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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吝,讓姐妹們一睹文采。”

冬果雙眼微眯,嘴角微勾,端過青花瓷的托盤,擺出一套鴛鴦玉茶盅,沏滿清茶,恭恭敬敬給衆位貴女一一奉茶。

這些嬌俏的鮮衣少女,或高貴,或溫婉,或清秀,或妩媚,啜着香氣袅袅的花茶,在喬妙玉的嚴厲目光示意下,鼓噪聲由低而高,應和着喬妙玉的提議。沈家小姐才貌雙全,可誰都不是閉塞的,沈家人自己言五小姐皆輕輕帶過,可見沈雪很平庸。作為簡少華的一衆鐵杆粉絲,看着身為庶女卻有可能成為簡少華側妃的沈雪,當真是一件她們想都沒想過的窩心事,沈雪出糗,便是撫慰她們受傷心靈的良藥。

冬果送回了茶具,在正屋轉了一圈,急步走出來,向沈雪禀告:“小姐,花花好似受了驚吓,藏進衣櫃縫隙裏不肯出來,小姐看看去吧。”

“幾位姐妹光臨沈五的小院,沈五倍感榮幸,只可惜現在沈五還有要緊的事,不能不去救一救自己養了很久的貓咪,勞幾位姐妹稍候片刻。”沈雪轉身往廊下走去,忽又回過頭來,唇角勾起,勾出一彎下弦月,“喬四小姐養過貓嗎,貓是一種無魚不歡的小動物,圓溜溜的大眼睛,毛絨絨的小爪子,可愛極了,咪嗚咪嗚地叫喚表示讨好,在腳下穿來轉去表示親近,打呼嚕表示心情愉悅,漂亮,機靈,而又不失溫柔,即便炸了毛也能博人大笑。”

輕輕哂笑一聲,“不比那府門外的乞丐,給一點吃的,一把搶過去就逃得沒了影,不給吃的,不幹不淨能罵上半天,沈五甚少出門,出得門去,也是寧可給那些流浪在街頭的貓貓狗狗一條魚一塊肉骨頭,也不會給那些好手好腳的乞丐一個銅錢。喬四小姐,你呢?”

沈雪的聲音清脆如出谷的黃莺,柔婉似深春的暖風掠過波光粼粼的水面,卻聽得喬妙玉的臉色五彩斑斓,一衆以嬌柔著稱的美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一陣陣臉紅臉白,她們作為賓客,在吃幹抹淨之後來砸主家的場子,豈不是連那貓狗都不如?看向沈雪的目光不約而同變得驚訝、不可思議。

沈世波和沈世研暗自腹诽,五姐姐原來是個潛在水底不露頭的,這浮出水面掄過來的一頓槍棒,直掄得這群美少女有苦說不出,五姐姐,你威武!

喬妙玉冷笑道:“貓,沈五小姐尋得好借口,不會吟詩就不會吟詩,直說出來也沒人笑話,這麽躲着當起了縮頭烏龜,才真叫人瞧不起。”

馮氏亦冷了神色:“世人以詩會友,以琴尋知音,喬四小姐,我家五妹妹與你很熟嗎?與你相識嗎?”

喬妙玉冷哼一聲。

沈雪很快從屋裏出來,抱着胖乎乎的花花來到長白石案前,低頭看着沈霜霜題過字的畫作,那幅別具一格的圓圈圖還放在最上面。沈雪眼光閃閃,輕輕笑道:“四姐姐珠玉在前,阿雪扔出塊磚也不妨事,這滿紙的圓圈真像一個個的蛋,想來是這位不知名的哥兒太想吃蛋了,阿雪便以這蛋為題,胡謅幾句吧。”

招招手喚過冬草,“冬草,去取些止痛藥來,幾位姐妹嬌滴滴的身子,挨不得苦楚的。”看向喬妙玉,口角含笑,“沈五慣來是個不通文墨、不通音律的,比不得喬四小姐六藝精通,還請喬四小姐不吝,多多指教。”

