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居然是肉,推倒N遍,希望能過審核吧
101 清白
“嘭!”醉仙樓的朱紅大門被撞開,兩列衙役提着棒子沖進來。須發皆白的京兆府府尹孔文景邁着穩健的步伐緊跟在衙役後面。
年近古稀的孔文景是當今朝堂上的一朵奇葩,有外號“孔閻王”,從諸侯南楚,到南楚帝國,從先帝,到争搶大位的各個皇子,到今上,孔文景在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一坐四十四年,好似屁股被強膠沾住了動不得半分。可從另一方面說,京兆府是各州府中權力最大也最施展不開的州府,長安城裏勳貴豪強數不勝數,随便扔個磚頭不定就砸一個六品官員四等子爵。孔文景穩坐至今,沒有長袖善舞的獨門手段是不可能的,今上登基二十年也沒換人,數次告老都被駁回,可見在皇帝眼裏,一時半刻還是無人能幹得了這京兆府府尹的差事。
老鸨一見孔文景,一邊哭訴原事情經過,一邊聲聲喊冤。
孔文景一進大廳,環視一圈便已明白,翻倒在地的嚎哭聲有點兒假,可那傷筋斷骨一點兒也不假,看着高臺上飄動的錦簾,聽着似痛似惱又似喜的長吟,孔文景的臉黑了下來,風月之地行風月之事,本無可厚非,可不該大白天跑到別人家地盤來宣yin,不該打死打傷這麽多人,這兇徒真的很兇!
只一個眼神,捕頭領着衆衙役揮棒向高臺沖過去,挺着長矛的捕頭騰身而起,一個漂亮的淩空旋轉,長矛卷落垂挂的錦簾,衆人不覺頓住了。
高臺上的年輕女子以一種極為羞恥的姿勢仰面躺倒,華麗的衣裳遮着一小部分,露着一大部分。那起伏的、流暢的、優美的曲線,瑩白的肌膚上布滿青紫的掐痕齒印,讓這些血氣方剛的衙役們憤怒之極,卻又覺得誘魅之極,不約而同咽了咽唾沫。
方臉車伕正在準備進門的關鍵時候,又被攪了好事,呼地直起身,怒叱一聲,抖身奪過捕頭向前探的長矛,倒轉矛尖朝着捕頭當胸紮來。捕頭閃避不及,只聽得“噗”一聲,鮮血濺起。那矛竟将捕頭紮了個穿心過!一壓,一挑,方臉車伕将捕頭挑在矛上,又将矛掄圓,連轉數圈。大喝一聲,向衆人甩去!巨大的沖力撞倒了四五個衙役,血濺一地!
衆衙役并沒被捕頭的慘死驚着,一雙雙眼睛都直直盯着方臉車伕精赤的身下,黑乎乎毛乎乎粘糊糊一大片中間,累累垂垂皺皺巴巴吊挂着又粗又長的一根黃瓜。随着他身體的擺動,黃瓜晃晃蕩蕩。衆人不約而同又咽了咽唾沫,大。忒大,合着這家夥瘦骨嶙峋的,肉全長在這兒了!
孔文景見兇徒如此殘狠,倒退數步,把手一揮。喊道:“上弓箭!”
衆衙役齊聲呼應,摘弓扣箭。弓開如滿月!都在心裏喊,不把這家夥弄死,自己那東西都掏不出來了!
老鸨大驚失色:“孔大人,射不得箭,射不得箭!”緊跑兩步,湊到孔文景跟前,壓低聲音道,“那女子是信王府的世子妃!”
孔文景老寒腿一軟,差點兒癱到地上,聲音發顫:“大娘子,這可不敢瞎說!這是要掉腦袋的!”
老鸨抹着淚苦笑:“禍從天降,哪個敢瞎說!那邊兩個小丫環便是信王府的,那摔死的兩個帶刀的也是信王府的,孔大人想辦法救下世子妃,或許能免我們一死!”
