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3.
徐也家住在27層。
他開門進屋,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幹淨的米色棉拖鞋,放在邵禾腳邊。
邵禾坐在玄關的長凳上,邊換鞋邊打量徐也的家。
标準的兩室一廳,比她家稍大一點。黑白灰的極簡風格,整體看起來很寬敞,但是并沒有冷冰冰的感覺。
“想吃什麽?”徐也倒了杯水,遞給邵禾,身體慵懶地靠在沙發上。
“唔……”邵禾沉吟片刻:“我們今天沒去超市诶!有什麽就随便吃點吧。”
徐也勾了勾唇,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裏面滿滿當當。
“哇!”邵禾眼睛一亮,屁颠颠的跟了上去。
“這怎麽……這麽豐富哇?”
徐也盯着她的臉,笑出了一聲氣音,伸手揉了揉邵禾的頭發,語氣溫柔道:“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我的飯就做好了。”
“洗澡……”邵禾眨了兩下眼。
[洗澡!???]
[雖然我是帶了衣服……但是……嗯……我……]
邵禾心裏另一種聲音冒出來打斷:[你敢說你沒想過在徐也家過夜?嗯!?]
男人見她不說話,從冰箱拿出蔬菜,語調平平:“不是說怕衣服放着有灰麽?帶過來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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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放慢語速,稍稍湊近,吐出幾個字:“穿給 我看 的?”
女孩的臉一下羞紅起來,她輕打了一下徐也的肩,拿起衣服逃也似地溜進了浴室。
徐也把菜切好,擦幹手上的水珠,走到客廳拿起邵禾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輕松地解開鎖屏後,點進通訊錄,視線停留在一個名字上。
良久,他掏出自己的手機,走到陽臺,撥通了那個電話。
“哪位?”電話那頭的環境十分嘈雜。
“是我。”
周北愣了一瞬間,朝旁邊人擺擺手,轉身進到一個安靜的包間,冷哼了一聲:“怎麽了?”
“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徐也言語中不含一絲溫度。
周北點了根煙,吸了口吐了出來,不以為意:“怎麽?就這麽點小動作就吃醋了?”他彈了彈煙灰,繼續道:“邵禾她确實很特別,我很喜歡她,而且我有把握給她更好的生活。”
徐也的眸色深不可測,他慢慢開口:“你給不了她想要的。”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
“我尊重她,所以不想讓她為難。”徐也冷冰冰的聲音頓了頓——
“你大可以試試,你會輸的很慘。”
周北沉默片刻,猛地抽了一口,将煙頭按滅,挂斷了電話。
夜色正濃,周北思緒放空,很多事情像電影一樣回放起來。
周北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的環境裏。在他的印象裏,他的父親總是很嚴肅,也極少與他親近,而他的母親對他更是疏離。
懵懵懂懂的他,不明白為什麽母親從來不曾抱過他。別的小朋友每個星期都可以和父母出去玩,而他只會被保姆和管家帶出去玩。
連玩具,都是管家買的。
年幼的他變得沉默寡言。
他的父親雖然談不上有多麽喜歡這個兒子,但對他寄予重任,希望他以後能繼承家族事業。于是周北萬事盡心,一切都循規蹈矩,就這麽過了十多年。
這看似平靜的生活,在周北19歲那年支離破碎。
那天,他如往常一樣,去書房整理資料。
周北家書房很大,書櫃做了詳細的分類,很方便查找。
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使用,少數時候,他的父親也會在書房待上片刻。
周北的眼睛掃着書架,恍惚間瞥見一本書露出了一頁折角。
他好奇地抽了出來,裏面夾着一張泛黃的照片。
上面是他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和一個恬靜但不帶一絲笑容的陌生女人,那女人懷中還有一個襁褓。
周北愣了半晌,手有些抖地将照片翻了過去,一行黯淡的鋼筆印記——
1993年11月23日,小北滿月。
周北怔了許久,這十九年的記憶突然像海水倒灌一般湧入,他被扼的喘不過氣。
一切曾經困擾他的問題,現在似乎有了答案。
周北心亂如麻,他拿着這張照片,去質問了他的父親。
周友強似乎早料到會又這麽一天,他注視着周北,淡淡地開口:“她是你的母親。但她從沒有愛過你。”
“為什麽?”周北咬着牙,眼睛泛紅。
“如果她心裏有你這個兒子,這麽多年怎麽會不來見你!”周友強別過身,威嚴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惱怒。
一簇剛剛燃起的火焰,被冰冷的水無情的澆滅了。
自那天後,周北沒有再提過這件事,仿佛他不曾知道。
雖然他私下有找偵探調查過,但是僅僅只能知道他的生母叫李婉虞,其他一概不知。
這個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她還活着嗎?]
