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酒色誤人】
龍鳳花燭燃燒,暖黃的燭火氤氲出暧昧的氣氛,将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
年年暈暈乎乎,連試幾次都沒能站起,不高興地去掰他的手。聶輕寒反手将她柔若無骨的玉白小手攏住,輕聲喚道:“郡主。”
“嗯?”她扭頭看他,原本欺霜賽雪,宛若冰玉的嬌容褪去了往昔的清冷高傲,紅撲撲的如染了最豔麗的朝霞;清亮的杏眼水汪汪的,潋滟宛若兩灣春水。
聶輕寒的喉口驀地發幹,聲音變得喑啞:“你不是還想喝酒嗎?”
對哦,她是來拿酒瓶的。年年想起來了,掙脫出手來,再度試圖往他身後夠酒瓶。無奈比不上他手長,總是差了那麽一點點,死活夠不到。
年年脾氣上來了,怒道:“你怎麽這麽壞呀?”
聶輕寒心頭一悸。那聲音帶着朦胧醉意,明明含怒,偏偏又嬌又軟,配上她春水般柔軟的眼波,便是神仙聽了,也要把持不住。他眸色驟深,深吸一口氣,啞聲開口:“郡主乖乖的不要亂動,我就給你。”
年年懷疑地看他,杏眼流波,仿佛氤氲着霧氣:“真的?”
他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這倒也是。年年不動了,乖順地倚在他懷裏,下巴枕着他的肩頭,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酒瓶。
聶輕寒慢吞吞地将酒瓶拿到前面,年年的眼神也跟着移到前面,看着他單手撥開瓶塞,在她的白瓷盞中又斟了一杯酒。
她開開心心地去拿,卻撲了個空,聶輕寒快她一步,将白瓷盞拿到了手中,淡淡道:“說好的不亂動的。”
年年又是氣惱又是委屈:“不動我怎麽喝?”
聶輕寒道:“我服侍你喝。”
只要能喝到酒,怎麽喝到的年年沒意見,不高興地催促道:“那你還不快點。”
聶輕寒将酒杯送到她唇邊,年年就着他手,低頭啜着酒液,滿足地舒展了眉眼。
聶輕寒看着她一副小酒鬼的模樣,忽然開口問道:“郡主很希望嫁給段世子嗎?”他的語氣幾乎聽不出什麽情緒,一對漂亮的鳳眸卻幽暗下來。
莫名的危險氣息悄悄彌漫。年年渾渾噩噩,毫無所覺,擡頭眨了眨眼,迷茫地問道:“段世子?”片刻後,她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你是說段琢?”
他沒有說話,目光鎖定她朦胧的眼波。
年年“呵”了一聲,一臉不吐不快:“段琢那種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的狗脾氣,要多想不開才會想嫁給他?”段琢那脾氣,當朋友時有多有趣,當丈夫就會有多氣人。
聶輕寒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一時怔在那裏。酒後吐真言,她的神情不似作僞。所以,她先前見到段琢時,那般欲說還休的作态是鬧哪樣?
是害怕段琢喜怒無常,以勢壓人,所以順着捋毛嗎?也不對,她向來是驕縱高傲的脾氣,和段琢相處更是針尖對麥芒,從未服過軟,不可能這時候低下頭來。所以,是故意氣他的?
那日他在蘭心苑見到,她并沒有不願嫁給他,卻又故意氣他,莫非是氣他不知她的心意,和他賭氣嗎?
如果真如他猜測……他心頭滋味難辨:她自小金尊玉貴,衆星捧月,何曾受過這等說不出口的苦楚?難怪要惱了他。說到底,還是他委屈了她。
眸中的暗色散去,他望向她,目光複雜,鉗制住她的力道也松了幾分。心中千萬個念頭滾過,他緩緩開口,試圖驗證自己的猜想:“郡主如果不想嫁給我,我可以寫放妻書。”
年年已經将第三杯酒喝完了,腦袋更暈了。她身子軟得厲害,實在坐不住,索性整個人都靠在了他懷中。聽到這話,仿佛有一道驚雷劈入她混沌的腦海。她一下子擡起頭來:這怎麽成?
她兇巴巴地瞪向他:“你休想,我好不容易才嫁給你的。”不嫁他,剩下的劇情怎麽完成?她又怎麽作到他忍無可忍,将她推下懸崖?為此,當初她明知瑪瑙被人收買了有問題,還要故作不知,任對方設計自己,她容易嗎?