沈霜霜目光微凝。前生沈雪才藝平平,這一生幾乎是個隐形人,誰也不知她深淺,細細想來她兩世都未看透過這個不哼不哈的五小姐。

馮氏眼中一亮,走上前替了春燕,細細地磨起墨來。沈霜霜提着筆,蘸了墨,等着沈雪。

沈世波和沈世研噘嘴,五姐姐,她會吟詩嗎,只怕是個臭詩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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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清了清嗓子,面無表情,不急不徐念道:“一個兩個三四個。”

喬妙玉一愣,忍不住大笑,笑得直打跌,神啊,佛啊,這是哪家的詩啊!美少女們慌忙掏了手帕掩住口,将那笑聲堵在口腔裏。

馮氏很無語地看了沈雪一眼,如果她也笑出來,那就太不厚道了,使勁憋住,默默地低頭磨墨,磨墨……

沈世波和沈世研精致的五官挪了位,五姐姐,真是個臭詩簍子,臭得很的臭詩簍子。

沈霜霜囧囧地寫下七個字,五妹妹,你可真是虛心向喬妙玉求教,伸臉給人打啊。

沈雪撓着花花的下巴,繼續面無表情狀:“五個六個七八個。”

喬妙玉跺着腳,彎着腰,一只手胡亂戳着,一只手捂住腹部:“哎喲,肚子笑得痛,不行,揉揉,不能笑了,怕是腸子要打結,哎喲,痛,要岔氣了,揉揉……”

美少女再也堵不住口腔裏的笑,笑得花枝亂顫,笑出了淚花。

馮氏磨墨,默默地磨墨。沈霜霜寫字,默默地又寫七個字。

沈世波和沈世研想說話,又覺得還是算了吧,以五姐姐現在臭詩簍子即将臭遍長安的狀況來看,搞不好多說多錯,還是保存實力等待扳回一局的機會。

沈雪朝天翻了個白眼,沒有表情的容色不見一絲松動:“幾位姐妹肚子痛得很嗎,沈五這裏有上好的止痛藥,十文錢一丸,藥到痛止。”

“噗!”院子裏的人紛紛仰面,呈口吐鮮血狀。

沈雪嘆了口氣:“沈五還有兩句沒念呢,念還是不念呢,幾位姐妹痛成這樣,沈五擔不起唉,要不止痛藥便宜賣,九文錢一丸?”

馮氏也嘆了口氣,五妹妹,你胡謅得山重水複疑無路了,以“一個兩個三四個,五個六個七八個”的句子還能謅出個柳暗花明又一村來?

喬妙玉忍着笑,喘口氣道:“哪有吟詩吟一半留一半的,沈五小姐請接着念。”

沈雪想了想,慢慢道:“也對,笑話看一半不讓再看,有點不厚道,這首詠蛋詩的下半部分是,”再次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吐出十四個字,“待到他日破殼出,鳳凰何少雀何多。”

沈世研脫口叫好,五姐姐這個彎拐得也太大了,怪道母親從不讓長房的仆婦随大流地踩五小姐,五小姐那是事事不與人計較,真與人計較起來,她就不是人了。

沈世波怔怔的,心中暗贊生母朱姨娘心思敏銳,五小姐洗去鉛華必是光彩曜目,跟着五小姐,一定有肉吃。

馮氏抿緊了嘴,眼底的笑意好似秋日裏夕陽下波光潋滟的湖面,帶着幾分炫目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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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醬油的花花舉起貓爪,親,好消息,兔子家的貓貓被石家莊廣電推薦到亞洲動物基金“2013我和它共享愛”伴侶動物微攝影大賽全國賽區參加大賽啦,第一組照片叫“被棄小奶貓的成長”,第二組照片叫“翎翎家的寶貝貓”,萌貓無敵,有愛貓的親,可以到石家莊網絡廣播電視臺,以照片名字搜一搜,就能看到兔子家的貓貓了,萌翻親哦!