孔文景哼了一聲道:“大娘子這回可害死老朽了!你白活四十歲,不知信王府世子是太後最疼愛的孫子嗎!世子妃被污,這是皇家的醜事,我們這些看到的人,誰都活不成!為今之計,趁着樓外的人還不知道世子妃的身份,趕緊殺了兇徒,殺了世子妃,殺了信王府的下人,先來個死無對證,到時再向信王府解釋兇徒劫持世子妃,我等救援不力,致世子妃身亡,絕口不能提被污這兩個字!你管好你的手下,我的手下由我管!”
心下惴惴不安,這大廳裏的人太多,醉仙樓的,京兆府的,五六十個人,這嘴堵得住嗎?誰又敢保證那些遠遠圍觀的人會猜不到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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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連忙點頭:“孔大人說得極是!”
孔文景顧不得許多,發聲大喊:“上弓箭,放箭!”
兩個小丫環吓得大哭大喊:“不能放箭,會射死世……”
孔文景拔出就近衙役的腰刀,左右連劈兩刀,口中喊道:“放箭,放箭!”
“孔大人!為什麽要殺我信王府的人?”一道清冽的聲音在大廳裏響起,雖是質問,卻溫和如水。
孔文景眼前一黑,兩腿一軟,跪倒在地:“老臣見過華世子,老臣在府衙理事,接到報案,說醉仙樓有歹人行兇。時近重陽,衙門口要配合禁衛軍做好國宴的護衛工作,事務繁忙得很,老臣只好親自帶人趕過來,不料那兇徒一矛挑了捕頭,老臣擔心傷者更多,這才下令放箭,射殺兇徒!”
簡少華頭戴青玉冠,穿着月白色如意暗紋織錦滾花袍,腰系同色同質寬邊錦帶,以白玉環作扣,垂挂兩條月白絲縧,外披一件玄色絲絨鬥篷,緩步走進來,于淡色的清雅貴介之氣中,更有飄然塵世之上的寧靜悠遠。
喬曼玉突聽得簡少華的聲音,胃裏猛地一陣陣痙攣,立刻有翻江倒海的惡心沖擊着她的神經,她翻身趴在高臺邊嘔吐,卻是一番面紅耳赤的幹嘔。
簡少華雙瞳劇烈收縮,眯成一線的眼睛裏,寒光四溢!一小厮快馬送信,說信王府的人在醉仙樓遇事有險。他還在想,父母都在府中,只喬曼玉外出與鳳儀公主及定國公府小姐一起前去聚春和聚宴,哪個吞了豹子膽的敢違抗命令到醉仙樓呢,他曾三令五申,阖府不得出入風月場所,就怕下屬酒後吐真言,床上漏秘密。
血往上湧,握緊的拳又松開。簡少華默運內動,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咳嗽之後,鮮血如箭噴出,灑在月白色的衣袍上,紅豔如梅,一縷血線沿着嘴角緩緩流下。簡少華容色凝重,深深地呼吸,靜靜地駐立,凝視着喬曼玉,目不轉睛。專注得似乎要将喬曼玉永遠銘記。
這是情深意重的目光,壓抑着痛苦、悲傷、憐惜、關切,這樣的目光。令人瞧在眼裏,痛在心上,本是一對璧人,卻遭無情風雨摧折,直令人一顆心碎成千萬片。每一片是碧血淋淋。
大堂裏的人無不為之低首心傷。樓上的豔姬們更是一個個淚眼婆娑,哝哝道,若有人這樣看我一眼,九死不悔!
孔文景絕望地閉了眼,接下來就等着信王府的雷霆大怒吧,這裏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哈哈,阿華哥,正正的逮着你到醉仙樓來。喲,這是怎麽回事?孔大人也有閑心逛醉仙樓?老爺子,年歲不饒人,你都快七十了,英雄不是這麽逞的。”簡少卿拎着個鳥籠子走進大廳。
孔文景爬起來給簡少卿施了一禮:“老臣見過卿世子。卿世子誤會老臣了。”
簡少華轉過臉看一眼簡少卿,捂嘴咳了兩下:“你怎麽到這兒了?”
