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作作不休】
“轟”一下,意識到他強握着她的手,觸碰到的是什麽,年年整個人都被熱浪席卷。她下意識地要抽手,卻被他大掌包住,分毫掙脫不得。
“郡主可檢查好了?”他聲音喑啞,語氣卻從容平靜,仿佛口中問的不是這麽羞恥的問題,而是“今日天氣如何”般再平常不過的話。
年年又羞又窘,又氣又急,竭力忽視掌下的觸感,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燈下的她美得不可思議,濃密的烏發如瀑垂落,初雪般的肌膚盡染霞色,清澈的杏眼仿佛含着一汪春水,亂人心神。
再往下,是嬌豔潤澤的櫻唇,纖長如玉的秀頸,寬松的寝衣幾無遮擋效果。
她是他的妻子。
他心間生悸,渾身的血液都往那處湧去,冷白的肌膚也沾染上了熱意,神情卻從容如故:“不知道麽?為夫教你。”
年年羞惱:“我不用你……唔……”
他低下頭,封住了她逞強的小嘴。
“啵”一聲,油燈燃盡,四周重又歸于黑暗。她嗚咽的聲音含糊響起:“混蛋,我不要檢查……”
他從容駁回:“不可以。”
竹榻亂搖,“吱呀呀”的聲音響起,仿佛最古老的歌謠奏響。
珍珠一覺醒來,洗漱完畢,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去內室打算喊年年起床,卻撲了個空。她疑惑地四處張望,便見琉璃從廚房裏走出來,忙問道:“琉璃姐姐,郡主呢?”
琉璃臉色微紅,指了指書房方向。
珍珠驚訝:“郡主昨夜留在書房了?”她不由歡喜起來,“我去服侍郡主起來。”
琉璃忙拉住她:“你去為郡主準備換洗的衣裳,等着就是。我已經讓珊瑚燒好熱水備着了。”
珍珠沒聽懂,但她向來聽琉璃的,老老實實地應了聲。
正在這時,對面“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珍珠擡眼望去,頓時面紅耳赤。聶輕寒長發披散,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外袍,露出半邊添了幾道紅痕的胸膛。年年同樣只胡亂裹了件寝衣,被他打橫抱在懷中。也不知是睡着了還是累了,埋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珍珠一眼望去,只見到少女濃密如海藻的烏發,白得晃眼的腳踝,以及垂落在旁的玉指上嬌豔奪目的粉荷。
“沐浴的熱水準備好了?”聶輕寒神情冷靜如故,聲音卻似乎與往昔不同,帶着種懶洋洋的調子。珍珠莫名覺得,他似乎心情很好。
琉璃在一旁答道:“準備好了。”
聶輕寒點頭,抱着年年徑直往內室旁的耳房去。
珍珠連忙跟上。剛要進耳房,聶輕寒回頭看了她一眼。珍珠莫名其妙,還是琉璃反應快,一把拉住她道:“奴婢們在外伺候。”
聶輕寒點了點頭,這才進了耳房。
珍珠呆住:“琉璃姐姐……”她們不跟進去服侍怎麽成?裏面傳出了動靜,琉璃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珍珠慢慢回過味來,臉更紅了,“今兒還要回門呢。”
琉璃臉也紅了,低低道:“等着吧。”
這一等就等了許久。等到兩人收拾好出發時,比原定的時間足足晚了一個時辰。
聶家無車馬,聶輕寒為年年雇了頂轎子,自己親自拎着回門禮步行去往郡王府。
年年渾身酸軟,精神恹恹地倚在轎中,恨得牙癢。
聶小乙這個混蛋,明知道今天要回門,還折騰了她這麽久!最過分的是,抱她去沐浴時,他兀自不老實,生生把時間拖到了這麽晚。
更叫她生氣的是,她的意志太不堅定了,被他一親一哄,腦子一迷糊,就丢盔棄甲,任他胡作非為。
她怎麽能這麽不争氣?她的仇恨值該不會歸零吧?
年年膽戰心驚地打開任務手冊,看到熟悉的亂碼,才想起來有十天的權限封禁期。意外的是,任務進度居然又前進了一,達到了九十一。
怎麽回事?年年茫然,總不成本應反目成仇的兩人醬醬釀釀了,還有助于推動劇情吧?
