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繪心女,小憐(九)
薛黎陷背着蘇提燈帶着綠奴,在他的指引下,踏着詭異的路子往山上趕去。
作為一個大概完全明白現在出了甚麽事的人,他的要求是,要先回去洗澡。
更令薛黎陷不能忍受的是,這貨怕自己現在身上泥土沙血染到他身上,又在自己的那兩件衣服外罩了一件純黑的袍子。
現在可是三伏天啊!薛黎陷光看着就替他熱的慌。
終于透過層層迷霧翻進了院子,只是還未待回身把門打開放綠奴進來,薛掌櫃身子莫名一僵,擡頭往八角小樓看去。
很微弱的氣息,好似是錯覺——月娘?
沉瑟把十七留在了鬼市,自己便先來這伫月樓替他收了那囚陣,只是剛進來一眼掃到桌上那黑蠟時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疊吹熄了。
也是在剛才吹出那一口氣時,他也意識到院子裏進人了。
人在霧陣裏是無法被彼此或者他人感受到的,等着沉瑟感受到了,就已經晚了,對方肯定也感受到了。
蘇提燈也一愣,他是沒有內力,可是陣法需要他本身的精血維持,陣一收,他自然能感受到不尋常來。
這個沉瑟,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時候回來作甚?!
薛黎陷輕輕放下蘇提燈,去開了門叫綠奴過來弄水甚麽的,自己卻在院子裏大大咧咧的站住來了。
「薛掌櫃……要在這等着?」
「反正你還要下去幫忙解決事情,總不能讓我這樣來來回回的跑吧,還有上次我藥材多留了幾幅在這裏,我這先給你煎藥去,啊對了,還有你身上那件黑袍子,嶄新的,鎮裏最好的鋪子給你買的呢,錢拿來。」
「……我書房,書桌裏有銀票,薛老板自取吧。」
「好說,多的我下山再兌成碎銀還給你。」
「留着吧,算作我賠毒血蟾蜍了。」
「不是吧蘇善人?毒血蟾蜍是能标了價格的?你給我一萬兩黃金也不如給我只毒血蟾蜍更好。」
「他日若還能再得到如此寶物,定差綠奴送至藥鋪聊表歉意。」
「好說。」薛黎陷嘿嘿一笑,轉身要走,只是還未踏出一步,便掌風淩厲的朝伫月樓窗扉拍去——那股子檀香味兒不是這裏曾有的!相反,那天跟他過招的修羅門二當家身上卻有!
薛黎陷這一掌出的突然,伫月樓上甩出來的六枚星镖也擋的迅疾。
沉瑟也是抓住這一時機從後窗跑了。
也幾乎是跳窗的瞬間,他擡頭向樓上望了一眼,只這一眼,他的眉頭就不由得蹙了起來——南疆真出亂子了?怎麽連他都來了?
蘇提燈也一吓,比起沉瑟的反應,他的第一反應是下意識用黑袍把自己整個人都兜了起來,只留出一雙眼來,發聲悶悶的,「薛掌櫃,是熟人。有事等我出來再說。」
樓上站着一個還氣喘籲籲的男子,刺猬頭,赤着上身,上身紋着奇怪的花紋,底下着了一個粗布短褲,只是短褲外面又拿層層銀飾捆綁了起來,那銀飾褲子兩側是裝滿了剛才那樣的飛镖。
薛黎陷蹙眉,這人絕對不是剛才樓裏的那位,只能說他太恰巧了,可能剛好趕過來瞅見了他要出手破樓,才擡手擋了。
實際上薛黎陷剛才那一掌不是真的朝樓裏打的,他只是為了激起那人氣息的紊亂,好把他逼出來,沒想到竟讓他這麽跑了。但轉念一想,那座小樓……他怎麽可能上的去?莫非有別的路子?
