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到,兩章近9400字,算22號.23號和今天的更新
川,想了好一會兒,艱難說道:“爹,佛道有說,人在三界六道輪回,黃泉路上奈何橋頭一碗孟婆湯終結了前世所有的記憶,可是,孟婆湯熬得多了,也會有失效的時候。”
沈凱川眸色又一暗,緩緩道:“你,與慕容遲,都是輪回路上孟婆湯失效的人?你們的前世,就認識?”
沈雪心頭突突直跳,老爹的接受能力也太強了吧,不會是在套話,內裏卻想着要把她架出去付之一炬?沈雪沉默着,從袖中取出魏十二制成的五四手槍,扣動扳機向着屋頂的橫梁開了一槍。
饒是沈凱川鎮定自如,也被巨大的槍聲吓了一跳,看着沈雪手中冒着青煙的黑家夥,忽地雙足一點,躍上橫梁,手撫過又細又深的彈孔,眸色更暗,身子一旋,坐回紫檀木椅。
沈雪咬着唇,把手槍遞給沈凱川,慢慢道:“這個,叫手槍,打出去的銅疙瘩叫子彈,開槍時槍身會發熱,因此被稱作熱武器。這種款式的手槍,是那一世最簡單的熱武器,與刀劍這一類冷兵器相比,熱武器的破壞力要大出千倍萬倍,甚至無法估量,——有一種彈,可以在瞬間摧毀整個長安。”
沈凱川直直瞪着沈雪,真如看妖魅一般。瞬間摧毀長安的武器,可能嗎?
沈雪的唇已咬出了深深齒痕:“爹,你還記得女兒被綠衣胖子綁架的那天,我們站在街頭,聽到的響徹長安城的巨響嗎,那個叫火箭炮,劃過天空的火光,是炮彈飛行的軌跡,那種炮,也是一種很簡單的熱武器。”
“就是把皇宮燒掉四分之一的東西?”沈凱川黯沉的烏眸又閃出一絲亮光,“很簡單的東西?”
沈雪點點頭:“當時女兒已經聽出那是火箭炮的炮聲,不過不敢跟爹爹明說。”
沈凱川眯起了眼:“那什麽炮,是慕容遲做出來的?”
沈雪只能點頭,想了想說:“那一世與現在大不同,女子除了嫁人管家,還可以做很多男子做的事,沒有人會指責抛頭露面不守婦德,也能從軍上戰場,女兒就是學做熱武器的士兵,呃,慕容遲是女兒的師兄。”
沈凱川不覺笑道:“你們兩個,輪回又輪到了一起?別告訴我,你們上一世就是有私情的!”
沈雪慌忙搖頭:“沒有沒有,就是師兄和師妹的關系,女兒與師兄并不熟,”遲疑片刻,又道,“那一世女兒被人害死,是師兄為女兒報的仇。”
“被人害死?”沈凱川怒道,“我的女兒,怎麽能被人害死!你真給我丢臉!”
沈雪眨眨眼,囧囧有神地瞅着沈凱川,老爹,你是我這一世的爹,與那一世的爸,是兩個人唉,心裏卻是一陣陣暖意湧上,再不擔心老爹把她當妖怪捉去扔進火堆。
沈凱川的嘴角忽然高高翹起:“慕容遲給你報的仇,這麽說他是追着你追到這裏來了?小子總戴着個面具神叨叨的,說吧,他長什麽樣子,到長安來,想幹什麽?想娶我的女兒,哼哼,先得過老子我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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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有點哭笑不得,老爹的思維跳得太快,想到慕容遲以拿下長安、拿下南楚為責任,再想到沈家很可能在保勇王府,不由得猶豫起來。
沈凱川冷了聲音道:“丫頭,你真當我猜不出來那小子想幹什麽,五年滅了五國,眼睛瞄上了南楚。”
“爹,那你打算怎麽辦?”沈雪順杆子問道。
沈凱川伸伸懶腰,道:“怎麽辦?你老爹我這麽多年沒遇上對手,怎麽着也得打一架再說,沒有你老爹這般樣貌本事,就想把你娶走,門沒有,窗戶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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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異端
沈雪苦笑,慕容遲也是有意與老爹一較高下的,看來他們兩個不打一架,誰也不會服誰。沈雪囧囧有神地望着沈凱川,還好,老爹對慕容遲印象還好,說來也是,英雄見英雄,兩眼淚直湧,站在最高處的總是最寂寞的那一個,呃,沈雪覺得滿口牙酸倒了。
可是,打過架之後呢?老爹有老爹的忠義,慕容遲有慕容遲的堅持。
人心思定,天下一統,算大勢所趨嗎?未必!