055 扔出去

更新時間2013-9-7 13:51:17 字數:2186

馮氏抿緊了嘴,眼底的笑意好似秋日裏夕陽下波光潋滟的湖面,帶着幾分炫目的柔情。

想當初,父母因為沈世碩的殘疾,并不同意将她嫁入沈家,大姐力排衆議,贊鎮北侯府門風清正,主母趙氏護犢甚重,沈家兄弟文武雙修,大姐說,若非沈世碩的殘疾,長安城裏想嫁給鎮北侯府長房長子的貴女不知道有幾何,哪裏輪得到她這個三品提刑按察使的嫡次女。嫁入鎮北侯府,趙氏一力護顧她這個長媳,親弟妹之間的感情相當篤厚,隔了房頭的弟妹十分有趣,可以在府裏拿刀提劍追着砍一派不死不休的架勢,出了府門勾肩搭背一團和氣槍口一致對外,個個是裝腔作勢的高手,只道五小姐是個沒有生母憐惜、被踩慣的懦貨,原來狡詐如狐,亦是個作假的高手。

喬妙玉冷笑道:“沈五小姐這是把自己看作飛上梧桐樹的鳳凰了?”

沈雪淡淡一笑:“素來只見撿吃撿喝撿銀子的,竟也有上趕着撿不痛快的,莫非喬四小姐自認是一只麻雀?可那麻雀雖小,五髒卻是齊全的。”這話很損,損喬妙玉做客做到愚蠢地挑釁主家,缺心眼不如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喬妙玉一再吃悶虧,氣得一張嬌俏的小臉上神經細胞瘋狂跳舞:“沈五小姐還真以為染了彩色烏鴉就變成了鳳凰,又是塗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又是挑着桃花山莊的名頭掩飾庶出的卑微身份,這般上竄下跳不遺餘力,不就是想飛上信王府的梧桐樹麽,可笑!若不是世子哥哥心善,救了落水的沈五小姐,與沈五小姐有了肌膚之親,即算你變得有才有貌,世子哥哥也不可能瞧你一眼!”

眼前這個卑賤的庶女,何德何能使簡少華心心念念不肯放棄,鎮北侯府以“庶女不堪匹配”婉拒了信王府的好意,世子簡少華合該順勢不再提及納側妃的事,可簡少華說,落水相救便是與沈五有了衆目睽睽之下的肌膚之親,怎能心安理得地看着失了清白名聲的沈五嫁與他人,落一個被嫌棄的結果,信王府已備下重禮不日再次托媒。沈五!如果怒火可以燃燒,那麽喬妙玉眼中的怒火一定将沈雪燒成焦炭。

沈雪毫不退讓,冷聲道:“喬四小姐一口一個甜甜的世子哥哥,把你那親親的嫡姐放到了哪裏?待那信王府世子知曉,原來在喬四小姐心裏,他是哥哥而非姐夫,會有什麽樣的想法呢,是不是将有人放言,信王府世子娶了喬家的嫡長女,還賊溜溜盯着喬家的嫡次女,恨不能收盡喬家女,喬家嫁出去一個嫡長女不夠,還要巴巴地再嫁一個嫡次女,恨不能把喬家的女兒都送進信王府。喬四小姐,你當得起嗎?喬家當得起嗎?”

沈霜霜冰寒的眸光掃向喬妙玉和她身後的美少女,喬妙玉,前生并無交集,這一世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那麽她和簡少華之間的關系也該發生變化,如果依然是相愛不能相擁的絕望,她又何必重生而來。

喬妙玉哼了一聲,道:“這桃花山莊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鎮北侯府的嫡子嫡女都在這兒,沈五小姐,你這個三房庶出的就算占了先機住進主院,現在是不是也該收拾收拾讓出院子,是沈五小姐你不知嫡庶長幼倫理,還是鎮北侯府不講尊卑主次綱常?”

馮氏大怒:“喬四小姐,喬閣老在朝堂上是文臣之首,當是知大理、明大義的,風聞喬家家教極嚴,家族子弟個個俊傑,可瞧喬四小姐這般教養,倒叫人大大懷疑喬家只重哥兒不重姐兒,首輔喬家位極人臣,又算得皇親國戚,走在街上橫成螃蟹也無人敢吱一聲,可是,喬四小姐橫着走走錯了地方,鎮北侯府不是随便什麽人就可以輕侮的,沈家兒女也不是打了左臉伸過去右臉的窩囊廢,喬四小姐高才,焉能不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沈世研笑嘻嘻的笑彎一雙圓眼:“喬四小姐有所不知,這桃花山莊記在我三叔的名下,五姐姐是三叔的長女,住哪個院子都合情合理。喬四小姐究竟是想挑釁鎮北侯府,還是想挑起沈家姐弟內讧,都是個不好笑的笑話,有這小心思不如留着回到喬家往深了算計,于喬四小姐,怕是得到世子哥哥的青睐最重要吧。”熟悉沈世研的人都知道,沈世研年紀小,但不折不扣是只小狐貍,最具沈家人的特質,笑得越燦爛,下手越狠。