聶輕寒心頭大震:什麽叫好不容易才嫁給他的?難道,當初那場兩人被設計在一起的好戲,她早就知道,是故意被瑪瑙設計的?
年年沒等到聶輕寒的回答,不由急了,高聲道:“聶小乙,不許你寫放妻書!”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撥動心弦,聶輕寒整顆心都亂了,說話卻依舊不疾不徐,冷靜異常:“郡主從來錦衣玉食,身份尊貴,跟着我,就不怕以後只能粗茶淡飯,身份低微,受人恥笑?”
“怕呀。”年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趁機給他灌輸奮發圖強的理念,“所以,聶小乙,你要争氣,要努力,以後一定要大殺四方,當全天下權勢最大的男人,不要叫我看不起你。”一定要按照劇情走向,成為世界之子,維持住小世界的穩定,這樣她的任務才算圓滿完成。
他目光複雜萬千,看着她,許久,才輕輕說了聲:“好。”
年年滿意了,在他懷中靠得久了,不安分起來,扭着身子:“好熱,放我起來。”忽然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咦,這裏好像多了個東西,硌着我了。”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抓身下剛剛自己無意碰到之物。
聶輕寒一把抓住她手,聲音啞得厲害:“別亂動。”
年年用力一掙,沒能掙脫,不高興起來,掙紮道:“你抓着我做什麽?我熱得汗都要出來啦,你這裏沒冰不說,還偏要挨得我這麽近。”
是他疏忽。他自幼跟着林贲師父練內家功夫,寒暑不侵,忘了她這樣嬌貴的人兒,打小被照顧得精細,和他是全然不同的。
感覺到她在他懷中動得厲害,他連呼吸都開始不穩,忽地站起,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年年猝不及防,頭眩暈得越發難受,氣得用力捶他胸口:“你做什麽?”
那點力氣對他來說,就如小貓似的,卻越發亂他理智。他一言不發,抱着掙紮不休的她走到婚床邊,将她放下,迅速和她拉開了距離。
年年呆呆地看向他。
聶輕寒聲音低啞:“你不是熱嗎?熱就把衣服脫了。”為了見段琢,她重新盛裝打扮了,哪怕是為了和他賭氣,看着也礙眼得很。
年年覺得有道理,乖乖低下頭去解自己的衣扣,卻暈頭暈腦的怎麽都解不開。解了一會兒無果,她急得越發燥熱。眼角餘光隐約看到一人身影,混沌中早忘了先前的事,只記得今夜是珍珠守夜,想也不想,嗔道:“傻站着做什麽?還不服侍我寬衣!”
聶輕寒全然沒想到:她清醒時生他的氣,不許他入洞房;這會兒醉了,對他竟是如此不設防。所以,真如他先前猜想的那樣,她待他冷淡,故意親近段琢,只是在和他賭氣;她的心裏,其實是喜歡和他親近的?
他的小郡主,怎會如此別扭?
心上仿佛有什麽堅硬的東西一片片碎裂,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他沒有吭聲,彎下腰來,十指靈巧地幫她拆了腰封,解開系扣。年年閉着眼睛任他服侍,感覺到他動作停住,軟綿綿地道:“繼續,我要換寝衣。”
換先前那種薄紗寝衣嗎?聶輕寒身子僵住,鼻尖慢慢沁出汗來,雙手遲疑地落到她瘦削的肩上,艱難地脫下了她的中衣。
他呼吸頓時窒住。
燭光昏黃,穿過大紅的喜帳,濾出橘色的光影,令人燥熱的暖色中,那一片晃眼的白格外奪目,如凝脂堆雪,羊脂白玉,玲珑曲線極盡曼妙,關鍵處卻偏偏被一片繡着鴛鴦戲水的小小緞料遮擋住,令人血脈贲張,遐想無限。
年年久久等不到他的動作,閉着眼呢喃道:“珍珠?”怎麽還不給她披上寝衣?
聶輕寒恍然回神,避開眼不敢看她,聲音啞得幾不成調:“我幫你叫珍珠來。”再留下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她還沒準備好與他圓房,他不能因一時之欲趁人之危,辜負她的情意與良苦用心。
年年糊塗了:怎麽會有年輕男子的聲音?聲音這麽啞,風寒了?她撐着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的腦子苦思冥想,終于憶起,好像聽到珍珠向她禀告,說段琢來向她道賀?
