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繪心女,小憐(二)

正當蘇提燈在這反胃的空當還沒緩過來的時候,突見對方又爽朗一笑:

「我說,你跟蘇家是甚麽關系?」

「甚麽?」

蘇提燈持着勺子愣在半空,些許粘稠的羹液稀稀拉拉的落回碗裏,蘇提燈索性擱下了勺子,總覺得胃裏那股子東西翻江倒海要洶湧而出了。

「四大世家,蘇家,你樓外面三層各八盞共二十四盞,樓裏面實際應該還有十二盞。統共三十六盞,天幹地支十二輪,端的是要比蘇家墳地的那個三十六星宿陣更加高明,但是确确實實是從它那兒仿過來的底子再加上你自己設置進去的變幻……」

一聲「放屁!」剛想脫口而出,蘇提燈就覺着剛才好在喝了幾口粥,不止有氣力跟他周旋,那粘稠僵了的粥還好似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讓他不至于那麽失态。

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蘇提燈低眉笑的溫善:「恰巧我家師傅跟他同了姓氏罷了。」

薛黎陷也一愣,這輕巧一句話真個是連他師父的嫌疑都一并排除了。

還未等再開口問,就見蘇提燈突然擡起頭來,笑的有些期待:「小生倒想着能同蘇家挂上甚麽關系呢。」

這一笑不要緊,薛黎陷腦海裏浮現的,突然就是那日他剛澆完外頭那些花草回來,擡頭殷殷向伫月樓望去的那一眼,笑的像是個讨着糖吃的孩子。

自認活了近三十年還不至于會看錯人的地步,從當初初見對方他的有意為難,到入了院子後相互開始的互相試探,薛黎陷就明白,對方是個跟自己一樣的千面人,一張臉可以挂千萬種笑,背地裏或許就可勁兒的陰壞陰壞的。

所以他當初瞧見他不久的第一反應就是,巴不得看完病快些走人,他也篤定蘇提燈現在也是巴不得自己滾下山,自此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可沒辦法,鬼市的事情不解決,他就沒辦法那麽潇潇灑灑的離開。

被一群八九十的老頭老太太天天念叨可不是甚麽有趣的事,他還想多過幾年清淨日子。

就像是蘇提燈前些天那個慣常挂在臉上的溫和笑意,再配他那張眉目如畫的溫善長相,要不是說仙人下凡估計都沒人信,可薛黎陷就是能看出半分刻薄來,不知道為甚麽,就是能。

但剛才那個殷殷期盼的笑容,确确實實,沒有一丁點摻假的成分。

不過,也是啊,蘇家和公孫家就算現在稍微有點避世的味道,但那仍舊是無數江湖人心裏的一座城,無數布衣平民心裏的一尊神。

因此薛黎陷只是了然的點了點頭,爾後又屈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碗旁邊,輕聲道:「記得吃完它,不然我真得去詭域給你找傳說中那些個虛無缥缈的仙藥了。」

「怎麽,薛掌櫃不信這世上真的有麽?」

「生死人肉白骨,這句話向來是誇大的。」

「但若世間真不存這些個地方,鬼市又是憑何立足的呢?」

薛黎陷一怔,慢慢回過頭來,笑着反問:「甚麽?」

蘇提燈也笑了,眉眼都是彎彎的,神情溫善的不得了,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說:

「薛掌櫃,你難道不該姓柳嗎?」

「章臺柳的柳,還是留下的留?」

薛黎陷接得很快。

「柳妙妙的柳。」

蘇提燈答的更快。

薛黎陷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幾眼蘇提燈,蘇提燈也擡起臉來瞬也不瞬的反觀着薛黎陷。

就在這相互僵持的空當兒,綠奴輕輕敲了敲門,怯生生的音恰好打消了這無形中的劍拔弩張:「先生,中午除了飯菜還給你備了點你喜歡的梨花釀,你多少……多少就着吃點飯吧。」

「好說。」蘇提燈同樣很快的應了。

聽着腳步聲漸漸遠了,薛黎陷也笑了笑,半個酒窩若隐若現的:「家父真的姓薛……不過我跟柳妙妙确實是同門。」

蘇提燈的眼睛亮了亮,只不過薛黎陷又立馬潑了盆冷水過來:「但你也知道的,柳妙妙那個古靈精,十三歲學成之後就四處游蕩去了,七八年都抓不到她分毫影子,別提我了,就是她親……」想到這兒愣了愣,前些年他這個柳師傅才去的,那時候柳妙妙照樣沒回來,身前身後事都是他這個外人來料理的,還未等續上,就聽蘇提燈幽幽的接道,「七年前吧,柳前輩去世了,我曉得的。那時候收到了消息,我也遙祝了三支香,雖然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陰曹地府投胎轉世這一說,但總是聊以藉慰的。」

