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4.

淩晨三點的夜,濃墨的黑中帶着霧氣。

醫院裏人頭攢動的看起來像大白天一樣。

邵禾只覺得眼皮重的厲害,她掐着手臂,強撐着盯住不遠處牆壁上的電視機。

事故現場已經得到了控制,沒有再進一步惡化了。

好像開始趨于平靜,可是她卻沒了準頭。

是應該報警?

還是繼續守在醫院?

“嗞嗞——”

邵禾慌亂地拿起手機:“喂?”

“禾禾,你還好吧?”電話那頭傳來溫和的女聲。

邵禾一愣,冷靜了一下道:“媽,我沒事。”

劉冬卉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媽,你怎麽這麽晚還沒休息啊?”

劉冬卉睨了眼一旁皺着眉的邵榮升說:“你爸半夜起來上廁所,打開手機瞅了眼時間,結果看到你們那邊出事了,咋咋呼呼的把我喊醒了。”

邵禾垂眸,牙齒抵住手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我沒事,你們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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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媽不吵你了……诶你個老頭子急什麽啊——”劉冬卉話沒說完,手機被邵榮升一把搶了過去。

邵禾勉強扯出點笑音:“爸……”

“你小區那邊有沒有情況啊?”

“沒有,離事故現場遠着呢。”

劉冬卉聽着邵榮升的話,打了一下他的背,嘀咕道:“你問的這叫啥話啊,那爆炸火災咋可能那麽遠!”

邵榮升擺了擺胳膊,不願意搭理她,扭過身子:“你那邊怎麽這麽吵啊?”

邵禾一驚,還是被聽到了,忙打馬虎眼:“……哦,我跟林蓁亦晚上吃宵夜,她胃有點脹氣,我就帶她來醫院看看。”

“哦哦……她沒什麽事吧?”

“沒事沒事!”

劉冬卉湊過腦袋,大聲道:“她男朋友呢?”

邵禾停頓了兩秒:“嗯……她男朋友加班呢!”

劉冬卉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緊接着問:“那你男朋友呢!”

“我……”邵禾耷拉着腦袋,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啊你!還不談男朋友!再不帶個男朋友回來給媽看看,媽就給你安排相親了啊!”

邵榮升無語地瞥了眼劉冬卉,低聲道:“哎,別聽你媽的,這種事急不得。不說了,你們在醫院弄完了,早點回家休息,聽到沒?”

“嗯,知道了,爸,媽,你們也早點休息。”

“嗯嗯,好,拜拜。”

“拜拜。”

挂斷電話,邵禾的眼淚又滴了下來,一晚上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整個眼眶都是發紅的,手機還震動了兩下,提醒她已經快沒電了。

邵禾從來沒有這麽無助過,像陷進了沼澤地裏,往哪走都走不動,停在原地只能被不斷的拽入更黑的深淵。

她頭暈的厲害,輕輕往後靠住牆壁,呼吸逐漸放慢平緩。

不知過了多久,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并沒有楚霄燃這檔子事,從始至終只有徐也。

她夢到本該和徐也一起約會的樣子,吃飯、洗碗、看電視……簡簡單單的。

對啊,只要是和徐也在一起,做什麽似乎都變得很美好……

半夢半醒,邵禾被人推搡了幾下。

她擡頭望去,是一旁的婦女,她皺着眉好心道:“姑娘,你電話響了半天了。”

邵禾這才看見屏幕上正播來一通未署名電話。

“喂?”她剛開口,驚覺自己聲音已經沙啞地難以說話,不住的咳了幾聲。

“邵禾。”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她夢裏出現的嗓音。

是徐也。

邵禾猛地清醒了,帶着哭腔:“你在哪啊?你沒事吧?”

“我現在在第一醫院。”徐也聲音慢慢的,聽得出來他也很累,“你那邊怎麽這麽吵,你在哪?”

“我……”邵禾哽咽了兩秒,“我在中心醫院。”

男人靜默了幾秒沒說話,半晌道:“在原地等我。”

“好。”

徐也坐上車,稍稍合上眼。

回想到白天的工作,到昨晚上第一時間趕到前線,直到現在已經有24小時沒有合過眼了。

本來事故現場的臨時醫療中心由他們負責,沒過多久來了部隊的軍醫駐紮接管,他們就随車撤離至救援現場指揮部——最近的N市第一醫院。

剛剛把傷員全部護送上車離開,沒過五分鐘竟然就發生了第二次爆炸,廠房就在不遠處坍塌了,好在所有人都有驚無險。

徐也嘆了口氣,準備給邵禾報個平安,一摸口袋,空無一物。

方主任坐在徐也身邊,瞟見他神色不對,關心道:“小徐,怎麽了?”

徐也皺起眉:“沒事,我手機好像掉剛剛的廠房裏了。”

“啧……我手機剛給小李拿着了,唉,他在另一輛車上。”

“沒事。”徐也轉頭望向了窗外。

方主任看徐也的模樣,未察覺有什麽不妥,安慰道:“手機掉了沒事,咱們也算劫後餘生了。”