簡少卿笑道:“媳婦說。鋪子裏來了幾只會學話的新雀兒,我過來看看,挑了最靈的一只帶回家,遠遠的看着像是阿華哥,就跟過來了。這一跟,跟進了醉仙樓,哥啊,嫂……”他順着簡少華的目光看向高臺,極度的驚愕讓他嘴唇上下翕張,一時發不出聲。
簡少華雙眸瞬也不瞬地望着衣不蔽體的喬曼玉,咳了兩聲,解下身上的鬥篷,一步一步向高臺走去。
簡少卿驚叫道:“那,那,阿華哥,那不是你的貼身侍衛,嫂嫂的車伕,安二嗎,他,……”信王府的暗衛以暗的諧音安為姓,暗衛的統領叫安一,安二是副統領。
簡少卿扔掉手中鳥籠,縱身而起,似鷹隼沖天,淩空一個翻身,啪啪兩掌直擊方臉車伕的後背,落勢如猛虎撲地。方臉車伕蹬蹬颠了五六步,身形不穩,再被簡少卿一腳踢上後腰,再也站不住,撲通趴倒地上。簡少卿再一腳,将方臉車伕踢得翻過來,歪過頭吐了口血。
孔文景立刻挺直了老腰,嘿,原來是下人污主子,都是信王府的人,出這麽大醜可怪不得外人了,信王府禦下無能,憑皇帝也不能發落大廳裏的人死罪。
老鸨怪叫一聲:“什麽,這兇徒是信王府的人?信王府怎麽出了這樣的兇徒!唉喲,我這受傷的人怎麽辦,毀壞的桌子椅子怎麽辦……”聲音裏透着絕處逢生的歡喜,銀子是小事,人命關天啊。
簡少卿踏着方臉車伕的胸口,收起了素日的溫雅淡泊,冷冰冰道:“為什麽犯上?”
方臉車伕擦了擦嘴角的血:“安二沒有犯上,安二要是犯上,躺在地上的就不會是安二。”
“是嗎,”簡少卿哼了一聲,“為什麽背叛阿華哥?”
安二擡頭向喬曼玉看去,嘶聲道:“安二沒有背叛世子!喬喬過得不開心,世子不能讓喬喬滿足,安二只想好好愛一回喬喬,世子那東西比不得安二的!喬喬……”
“該死!”簡少卿突然腳下用力,安二悶哼一聲,頭一歪,腳一蹬,一命嗚呼。
簡少華已走上高臺,輕輕地扶起淚流滿面的喬曼玉,将她緊裹在玄色的鬥篷裏,覆下帽子遮住她指印清晰的臉孔,輕輕地将她抱起,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
人們呆呆地望着簡少華,在他們看來,簡少華步履遲緩,背影清峻、消瘦、修長、挺拔如碧竹,卻令人覺得堅強的悲壯、沉重的哀痛,不覺泫然淚下。
簡少卿想起停在大門外的定國公府的馬車,眉頭一跳,快步走到簡少華身邊,低聲道:“不要把定國公府扯進來,阿華哥,走後門吧。”
簡少華輕咳數聲,道:“醉仙樓裏出事的是信王府的人,樓外卻停着定國公府的馬車,阿卿,你覺得定國公府撇得幹淨嗎?安二是個什麽樣的人,別人不知,我還能不知麽。”
簡少卿皺起眉頭:“阿華哥是說定國公府暗裏使的壞?為什麽呢?”
簡少華淡淡道:“我現在不知道,不過,會弄清楚的。這裏的事,交給你了。”抱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喬曼玉,緩緩來到定國公府的小馬車前,将喬曼玉放進車廂。
喬曼玉泣不成聲:“阿華,那個,阿華,沒,沒,沒得逞的。”
簡少華偏過頭來,在她的耳邊,低了嗓音柔聲道:“喬曼玉,你真惡心!你看不到你的樣子麽?你覺得,最後的那個關口沒有破,就可以說清白兩個字嗎,你這身子,還有哪一寸沒被摸過?有多少雙眼睛看到了你的凸起,你的凹陷?在你心裏,你的清白只在那一個地方?可我瞧見了,鼓得很,也濕得很,你很享受吧,滿足了?”