先秦時代戰死者兩百多萬,人心若思定,豈能有五百年的戰火?大秦一統天下,以郡縣治國,以法律治人,貴賤以軍功農功論,本是蓬勃向上的社會,人心若思定,就不會有六國遺老興兵反秦。舊貴族反秦,求的就是繼續他們國中之國人上之人的王侯富貴。若非三年秦末四年楚漢的屠城戰争,把富庶的強秦打成了丞相坐牛車的窮漢,舊貴族誰也不會說,人心思定,天下歸漢。
人心思定,貪婪的人心什麽時候思過定?
沈雪微眯起眼,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改變世界,說不清。
沈凱川忽地一低頭,把臉湊到沈雪面前:“丫頭,你覺得,你那個師兄,比你爹如何?想當年,你爹是長安第一少,倚馬斜橋,所到之處鴉雀無聲。”
沈雪很奇怪地瞧着沈凱川:“爹這般樣貌,所到之處不該尖叫四起嗎?”
沈凱川翻了翻眼睛:“我倒是想聽四起的尖叫啊。誰想一個個的全都傻掉了,一聲不吭暈過去一大片。”
“噗!”沈雪掩口大笑:“爹,你可以更禍國殃民一點。”
“你爹只做保國安民的好事。”沈凱川大義凜然地說。
沈雪嘆了口氣,表示不以為然。
沈凱川咕哝道:“一點兒不給面子。女生外向,難不成你爹還能輸給慕容小子?嘁!”
沈雪咧咧嘴,很有些小得意:“樣貌不輸給爹的,名頭也很響,本事麽與爹有得一拼。”
“哼哼!”沈凱川很不高興,“女生外向,要不要這麽快!”
沈雪堆起滿臉笑:“爹,能夠瞞過你的眼睛隐藏一身功夫的,你老人家覺得他怎麽樣?”
沈凱川怔住,用手指着沈雪。一字字道:“丫頭。別告訴我葉家小子和慕容小子。是一個小子。”
沈雪撓撓頭,幹笑不語。
沈凱川以手撐着下巴,作思考狀:“慕容小子不聲不響就把禦林軍抓到手裏。還在你老爹面前擺一副虛心請教、随時可以挨揍的模樣,哼哼,他肚子裏在大笑你老爹我是個糊塗蟲吧,小賊東西,看老人家我怎麽收拾他!丫頭,不許你吃裏扒外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他的底!”
