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平氏

自從孫氏又有孕之後,*便把懷疑的目光對上了孫氏。自己不能生是被人下了藥,那何氏呢?為什麽她嫁進來那麽久了也沒有動靜?難道是和自己一樣中了暗算?可為何孫氏能夠一個接一個地生呢?孫氏,真是太可疑了!*開始暗暗查起孫氏來。但可惜的是,這幾個月以來她一直都不能查到任何線索。

*無奈,只得專心打理侯府的事情。田氏作為安陽侯府的女主人經常要到各官員家中赴各種宴會,自安陽侯府決定支持二皇子後,這種宴會就更多了。*有孝在身,自然不能跟着田氏外出赴宴,于是家中的諸多事務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天氣已經轉涼,葉子已經泛黃,*走在侯府的小路上都覺得輕松了許多,路邊的樹葉上還挂着許多的露珠,真是個令人愉悅的早晨。

“少夫人早安。”孫氏身邊的大丫環春桃向*行了一禮。

“春桃?你怎麽過來了?是不是二弟妹有什麽事?”*皺了皺眉,随後露出淡笑。

“回少夫人,**奶突然想吃六味居的紅燒金錢魚和白雲樓的素面,還請少夫人拿主意。”

原來是這等小事!*低笑了一下,孫氏自從懷孕以來,口味總是多變,今天想吃這個,明天想吃那個,這不,一大早的就想吃紅燒魚!

“這麽早,六味居和白雲樓還沒有開門吧?也罷,紅葉,你去華媽媽那裏說一下吧!”華媽媽可是田氏的人,由她出面再好不過了。

*是個怕麻煩的人,一般自己都不會經手孫氏的事情。春桃也熟知*的品性,低頭應了是,只好跟着紅葉去找華媽媽。

*到偏廳處理完事情之後,已經到了中午時分,用過午飯後,*決定出去一趟。

安陽侯鄭家還有一個老夫人住在家廟,只是這十八年來,侯府裏從來沒有人提起過她,以至于自己嫁進來這麽多年都沒有聽說過此人。

這個老夫人平氏,是鄭老侯爺的續弦,而現任侯爺鄭也周是老侯爺原配的兒子。

四十年前,老侯爺的原配病死了,留下鄭也周這個嫡子。後來老侯爺又續娶了出身不是很高的平氏,平氏進門後一開始對鄭也周很好很疼愛的,老侯爺見新妻子如此賢惠,心裏也很滿意。

但自從平氏也有了自己的兒子後,她就變了。安陽侯世子只能有一個,鄭也周是原配嫡子,比她的兒子身份高貴,成了她兒子前程的絆腳石!如果不是那時的鄭老太爺護着鄭也周,鄭也周早就意外夭折了。鄭也周十五歲時,鄭老太爺去世,死前怕老侯爺會立平氏的兒子為世子,便特地留下遺囑,命老侯爺立鄭也周為世子,不然就是不孝!老侯爺因父命不敢違,只得立了鄭也周做了世子。

而平氏不甘心啊,她的兒子又聰明又孝順,而且也是嫡子!憑什麽就不能當世子?平氏心裏恨極了鄭老太爺和鄭也周,但鄭老太爺都死了,事實也已經造成了,她還能怎麽辦?不行,絕對不能認命!平氏後來對鄭也周進行了一系列的迫害。但鄭也周十分的幸運,平氏的那些動作都被他提前知悉,數次逃過劫難,心裏卻對平氏母子恨之入骨。

其實老侯爺對平氏的所作所為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深愛平氏,幼子又得他的心,是以不計較罷了。原配死去那麽多年,他早忘了她長得什麽樣,鄭也周性格沉穩,沉默寡言,并不得老侯爺的喜愛。是以,老侯爺對平氏的所作所為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追究。十八年前,邊疆動亂,老侯爺出戰抵抗外敵而傷重不治。老侯爺知道自己以後無法再保護平氏母子,彌留之際還逼着鄭也周立誓要好好對待平氏母子。