喬曼玉呆住,她從不知道一個人能用溫情脈脈得滴出水的聲音,說出這樣惡狠、無恥、毒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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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摟草打兔
聚春和頂樓東首的雅間裏,沈雪站在窗前,身形修挺。
窗外,長空如洗,天高雲淡,午後的秋風帶着秋陽的淺暖、金秋的涼爽徐徐拂過,院子裏落葉輕飄,入眼處梧桐猶碧,黃栌飄紅。
聚春和飯莊的門童魏三收起了他招財童子的笑容,不安地擡眼瞟了瞟縮在一旁的鑽地彈,問道:“沈五小姐,這小子惹着你了?”
沈雪回過身來,坐到楠木椅上,一只細白如玉的手擱在楠木的桌面上,修長的指尖一叩一叩無規律地敲擊,發出如金如玉的叮鈴聲:“我被鳳儀公主叫去,他藏在門外偷聽。雅間通道時有人往來,他能夠那麽長時間不被叫破,想來是在聚春和做小厮的。三爺,你是怎麽收留的這小子?”
魏三一怔,道:“鑽地彈原是四方驿館未入流的副使,常有外客叫我們聚春和的單,算起來與鑽地彈相識也有四五年了,他一直規規矩矩,從不貪墨一個銅錢,前天四方驿館失火成了廢墟,鑽地彈一時沒了去處,魏三就收了他在聚春和先做個雜役。”踢了鑽地彈一腳,“你小子糊塗油蒙了心,為什麽要偷聽?”
沈雪停了手,看着鑽地彈,微微笑道:“你藏得夠深的,居然瞞過了三爺,你家主子眼光不錯,很會用人。”
鑽地彈馬上堆起一臉讨好的笑:“沈五小姐,小人不敢造次,小人謹聽沈五小姐吩咐。”那神情十足一只倒黴的耗子遇上發威的貓。
魏三眨眨眼,一時沒明白鑽地彈緣何在自家主子面前這樣溫順如一條忠犬。
沈雪又敲起桌子:“鑽地彈是北晉二皇子的人,也就是說,他是北晉的細作。”
魏三有點兒抓狂,自家主子剛到聚春和來見他們兄弟六人。首遇鑽地彈,從哪裏看出他是北晉細作?瞧着鑽地彈這會兒的模樣,分明就是高高興興地把“細作”兩個字寫在腦門兒上。好詭異!看來鑽地彈在長安潛伏的時日也是相當的長。魏三拎起鑽地彈的衣領:“小子,說,當細作多長時間?”
鑽地彈不敢掙紮:“五,五年。”
魏三倒吸口氣:“五年,鑽地彈,你埋得夠久的!“
“北晉,南楚,西戎。東越,人們長着相似的面孔,穿着相類的衣服。說着相近的鄉音,寫着相同的文字,做起細作來十分容易。”沈雪淡淡道,“鑽地彈,我把你送官。能得到京兆府的不少賞銀,你做下的事,傳到今上那兒,殺你全家都不為過。”利用職務之便,在驿館地下私挖地道,使北晉議和使團成員安然脫身。皇帝若是得知這個消息,不把鑽地彈剝皮點天燈才怪。
鑽地彈哭喪着臉:“沈五小姐,那些首飾都是上品。能兌六七百兩銀子,還有那些銀票,小人可是一點點都沒沾,沈五小姐饒了小人吧。小人家有老父稚……”
沈雪冷冷道:“鑽地彈,你家裏真有老父稚子嗎?”
鑽地彈噎了噎。伸了伸脖子,垂下頭。
沈雪嘴角微翹。輕笑道:“對極了,那些首飾和銀票都在我的手裏,可是,誰個不喜歡銀子呢,我還能嫌銀子咬手不成。我既看破你的身份,将你扭送官府,不過是我作為南楚人的本分,賞銀也是我應得的,何況于今上來說,你的罪過太大了,你說,你該值多少兩銀子?”