“大嫂辛苦,六弟辛苦,”沈雪心中一動,好像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一種被回護的暖意靜幽幽地漫上心田,暖暖的,柔柔的,如一汪春水。深呼吸,叫來冬花,吩咐道,“給大少奶奶和四小姐還有兩位少爺上菊花涼茶,潤一潤嗓子。”回頭瞅着氣鼓鼓鼓成青蛙的喬妙玉,招手喚過冬草,笑眯眯地柔聲道,“冬草,把喬四小姐從這兒扔出去,轟出桃花山莊,——手底下悠着點兒,傷着人你可逃不掉。”

這聲音溫柔得好似久別的知己喁喁細語,不帶一絲火氣。院子裏的人驚得倒吸涼氣!

冬草身形翩動,迅速迫近喬妙玉,不等喬妙玉尖叫,一手揪住她的衣領,一手揪住她的腰帶,雙臂一較力,便将喬妙玉橫舉,原地轉了三個圈,嘴角勾起,将喬妙玉扔出了院門。那力道不強一分,不弱一分,既不傷喬妙玉筋骨內髒,還又摔得她七葷八素,皮下淤青。

美少女們驚叫着湧出院子圍了上去,捧頭的捧頭,擡肩的擡肩,扶腰的扶腰,力圖使喬妙玉站起來,沈五小姐發了話的,不能傷着人,想來不會太嚴重。可一碰喬妙玉,她就哎喲亂叫,唬得衆人不敢上前,竟由着她躺在地上哼哼。有一少女悄悄退出人群,向男賓方向跑去。

冬草居高臨下看着喬妙玉,哈哈,原來高高在上的感覺真是妙不可言,壓下笑意,平平無波說:“喬四小姐,趕緊起來吧,不定被路過的哥兒看到可就丢大臉了,你說是讓冬草把你一路扔出山莊,還是你自個兒走出去,怎樣好看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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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得晚了,兔子默,兔子設定好了定時發布的,結果兩個小時後發現還在草稿箱裏,點立即發布,依然沒有,兔子向編輯求救,告曰:可能是系統問題。希望今天不再出現這個問題。

祝親周末愉快!

056 闖院

更新時間2013-9-8 13:01:12 字數:2484

喬妙玉又驚又怕又痛,她做噩夢也想不到,沈五會讓丫環将她毫不客氣地扔出來,這是大家閨秀嗎,簡直就是市井悍婦的做派!喬妙玉貴為朝堂首輔的嫡女,平時裏除了表妹鳳儀公主,哪家貴女不是笑臉相迎,何曾受過這等委屈,一時雨打梨花,放聲大哭,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今日竟被一個庶女當衆轟出莊子,奇恥大辱,沈五,我喬四與你不共戴天!

此時的喬妙玉完全忽略是她自己尋釁在先,想把沈五狠狠地踏在腳下,不曾料到沈家個個巧舌如簧,寸步不讓,令她習以為常的那種衆星捧月的優越感蕩然無存,而繞在身邊的那些美少女,此時此刻看向她的目光,竟是幸災樂禍的,喬妙玉氣瘋了,這個場子不找回來,她将無法在長安城貴女圈中立足。

冬草不耐煩道:“喬四小姐,你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也不怕哭花了精致的妝容,你家世子哥哥慣來賞花賞月賞佳人,你也不怕污了人家的眼,掃了人家的興,喬四小姐還是趕緊回家去,對着鏡子練一練怎樣哭才能哭出最迷人的姿态。喬四小姐,請吧。”說着,邁步上前便要再送一個五體投地給喬妙玉。

喬妙玉顧不得疼痛,跳起來大叫:“賤婢!你再敢碰我,我喬四管叫你活不到今天晚上!”在随侍丫環的攙扶下,倒也識相地向山莊的大門退去,又不忘扔下一句狠話,“沈五,你就等着接受喬家的雷霆大怒吧!”