[她過得好不好?]
[她……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不要這個家?]
周北自嘲的笑了笑。
也是,如果可以找到蛛絲馬跡,他的父親早就找到她了吧。
一晃四年過去了,23歲的周北從美國留學歸來,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
他談過許多女朋友,但是他從來沒愛過任何一個。
[什麽是愛?]
[給她們想要的東西,不叫愛嗎?]
他不懂,從沒有人教過他,他也不想懂。
他選擇帶上多情的面具,久而久之這面具便與他融為了一體。
某天下午,一封電子郵件發到他的郵箱。
發送地址來自瑞士的療養院。
周北翻來覆去的看了這封郵件,中英文兩段,但三個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李婉虞。
他連夜定了最快的機票趕赴瑞士。
九月份的瑞士有些寒意,長途飛行讓周北的眼睛熬的發紅,他剛落地,随便地洗了把臉修了下冒出的胡茬,便一刻不停的打車去了那個地址。
療養院緊臨海濱,燈火通明,周圍山水環繞,景色很美。
但周北無心觀賞,越靠近越覺得腳上的步子如灌鉛一般沉重。
在和前臺說明來意後,他被帶進了一個寬敞的房間。
女人坐在輪椅上,背對着他,靜靜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半晌她轉了過來,蒼白枯槁的面容上依稀可見那張照片上年輕時候的模樣。
“小北。”李婉虞輕輕的喚着他。
周北緊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應答。
李婉虞笑了笑,朝他招招手:“過來,讓我看看你。”
周北定了下,而後木然地走到她身邊。
“你都長這麽大了……我抱你的時候,你還是這麽點小。”李婉虞說着還比劃了一下。
“……”
李婉虞見他不說話,溫柔道:“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她頓了一下,“但是我是愛你的。”
周北攥緊拳頭,咬着牙:“你騙我。”
“沒有。”李婉虞擡眸看着他,“是他這麽跟你說的吧。”
她轉過輪椅,眼睛望向遠處,聲音悠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會騙你的。”
周北深呼了一口氣,垂頭道:“那……為什麽?”
“因為我不愛他。他用盡辦法想把我留在身邊,到最後,竟然還想用你要挾我。”李婉虞回過頭,“可是他到底是留不住我的。我逃走了,離開了那個籠子,但是我沒有辦法帶你一起走,對不起。”
“……”
“今天叫你來,是想再見見你,以後——”李婉虞聲音低了些,“沒機會了。”
周北眼神有些呆滞:“……你,怎麽了?”
“癌細胞擴散了,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後的日子,我想這麽安靜的度過,然後離開。”李婉虞溫柔的像在講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她看了看周北,繼續道:“申請已經通過了。兩個月之後,我會進行安樂死。”
“媽!”周北脫口而出,打斷了她,彎腰俯在李婉虞的身邊,哀求道:“我求求你,別這樣……我……”
李婉虞擡起手撫了撫他的臉,就像周北小時候一直渴望的那樣。
“愛一個人,就要給TA自由。從前,他不懂。現在,媽媽希望你懂。這是我最後的心願。我什麽也給不了你,但是你要知道,媽媽永遠愛你。”
周北像個孩子一樣抱住了她,眼中隐隐有淚。
李婉虞嘆息着摩挲着他的背:“我這麽些年,過得很自由,我知道他不會傷害你的。媽媽也希望你可以放下過去。”
“媽……我想陪着你。”
李婉虞哽咽了一下,搖搖頭:“聽話。待我走後,挑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找一處好看的地方,我想随風而去。”
周北皺着眉,沉默了良久,悶聲道:“好。”
從療養院出來,周北一路恍神地走到了海邊。
風很大,海的鹹味不斷翻湧上來,遠遠的可以瞥見一些亮着燈的船,和月色交相輝映。
他沉默地拿出一根煙,卻怎麽點也點不着。
終究是沒有憋住,淚水滴了下來,滴進了濃濃的夜色中。
記憶就此收住了。
李婉虞的話猶在耳邊——
[愛一個人,就要給她自由。]
周北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倏忽地想到剛剛電話裏的男人說的:“你給不了她想要。”
他底下頭,自嘲地笑了起來。
[罷了,那就給你自由吧。]
周北轉過身,神情輕松,似乎又帶起了那個面具,笑着進入了那片紛繁複雜的環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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