徐也點了下頭,颦蹙着眉沒說話,心裏念着到了第一醫院再給邵禾回個電話。

誰知道一落地,連着就上了手術臺,腰都站痛了,根本沒有一刻停歇的。

直到做完三臺手術,有了別的醫生頂上,他和中心醫院的幾位醫生才得以喘口氣,拖着疲憊的身體坐車回到了自己的醫院。

車門一開,徐也大步沖進了大廳,喘着氣環視了一圈,終于看到角落裏的女人。

她像一只掉進陷阱裏受到驚吓的小白兔,蜷在一起,眼神放空。

在聽到醫院大門傳來的喧嚷聲,她擡起了頭,正對上男人炙熱的目光。

徐也本來心裏還有幾分在意着楚霄燃的話,可是在他看到邵禾的那一眼,所有的不快、猜疑、害怕都煙消雲散了。

他的眼裏,心裏,只有邵禾。

別的人,別的話,此刻都不重要了。

邵禾癟了下嘴,強忍着淚水,直起身準備撲進他的懷中。

徐也伸手扯下口罩,雙手緊緊地摟住了她。

男人定定的看着邵禾,伸出手撫掉她白皙臉頰上的淚珠,他感覺這淚水發燙,皮膚接觸到的一刻,仿佛順着手背滴到了他的心上,被灼傷了。

“你怎麽……”邵禾抽泣道,“你怎麽不接電話啊……”

徐也摸了摸她的頭,幫她把弄亂的發絲理順,溫柔地低喃:“手機掉了,對不起……”

邵禾搖搖頭,輕輕捧住徐也的臉,盯着嘴角的紅色,皺眉道:“這兒還疼嗎?”

徐也眸色暗了暗:“沒事。”

邵禾鼓着嘴巴,語氣委屈:“我已經把他處理了,他不會再出現了。”

“處理?”徐也聽到這不恰當的詞,笑了起來,指腹輕輕滑過邵禾的下巴,“去辦公室,我換身衣服,一起回家。”

邵禾終于破涕為笑:“嗯。”

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邵禾擡起腿有些吃力的坐在椅子上。

徐也正脫着白大褂,見邵禾的動作不太自然,認真打量了一會,這才瞟見她腳後更刺眼的紅。

徐也默默地拿過棉簽碘酒,彎下腰,單膝跪地的幫她處理着傷口。

破皮的傷口已經凝固結痂了,像一個突兀的标記,與女人白嫩的腳踝格格不入,徐也垂着頭:“怎麽這麽傻?”

邵禾愣了下,沒說話,任由冰冷的觸感在傷口上來回敷着,酥酥麻麻。

徐也輕柔地給邵禾貼上創口貼,直起身來。

面前的女人還是美的,美的讓人想好好憐惜。曾經的她是一株爬山虎,冒冒失失的長在了自己的心裏,不去管她,竟然霸占了整個心房。現在,她是一株被雨打過的白玫瑰,靠近的人會被她的刺紮傷,卻依舊嬌豔。

徐也失了神,直到看到邵禾嘴唇發白的厲害,他才回過神出去倒了一小杯葡萄糖進來。

“喝了。”

邵禾接過,看了兩眼,皺眉道:“……唔,我還好,沒有低血糖。”

徐也又拿過杯子:“你不喝,那我喂你。”作勢真要喂她。

“诶诶!不用!”邵禾晃着手,不好意思的又奪了回去,遲疑了一秒,仰頭喝了。

甜膩的味道從喉嚨滑過,邵禾正準備開口說味道還挺正常,一擡眼,面前是徐也的溫柔眉眼,下一秒,她的唇被冰冷的吻住了。

冰與火的交織。

只一瞬間,徐也就放開了邵禾。

他慢慢地舔了舔唇:“我也需要補充糖分。”

邵禾原本冰冷的手腳“唰”的一下,像着了火一樣發燙,只感覺自己坐立難安。

男人笑了起來。

他心甘情願去靠近這朵白玫瑰,手被她的刺紮破了也無妨,自己的血滴到了白色的花瓣上。

是了。

這是他的白玫瑰。

從醫院出來,天已經蒙蒙亮了。

人也比午夜少了一半,電視上的畫面也都在播報着穩定下來的畫面。

邵禾在路上給林蓁亦發了個短信。

随後兩人回到徐也家中,快速地沖了個澡,安心的睡了過去。

邵禾再睜開眼時,房間裏早已灑滿橘黃的落日餘晖。

她伸手探去枕頭下,摸出手機,已經晚上18:20了。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還摟在邵禾的腰間,她輕輕的轉過身,卻發現那雙好看的丹鳳眼正炙熱的凝視着自己,不知是不是陽光的原因,眸子裏看起來似乎有搖曳的火焰一樣。

“睡飽了?”徐也伸手撫弄了下邵禾柔軟的發絲。

邵禾蹭了蹭他的手,帶着鼻音“嗯”了一聲。

放在腰部的手陡然一緊,邵禾被直直的拉到男人面前。

光滑的腿也直接貼到了男人的腿上。

邵禾吞了下口水。

因為突然來徐也家,也沒帶換洗的衣服,洗完澡套了件徐也的大T恤,裏面空蕩蕩的,衣服直接勾勒出了輪廓。

男人的手像彈琴一樣——

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按着鋼琴的黑白鍵。

時重時輕。

節奏把握的游刃有餘。

沒兩分鐘邵禾已經招架不住了,眼裏滿是霧氣,嘴裏還發着小聲的哼哼。

“我們”,男人磁性的聲音低啞了幾分,“同居吧。”

邵禾眼神朦胧,直起身吻上徐也的唇,點點頭。

慢節奏的卡農,一個一個的音符,舒緩的流淌在橘色調的房間裏,夾雜着一些微不可聞的低/喘。

而後鋼琴家的指尖一轉,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傾瀉而出,用力的彈奏着,激烈昂揚。在尾聲的音調中,熱情到達了頂峰時,音樂突然沉寂下來,洶湧彭拜的內心卻沒有平靜,整個空間似乎都被這音樂撼動,随之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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