迎面,是從外院急匆匆趕過來的沈世榆,在他身後,綠葉捧鮮花一般簇擁着四皇子簡鳳歌、智王府世子簡少恒。沈世榆望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喬妙玉,眉頭挑了挑,作為聚會的東主,他不得不出聲詢問:

“是喬家小姐嗎?”

簡鳳歌素有妖嬈皇子之稱,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淺淺一笑便有萬種風情,若非眼裏嘴角的笑容時時露一抹輕佻,倒也真是難得一見的好樣貌。此時身穿一件金黃色銀絲繡成祥雲團龍暗紋的皇子常服,頭戴八寶紫金冠,腳下輕飄飄的已有五六分醉意,一見自家妹妹的小表姐哭成了淚人,護花之意油然而生,挺起胸脯:“喬家表妹,別怕,別哭,告訴四表哥我,誰欺負了你,四表哥削他滿地找牙!”

喬妙玉哭得稀裏嘩啦:“四表哥,表哥,哥哥……”哭聲上氣不接下氣,吐出來的字卻是個個清晰。

簡少恒穿着一件墨綠色繡有松柏暗紋的錦袍,腰系嵌寶金絲緞帶。看着喬妙玉,簡少恒抖兩抖又抖兩抖,從四表哥到哥哥,喬四叫得這一個順溜,便是叫表哥也有點遠吧,果然是地位決定百花運。

沈世榆腳下微微一頓,凝眸看喬妙玉的瞬間用淡淡的笑容掩去骨子裏的不耐煩:“喬家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竟有那不長眼的下人,膽子肥了敢難為喬家的貴客?喬家小姐請放心,沈家絕不姑息欺主的下人。”

喬妙玉滿臉驚恐地看着沈世榆,突然一扭身,躲到簡鳳歌身後,大聲道:“你們沈家欺人太甚,犯了過錯竟想随便拿個下人頂缸,欺喬家沒人麽!”眨眼間,喬妙玉将她對沈雪的嫉恨上升為喬沈兩家的對立,鎮北侯府瞧不上首輔喬氏。

簡鳳歌素來是個憐香惜玉的,喬妙玉化身為驚慌失措尋求庇護的小白花,激起了他強烈的保護欲,哪個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欺到喬家表妹的頭上,置皇家的尊嚴于何地?卷起寬大的袍袖,趁着酒興笑道:“喬家表妹前頭帶路,四哥幫你出氣。”那一個表哥的表字,直接打上了叉叉。

喬妙玉滿眼算計得逞的得意,領着衆人直奔主院。

院內,沈霜霜已完成全部卷軸的題字,正和馮氏、沈世研一起評談哪一幅最佳,沈世波坐在廊下用一根狗尾巴草逗得花花又撲又撓,沈雪吩咐冬花和冬果送上茶水點心,在一旁随叫随到,與提着食籃的冬草準備去四角亭赴褚嫣然和杜紅薇的約。

喬妙玉領着一幫男賓掀翻守門的婆子闖了進來。

沈家主仆大驚失色,男賓突兀闖入閨閣女子的起居地,是一件極為荒唐失禮的事情,而于女子而言,閨譽盡毀!礙着簡鳳歌皇子的身份,他們卻不得不咽下這口悶氣向簡鳳歌行禮。沈世波和沈世研粉嫩嫩的臉蛋憋得鐵青,沈家與喬家的梁子,這就算結結實實結下了!

