨求婚,然後求婚成功,婚禮定在了今年的金秋九月。

三月,江澤珩通過了隊內考核,遞交了調隊申請,目前只等着送走隊裏的老兵了。

張浩雙目呆滞的看着江澤珩交給他的通知書,是陸軍邊海防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你很優秀,呆在消防中隊可惜了,如果可以做得更好就不要放棄,譚辰也不會希望你因為他而放棄能夠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戰士的機會。”停頓一秒,江澤珩接着道:“不管到那裏都可以達成譚辰的心願,所以去更高更遠的地方吧。”

江澤珩走後,張浩抱着通知書哭的像個孩子。

四月初,江澤珩送走了老兵,将要退役的他們看着胸口的勳章熱淚盈眶,不管将來何去何從,他們永遠都會忠于祖國,忠于人民,永遠抱有一顆赤誠熱烈的心髒。

……

“告訴我,你們商讨了什麽策略?”

在顧和熙的美人計之下,秦時洲将包括他在內的幾個伴郎和新郎一起計劃好該如何偷走新娘子的策略和盤托出。

端坐在床尾的許安年望着走進來,臉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顧和熙,哭笑不得:“套話成功了?”

顧和熙挑了挑眉:“高手出馬,一試便知有沒有。”話落,顧和熙将原本藏在垃圾桶裏高跟鞋取出,藏進了氣球裏,過程有點麻煩,所以花費了點時間,不過還好一次性成功,顧和熙看着固定在牆上的氣球,拍了拍手心:“這下看他們怎找得到!”

許安年認識的朋友不多,而且大多數都已經結婚了,所以唯一未婚的顧和熙必須獨自一人面對三個伴郎以及此次婚禮的新郎。

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響,顧和熙立馬進入警備狀态,再次确認門已經被反鎖了之後,當門被敲響時,顧和熙揚聲道:“要想進來,你們必須每人唱一首情歌,新郎三首!”話落,擔心江澤珩搞突襲,顧和熙又說了句:“新郎先!”剛剛從秦時洲那裏得知江澤珩會讓伴郎分開她的注意力,然後身為新郎的他則出其不意從窗戶口爬進來帶走新娘。

等門外想起江澤珩的聲音時,顧和熙這才松了口氣。

許安年聽着江澤珩的歌聲,挑了下眉,唱得不錯嘛,就是能不能不要唱纖夫的愛。

門外三個伴郎聽着手機裏播放的江澤珩提前錄好的歌聲,捂嘴憋笑,身體抽搐個不停,等江澤珩唱的歌曲播放完畢後,楊顯允示意秦時洲:“該你上場了,多給新郎争取點時間。”

秦時洲點頭:“放心,包在我身上。”話落,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此時房間裏被秦時洲逗得笑個不停的顧和熙絕對想不到當她從秦時洲那裏獲取情報的時候,秦時洲也從她那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而且最主要的是秦時洲給的情報還是真假參半。

等顧和熙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遲了,許安年清澈眼眸露出驚訝,她親眼看完了江澤珩是如何做到半點聲音不出就把封死的窗戶打開的整個過程。

江澤珩輕巧落地,然後走到新娘子面前,特別嚣張的親了一口。

許安年白皙的臉蛋瞬間通紅。

接着聽江澤珩在她耳旁輕聲說:“我的新娘,你願意離開城堡,坐上我的南瓜車嗎?”

雖然已經過了天真的年紀,但許安年不得不承認此刻她被誘惑了。

許安年把光着的雙腳從婚紗下伸出來。

江澤珩伸手握住許安年小巧漂亮的雙腳,甚至還揉搓了一下,許安年瞪了眼逗弄她的江澤珩:“你別想從我這裏知道鞋子在哪。”

江澤珩嘴角微微一笑,低頭輕吻許安年的雙足,看着許安年因為他的舉動而蜷縮的腳趾,自胸腔裏發出愉悅的笑聲,然後很不幸的被顧和熙發現了。

顧和熙不可思議的看着房間裏的江澤珩:“你從哪進來的!?什麽時候!?”話落,看向許安年:“許安年,我還是不是你小姐妹兒了!他進來了,你竟然不告訴我!”