“哦。”沈雪悶聲應道。
沈凱川兩眼望着橫梁上的彈孔,他沈凱川的女兒,瞧遍天下,也就慕容遲堪堪入目吧。熱武器。女兒會做厲害的手槍,女婿會做更厲害的火箭炮,得晉軍相助,金家兄弟死得不要太快,這下他可以安心去見玉明了。
沈凱川馳思良久,嘆了口氣,道:“說說山上的事。二刀送信,說鹿山情況有異,似有大隊兵馬調動,我趕過來看到落雁崮被圍了。”
沈雪斂了笑意,說道:“圍山的據說是衛國公帶領的西疆邊軍,當年衛國公應該是詐死逃生,苗家兄弟都還活着,苗七燒毀了天元寺所有的米糧,水源也都投了劇毒,山上數千上萬的人,堅持不了兩三天。”
“衛國公苗家?”沈凱川沉吟半晌,“果真是苗家人詐死?既然作亂把皇帝困在了天元寺,想必苗皇後已經逃出冷宮,簡鳳翔是嫡子,清君側,承大寶,倒是說得通。”
沈雪蹙蹙眉尖:“爹,祖父他們還都在山上,苗家人圍山,祖父年事已高,怕是受不住。帝後鹬蚌相争,我們沈家該站哪一隊,還是坐山觀虎鬥?保全祖父、大伯母他們才是最重要的。”
沈凱川皺着眉,緩緩道:“從前,衛國公府興盛的時候,與鎮北侯府來往并不多,簡鳳翔卻因你大姐的關系與沈家結下梁子,帝後相争,苗家占據上風的話,沈家讨不了好。而且,慕容小子是禦林軍的指揮使,與苗家一戰首當其沖。”
沈雪眉蹙得更緊,把延慶帝賜婚前後事件大略說了一遍,道:“簡鳳翔與沈家有梁子,皇帝老兒對沈家屢下暗手,簡鳳朝也不是個能扶的,簡家父子都瞧我們不順眼,這夾縫裏求生存太憋屈,不如想辦法解決好祖父他們的吃喝問題,由着帝後争破頭去。那樣無情無義的人渣,死得幹淨才好。”
沈凱川容色冰冷,冷冷道:“竟然敢欺我的女兒,簡鳳朝活得太舒坦了!丫頭,兩不相幫,做那個漁翁,不大容易,慕容小子躲不掉的,落雁崮四面懸崖,吃喝可送不上去。”
沈雪咬着唇:“慕容遲,被苗家抓了,我——想去探探衛國公的營。”
沈凱川跳了起來:“胡鬧!給你的獨孤劍法,你都習會了?闖衛國公的兵營,練上三年再跟你爹說!唉喲,慕容小子被抓?小子在人面前一副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的酸模樣,能瞞過我的眼,當然能瞞過衛國公的眼,一個不會武功的俘虜,看管自然不會太嚴,小子這是送上門給人抓的吧,知己知彼,從外觀察苗家軍,哪有在內看得分明。小子膽兒真肥啊,倒不怕衛國公一刀砍了他祭旗!”
“慕容遲帶着禦林軍與苗家軍相抗,衛國公不會把他當沒武功的書生,”沈雪吶吶道,“爹,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那麽遠的遠見,慕容遲被抓。是因為苗家軍先抓了一個女人。”
沈凱川瞪起眼:“什麽,一個女人?他敢有別的女人?”
沈雪很苦惱地皺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說:“爹,我剛才說了那些不可思議的話。你為什麽不把我看作妖怪?”
沈凱川笑道:“我的女兒,我還能不知,這一段時間你變了不少,孟婆湯失效應該是因為那次落水,某種特殊原因造成某種結果,不算什麽。”
沈雪更小心翼翼:“那我要說鬼上身,你信麽?”
“鬼上身?”沈凱川唬一跳,眯起了眼,“既有三界六道輪回,傳說中的鬼上身。也是有的?”
沈雪的表情更苦惱。想想老爹見多識廣。不定能救一救杜紅薇,字斟句琢道:“爹,女兒結識一位好女子。許閣老的孫媳杜氏紅薇,杜氏被許家大小曹氏逼得以死告陰狀,在她将死不死的時候,遭遇了鬼上身。女兒怕這個鬼毀了杜氏的名聲,就把她交給魏三看管,誰知被她逃了去,落入苗家軍的手裏。”
沈凱川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這是個什麽樣的鬼?”