薛黎陷猛然擡頭,正瞧見蘇提燈撐着桌邊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每走一步他身旁提着的那盞燈籠就湧出一股子沁心的清香出來:「原來是尊師,倒是小生先前多有得罪了。」

蘇提燈拉開書房的門,示意一起過去吃飯吧,薛黎陷蒙叨叨的還沒從剛才這人突然嚴肅認真起來的氣氛緩過神來,傻不拉幾踏出去兩步這才停住腳,側頭,笑的半分真誠半分朦胧:

「你到底是甚麽人?這江湖事你不出門都一清二楚着。」

「我?」蘇提燈将書房門拉上,雙手又輕輕在門框上試着推了一把,這才施施然回過頭來道,「我自然是鬼市的主人了。」

正暗自揣測着薛黎陷接下來會有甚麽動作時,就見他猛然拍了拍肚皮,爾後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的往前面竄去,一面竄還一面高呼着:「綠奴,今兒個中午有甚麽好吃的?」

蘇提燈愣在了原地,幾乎是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小樓的位置,爾後輕嘆了一口氣。

綠奴當時正在歡快的擺碗筷,果然一提到梨花釀先生就是能多吃幾口飯的,可夫人又說了要讓他忌酒,於是他平日也不敢拿這個來哄他多吃點,今日正好夫人不在,那麽……就讓先生稍微喝一點吧。

此刻聽了薛黎陷那标準江湖人的豪爽喊法,綠奴順着聲音回頭側望去,恰巧就看見自家先生對着小樓發愣的那一幕。

不由得搖了搖頭,先生每次有心事的時候,總喜歡這麽對着小樓看,一看就看上好久。

他其實并不能理解,先生為甚麽那麽喜歡夫人,因為他覺着,夫人是不喜歡先生的。

他倆很少交流,至少綠奴跟先生在這兒住了近十年了,他也只是有一次看到夫人主動跟先生說話,當時先生捧着一壇子酒,坐在大門口對月自斟時,夫人推開了窗戶破口大罵:「蘇提燈,你要不要命了?你這是要老娘當寡婦麽?」

不知是不是先生那天正好提着那把白玉柄的幽藍燈籠,總覺得先生回頭錯愕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有意思。

但那之後,他真的再沒見過先生那樣喝酒了,幾乎是三個月或半年的,突然要來一杯喝喝,也不見得有甚麽太歡喜或不歡喜的神色。

但綠奴知道,先生喝到的時候,還是會開心的,在心裏偷着樂那種。

腦門上突然被輕推了一下,眼前是那個半潇灑半落拓男子舒心的笑:「想媳婦呢?我給你說個去?」

綠奴的臉「蹭」的紅了一大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還差點撞到剛走進來蘇提燈的身上。

薛黎陷也不知道怎麽了,是不是給他藥堂裏的小夥兒小姑娘說上瘾了,就越發的想要逗這個小家夥,於是開口道:「別介啊,你家先生看起來也幾乎就你這麽個年歲成的親吧,這有甚麽的,年齡大了都要娶妻生子的啊……」

蘇提燈心中警鐘一跳,還未待開口阻止,就聽綠奴反駁道:「哪有,我才十四歲,先生十七歲才成的親呢!」

「喲,這也有夠早的啊,」薛黎陷自顧自拿了筷子,單手托腮單手看着菜品,漫不經心道,「可是……蘇善人不是十年前來的中原嗎?」

綠奴也一愣,那時候自己有這麽小麽?不對呀……自己大概是六七歲就随着先生來到中原了吧,那時候先生是十六歲,咦,那自己現在也不該十六七歲?可是……

就在綠奴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了甚麽事情的時候,就聽先生淡淡道:「綠奴,去年你過的十五歲生辰,你忘記啦?阿炎哥哥不是還來送了個南疆的匕首給你做生賀嗎?」

「噢,是的欸,是我記糊塗了!」綠奴一拍腦門兒,對啊,他怎麽突然忘了一些事呢?經先生這麽一說,他倒是都記起來了,對的,他是五歲被先生救出去的,跟先生在南疆呆了兩年,就随他來了中原了。

他今年十六歲了。可是十六歲了,怎麽長的還跟十四五似的那麽矮呀。

「男孩子有的長得晚,別着急。」薛黎陷像是看出他的不安,忙柔聲安慰道,「我當年也是十九歲才突然竄起個頭來的。」

蘇提燈拿筷子的手頓了一頓,這人長了副老實的皮相,一張嘴比自己還能瞎掰。

綠奴一瞬間對着這個高高大大的男子更親切了起來,薛黎陷一面繼續說了些自己的「親身經歷」一面輕輕巧巧的繞了回來,「你不是有個甚麽阿炎哥哥麽,你也可以問問他長得……」

「薛掌櫃,」蘇提燈停了筷子,自覺跟這人在一起真是連頓飯都吃不下,那麽大一碗白米飯都堵不住他的嘴,伸手勾了壇梨花釀過來,一面慢條斯理的拍開,一面淡淡道,「你有事直接問我就好,阿炎是鬼市的二把手,我帶起來的,南疆人。年齡二十四,性別男,沒幹過傷天害理的事兒,就算幹過那也是我指示的。」