簡鳳歌輕佻的目光掃到兩位如花少女,心裏咯噔一下,酒意立即散了三分,喬妙玉竟将他引到了沈家小姐的院子?所謂欺負了喬妙玉的人竟是沈家小姐?眼前這兩位少女,雍容沉靜,應該就是沈家四小姐和五小姐吧,給沈家人留下惡劣的印象,他和簡少華的求妃之路難免多了障礙。簡鳳歌眼珠一轉,也罷,這樣子沈四和沈五再也嫁不得旁人,正好由着他們捏扁搓圓,一道聖旨壓下來,還怕鎮北侯府不歡歡喜喜地貼上來?有了文臣之首的喬家,有了重兵在握的沈家,有運籌帷幄但短命之相的簡少華相助,那個寶座鐵定歸他簡鳳歌。現在該做的不過是哄一哄這兩個小丫頭片子,呵呵,這可是他的最擅長。

簡鳳歌快步上前去扶屈膝行禮的沈霜霜:“沈小姐快快請起,鳳歌面前,沈小姐不必多禮。”這一前探伸手,暧昧十足,瞧得蜂擁而進、頓感尴尬、進退兩難的男賓們都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沈世研哪肯讓簡鳳歌碰上沈霜霜,身形一聳,使簡鳳歌伸出的手正好托住自己的胳膊,順勢挺直腰,童聲琳琅悅耳:“多謝四殿下!四殿下如此寬待臣子,臣子感激涕零,願為四殿下效勞。”

沈霜霜臉色發白,立即退到馮氏身後。

簡鳳歌微凝的目光從沈世研轉到沈霜霜,心中嗤笑,小東西,你還能逃得過我四皇子的手心去?堂堂四皇子想要的女人,哪個不是洗得白白的,臉紅心跳地巴巴等着?

沈家的幾個丫環收到沈世榆的目示,在院子裏擺上茶點招待這些她們心裏只想狠踹兩腳的男賓。

喬妙玉指着沈雪,嬌聲道:“四表哥,就是她叫丫環摔我,還要把我轟出桃花山莊,她眼裏根本就沒有天家的威嚴!”喬妙玉的姑母位在昭儀,從天家論,她只算得衆多外戚中很微不足道的一個,狐假虎威莫過于此。

簡鳳歌雙臂環于胸前,左手托住下巴,呈思考狀:“喬四小姐,據本宮所知,沈家小姐知書達禮,德言容功無不俱佳,豈會有潑婦舉止,必是喬四小姐聽錯了。”這一刻,他将他與喬妙玉撇得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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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鞠躬感謝所有向兔子推薦、投票、打賞的書友,你們都是好人,大好人啊,兔子無以為報,只有把自己關進小黑屋,碼字,碼字ing……

話說,能讨論讨論情節麽,兔子怕寫歪了。

057 皇子沒落

更新時間2013-9-9 13:25:48 字數:2805

喬妙玉一愣,眼裏立即湧上淚,扯住簡鳳歌的衣袖搖成風中弱柳:“四表哥,阿妙不敢妄言,很多人都聽見瞧見的,四表哥可要為阿妙作主啊!”

簡鳳歌呵呵笑道:“喬四小姐,你說是沈五小姐叫人摔了你,可本宮記得你與沈家小姐并不熟悉,沈五小姐怎麽會無緣無故到女客院去摔你呢?”

冬果“撲通”跪過來,大哭道:“四殿下作主!主辱仆死,求四殿下容奴婢為小姐辯一兩句!”

簡鳳歌低頭一瞧,一個小丫環跪在自己腳下瑟瑟發抖,滿是淚水的一張小臉,噫,眉如新月目如星,好個可人的小丫環,怒氣不翼而飛,笑呵呵道:“是個忠心的小婢子,本宮替你作主了。”

冬果眼淚嘩嘩的,把喬妙玉的說過的話學說了一遍。撇開不錯不漏,那張狂的語氣腔調竟然學了個十足十。雨打梨花的臉蛋,畏縮驚懼的神态,嚣張恣意的聲音,令院子裏的人們突然覺得詭異之極,似有一只濕乎乎毛乎乎的手伸進裏衣從尾巴骨摸到後腦勺。

簡鳳歌咳嗽一聲:“喬四小姐,是這樣嗎?”

“胡說!小蹄子竟敢辱我,活得不耐煩了!”喬妙玉惡狠狠瞪向冬果,可真沒想到,沈五身邊竟有這樣出奇的丫環!