沈雪想了想說道,指着立在牆側的櫃子:“爹,你看那一排櫃子,有的放衣服。有的放書,有的放茶,衣櫃相對書櫃,書櫃相對茶櫃,都是另一個空間,同時存在,互不影響。”
沈凱川睜了睜眼:“你的意思,這個鬼,是從另一個空間闖到我們這兒來的,就像衣櫃裏放進了一本書,書櫃裏放進了一罐茶。”
“爹,你真叫女兒吃驚,這麽詭異的事,你也不覺得奇怪。”沈雪揉揉鼻子,“要說這個鬼,準确的說是一縷來自異空間的魂魄吧。這個異空間,就是女兒與慕容遲曾經投過生的那個世界。”
沈凱川眸光一凝:“那個有武器的地方?這縷魂魄的原身,你們兩個都認識?”
老爹的反應真不是常人,難道在老爹的識海裏,也存在着前生後世不同的記憶,所以才會對她說的話并不驚奇?驚才絕豔的人,是不是都與衆不同?沈雪默,這一世的她,也算驚才絕豔一族了?
沈雪苦笑:“女兒不認識她,她叫杜薇,是師兄的父母自小收養的孤女,與師兄以兄妹相稱,她一心想嫁給師兄。從她的話裏判斷,她不相信師兄在那個空間身死魂消,不知用了什麽異端辦法,她的魂魄來到這裏,就像有人站在櫃子外,把書頁撕下來放進衣櫃,把茶罐的蓋子放進書櫃一般。”
沈雪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次綁架,四姐姐頭部受傷昏迷不醒,我曾見到她想附四姐姐的身,吃了我一刀,當時杜氏也在山莊,可能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後患。我能看到杜薇的魂,她完全控制了杜氏的身體,可我沒辦法。”
“怪事年年有,不及今年多。”沈凱川撇撇嘴,“異端辦法,她想幹什麽?到這兒來與你争夫?”
“爹!”沈雪臉孔大紅,随即神情一黯,“沒有這麽簡單,杜薇似乎認為,慕容遲與現在的她一樣,是魂魄附在別人的身上,她要把慕容遲帶到異空間去。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麽異端的辦法,但她一定有,好像是她用三十年生命換來的。”
沈凱川沉默片刻,道:“那慕容小子又得變成小時的渾不吝?”
沈雪急忙搖頭:“不是的,爹,慕容遲與我們一樣,是衣櫃裏的衣服,書櫃裏的書,茶櫃裏的茶,是這個空間的人。我擔心那杜薇強行使用她那異端辦法,到時只怕慕容遲這條命送在她的手上。——慕容遲有着上世的記憶,記得杜薇是他父母家的養女,對她下不去狠手。”
“不但下不去狠手,還心存憐惜,自投苗家兄弟的羅網。”沈凱川涼涼一笑,忽地神色一凜,“丫頭,你要爹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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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妖女
沈雪垂下眼眸。
沈凱川冷冷笑道:“為一個明顯圖謀不軌的孤魂,忘記自己的身份,不顧自己擔負的責任,孺子不可教也!丫頭,這樣小家子氣的,老爹瞧不上,不能全心全意對你的,也不值得你用心。是死是活由那小子自去。你老老實實守在桃花山莊,防止苗家軍把亂作到桃林峧來,老爹我去探營,再與你祖父商量對策。記住,不許胡來!”
沈雪烏黑的眸子水潤潤地閃着幽光:“爹,無情未必真男人。杜薇初來乍到突落險境,慕容遲心軟一軟也是難免。他若是對杜薇有心,也不至于有杜薇玩鬼上身到這兒來尋他。爹,你要探營,可得帶我一起去。”
“不行!”沈凱川毫不猶豫地拒絕,“千軍萬馬,你會拖累我!”