鑽地彈臉色發白,暗暗叫苦,二殿下,沈五小姐貌似與你不熟,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把你當敵手,我這梢盯得,竟然丢了潛藏五年的暗樁身份,二殿下,你為什麽讓彈彈做這不着調的事呢,還是往後用不着彈彈了?
沈雪嘴角更翹,歪歪頭,道:“要不,我放過你?讓你家主子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倒也不錯。嗯嗯,彈彈,你現在就到你家主子那裏去,把你聽到的,一句一句告訴你家主子,不許多,也不許少。”
鑽地彈瘦小的身板晃一晃,彈彈,沈五小姐怎麽知道二殿下叫他彈彈?難不成二殿下和沈五小姐其實很熟?神思恍惚,腳下發虛,向聚春和的甲號客房飄去,一路飄,一路默淚千行,與沈五小姐打交道,少活十年。
魏三身子前傾:“小主子,真放過鑽地彈?”
沈雪輕籲了口氣:“我們也不是老實的南楚人,北晉與我們暫時不相幹,沒必要做對我們沒好處的事,現買現賣最是簡單,慕容遲欠我一個人情,一會兒就讓他還我。”
冬果抱着個大包裹推門進來:“小姐,你要的衣服取來了,淡青色的,這會兒試試嗎?”
“先放裏間去。”沈雪立起身,繞着桌子轉了一圈,“魏三,關于喬曼玉,一件一件說,馬車是怎麽回事?”
魏三揉揉頭:“小主子,這當是個意外。到聚春和來的賓客很多,從飯莊側門有車馬道直通我們的車馬院,車馬院時時有小厮跟進灑掃,有專供車伕馬童之類的随從休憩用膳的涼棚,涼棚裏視野開闊,随時留意得到各家車馬,不至于發生偷馬、毀車、竊財的事件。信王府馬車的事故,是因為輪毂斷裂和車速較快,造成的車架散破、車體開裂。如果是人為破壞輪毂,破壞得輕了,馬車仍然能行駛很遠的路程,破壞得重了,馬車一起動就會散裂。所以,即使信王府的馬車被人做下了手腳,也與我們聚春和無關,馬車駛出車馬院到大街上,這一段路,要麽太長,要麽太短。”
“與聚春和無關就好,信王府不會不查的。”沈雪眯了眯眼,“車馬院裏有沒有什麽異常呢?或是說發生了吸引大家視線的争吵、賭錢一類的事,從而讓人忽視了場院裏的動靜?”
魏三:“留在車馬院的多是各府下人,手頭不算特別緊,賭個錢嚼個舌頭是常有的事,而且涼棚裏每天都有說書先生說書,所以我們自己安排了小厮在場院裏巡視。”
沈雪目光沉沉:“你确定喬曼玉的馬車不是在聚春和被人動了暗機?”
魏三點頭:“小主子莫不是另有想法?”
沈雪挑挑眉:“也許吧,也許是某個高手呢。”若非意外。會是慕容遲做下的嗎?他惡整了喬妙玉,會放過喬曼玉嗎,依他有仇馬上報等一天都不行的性子,破壞馬車還真有可能是他的手筆,他在幫她出氣?沈雪感到一種莫名的異樣,慕容遲,究竟在圖謀什麽?以他的能力,早晚橫掃楚、戎、越,一統天下,他圖謀她什麽呢?
魏三駭笑:“小主子多慮了。哪有這樣拿捏得恰到好處的武功高手,怕是将軍也沒有這樣的功力,小主子是不知道将軍武功之高。稱當世第一亦不算妄語。”
“所以你們認定,只要有我爹在,早晚打回王城。”沈雪笑了笑,“一個人渾身是鐵,又能撚幾顆釘。血肉之軀抵不住鋼鐵槍炮。好,就當這是個意外,醉仙樓那兒的消息呢?”
魏三苦笑:“醉仙樓那兒送來的消息,着實有點兒出乎意料。小人借着信王府馬車翻車的時候,給信王府的車伕和護衛噴了慫人煙……”
沈雪訝然道:“你說什麽,慫。慫人煙?慫人煙是什麽?”