許安年示意顧和熙看看她的腳:“我沒有告訴他鞋子在哪,你還有機會。”

顧和熙給了許安年一個滿意的眼神:“算你還有點義氣。”話落,神情挑釁的對新郎說:“找找?”

江澤珩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接着就聽嘭的一聲,裝着高跟鞋的氣球破了。

顧和熙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問:“你怎麽知道高跟鞋裝在氣球裏?!”而且房間裏的氣球這麽多,他是怎麽知道是哪一個的?

話落,想起門外的秦時洲,顧和熙火冒三丈的丢下新娘子沖出門外,下一秒空中傳來秦時洲那足以令聽者落淚,聞者傷心的求饒聲

許安年看着神色不變的江澤珩,恍然大悟:“這也在你的計劃當中?”

江澤珩不答,彎腰一把抱起坐在床上的許安年:“好了,現在沒有人會來阻攔我帶你回家了。”

白色教堂裏,長相出衆的一對新人面對面站着。

“現在婚禮開始!”

司儀的話音剛落,教堂裏想起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停息,司儀問新郎:“江澤珩先生,你願意娶許安年女士為妻,不管疾病或不幸,你都會永遠照顧她,寵着她,忠誠于她嗎?”

“我願意。”

司儀問新娘:“許安年女士,你願意嫁給江澤珩先生,不論貧窮或富有,不論坎坷與否,你都願意陪着他,支持他嗎?”

“我願意。”

司儀:“那麽現在,請新郎和新娘互相為對方帶上戒指。”

江澤珩眉目柔情的在許安年的無名指上落下一吻。

司儀:“新郎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江澤珩掀起頭紗,随着距離的縮短,許安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接着額頭處被印上了一個飽含珍貴的親吻。

……

春去秋來,歷時五個月的《遠山》終于在各大影院上映了,各界反映很好,評分也不錯,據傳很有可能拿到今年的百花獎。

下班回家的江澤珩一手提着烏雞,一手提着鲳魚,看到許安年盤腿坐在沙發上碼字,趕緊上前拿過電腦,神色緊張:“醫生說了,孕婦不能接觸電子産品。”

許安年撇嘴:“粉絲們都想讓我趕快出新作品,而且你不在家我好無聊。”

顧和熙婚禮前一晚,許安年陪顧和熙過夜時,突然暈倒,吓得顧和熙趕緊給江澤珩打了電話,把人送去醫院後,才得知許安年已經懷孕三周了。

接下來的日子,江澤珩簡直把許安年當成了一個易碎的花瓶,當真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

江澤珩從醫生那裏得知孕婦一個人呆着可能會得産前抑郁,一聽許安年說無聊,心裏一緊,開口道:“那要不回爸和爺爺那裏住?”

許安年揚起小臉:“好。”

于是當晚江澤珩就打包行李帶着許安年回了部隊大院。

在一家人的精心照顧下,孩子在陽光明媚的六月健健康康的來到了這個世上。

護士将孩子抱給額角因緊張害怕冒着冷汗的江澤珩:“恭喜家屬,是對龍鳳胎。”

江父和江老神情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然後謝過了醫生護士。

江澤珩抱着兩個小小的孩子,雖然背影看上去有些僵硬,但抱孩子的動作卻無比輕柔,許安年懷孕期間,江澤珩去上了育兒課,他知道該怎麽抱孩子,但當真的到了這一刻,還是有點緊張。

看過孩子後,江澤珩把孩子交給他們的爺爺和祖父,而他自己則趕緊去看剛生産完的新手媽媽。

剛生産完,許安年身體很虛弱:“孩子長得好看嗎?像你多點還是像我多點?”

江澤珩不停地撫摸許安年被汗濕的頭發,眼裏柔情四溢:“我看不出來,但醫生說男孩像你,女孩像我。”孩子皺皺巴巴的,還渾身泛紅,新手爸爸是真的什麽也看不來。

許安年嘴角微微一笑:“挺好。”

“你覺得好就好。”

話落,江澤珩在許安年的額頭上輕輕烙下一吻。

“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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