“你是怕自己能力不夠護不住我吧。”沈雪直指重點,用激将法。
沈凱川哼一聲:“丫頭,少在老爹面前玩花招,都是我玩剩下的。苗家兄弟一起詐死瞞得風雨不透,可見衛國公不是等閑之輩,這次帝位争奪,天時、地利、人和,都歸了奪位的苗家軍。西疆邊軍大部歸苗,數萬人馬無聲無息分散深入南楚內地,這是人和;落雁崮四面懸崖,三條石梁架成石橋連接兩峰,一條狹路自半山坡而上,本是守山的易守難攻,卻因燒糧絕水,地利之勢颠倒。圍而不攻即可令敵自亂;重陽節君臣歡聚天元寺,更逢晉人選美,長安城內外的文武大臣一個都不少,這就成了天時。”
沈雪眯着一雙鳳眸。說道:“反過來看延慶帝,重陽節百姓齊歡,軍中戰備松懈,這是不占天時。苗家軍扼守險路,天元寺空山固守待援,這是不占地利。文武大臣拖家帶口,彼此牽挂,心有旁骛,這是人不和。”
“說得不錯,孺子可教也。”沈凱川面露贊色。“有一點很重要。簡鳳翔乃皇後嫡子。出師有清君側、護國本的大義之名。禦林軍即使沒被苗家滲透,帝後相争,父子相抗。是心向一腳踩進棺材的延慶老兒,還是擁戴正當年的鳳翔嫡皇子,也不算太難的選擇,圍攻苗家軍,怕是只吆喝不出力。”
沈雪微微擡眸:“爹的意思,助簡鳳翔登位,以擁立之功抵當年的梁子?”
沈凱川搖搖頭:“簡鳳翔有苗家做後盾,勢頭一時不可阻擋,朝野都會大洗牌,沈家在朝中的位置。你大伯能不能繼續坐鎮北疆,可都成了未知數,這與我們的利益不符。與苗家軍對戰,沈家軍遠水不解近渴,此戰兇險之極,老爹去探營,不是去游玩,不會帶你的。”
沈雪轉動黑眸:“爹,我有辦法扭轉這個不利于延慶帝的态勢。”
沈凱川瞪瞪眼:“說。”
沈雪微微笑道:“三皇子簡鳳鳴沒在天元寺出現,應該是留守皇宮。刀叔在長安城裏可算是無人不識,爹可以修書一封,由刀叔立即送交簡鳳鳴,告之天元寺被困,讓他連夜發檄文,趕在簡鳳翔開口之前,大力聲讨苗家軍。”
頓了一頓,沈雪的眸色裏閃出一絲狡黠,“檄文可以述寫衛國公當年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嚣張,述寫嫡皇子簡鳳翔種種不當行徑,述寫因苗皇宮導致後.宮嫔妃多年無育的陰私,真真假假,以小透大,抹去朝野對苗家家破人亡的同情,從而占據言論高點,将苗家軍變成犯上逼宮、謀逆篡位的叛軍。”
沈凱川雙目沉凝:“簡鳳鳴聲讨在前,簡鳳翔再開口只能變成辯解,言辭氣勢大弱,一紙聲讨檄文抹去簡鳳翔出師的大義,令朝野不敢對苗家軍輕易相從,嗯,四兩撥千斤,贏得反擊時間,不錯,不錯。”
“衛國公借簡鳳翔圍攻延慶帝,一時風光無限,那就讓他們下了黃泉更風光。”沈雪接着道,“爹當記得慕容遲的斬首行動,擒賊先擒王,簡鳳翔一死,苗家兄弟出師便由大義變成不義,苗家兄弟一死,數萬兵馬群龍無首,不需太久就會不打自亂。這樣的斬首行動,并不需要太多兵馬,只需十來個來無影去無蹤、一招斃敵的頂尖高手,爹手下自有這種人,慕容遲手下亦有這種人,若實在沒有,爹與慕容遲聯手,也便夠了。”
沈凱川眸光閃亮:“丫頭,你的意思,讓你爹借苗家軍領悟一下斬首行動的妙處?你可真是相信慕容小子?慕容小子到長安來不過二十天,就這般讓你偏心,哼,癡兒,還說前世沒有私情,能信麽!”