魏三又有點兒小得意:“慫人煙是老十四搗出來的毒藥,藥效四個時辰,噴煙的暗器是老十二搞的。一噴一個準。老十四說,慫人煙無色無味,被噴的人只有鼻子癢癢的感覺,這鼻子癢癢可太尋常了,沒人會注意打個噴嚏就是中了招。”
沈雪甚是好奇:“這煙有什麽用?”
魏三:“這世上不管是誰。都有埋在心裏想做不敢做的事,想說不敢說的話。酒壯慫人膽,意思就是喝了酒的人往往變得膽大,會做一些讓人想不到的事。慫人煙的作用類似烈酒,吸了這種毒煙的人,會執拗地去做自己最想做卻一直不敢做的事。”
嘻嘻一笑道,“喬曼玉敢對小主子不敬,小主子又有意讓她到醉仙樓一遭,小人便想着壯一壯那些慫人的膽。小人早就聽說信王府有嚴令,禁止府裏任何人到青樓尋歡,醉仙樓是長安最負盛名的風月之地,信王府的人礙于嚴令不敢進出,可心裏未必不想,因此小人在噴煙之後,調幾句話稍加逗引,那車伕必把馬車駛到醉仙樓那兒去,只要喬曼玉在醉仙樓出現,名聲自然掃地,小主子出了氣,信王府丢了臉,一舉兩得。”
“十四爺做得出這樣有趣的藥,真是奇了。”沈雪涼涼一笑,“中秋節那晚,喬曼玉設下陷阱逼我進醉仙樓,今兒個也該她到醉仙樓長長見識,這才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喬曼玉的馬車壞了,定國公府趙三小姐把自己的馬車讓給了喬曼玉。”魏三忍不住笑,“小主子,有些事情來得一點兒不受控制,給喬曼玉駕車的車伕竟是信王府暗衛副統領安二。”
“暗衛副統領當車伕!“沈雪呆了呆,嗆了口氣,“呃,可見簡少華真的看重喬曼玉,三年盛寵,信王妃吃兒媳的味兒不是白吃的!倒叫人不明白簡少華因何起了那麽大的野心。”
魏三摸了摸腦袋,遲疑道:“那安二,那安二在醉仙樓,當着數十的人,把喬曼玉給欺負了。”
沈雪忽地轉身,瞪大了眼瞅着魏三,暗道,喬曼玉被當衆暴,這貌似玩得有點過頭,成爛攤子了!
魏三:“長安的豪族,除了信王府,沒有不曾到過醉仙樓的,小人只當信王府的人屬意醉仙樓走一遭,實在想不到那安二将自家主子放在心上。”将醉仙樓報來的消息說了個詳細,最後說,“孔老大人出了醉仙樓,直奔定國公府去了。”
沈雪望向窗外。陽光從樹枝間漏下,地面上光影斑駁。
喬曼玉坐定國公府的馬車到的醉仙樓,不知道的人們本已可能把髒水潑到定國公府小姐的頭上,簡少華也不知是不是被綠帽子壓昏了頭,竟帶着喬曼玉坐定國公府的馬車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醉仙樓,如此,将會有更多人認為出意外的是定國公府小姐,且與簡少華有不清不楚的關系,不然來接人的怎麽會是簡少華呢。
趙青蓮的一時好意,将定國公府的所有小姐拖進了泥沼,定國公府不可能坐以待斃,必定會向信王府讨要說法,向外澄清事實,醉仙樓裏受辱女子的身份便是想模糊也模糊不了,兩府交好自此變成兩府交惡。這是第一只兔子。
唇邊浮上滿滿的譏诮,沈雪想起傳遍全球的某門事件,死頂着綠油油的帽子裝一往情深,碎碎念昨日種種昨日死,讓那些看笑話的人生生把嘲笑變成感動,卻在風頭過後決絕地抛妻棄子,僞君子至此,便是岳不群也比之不及。喬曼玉自此必被幽禁在信王府裏,生無好生,求死不能。
喬家蒙恥,定會查察整個事情經過,翻車也許會認作簡少華侍妾所為,車伕出于簡少華無能才對喬曼玉死也要愛一回。喬家不會找到确鑿的證據,存疑,便足以讓喬家對信王府不滿。這是第二只兔子。