蘇提燈在浴桶旁邊的桌上燃了一支細細的黑蠟,這才放心的把那件「鬼畫符」的袍子脫下,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口,深吸一口氣将自己沉到了水裏。
屋外,綠奴剛替他家先生掩好門出來,就瞧薛黎陷正抱臂向某個地方看的仔細,剛剛打水聲太大了,他完全沒聽到那六枚星镖插進地表的聲音。
此刻順着薛大哥的目光擡頭望去,便笑開了花,「鴉敷,你怎麽來了!」
「雲姨叫我來的,說是讓我告訴你家先生一聲,弧青跑了。然後讓我留下來看看有沒有甚麽需要幫忙的。」男子仍舊在樓頂蹲着,此刻撓了撓頭,指着薛黎陷道,「這人沒問題麽?」
問出口就傻眼了,那個銀灰暗衫的男子不見了。
再反應過來……就是身後有人拍了拍他。
鴉敷大驚回頭,就瞧見這個中原男人也不過是拍拍他罷了。
果不其然,這臭小子運氣太好,剛來了就撞上他出掌,平白叫那個樓裏的人跑了。
鴉敷緊張的連呼吸都停了,卻見那男子一臉無奈的又下去了。
嗯?!
嗯……
原地撓了撓頭,鴉敷也跟了下去。
等着蘇提燈清清爽爽的出現在書房裏時,就見鴉敷正一臉疑惑的盯着薛黎陷,薛黎陷只是雙手捧着那藥碗時不時加熱一下——他是真沒見過哪個爺們能沐個浴沐上一個時辰之多!女人家都比你速度好嗎!
內心的粗口簡直要爆表,只是看到他進門時,就自動咽下去了。
蘇提燈沒有穿那件鬼畫符的袍子,着了一身黑,他左手扣住了一盞燈籠,右手拿着一個燭臺,那燭臺上燃着一根同樣純黑的蠟燭,很細,不過女子尾指長短,只不過……臉色蒼白的像個鬼。
其實在沉瑟替他收了一個陣之後,加之先前那一整瓶不歸,他就算不用那件被他下了蠱咒的袍子也能壓制住體內的冥蠱,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帶着蠟燭過來了。
将燈籠放到了桌角,又将蠟燭放到了桌邊,蘇提燈接過薛黎陷遞過來的藥碗,說了聲謝謝,喝光了之後就笑了,沖鴉敷笑的,「弧青來了?」
鴉敷一愣,雲姨只告訴他弧青跑了,怎麽到先生這裏直接變成來了?
「中原武林死人了,又有人給我帶話說南疆出亂子了,便知道她大概是來找我了。」
「真是搞不明白,小生殘軀一條,究竟有甚麽值得她大費周章的非想殺我不可。」
薛黎陷一愣,死的是中原武林的人,跟殺他有甚麽關系?
「鴉敷,你叫綠奴帶你去鬼市找阿炎,先幫我把鬼市守好了,有其他事,我再聯系你。」
鴉敷原本還擔心他的安全,畢竟他家先生甚麽武功都不會,這麽一擡眼正好看到薛黎陷像只大狗似的窩在椅子裏,雖然覺得懶洋洋的,但功夫貌似不錯,又給先生治病,應該是好人,就答應了,點頭走掉了。
薛黎陷正在考慮他是不是故意要支走綠奴的時候,就聽蘇提燈輕聲問他,「薛掌櫃,你相信靠一張畫也能殺人嗎?」
「南疆的蠱毒巫術,總歸是有些奇妙之處的。」
蘇提燈一愣,心說這純粹是蠱毒而已,怎的跟巫術也扯上了?又想到弧青也來了,加上先前他早推斷出弧青一來必然要死人,四大世家有三個都占了死人的份兒,便心下了然了。但不知怎的,他平日跟人打太極的時候尤其多,但面對薛黎陷,就覺得多聽這人帶着彎兒的諷刺一句就憋悶的狠,連個慣常的笑都擠不出來。
薛黎陷也燥的異常,每次看到這人臉上那神佛一般悲天憫人的笑容,他就覺得特別刺眼,好似人命都是一群蝼蟻蜉蝣,在他面前根本沒有甚麽存在的價值,好似他也真就是個神明似的,妄斷旁人的生死,這般不笑起來,光溫善着一張臉,這才能看順眼點。
再仔細品了品剛才那句話,蘇提燈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反問,「難道……鎮中有其他死法的?比如……比如一些很下流的死法?」
薛黎陷眸光一黯,沉下了臉沒有再答話。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