沈雪垂頭磨硯,沈凱川執筆,刷刷刷洋洋灑灑寫就一封可變成檄文的書信,同時把沈一刀和沈二刀都叫進屋來,囑咐他二人藏好書信,一起攜刀騎快馬向長安而去,路上遇截格殺勿論,務必使簡鳳鳴在天亮之前向長安內外發出讨逆檄文。
沈凱川收起筆墨紙硯,望着沈一刀和沈二刀匆匆遠去的身影,道:“斬首行動不必着急,天元寺無糧無水,簡鳳鳴必定要調動兵馬瘋狂圍打苗家兄弟,且讓雙方惡戰,歸屬延慶老兒的勢力自會因這惡戰而大減,待老兒氣息不足,才能顯出沈家救駕的大功來。在往後的一段時間內,延慶老兒若還有一點點上位者的心懷,也就不好意思向沈家下手奪兵權,我們則可趁機做大,再對付勢微的延慶老兒,便要容易得多。”
沈雪不語。漸失朝臣心的延慶帝與得到苗家強勢回歸的簡鳳翔兩相比較,自然是延慶帝好對付,沈家要做漁翁,慕容遲也要做漁翁,相信慕容遲會借此機會實現對禦林軍的真正掌控,争半到底,終究是沈家軍與晉軍、沈凱川與慕容遲的巅峰對決。
沈凱川推窗看了看夜空中的星月。道:“已是醜時,也不知苗家兄弟一鼓作氣攻到哪裏了,丫頭,真要和我一起探營?”
沈雪悶聲道:“要的。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就想看看慕容遲與杜薇,他們兩個若真是有情,女兒自不會拖泥帶水,定與爹爹齊心合力狠狠收拾狡詐的花狐貍,把晉軍趕出南楚。”
沈凱川直揚眉:“丫頭,你有這等信心?”
沈雪涼涼笑:“爹不信嗎?”
沈凱川嗤地冷笑一聲:“他們兩個若是無情,你是不是就要掉過頭來幫着慕容小子收拾你爹?”
沈雪噎住,瞪起眼,身子悄悄向後縮:“那就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戰争。與我無關。可以不?”
沈凱川緊緊瞅着沈雪。驀地大笑:“趕緊換衣服,我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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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燈球火把照耀着叢林間無數個軍帳,這些突然出現的軍兵把落雁崮下的山民全都趕走。将方圓百裏布置成既攻山又防長安來援的血火戰場。
山民們雖然得到相應的銀兩,卻難消被迫連夜離家的怨恨。說起來苗家軍若是分紋不給,君侯面前有如蝼蟻的山民,又能如何呢。得到銀兩,心猶不滿,可笑苗家兄弟收買人心,卻忘了人心貪婪不足。
衛國公的中軍大帳設在了苗家軍血戰奪下來的半山坡,從這裏,向上可圍攻,向下可防守。躊躇滿志的衛國公得到最新戰報。士兵們将鐵箭變成火箭,射殺且戰且退的禦林軍,禦林軍損失慘重,剛交寅時,苗家苗便攻到兩峰連接處的石梁天橋,禦林軍在天橋那邊的落雁崮頂壘起土包,以火箭回擊,雙方僵持不下,形成膠着。
衛國公下令鳴金收兵,在天橋這邊也壘起掩體,傳令天亮以後進攻天元寺。很快,半山坡周圍由喧嚣轉入寂靜,只餘少量風燈在夜風中搖曳,數萬兵馬隐進了夜的黑暗。
衛國公在親兵的帶領下,來到關押“葉超生”與“葉家女”的戰俘帳篷。兩個人被牛筋繩五花大綁。
衛國公上下打量“葉超生”,點了點頭:“好風采,綁成了粽子也不改卓然出塵之姿。葉指揮使,怎麽樣,想通了沒有,願為鳳翔皇子之臣,本公立刻好酒好菜好招待,不降,天亮時分可就拿你祭旗了!”