想來想去,應該是夜審後,聶輕寒知道了段琢是劫嫁妝事件的幕後人,推動了劇情發展。畢竟,她這個反派妻子只是整本文的前奏,聶輕寒和段琢的明争暗鬥才是故事的正篇。
聶輕寒與段琢矛盾的開始,便是這奪妻之恨;之後,随着聶輕寒身世暴露,牽涉到皇位之争,越發不可調和;而她和段琢的藕斷絲連,狼狽為奸,則是矛盾加深的助推劑,也是她惹下殺身之禍的真正原因。
她忍不住看向轎外。
聶輕寒步履從容,不緊不慢地跟在轎子旁邊。陽光熾烈,暑意侵人,他青衣布鞋,神情平靜,身姿挺拔,晨間的那場歡事仿佛對他沒有半分影響。
他本就是心性堅定之人。
她的擔憂慢慢平息。
男主看似溫和,實則冷情苛刻,心機深沉,哪怕是枕邊人,只要背叛過他,絕不會原諒,更不會心軟。
故事後期,他身邊有個絕色傾城的嬌柔美人,頗得寵愛,美人的真實身份卻是段琢安置的眼線。他發現後不動聲色,有意懷柔,誘得美人對他心動反戈,将錯誤的信息傳遞給段琢,讓段琢判斷失誤,吃了大虧。最後,眼睜睜地看着沒有利用價值的美人被段琢下毒滅口,無動于衷。
他這樣的性子,她其實不必太擔心仇恨值一時的跌落吧?畢竟,随着劇情的發展,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叫他永不能原諒她。
今日的郡王府之行,就是她展露惡毒嘴臉,和他矛盾升級的一場大戲。
昔日衆星捧月的小郡主回門,只帶了一個丫鬟,車馬全無;新嫁的夫婿親自拎着寒酸的回門禮,形如村仆;郡王府怕得罪皇家,待他們也多有輕怠。府中一幹踩高捧低的不免指指點點,暗中嘲諷。
心高氣傲的小郡主哪受得了這些,先在郡王府鬧了一場,回去又惡意指責男主,和男主大鬧一場,讓兩人原本就不怎麽樣的關系越發惡化。
能否把損失的仇恨值快速補回來,在此一舉。
小轎旁,聶輕寒不動聲色地将目光收回:年年在轎中,似乎看了他許久。先前他半強迫半哄地要了她,折騰得委實狠了些。她那樣嬌氣的人,哭得眼睛都紅了,自然惱得狠了,沐浴過後就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可她待他,到底還是心軟的。
一行人行不多遠,便看到順寧郡王府氣勢恢宏的大門,朱漆金釘,吞金獸首,黑底金漆匾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門口兩座巨大的石獅子拱衛左右。
郡王府長史邱元忠帶了幾個家丁候在門口,等得滿頭大汗,腿都酸了。見到姍姍來遲的他們,松了口氣,快步迎上道:“可算是來了。”
想到遲到的原因,年年臉上就燒得慌,忍不住又狠狠瞪了聶輕寒一眼。
邱元忠向他們行禮:“見過郡主,見過姑爺。下官奉王爺之命在此迎候。”
聶輕寒颔首致意:“有勞邱長史。”
邱元忠道:“郡主,姑爺,請随下官來。”領着他們,卻不走正門,往東邊的角門行去。剛剛舉步,忽聽轎中傳來嬌聲:“且慢!”
邱元忠停步:“郡主有何吩咐?”
年年并不露面,在轎中問他道:“大門怎麽不開?”
邱元忠賠笑道:“郡主知道的,王府大門需有正經大事才……”
年年不客氣地打斷他:“我堂堂皇家敕封的郡主,父王的長女,和夫君第一次回門,難道不是大事?”
邱元忠語塞:“這……”
年年冷笑:“段琢來時,父王都開了正門迎他。難道在父王心中,我和他女婿竟連段琢都不如?”
邱元忠一腦門子的汗,只得道:“這是王爺的意思。王爺也是為了郡主好,不想惹了旁人的眼。還請郡主體……”
年年不依不饒,再次打斷他:“什麽旁人,不就是段琢?”
邱元忠臉色陡變:“郡主。”
年年哼道:“你們怕他,我卻不怕。今兒我話放在這裏,你去告訴父王,他若不開正門,我這就回去。這個門,我不回了。”
轎外雅雀無聲。轎內,年年揉了揉僵硬的臉頰,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表現棒棒噠。
原文中,這段劇情充分體現了福襄郡主這個草包反派的無理取鬧,虛榮淺薄,反襯男主的忍辱負重。
她和聶輕寒的婚事本就來得不光彩,又是拂逆了皇家之意,雖然臨時讓常瑩頂上,勉強糊弄過去,但終究經不起有心人細查。
順寧郡王和聶輕寒知道其中的厲害關系,默契地低調處理了這樁婚事。福襄郡主卻壓根兒不理解他們的苦衷,只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因為嫁給了聶輕寒,全天下的人都欺負她,看不起她,抓着由頭就鬧了起來。聶輕寒好言勸說,反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直言他給段琢提鞋都不配。
沒腦子的結果自然是讓順寧郡王失望,讓聶輕寒越發厭惡她,不喜她。
如今,她已照着劇情鬧完,接下來該聶輕寒來勸說她,反被她罵得狗血淋頭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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