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休息了一晚,俞自傾明顯感覺身體輕快了許多,燒也退了。
他早起洗漱,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餐廳吃早飯。
剛走出公寓門口,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便震了震,進來了一條短信。
【起床了嗎?一起吃早餐,3號餐廳怎麽樣,離學生公寓近。】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俞自傾皺了皺眉。
昨天他從校醫院離開後,這個號碼就已經發過短信給自己了。
發短信的人是誰并不難猜,俞自傾看了一眼短信內容,腳步一點沒停,徑直走過了緊挨着學生公寓的3號餐廳。
現在時間尚早,1號餐廳裏只有零星的幾個穿着軍訓服的大一新生在用餐。
俞自傾買了三明治和礦泉水,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剛拿起礦泉水,對面的椅子便被拉開了,緊接着手上的礦泉水便被奪走了。
另一個餐盤放在了他的對面。
俞自傾擡頭,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小朋友要多喝點奶才長得高。”
陸放把一瓶牛奶放在了俞自傾的面前,順手幫他把那瓶礦泉水擰開了。
陸放在俞自傾對面的位置坐下來,開始吃早餐,并再一次把牛奶往俞自傾的面前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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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自傾看了他一眼,拿起了礦泉水。
陸放笑了,自顧道:“1號餐廳離學生公寓最遠,所以我猜,你會來這裏。”
俞自傾放下手中的礦泉水,難得接了一句話,“我來這裏只是因為我喜歡這裏的食物。”
“哦……”陸放看着俞自傾微微皺着的臉,似乎完全不生氣,說出口的話更是極度不要臉,“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以為你故意躲我呢。”
俞自傾被噎了一下,不再搭腔了,只是自顧低頭吃着東西。
俞自傾吃完早飯起身,陸放便也跟着他起身。
“你去哪?”陸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俞自傾徑直向前走不回話。
俞自傾到達操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還沒到。
俞自傾直接走向跑道開始跑步。
他剛跑了兩步,手臂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了。
“身體都沒好跑什麽步?”
俞自傾輕輕吐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而後掙開了對方的手,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往前跑。
被甩在身後的陸放愣了一下,快跑幾步跟上,聲音裏帶着調戲的笑意,“你是想把昨天沒跑完的補上嗎?你就這麽不想欠我……”
“不是。”不等陸放把話說完,俞自傾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俞自傾明顯做不到像陸放那樣一邊跑着步還能中氣十足地講話,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半晌才繼續道:“與你無關,我只是不想搞特殊。”
陸放盯着對方有些泛紅的耳根突然就笑了,這麽着急地要跟自己劃清界限,還說與他無關。
“行。”陸放不再阻止他,只是伸手脫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在一邊的草坪上,兩三步跟上去,“我陪你。”
接下來的幾天,陸放算是把“我陪你”這句話貫徹到了底。
每天早晨,俞自傾都會在1號餐廳“巧遇”來吃早餐的陸放,起初俞自傾全當沒看見對方,但是陸放卻相當不要臉地直接端着餐盤坐在他的對面,還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一句“好巧啊俞同學。”
俞自傾去操場跑步,陸放也去操場跑步,還緊緊跟着前後不過一米的距離,甚至一邊跑一邊跟他搭着話,盡管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己在唱獨角戲。
軍訓站軍姿,班上那麽多同學,陸放就偏偏要走到俞自傾面前盯着他瞧,直把人盯得面紅耳赤忍不住要發火,他卻故作正經地拍上對方的腰說他背沒挺直,手抽走的時候還要暧昧不清地偷摸一下。
假公濟私。
不過幾天,這位特立獨行的教官便在大一新生之間出了名,一部分是因為他“上崗”第一天喪心病狂罰學生跑圈的事跡,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他又痞又帥的還真有幾分迷倒小姑娘的氣質。
一傳十十傳百的,這才有學長學姐出來科普,這位可不是什麽普通的教官。
嚴格來講,這是你們師哥,三年前也從奧大畢業的,奧東赫赫有名的陸家知道嗎?想想他姓什麽?
大家恍然大悟。
也不怪你們這些新生不知道他,他一畢業就進部隊呆了三年,算是徹底銷聲匿跡了,學校裏當年真正知道他事跡的也差不多都畢業了。
不過你拿着陸放這名字去高年級打聽打聽,怕是每個專業都能找出來幾個為他傷過心流過淚的小美人。
經學長學姐這麽一科普,大家也都逐漸回過味兒來了,沒幾天便流言四起了:陸放這麽一位大少爺整天亦步亦趨地跟着俞自傾當陪練,原來啊,是看上人家了。
八卦的傳播速度總是飛快,“塗靈”的一間包廂裏,周鶴看着學校論壇上陸放的扒皮帖子,簡直笑得快要翻過去。
“行啊阿放,在部隊禁欲三年,憋壞了吧,一出來就嚯嚯我們系的小嫩苗。”周鶴調侃他。
“噗……”旁邊的安子緒喝了口酒差點沒憋住,對着周鶴搖了搖手指,笑道:“你可別替他吹這個牛,我才不信他能堅持這麽長時間。”
陸放拿着酒杯笑着沒說話。
“這怎麽也沒個照片什麽的……”周鶴還在看帖子,“不行,看來明天軍訓的時候我得去關心關心學弟學妹們。”
“沒錯,”安子緒打了個響指,“拍了照片別忘發我。”
“滾滾滾,別吓着我小寶貝。”陸放罵道。
什麽狗屁關心,明明就是想看看俞自傾到底是哪一個。
周鶴笑,“你一把年紀了禍害我學生,還不讓我瞧瞧是哪顆小嫩苗?”