慕容遲半眯起一雙大眼睛。這衛國公,一把花白虬髯遮住半張臉孔,方臉濃眉,頗有幾分雄壯之色。慕容遲眨了眨眼,嘆道:“國公爺,葉某初到長安,得今上信任,委以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之要職,若是轉眼便投了國公爺,豈不受世人嘲笑。”
衛國公大笑:“葉指揮使言之大謬,本公說的是請你做鳳翔皇子的臣,不是投在本公麾下,大不必說出改換門庭的話來,這京衛指揮使司乃是簡家的禦林軍,非延慶老兒一人之禦林軍,鳳翔皇子承繼大寶,名正而言順,葉指揮使少年得志,跟随鳳翔皇子,前程遠大,豈止區區三品武官。”
慕容遲擡擡頭,很認真地說:“家父教導,皇子的嫡庶之分,不比豪強家族傳承的庶子不可染指,論到帝位的名正言順,當由在位者多方考據決定,德才兼備者居之,方能上合天意,下順民心,血統并不是第一重要。”
衛國公陰沉了臉:“葉家小兒口氣不小!本公不怕教你小兒知曉,在位者的傳位诏書算個屁,血統嫡庶也無關緊要,這天下的歸屬,只看誰的拳頭硬,本公給你活命的機會,小兒不要不珍惜!”
杜薇呸一聲:“老東西,你敢動我哥哥,我放火燒光你的軍營!”
衛國公冷眼看了看粉面含春的杜薇,嗤地笑道:“你們當本公是呆子麽,葉成煥只得一子。葉指揮使,本公聽說你請了聖旨,與鎮北侯府沈家解除你父母為你定下的婚約,如此可是為了眼前這小女子?情哥哥情妹妹,私相授受,葉家小兒,你可失算了!”
杜薇聽衛國公如此說,心頭大喜,喜孜孜看向“葉超生”,燭火下,那張熟悉的臉孔令她心懷蕩漾,頓覺三十年生命換此一刻,便也是值得的。
衛國公續道:“那鎮北侯府。遙想當年,可是一等爵護國公府,占了護衛安定四國公之首,沈家小姐便是庶出的。亦不是一般貴女可比。聘者為妻奔者妾,這小女子做個侍奉沈家女的婢妾都是擡舉她!小兒失算!”
杜薇怒道:“你才做小妾,你全家都做小妾!”
衛國公長劍出鞘,劍頁放在杜薇的肩頭:“小女子夠猖狂!若不是看在葉指揮使是你情哥哥的份上,本公一劍斬了你!”
杜薇一則懼,二則喜,懼者老東西真一劍刺進這具肉身,她不知道自己這縷孤魂會去哪裏,喜者是情哥哥的話令她極為愉悅。
慕容遲淡淡笑道:“國公爺慎言!此女乃是許閣老之孫媳,葉某之表嫂。只因為與許家小有矛盾。弄得心智缺失。話語當不得真,國公爺不可再說那毀人清譽的話,不然葉某他日無顏面見許表兄。”
揚了揚挺峻的長眉。笑道,“國公爺是明白人,今上瞧沈家不順眼,在下不做些奉迎的事情,也就拿不下京衛指揮使司的要職,借力打力罷了。至于沈教頭之長女,在下志在必得。”
“好一個志在必得!”衛國公笑道,“葉指揮使可要讓本公下一聲令,将沈家女請出天元寺,到此與你相聚?”
杜薇神色大變:“穆哥哥。你,你要留在這裏麽?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想着你,頭發已經全白了?你答應過我,你會娶我的!”他在說什麽,他喜歡上了這個莫名時空的女子?怎麽可以!他是從21世紀穿越而來的魂,他應該回到穆副司令的家,做回集團軍人人仰望的穆家獨子!