老侯爺一死,鄭也周就成了新侯爺,老侯爺百日之後,平氏的兒子被鄭也周設計,打暈後直接被丢到全京城最大最有名的**裏并被許多人圍觀。很快鄭也周便以不孝的罪名把平氏的兒子在族譜上除名并趕出了侯府,自此再也沒有人見過平氏的兒子。平氏也因不會教兒子而被鄭也周強行送到了家廟靜養,從此,侯府裏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平氏母子。

昨天,如果不是白勝喜打聽到了平氏的事情,*也不會知道這些舊事。是的,*從昨晚開始知道這件事情後就懷疑起了她的公公鄭也周。

那個人能不知不覺地對自己下了藥,還能讓人查不出一點痕跡,這個人實在是不簡單!可以想象那個人在這個侯府裏的地位一定不會太低!鄭也周作為這個侯府的主人,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他吃過繼母的虧,他害怕自己生下兒子會影響到鄭朝宗的地位!所以幹脆讓自己斷了念想,再也生不出來,這樣自己就影響不到鄭朝宗了。那時,自己因為無子,而沒了底氣,鄭宏濤想納多少個妾都不敢多嘴,生多少庶子庶女也不敢出聲,真是好算計!

*一想到這裏,幾乎已經确定了害他的那個人就是鄭也周了,怪不得他從來對自己都是淡淡,哪怕自己做得再好,他也沒有誇過一句。怪不得自己多年無子,他們夫妻也不曾怪過自己,想必田氏也是知情的!虧自己還以為自己有多好命,有那麽好那麽明理的公公婆婆呢!原來自己一嫁進來就被人算計了。

紅葉一進來,就見到*坐在椅子上陰沉着臉,拿着賬本的手幾乎把賬本抓爛!紅葉打了個冷顫,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今日情緒竟如此失常。

“少夫人,你沒事吧?”紅葉上前小心翼翼地道。

*聽到紅葉的聲音卻是吓了一跳,片刻後才算回過神來:“紅葉,我想出去一下,你去安排吧!”

無論如何,還沒有查出真相之前,鄭也周也只是嫌疑人而已。她必須去找平老夫人問一下,了解一下鄭也周的為人。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必定是自己的敵人,這句話是千古名言,*深深地相信着。

紅葉看*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知道此時的她已經恢複了冷靜,便放下心來去找趙伯安排車馬準備出門事宜。

趙伯駕着馬車在大街上逛了一圈,然後才向城外駛去。鄭氏家廟位于城郊的西山腳下,這是一個偏僻且又美麗的地方。

*坐在馬車裏,時不時的掀開車簾,看一下走到了哪裏。田野裏,那些農夫們正在秋收,金燦燦的稻子一片連着一片,秋風吹起,起起伏伏的稻浪發出沙沙的聲音,美麗而平和。

“少夫人,到了。”半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扶着紅葉的手下了馬車,看着面前莊嚴陰森的家廟,*緩緩走了進去。

紅葉與家廟的住持見了禮,只說*嫁進侯府四年無所出,來家廟求告祖先,希望能夠得到祖先的庇佑,為鄭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

紅葉安排妥當,*順利地見到了平氏。平氏也快六十的人了,頭發花白,身材有點圓潤,臉上表情平和,看起來在這家廟的十八年,她過得還不錯。

“孫媳見過老夫人。”*對平氏行了禮。

“你是?可是宏濤的媳婦?”平氏聽說世子夫人想見她,心裏不是沒有疑惑的。她在這裏住了十八年。十八年來,侯府裏沒有一個人來見她,連她的親生兒子都恨她,怨她無能,不能把他送到那個位子上還被鄭也周設計得名聲盡毀,只得離開京城。十八年來,她過着青燈古佛的日子,時間的力量真是厲害,它竟把一個尖銳的女人的恨意與不甘慢慢地磨平了。

“正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平氏十八年前才被送到家廟,那時的鄭宏濤也已經啓蒙了的,平氏還記得他也不奇怪。

“哦?那你所為何來?”十多年來侯府都沒有人來看她,自己還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與那裏的人再有任何關系了呢!沒想到這人突然就來了,還指明要看自己,這事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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