暗衛背叛,妻子被暴,自己被指成無能,簡少華呀,掬盡長江水,難洗你今日羞!人們為簡少華扼腕嘆息,也會認為喬曼玉弄髒了他,更多的怕是會沉進對簡少華是不是真無能的猜測中。久在雲端,享受長安少女的仰慕、長安少年的羨嫉,一朝跌下,不踩白不踩,踩了也白踩。不利于簡少華的泛濫流言,是第三只兔子。
事情來得一點兒不受控制,可不,她本意只是将喬曼玉逼進醉仙樓,損損名聲,誰能料想摟了這一回草,打出三只兔子。簡少華的謀逆之路,坑有點多。
沈雪嘆了口氣,喬曼玉很可憐,可憐之人總有可恨之處,不是她招惹在先,也不會有這般禍事在後。
魏三看着久久無語的沈雪,想了想,還是說出來:“小主子,我們的人跟着孔家四小姐,原意射兩箭吓吓她,卻看到她在離着孔家的拐彎路口被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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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大大想來不記得兔子了,怪兔子沒吵着要推薦?各位肯訂閱的親,能在你們的讀書群裏幫兔子吼吼麽?
103 願嫁
沈雪一愣,蹙起了眉:“看清楚什麽人幹的了嗎?”身子緩緩落進窗下的一張楠木椅裏,肘臂搭在扶手上。
魏三擦擦額角的汗:“兩個黑衣人,來如鬼魅,一個人瞬間戳倒孔家護衛,另一個人劫走孔四小姐,配合默契得好似行雲流水,眨眼的功夫就沒了蹤影,我們去的兩個人,驚得腿肚子抽筋,都說大白天見鬼了。”
黑衣人?沈雪眉蹙得更緊:“看到孔四被劫的人,多嗎?”
魏三:“那是個岔路口,平時南來北往的人流車流不在少,好在趕着午後休息的時辰點兒,路人不多,可也不算少數,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傳開孔四小姐被劫了。”
沈雪抿了抿唇,道:“三爺,既不是我們的人,你說,會是什麽人呢?”
魏三皺眉,很努力地想着,然後說:“這個還真不好判斷,官兒當到一定高度,兩手不撈錢不沾血的怕是尋不出幾個來。孔老頭久在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不會少得罪了長安城裏的豪強,雖然有皇帝撐着腰,也難免被人記恨,與孔老頭不對付的,揚言找孔家茬兒的,不時就會蹦出一個兩個,因此孔家的防範做得極好,這麽多年,小人只聽說過孔家曾有兩三個侍妾在過節時候失蹤,查下來都是因為出府玩耍時落了單,別的沒什麽消息。”
頓了頓,又道,“孔家三兄弟,長房孔捷多是借鎮北侯府的蔭佑做了京衛指揮使司的同知,為人汲汲營營,對上一副熱臉,對下一副冷臉。看不慣他的人不在少數。至于另外兩個,一個比一個平庸,可那雞鳴狗盜,欺個男霸個女的事也幹過好幾樁,礙于孔老頭的臉面,都被壓了下來,只是有些火,壓得越久,壓得越狠,燒得越旺。”
“你覺得是和孔家結了仇的人幹的這票綁架?是沖着孔家人去的?”沈雪忽然覺得怪事年年有。不及今年多,“孔四身邊,丫環婆子。車伕護衛,總有好幾個人,可不算落單,兩個神秘高手光天化日綁一個剛滿十四歲的小女孩,究竟是長安的治安太糟糕。還是孔老爺子行事狠辣将人逼得急了,孔四被劫持,到底落了不少路人的眼,傳揚開來必然損了名聲。”垂下眼眸,“還好今天有信王府的事擋在前頭,關注孔四的眼睛嘴巴會少得多。”