綠奴一愣,這才知道薛黎陷原先套他話兒呢,這下子可好,又給先生捅大簍子了,他不會要殺了先生吧……

還未等緊張的護到先生面前,就見薛黎陷搖了搖頭,叼着筷子伸長了手,将蘇提燈面前那半碗米飯扣到了自己碗裏,然後給他到了小小半碗的酒,接着拿過酒壇,直接對着壇口喝了起來。

喝完了,這才淡定的一嘆:「蘇善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病的都快死了。要是這樣你還能操控得了鬼市,我日後也敬你一聲先生,但很明顯,你沒法辦到。」

「但同樣,你逃脫不了關系。」薛黎陷夾了顆炸的酥脆酥脆的花生米扔到嘴裏,嘎嘣嘎嘣的嚼着,「我師父姓柳,你知道的,那麽你也該明白,我是正淵盟的人。不才在下恰好跟你住在了同一個鎮裏,上頭老大發話了,讓我看緊了你。於是我也只好仔仔細細的查探一下這裏的情況了。更不巧的是,我在你燒藥草的那炭火盆裏,發現了燒焦的紙箋。」

蘇提燈神色一凜,就聽對方學着他慣有的那副慢條斯理的腔調,輕聲道,「那上面,有阿芙蓉的味道。」

還未能開口,就見薛黎陷笑着将酒碗往前推了推,「你是病人,喝這些就好了,多了不給。」

蘇提燈平靜的拿起碗來,仰頭全都灌進去了。

他要如何開口?

正思索着,有個人倒先比他開了口。

「蘇善人,你得罪甚麽人了,這般往你頭上扣屎盆子?」

「甚麽?」蘇提燈詫異側目,就見薛黎陷正認認真真的将西紅柿炒雞蛋舀了些倒在了碗裏,然後狠命的拿勺子碾起來,像是感應到蘇提燈正在看他,百忙之中還擡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臉。

未等蘇提燈答話,倒是綠奴突然緊張的突然跪下了,吓得薛黎陷一個哆嗦差點把碗捅破了。

就見那少年突然撇了嘴,有種嚎啕大哭的前兆:「薛大哥,你救救我家先生吧!他被修羅門的追殺了好多年了!但先生會些陣法和毒蠱之術,躲在這裏一直沒讓他們找着,半年前有些事不得不要先生出面擺平,先生就被炎大哥帶去了鬼市一趟,後來修羅門的人就發動了好大一批暗殺的來山上要先生的命!只不過有山下那些霧陣擋着,他們才上來的不多,但再拖下去遲早有破的一天,所以先生自己給自己下了毒,希望我能下山去找到救兵,那個方子頭一個是快死之人吃的,後一個是先生常吃的,我,我……」

薛黎陷忙把他拉起來了,略微有些不悅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瞎跪個甚麽勁兒?」

只是當薛黎陷還沒能再詳細開口問問為何你下山沒事他下山就有事了的時候,突然猛的拿起桌上的一個碗直接沖着牆面甩出去了。

這一下子力道可不小,将牆砸出來一個洞,力道不但削弱反而更猛的砸中了牆後的人。

薛黎陷還待再有動作,就聽蘇提燈淡淡道:「出去打。」

無奈的苦笑了下,知道他是不願讓那些人碰到伫月樓的機關,薛掌櫃只好一掌拍出去,将那些沖進來的死士放躺在外面,也跟着躍了出去。

只不過剛立到門院上,他的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

那群人顯然已經死了,麻木的沒有知覺一般又向他沖來,而剛才叫他一掌橫掃出去的那些,有的身體被打得變了形,也仍舊歪歪扭扭的朝他過來了。

「有解藥嗎?」

幾乎是随着他的話音剛落,就見蘇提燈抄了一盞廂房門口的托燈,直接沖那群人摔了過去。

時間在這一刻靜了下來,只有那盞明黃色的燈碎了一地,些許黃湯一樣的東西流了開來,再然後,那群死了又死的東西繼續蠢蠢欲動的打算上來死第三遍。

薛黎陷無語的回頭看蘇提燈,心說你這是甚麽破玩意啊。

就見他突然一揚袖子,爾後在空裏虛抓了一把,正當薛黎陷疑惑他在這幹甚麽的時候,就覺地表突然震動了一下,差點把他晃下去,勉強穩住身形側頭看去,就見數十條蛇一樣的東西鑽了出來,可關鍵是……那每一條蛇都有兩米多高,高的不像是……正常的東西。