慕容遲看了看杜薇,轉向衛國公,道:“國公爺,此女是上吊尋過死的人,瘋言瘋語聒噪得很,給她個麻球,許家表哥若是因這瘋話找上葉某,葉某百口莫辯。”
衛國公大笑:“本公卻要感謝這小女子,不是她拍拍手扔火球燒傷了本公的副将,本公還想不起火燒禦林軍。葉家小兒,你若是堅持給延慶老兒賣命,本公可是要把她當妖女燒死的,——一個拍拍手就能扔出火球的女子,不是妖女又是什麽呢,小兒休得再說她死過一回,得了閻王爺的恩典,是人是妖,本公說了算!本公希望你們兩個還是順了鳳翔皇子的好,雙宿雙栖也是美事一樁。”
許家那個破落門戶根本不在他的眼裏,這個拍手就放火的小女子倒真真稀罕。看一眼“葉超生”,又看一眼死心塌地四個字寫在腦門上的杜薇,揮揮手,有親兵上前,捏住杜薇的下巴,塞進一個木雕胡桃。
杜薇發出嗚嗚的喊聲,眼中淚直流下來,她想不通曾經寵她如明珠的穆家哥哥,竟然在外人面前毫不留情,不讓她說話。
穆容馳從來是a集團軍最耀眼的傳奇,杜薇記不清有多少女孩想借她的手,向穆容馳遞“傳單”。當然這些傳單都被她燒掉扔進馬桶沖入污水道。
杜薇是不幸的。未滿一歲,父母雙雙犧牲在戰場上。杜薇又是幸運的,收養她的養父母是軍中高官,她成了**。更幸運的是,養父母家有一個絕頂出衆的哥哥。
她可以吃到他偶爾下廚做出來的味道糟糕透了的飯菜,可以把他的照片肆意貼在床頭貼在胸口,她可以走進他的卧室整理他的內衣,甚至經常像樹袋熊抱着樹一般挂在他身上。
一切都是溫馨而美好的,他是她的哥哥,一個不交女朋友的哥哥。她從來認定,他在等她長發及腰。
一切又在不知不覺中發生變化。
似乎是在他說當她成為外交官他就娶她的時候,他變了,沉默,冷淡,她發覺自己與別的女孩再無區別,被他隔在三米以外,連他的笑容都見不到。
她惴惴不安,只得拼命讀書,為了他那句娶她的承諾,她考北外,考外交所需各種證書,應聘時更是說當一名外交工作人員是穆副司令的多年期望。
她離成功越來越近,離穆容馳卻越來越遠。女性的本能讓她覺得穆容馳有了心儀的女朋友,卻又看不到哪個女孩與他走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穆容馳一身黑衣出現在空降師沈參謀長獨女沈雪的喪儀上,之後便是聽說他把沈雪的男朋友送進監獄,再之後沈參謀長夫婦犧牲,他以子侄禮全程操持他們的追悼會,再之後他參加維和部隊去了國外。
杜薇不能相信她急匆匆趕到西郊機場看到的背影是最後一眼,不能相信英姿勃發的穆容馳變成紅色軍旗覆蓋的殘損軀體,她躺在醫院的白色裏,不吃不喝不哭不笑不言不語,像植物人一樣。
她不記得自己躺了多久,她看見一個少年走到她的病床前,對她說,他可以撕裂時空把她送到他的身邊,讓她以二十年生命作為交換。她說,做穆副司令的兒媳要比停留在未知時空好得多,少年說再以十年生命交換,附贈她一項異能。
杜薇将信将疑,看着自己離開那具靠輸營養液存活的肉身,然後陷入巨大漩渦之中,忍受極限的超重失重,來到一處位于荒山野嶺中的山莊……
她再一次感謝幸運女神,睜開眼就看到了穆哥哥,他的落荒而逃讓她意識到,他記得杜薇這個名字,她越發肯定他是借空難而穿越。
杜薇淚眼汪汪地望着慕容遲,那眼中的哀怨足以化鐵石為洪流。
ps:
多謝舞落親的打賞!
兔子也覺得這幾天更新不給力。過年前那一陣子碼文,靠一次兩袋雀巢濃縮咖啡提神,提到眼睛又酸又澀卻了無倦意,不能入睡,睡得極淺,一兩小時就醒。斷更那幾日,雖然沒有回老家與父母團聚,可老公的小親戚們都留在北京過年,兔子不能落老公的臉面啊,忙着年節的準備。年後這幾日,不敢再喝咖啡折騰自己,只是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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