這個世界初長成的閨中小女子。或已為人妻、人母的小婦人,所能掌握的東西真的很有限,容貌變不了。學識奪不走,性格也難改,唯一不靠譜的就是名聲,仿佛娘家的疼惜、夫家的愛重、世人的尊敬,都維系在名聲之上。于是。為某種目的存心毀掉一個女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毀掉她的名聲。使未嫁的難嫁,已嫁的失寵,無數女子為保清白,為守名節,含冤而死,飲恨而終。毀了名聲又舍不得死的,只有孤苦終生。
各有心思的喬妙玉和喬曼玉,皆知簡少華一心納沈雪為側妃,為了讓她進得信王府、坐不得側妃位,她們聯起手來設下陷阱,試圖将她逼進醉仙樓,使她成為全長安的笑話。現在,名聲這把雙刃劍,刺傷了喬妙玉,刺得喬曼玉生不如死。她們姐妹,值得同情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麽,欠我的,十倍還我,也不為過吧。
沈雪嘆了口氣,是不是又要念一念《往生咒》,不,《般若經》,度一切業報苦厄呢。唉唉,沈雪再嘆口氣,喬妙玉滾被窩,喬曼玉被公暴,孔淑寧被劫持,這幾個倒黴孩子怎麽都是與自己有過沖突的呢,難道自己是那個傳說中的掃把星,誰沾誰晦氣?沈雪連忙念了聲額米豆腐,我決不是掃把星,而是,而是我這塊鐵板,不是她們幾個能踢的!
魏三見沈雪面色不虞,悄悄退出屋子,下樓準備瓜果糕點去了。
冬果輕聲喚道:“小姐,小姐?”
沈雪回過神來,不再去想孔淑寧即将成為孔家棄子,走進裏間,在楠木寶座屏風後,對着大銅鏡,換上冬果從瑞盛和拿回的男裝,純白的素绫中衣,天青色的雲羅寬袖收腰長袍,袖口衣襟壓着銀灰色滾邊,以琥珀蠶絲刺繡海波流雲的暗紋,淡金的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射進來,衣袍泛出若隐若現的華麗光澤。冬果也穿上了一身淺藍色小書僮的衣裳。
搬了錦杌坐在銅鏡前,沈雪看着冬果麻利地解開自己的長發,拿過檀木牛角梳,剛梳兩下,屋子裏的光線微微一暗,銅鏡的冬果消失不見,只見慕容遲那張帶着白銀面具的臉孔出現在她的身旁。他的手裏握着那把梳子,一下一下将她的頭發梳得順滑,麻溜溜地挽在頭頂,以一支如意白玉簪定住發髻。
沈雪呆呆地坐着,一動不動,狹長的鳳眸瞪成了杏核眼,久久地回不過神來,由着慕容遲給她梳發、挽發,心裏模模糊糊地想着,若不是知道這人有所圖謀,還真以為他這沉靜脈脈的樣子是對自己有情。
慕容遲是誰,北晉嫡皇子,溫柔富貴鄉中長大,又是名揚天下的戰神,什麽樣的美女沒有見過,哪家貴女不是唾手可得,瞧他給她梳頭挽發這麽利落,還不知拿多少個腦袋開練過,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偶然的暧昧,屬意于她這個敵國的無名庶女。
沈雪猛然清醒,呼地站起來,轉過身,睜大清亮水潤的眸子望着一身黑衣的慕容遲,哼哼道:“放着門不走,偏學一只烏鴉從窗戶裏飛進來,金馬玉堂的皇子做起賊來比賊還真。”話一出口,不覺要狠咬舌頭,這話說得,似怨似嗔,頗有點兒小女兒撒嬌的親呢,耳根頓時發起燙來。
慕容遲挪過一把高背交椅,按着沈雪的雙肩讓她坐下,又挪過一把椅子放在她對面,伸了伸懶腰,舒舒服服坐了下來,眯起一雙圓亮的黑眸。嘴角彎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做賊的都怕被人看見,偷香更得收斂着些,爬樹翻牆也就免不得了。”
偷香!沈雪亮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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