想起來了,她得走劇情,利用段琢刺激男主,讓男主生氣!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望着前方人修長挺拔的背影,軟軟喚道:“阿琢。”
聶輕寒停下剛剛邁出的腳步:她真是醉糊塗了,居然連他和段琢都分不清。
年年照着早就爛熟于心的劇本,黯然道:“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再見我了。”
聶輕寒薄唇抿緊:她這話是偷偷背了幾百遍吧?之前見到段琢時就說了一遍,現在将自己誤認為段琢,重複一遍,居然一字不差。
呵,阿琢,阿琢,叫得好生親熱。縱使她對自己有情,也因段琢脾氣不願嫁他,她心底對段琢卻未必無情。
年年沒有等到預期的反應,不開心了:天子親侄,親王世子很了不起嗎?好大的架子,要不是還要留着你氣聶小乙,誰伺候你這破脾氣?可為了盡早收工,她還是得忍。
她忍着脾氣,傷心地道:“你是在生我的氣嗎?可我也是沒辦法。我嫁給了聶小乙,聶小乙恨我,不喜歡我;我沒能嫁給你,你也恨我,生我的氣。我該怎麽辦?”作為一個敬業的任務者,只要能完成任務,受點委屈算什麽?他不理她,她可以賣慘啊。
她傷心委屈的聲音入耳,聶輕寒腳下瞬間有千鈞重,良久的沉默後,他終于澀聲開了口:“誰說聶小乙恨你,不喜歡你了?”
果然是這樣的。所以她才會表現得那樣矛盾,把她對他的情意深藏。若不是醉了,永遠不會向他吐露。她那麽驕傲,怎麽能忍受自己最隐秘的心意表露出來,被人肆意踐踏?
這一次,年年聽出聲音好像不對,疑惑地皺起眉頭來:“你?”
聶輕寒回過身來。
眼前的人影在她模糊的視線中漸漸清晰。
年年遲鈍的目光從他繡着蟒紋的大紅衣袍起,一路向上,到他修長白皙的脖頸,堅毅的下颌,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最後,對上那對黑漆漆的,形狀漂亮的幽深鳳眼,以及眼尾那顆标志性的風流淚痣。
年年眨了眨眼:“阿琢,你怎麽變成了聶小乙?”
聶輕寒目光幽暗,嘴角卻帶出一絲淺笑:“認得我了?”
年年迷茫地看着他。
他面上的神情越發柔軟,又問了一遍:“誰說我恨你,不喜歡你了?”
任務手冊說的呀,他對她高達六十的仇恨值呢。不過這是秘密,她肯定不會告訴他的。年年思緒轉到這裏,暈乎乎的腦海早忘了先前大變活人的疑惑,揚起下巴,矜傲地道:“我自己看出來的呀。”
聶輕寒不置可否:“哦?”
哦什麽哦,不信她嗎?年年生氣,掰着指頭和他講道理:“我問你,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娶我?”
她身上依舊只有薄薄一片緞料,大片雪白的柔膩肌膚晃人眼目,她卻毫無所覺。他不敢多看她,伸手将搭在木施上的薄紗寝衣給她披上,幫她系上衣帶才答:“是。”她是天上之月,他不過是地上的塵土,怎麽敢肖想她?
年年由着他服侍穿衣,問道:“你娶我是不是意外?”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答了聲:“是。”幫她穿好寝衣才發現,這實在是個壞主意。半透明的紗衣飄逸若仙,雪肌玉體若隐若現,半遮半掩間更添誘惑。
年年又問:“你剛剛要走,是不是不打算和我圓房?”
這模樣實在要命。他別開眼,沒有否認。
一連幾個論據抛出,對方都無法反駁,年年洋洋得意:“那你告訴我,新郎倌喜歡新娘子的話,會連圓房都不願意嗎?”
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
年年下了結論:“所以我沒說錯。你就是恨我,不喜歡我。”看他拿什麽反駁?
聶輕寒果然沉默,沒有反駁。
年年更得意了。她有些站不住,搖搖晃晃地跌坐回了床上,趕聶輕寒道:“要走快走,反正我也不喜歡你。”
他沒有吭聲。
下一刻,腳步聲起,陰影罩下。有人輕巧地扯落剛剛系好的衣帶,挑開繞于她頸後的細繩,在她身上僅存的遮擋掉落一瞬間,将她整個抱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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