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欺負
晏行昱說不騙他就不騙他, 說爛可能就是真的爛。
原本滿臉餍足之色的荊寒章如遭雷擊,捂着胸口差點承受不住這樣的挫敗。
“行、行昱?”荊寒章聲音有點發抖,“什麽爛?你說、說清楚啊。”
晏行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從被子裏掙紮着伸出一小截滿是紅痕的手臂,在荊寒章手上拍了一下, 有氣無力道:“外面有鴿子叫, 魚息有要事尋我,你去。”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 手一垂, 徹底睡了過去。
荊寒章頹然坐在榻上看了晏行昱半晌,才垂頭喪氣地穿好衣裳出了房門。
魚息正坐在臺階上愁眉苦臉,時不時學兩聲鴿子叫, 這應該是蟄衛和晏行昱的暗號。
荊寒章面無表情地走上前, 道:“什麽事?”
魚息忙站了起來, 往門裏看了看:“行昱呢?”
荊寒章默默磨牙:“你說呢?!”
看不出來嗎?!問問問!
魚息:“……”
魚息嗅到荊寒章身上隐約傳來他調配的藥膏香, 知道兩人事兒肯定成了,就是不明白為什麽荊寒章這麽大火氣, 明明都吃上了鹿怎麽還是這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魚息耐着性子道:“我有事找行昱。”
“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就好。”荊寒章極其不耐煩。
魚息想了想, 既然晏行昱都将自己的所有底牌都攤開給荊寒章看,應當也是許了的, 便将手中的信交給荊寒章。
“這是二皇子府的蟄衛傳來的消息。”魚息道,“二皇子在暗中聯系皇後和巡防營的副将, 許是有大動作。”
荊寒章展開信掃了一眼, 蹙眉道:“你們竟然能将蟄衛安插到二皇子府上去?”
魚息道:“那是攝政王留在京都城的暗樁, 行昱找出來也花費了不少心思。”
荊寒章點頭表示知道了,他将信收起來,道:“還有其他事嗎?”
魚息只是個大夫, 這種事根本拿不定主意,看到荊寒章接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正要搖頭,就像是想起了什麽,挑眉道:“行昱還在睡?”
一說起這個,荊寒章耳畔就回想起那個雷擊似的——爛!
震得他差點又是一口老血吐出來。
荊寒章面有菜色,撇了撇嘴,不耐煩地擺弄着袖上的紋路,他似乎想要開口問魚息又舍不下臉皮,只能含糊發出一聲:“嗯,剛睡。”
魚息在這坐了許久,沒見到荊寒章派人準備水就知道這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雛,也不知道晏行昱得受多大的罪。
魚息嘆了一口氣,沒再多說,離開院子後尋了個小厮,說七殿下讓他去浴池備熱水。
荊寒章正在研究那信來讓自己分散注意力,不去想那“爛”的事,沒一會親衛突然過來,道:“殿下,浴房的熱水備好了。”
荊寒章有些懵:“啊?”
親衛臉都紅了,有些犯愁要如何開口,荊寒章手中的信突然輕飄飄落了下來,打着旋飄到親衛面前,被親衛眼疾手快接住了。
他捧着信遞回去,卻見荊寒章不知怎麽的突然愣住了。
親衛頭頂冒出疑惑的泡泡,不明白為什麽自家殿下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樣,若是換了旁人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早就欣喜若狂心情大好了。
怎麽七殿下就一副魂不守舍大受打擊的模樣?
大受打擊的荊寒章後知後覺那熱水是做什麽了,也終于不情不願地承認自己似乎的教學并不合格。
對此道十分熱衷的荊寒章開始回想下午的事,妄圖找到自己哪一步比較爛,下次好改善,但他剛開葷,一回想起來腦海裏不受控制地浮現自己把晏行昱裏裏外外全都染上自己氣息的模樣。
淩亂的榻上,純澈如白紙的小鹿比玉雕還精致的手奮力抓着身下的衣衫,将上等的料子抓住一道道褶皺。
晏行昱神智一昏沉就容易胡言亂語,但所說出來的話全是他內心的想法,一點都不作僞,直白的讓荊寒章差點炸開。
荊寒章越想越臉紅,将信一把奪過來,匆匆跑進了內室。
晏行昱還在被子裏睡覺,烏發淩亂,遮擋住他散落的衣襟,荊寒章怕他難受,輕手輕腳地湊上前将他的發撥到一旁去。
迷迷瞪瞪的晏行昱喃喃道:“噠?”
荊寒章見他似乎還有意識,輕輕晃了晃他,輕聲說:“行昱,先沐浴再睡覺吧,把……把身子洗一洗。”
晏行昱分辨了好一會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搖頭:“不、不沐浴。”
“你不難受嗎?”荊寒章耳根通紅,到最後他摟住晏行昱的腰身時,晏行昱哭着蹬了他一腳,口中含糊叫着不知是深還是滿。
“現在不難受了。”晏行昱昏昏沉沉,撥了荊寒章的手一下,夢呓似的道,“你別動我,要滿出來了。”
荊寒章:“……”
荊寒章反應了好一會才陡然意識到什麽東西滿出來,他臉更紅了,握着晏行昱的手,小小聲道:“你殿下給你清理,好不好?”