“瞧了你也救不了他,”陸放沉默良久,“我看上了他就跑不了。”
“你還能強買強賣?”周鶴挑眉。
陸放眼底沉沉的半晌沒說話。
“我靠不是吧你……”周鶴頓時也有點驚訝了,“雖然你從前沒節操,但也不幹這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陸放懶得再跟他掰扯,伸手跟人碰了碰杯子糊弄過去,“我會好好疼你學弟的,等我把人追到了就讓你見。”
陸放在安子緒和周鶴面前誇下了海口,但就是遲遲沒把人追到手。
眼看着還有一個多星期軍訓就要結束了,陸放簡直把高中生都不用的追人手段都用上了,俞自傾卻還是對他還是不冷不熱的。
陸放還從來沒這麽挫敗過,最近幾天很是窩火。
依舊是“塗靈”,與上次不同的是陸放這次明顯心情不佳。
“我們身經百戰的陸大少也有失手的時候。”安子緒舉起杯子跟旁邊的周鶴碰了一下,笑着看陸放。
陸放倚靠在深色的沙發裏看着手裏金黃色的酒液半天沒說話。
“他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周鶴問。
“不像從前那些黏糊着他。”安子緒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笑着說,“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周鶴聞言也笑了起來。
陸放卻沒笑,他甚至也默默想了一下周鶴的這個問題,卻給不出準确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他哪裏都對我的胃口,即使他對着我生氣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貼上去。”
“要命,”安子緒把手裏的酒杯一放,有點聽不下去了,“為什麽被你說得像是十幾歲初戀的時候一樣……”
陸放鼻管裏輕哼了一聲,“那是,我可不像你,情人如衣服……”
“拉倒,”安子緒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你怕是連你初戀是誰都記不得了吧。”
陸放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一哂,還真是記不得了。
今天是野外拉練,算是軍訓結束前最後一個比較重要的項目。
新生們集體徒步到十公裏外的一座野山上進行徒步拉練,當天來回。
返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隊伍正緩慢地下山,一時之間風雲變幻,沒幾分鐘的工夫便大雨傾盆了。
山裏的氣候總是變化無常,陸放指揮着其他幾個教官看管好各個隊伍的學生,防止發生意外,然後飛快地逆着人流尋找俞自傾的身影。
經過一天的徒步行走俞自傾原本體力就有些耗盡了,當下傾盆大雨一下,身上的軍訓服也頓時濕透了,濕乎乎地黏在身上,難受得很。
他稍稍停了腳步在路邊一塊大岩石上倚靠了一下,從随身的背包裏翻找一次性雨衣。
可是雨下得太大了,而山上溫度本就偏低,俞自傾畏寒,打了個冷戰,連帶着手上的動作都變得有些遲緩。
突然,狂墜的雨滴消失了。
俞自傾擡頭,見一件教官訓練服遮在了自己的頭頂。
而後他看到陸放同樣被打濕的臉。
“冷嗎?”
不等俞自傾回答,陸放直接用他的外套把對方整個人罩住了。
陸放比俞自傾高不少,他的外套像是一件巨大的披風,一下子就把外面的那些風雨給隔絕掉了。
俞自傾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想把外套拿掉。
陸放像是猜到他想要做什麽一般,立刻就把他的手按住了。
“披着。”陸放的語氣不容拒絕。
俞自傾終于擡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對方此刻身上就穿着一件短袖了。
“還冷嗎?還冷那我只能抱你了。”陸放笑着便要湊上去摟他的腰,俞自傾連忙搖了搖頭,也把難得生出的想要關心一下對方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不再說話了。
而後,他從包裏找出了一次性雨衣,遞給了陸放,陸放一怔,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驚喜,而後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人。
對方的眼神讓俞自傾心頭一緊,他像是預感到了什麽,想要往回退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陸放摟住了他的腰低頭在他的嘴巴上狠狠親了一下。
俞自傾幾乎下意識地一巴掌就甩過去了,兩個人被迫分開。
俞自傾喘着氣看着面前的男人,胸口一起一伏的,臉上有點紅,明顯是生氣了。
還好陸放整個把他擋住了,沒人注意到這邊。
俞自傾打了又有點後悔了,陸放的衣服還披在他的身上呢,其實……他只要把人推開就好了。
陸放卻像是一點都沒生氣,他甚至回味一般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後對着俞自傾露出了一個充滿野性的笑。
俞自傾心口猛得一跳,立刻拿起包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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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