冬果不再吭聲,只把畏縮驚懼的神态做得更足。

簡鳳歌冷笑道:“喬四小姐以為本宮是個沒腦子的?”

沈家的主仆一雙雙眼睛都看向冬果,額米豆腐,沈家人才輩出啊,只道沈五小姐是個作假的高手,這小丫環竟也是個演戲的天才,乖乖隆的咚,珍愛生命,遠離沈五!

沈雪垂着眸站在馮氏身後的另一側,捕捉此起彼伏的細微議論聲,唇角勾起,額米豆腐,喬妙玉,你人品太差,作惡太多,找來的隊友還沒轉眼就把你賣了。狗皇帝,豬皇子,民間俚語誠不我欺也。喬妙玉,你一心一意做自家姐夫的小妾,你去做好了,偏來尋我的麻煩,我雖無意于婚嫁,可鎮北侯府還有三個姐妹待字,沈氏家族更要依附鎮北侯府開花結果,你既然敢領着男賓闖我的院子毀我的名節,那就該有承受沈五雷霆之怒的心理準備,來而不往非禮也,沈五若不做點什麽,豈不辜負了你宣揚的觊觎美色、搶別人老公、禍禍蒼生的惡人,你小小年紀就春意盎然,我便成全你吧,天可鑒,沈五一向心軟,很樂于成人之美。

沈雪垂着的眼眸中漫上濃濃霧霾,神馬都是浮雲,恢複武功是王道!

喬妙玉僵住,淚盈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她跋扈,但不傻,很顯然,簡鳳歌在刻意示好沈家,她成了被簡鳳歌毫不猶豫踩在腳底的墊石,想父親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想自己在貴女圈中一枝獨秀,這樣的尊榮,在皇子的眼裏竟是卑微如塵!從小到大,不是沒受過委屈,所有的委屈加在一起也不及今日!

簡鳳歌被瞪得十分不耐:“喬四小姐,這裏并不是女客院,想來是你行止失當,又逞口舌之利,才使得沈家小姐退無可退與你起了争執,還不趕緊向沈家小姐賠禮?”

喬妙玉淚落如雨,卻連連深呼吸不讓自己哭出聲,那種被欺淩的忍讓,不能反抗的無力感,和淚水婆娑而又倔強不屈的嬌顏,使得男賓中不少人頓生憐憫,唉唉,花兒是用來聞香的,美人兒是用來疼愛的!

簡鳳歌側進一步,望定沈霜霜,露出一個被稱作萬人迷的笑容:“沈小姐,那些作品可評出頭籌來了?鳳歌堅決相信,以沈小姐的水準,頭籌必是能讓各位哥兒姐兒心服口服的,”回身望一衆錦衣少年,笑成一張菊花臉,“來來,各位兄弟,準備好銀票,一百兩哦,願賭服輸,誰也不許耍賴。”在他看來,頭籌是他的,沈霜霜也是他的,那故意流露出來的穩操勝券的笑容、熱情而信任的言語,為了就是使人疑心沈霜霜已與他達成某種默契。

衆人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可不,一個是甚得聖心的四皇子,一個是勳貴名門的長房嫡女,天作之合啊。

馮氏怒氣隐生,簡鳳歌毫不顧忌地敗壞沈霜霜的體面名聲,給沈霜霜貼上簡鳳歌所有的标簽,視沈霜霜為他的囊中物,這個樣子必是對鎮北侯府有所圖,與喜愛沈霜霜無關。馮氏不動聲色攔住試圖進一步靠近沈霜霜的簡鳳歌,亮出沈家專用招牌笑:“四殿下安好。這些作品每一幅都是極好的,我家四妹妹忍不住每一幅都題了字,頭籌剛剛選出來,正準備給四殿下送過去,趕巧四殿下帶着人就來取了,頭籌便是最上面的這一幅。”短短一句話,把簡鳳歌帶人橫闖沈家小姐住處,轉變成簡鳳歌為了頭籌的幾千兩銀子而大失禮節,将沈四和沈五從這件事中幹幹淨淨摘了出去。