晏行昱又沉默了一會,才恹恹地在軟枕上蹭了蹭:“不用,讓殿下留在裏面。”
荊寒章:“……”
荊寒章終于被撩撥得受不了了,一把将晏行昱連帶着被子一起抱起來,快步走去偏室的浴房。
晏行昱拽着他的衣襟,依然閉着眼睛,他衣衫單薄,渾身暧昧的痕跡,也并不在意荊寒章把他帶去哪裏。
浴房的熱水已經備好,荊寒章強崩着神情,目不斜視地将晏行昱的衣衫脫下來,輕手輕腳放進了寬大的浴池中。
晏行昱渾身無力,本能往旁邊歪倒,荊寒章立刻上前扶住他,也将自己身上的衣衫脫下,強裝熟稔地給晏行昱清理。
晏行昱靠在他懷裏,任由荊寒章在他身上折騰來折騰去,沒一會就被熱水加荊寒章的動作給弄醒了。
他恹恹張開眼睛,道:“魚息來說什麽?”
荊寒章将那封信的消息和晏行昱說了,晏行昱想了想,二皇子他根本懶得管,一個小小的封塵舟就能扳倒的人,根本不用花費他的精力再去特意對付。
“讓他們自己玩吧。”晏行昱終于清醒了些,擡手撩了撩被水浸濕的墨發,随口道,“只要不耽擱我們大婚就成。”
荊寒章姿态輕柔地為晏行昱清理好,幹咳一聲,看到晏行昱似乎心情很好,趁機會問他:“行昱,你之前說的……咳,爛是指……”
晏行昱還帶着點微紅的眼睛看了荊寒章一眼,似乎不理解他為什麽問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滿眼都是“活兒爛啊,還能是什麽爛?”
荊寒章:“……”
荊寒章被他這個眼神看的渾身一震,就在晏行昱張口要解釋的時候,他立刻伸手捂住晏行昱的嘴,面無表情道:“好,住口,不要再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晏行昱:“?”
荊寒章手上還有晏行昱咬出來的牙痕,晏行昱餘光瞥見,伸手将荊寒章的手拉下,指腹輕輕一撫:“疼嗎?”
荊寒章哼道:“你覺得有多深我就有多疼。”
晏行昱:“……”
晏行昱回想起自己迷迷瞪瞪時說過的話,一時間也有些羞赧,他捧着荊寒章的手,伸出舌尖輕輕在那血色的牙痕上舔舐兩下。
荊寒章……荊寒章差點一頭栽到水裏,愕然看他。
荊寒章本能想要将手給縮回來,但晏行昱明明沒有用很大力氣,他卻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滿身水痕墨發淩亂的晏行昱仿佛勾魂的精怪似的舔着他手上的牙痕。
“下次不會咬殿下了。”晏行昱朝他一笑,被咬得紅豔的唇越發惑人,“就算再深我也不咬了。”
荊寒章:“……”
荊寒章臉頰發紅,若不是晏行昱拉着他的手,他肯定一頭就栽進浴池裏。
荊寒章垂着頭,咳了一聲,聲音在浴房中回蕩了個圈,他悄摸摸道:“還要……你殿下再教你嗎?”
正在不自覺撩人的晏行昱腰身一僵,沉默了好一會才從荊寒章身上下來,換到了旁邊一池幹淨的浴池,将自己整個身子埋在水裏,只剩下嘴唇以上還留在上面。
晏小鹿用實際行動表示,不用再教了。
他被教怕了。
“下次吧。”晏行昱小聲嘀咕,聲音一出來就冒出一個個泡泡,咕嘟嘟。
但荊寒章還是聽懂了。
“行。”荊寒章眼睛終于有了些光芒,他自信滿滿,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好好發揮,不讓晏行昱口中有機會再吐出那個“爛”。
荊寒章還在日思夜想,盤算着什麽時候能再教一次,十分不務正業。
兢兢業業奪位的瑞王倒是一直在做事,這回因為二皇子的事,請魚息前去瑞王府一敘,去商談要事。
因為荊寒章上回提過一嘴想見識見識和瑞王聯手蟄衛是何人,瑞王還派人過來讓荊寒章也過去湊湊熱鬧。
瑞王對荊寒章是真的好,哪怕是荊寒章随口提的一句,他都記得很清楚。
荊寒章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蟄衛主人是晏行昱,當即想要推掉此事。
晏行昱正在自己調配藥膏,聞言随口道:“去啊,為什麽要推掉?”
荊寒章挑眉:“你要過去?”
“嗯。”晏行昱一點點将香料搗碎,“前些時日我不能處理事情,都是魚息幫我的,他只是個大夫,一見到這場面就頭疼。我現在好的差不多了,理應再去見一見瑞王。”
荊寒章有些擔心,但見晏行昱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也只好不再過問。
反正他會保護好自己的鹿,就算是自己的親哥哥也不能欺負他。
兩人收拾一番前去瑞王府,晏行昱根本連易容都懶得弄,就一身素色衣衫,外面罩了荊寒章寬大的錦袍,衣服裏幹幹淨淨連一根針都沒藏。
荊寒章蹙着眉看着他,想了好一會才将自己頭發上從小戴到大的赤縧解下來,認認真真綁在晏行昱的烏發上。
晏行昱眨了眨眼睛。
“我陪着你。”荊寒章說,“別害怕,誰都欺負不了你。”
晏行昱眸子一彎,柔聲說:“好。”
淪為駕車馬夫的魚神醫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晏行昱之前連瑞王都要殺,怎麽可能會被人欺負?
他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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