只見那數十條蛇狂暴的将那些個死士瞬間吞了個幹淨,然後一個個又慢慢鑽回了地表去。

「怎麽這麽多年,你還是只會拿這個出來唬人?」

冷冷清清的聲音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頂端傳來,夏日炎盛,枝葉繁茂,看不清楚那人身形,薛黎陷其實一早也發現那裏有人了,只不過對方按兵沒動,他也不動。

「沉瑟,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蘇提燈的聲音透着一股子虛弱,連薛黎陷都聽出不對來了。

這個人現在好歹是他的病患,絕不能死在他面前!

「喂!醒醒!」薛黎陷從門院上跳下來,一邊防備樹上那人突然發難,一邊忙把脈問:「你家先生這是……」

「先生每用一次蠱術就會這樣的,他身體底子太差,受不了反噬的。休息一會就好了,我把先生帶回書房去,那底下有個密室,先躲一躲,薛大哥你仔細着點啊,千萬別放那個王八蛋進來!」

薛黎陷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又從懷裏掏出個藥丸進他嘴裏,這才回頭道:「何方朋友,來了便見一面吧。」

「修羅門二當家,沉瑟。」随着話音剛落,一個輪刺似的東西就從斜處以一種極其刁鑽的角度甩了過來,薛黎陷一笑,眼底露出些棋逢對手的神采來,生龍活虎的迎了上去。

綠奴仔仔細細将先生往書房那個密室裏放好了,就見着他的袍子壓着燈籠了,那可不行,沒了燈籠先生撐不久的,便忙不疊背過身去抽他的衣角,只是還沒勾着,突然就覺得暈乎乎了起來。

躺在密室裏的蘇提燈強壓着堵在嗓子眼裏的血,将那盞燈籠向密室的坤字位放去,爾後扶着牆壁一步步走了出去。

只是還未待再走幾步腳一軟跪在地上,就被斜刺裏竄出的一個人給提溜起來了,蘇提燈像是找着救星一樣的拉過了他那黝黑的大手掌,爾後,「噗」了一聲。

他并沒有吐血,只是吐了一塊黑中帶血紅的小藥丸落到了對方掌心裏。

沒辦法,無論是多熟的人,他都做不到在對方面前失态的嘔吐起來。

蘇提燈掏出那個瓷白的瓶子來,倒出兩粒來扔到自己嘴裏,壓下心中那股子嘔血的沖動,深深吐納了幾口氣,才勉力維持平淡的将剛才的白瓷瓶子塞到了對方懷裏:「将這個交給小憐姑娘,告訴她,畫兒我是幫不成了,但她自己本就擅長工筆,也不一定非要我畫不可。」

帶着大耳環,頂着一頭紅發的大漢有些困擾的搖了搖頭,這白瓷瓶裏難道裝的不是先生的藥嗎?怎麽……

「路上敢偷吃一粒,我回來就把你做成蠱人。」

阿炎一下子汗毛都豎起來了,忙不疊點頭應了,剛打算走,又被蘇提燈叫住了。

「你在這兒等幾天了?」

阿炎一愣,趕忙擺手道:「沒事,我多等等也沒關系的。」

「幾天?」

「三天多了……」

「幾天。」

「三天零十一個時辰。」

「很好,你回鬼市之後,告訴沉瑟,讓他三天零十一個時辰之內賠我一盞蠱燈回來。」

阿炎一愣,知道這是主子又生氣了,可沉公子身上有傷又帶病,急匆匆替他跑了趟南疆不提,這般趕回來晚了也是常情,不然在馬上颠簸颠簸颠過去了怎麽辦,更何況……

「那個薛掌櫃不是還在主子家裏嗎?就算沉公子那麽短時間內給你弄一盞回來,主子你也不可能那麽快就能按回去的……」

「他給你灌迷魂湯了?」

蘇提燈瞪了他一眼,還未待再加上些許刻薄的條件,就見阿炎一拍腦門,急切道,「沉公子說了,這次去南疆有大發現!」

「他說,你上次養的那條死狗,活過來了!」

「哪條?」蘇提燈覺得心突然窒了一下,「頭被砍下來的那條還是一刀紮在心髒上的那條?」

「呃……這個……他倒沒說具體是哪一條……我回來給你問問。」

「不用問了,讓他先別告訴我。」蘇提燈壓下心中的驚詫,又原地深深吸了幾口氣,剛打算擡步往回走,又停住身回頭,笑的很溫和,「記得讓沉瑟幫我轉告月娘,我很想她,這邊的事處理完了,我就帶她回南疆。」

「嗯!一定帶到!主子慢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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