沈雪擡頭看一眼簡鳳歌,抖了抖,深深地為簡鳳歌掬一把同情的淚。

鎮北侯府和東安侯府都是追随先帝征戰、以軍功起家的勳貴大家,老東安侯戰死疆場,現任東安侯見到沈老侯爺執子侄禮,很早就為世子鄭伯豪定下大小姐沈雲雲,兩府來往密切,相差兩歲的鄭伯豪和沈雲雲有青梅竹馬之情。鄭伯豪弱冠時,沈雲雲已近十八歲,算是長安城裏有名的大齡剩女。

婚禮進入倒計時,沈雲雲最後一次參加少女花會,被人偷走了随身的荷包,荷包又被二皇子簡鳳翔“無意”掉落,裏面有沈雲雲筆跡的情詩絲帕兩條。一時間流言滿天飛,大多是說沈雲雲守不住思春寂寞,與簡鳳翔眉來眼去早已暗渡陳倉,東安侯府激憤之下宣布解除婚約。

趙氏穿上一品诰命夫人的朝服叩宮求見太後,含怒回府。簡鳳翔請太後懿旨納沈雲雲為側妃,趙氏以沈雲雲卧床不起為由、太醫院太醫為證拒接懿旨,随後三個月閉門未出。等着瞧笑話的人看鎮北侯府什麽也沒做,理所當然地認定沈雲雲果真紅杏出牆,給東安侯世子送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

當人們嚼爛了笑料索然無味的時候,當朝堂上皇後嫡子簡鳳翔當立太子的呼聲漸漸高漲的時候,各部大都督陸續遞上奏折,請求聖裁克扣軍晌的軍官,這些軍官與各皇子都有着或明或暗的關系,不數日,京兆府捉拿江湖大盜,大盜在醉仙樓落網,府尹、衙役及賓客一起圍觀了準太子簡鳳翔殺夫奪妻、逼良為娼。簡鳳翔被禁了足,支持他的朝臣紛紛轉舵易幟,歷來從龍之功輕易不可得,一眼看錯,滿門抄斬。人們開始悄悄議論皇子之間即将上演奪位大戲。

東安侯府忽然發現自家店鋪變成了無底黑洞,投下再多的銀子也聽不到一聲響,短短一個月不得不出讓一半的鋪子來維持侯府正常運轉。

東安侯世子鄭伯豪在鎮北侯府門前負荊。鎮北侯府連門上的小窗都不曾打開一條細縫,鄭伯豪無視任何眼光一直保持躬身揖禮,以自己的真誠最終抱得美人歸。東安侯夫妻卻驚慌不已,沈雲雲的陪嫁單子上赫然有鄭家賣出的全部鋪子!兩年後,生下嫡長子的沈雲雲将賺得缽滿盆滿的鋪子交到東安侯公中。東安侯夫妻羞愧加感激,沈雲雲坐穩了當家主母的位子。鄭伯豪見着趙氏,隔百米遠就笑成一朵花,見着沈凱川只想往遠了繞走。

簡鳳翔的沒落,最後歸于皇子傾軋,兄弟四人,寶座一個,不把人頭争成豬頭才怪。沈雪在書房偶然偷聽到聽到沈凱川和沈一刀的密議之後才知道,一切都是沈凱川的手筆,忍,準,狠,而又隐于無形。

鄭家的鋪子,趙氏暗中動用了沈趙兩家的力量,沈凱川隐在趙氏的暗中之後推波助瀾。如果不是鄭伯豪和沈雲雲兩個人真心相愛,東安侯府會落個什麽結局,沒人能知。

058 暗流

更新時間2013-9-10 13:00:43 字數:2292

沈雪眯着眼看簡鳳歌,這個據說頗得聖寵的四皇子,真把自己當成人見人愛的銀子了,渾然不知已将鎮北侯府得罪得死死的,她嘴角微翹,沈凱川潤物細無聲的報複,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的,從雲端跌落污泥,簡鳳歌會不會躲進屋裏照一照鏡子,脫去皇子的金裝,他那使用過多的皮囊怕是差強人意的。嘴角不覺更翹,心裏的小人大大地嘆息着,色,真色,往歪了想可不好,很不好。

沈雪蹙了蹙眉尖,沈霜霜在前,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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