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卷三 江湖情,衛臻(二十三)
出手攔飛镖的自然不是薛黎陷,而是書南。
薛黎陷現在已經條件反射一般的不在衛臻甚至衛家人面前動用武功了,因此剛才一瞬間,也有些緊張。
比他更緊張的是他懷裏的那條蛇,衛臻站得遠可能沒瞧得見,但書南和薛黎陷都真正見識了一遍蛇魄真實的出擊速度。
要不是書南出手往前偏了偏,那麽也就順帶遭了秧。
銀銀自薛黎陷的懷裏蹿出後一口又咬空,跌回了蘇提燈的懷裏,爾後讨好一般的快速順着蘇提燈的腰身纏了一圈,往後仰極了脖子,蛇信吐着就沒收回來過,搖頭晃腦的,爾後又往前猛伸一頭,紮進了蘇提燈的懷裏,開始蹭啊蹭的。
蘇提燈的臉色沒有太大變化,只是神情淡漠的說了句,「滾。」
銀銀吓得立馬松了身子,又不敢往地上跳,它知道先生嫌髒,就委委屈屈的将自己纏在扶手上了。
蘇提燈側頭看了一眼,爾後伸出左手去彈它,銀銀将自己的身子纏的更緊了,死活不肯走。
鴉敷此刻和書南已經在院子裏和衛臻過上招了,薛黎陷有心想出去幫忙不得,只能眼巴巴瞅着蘇提燈和一只畜生置氣,看了半天覺得好笑,只不過笑容還未及挂起他就不敢笑了,立馬撲過去單手握住了蘇提燈仰起的手腕,他那素白的右手手掌裏,正握着月娘的那個匕首,「喂,一條蛇而已,你去跟它生氣幹甚麽?它這不都回來向你認錯了嗎?你也太小心眼了嘛……不至于吧……小事一樁,小事一樁,正經事是眼前的大事。」
薛黎陷指了指外面打的不可開交的三個人,爾後從桌上捏起一個葡萄,吃幹淨了吐出籽兒,一面安慰着蘇提燈,一面彈了出去。
勝負立馬已定。
其實薛黎陷真不想幫忙的,主要是他看不下去了。
書南本身擅長使劍,鬥個衛臻也不是問題,可是加了一個幫倒忙的鴉敷。
其實鴉敷這小子也靈活的很,按理說不會出現如此失誤,但不知是不是他身後背的東西太大了,大的他整個人轉個身都能撞到書南,書南的劍又是長劍,因此鬥了這半晌還沒有結果。
書南押着衛臻去大廳了,鴉敷這才打算從窗戶翻進來,一翻的時候卡住了,於是乖乖的從門口側着進來了,「先生,床板床墊床褥被子我全給你搬過來了,還有你讓我找的那幾分單子,」鴉敷從懷裏掏出一疊油紙袋包好的東西,沒有給蘇提燈,而是直接給了薛黎陷,「薛掌櫃拿去看看吧,鬼市的幾份交易記錄。」
鴉敷說完就麻溜的和綠奴開始整理床鋪了,蘇提燈也終于後靠在椅背上緩緩籲出了一口氣,還顯得心情蠻好的去用手逗弄了幾下銀銀,語氣是柔和的,「算你運氣好,碰上我心情好了。以後再随便跟着髒東西就走,我就直接把你扔炭火盆裏做料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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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黎陷拿着單子的手一抖,繼續不動聲色的遠離蘇提燈幾步——此人陰晴不定,心理變态,冷血無情,遠離為妙。
蘇提燈在綠奴的攙扶下躺在了床上之後,覺得全身都舒服起來,因此還好心情的提醒道,「薛掌櫃莫要疑心小生是否先前知道衛老爺子的死訊,小生之所以能想起這幾件單子,也是因為那日與你無意間的玩笑話,到最後真的捅了大簍子出來,才想起來的。雖然沒有真實的名字記錄,小生也從來不過問客人的需求,理應不知道這具體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這個客人……」
蘇提燈苦笑了下,也開始越來越佩服自己撒謊的本領了,繼續神色平靜道,「那一招鎖喉式掐在小生脖子上,給小生又下了毒,逼迫小生去做這等買賣的事,小生也不敢輕易忘啊。但……小生又豈會是個做虧本買賣的人,這等事,也自然會盡心盡力的去動用一切物力人力保自己個平安不是?」
薛黎陷将信将疑,「你那日在正淵盟毒發,會想到用那一招去撓自己,是因為那日發作的就是衛家下給你的毒?」
「衛家早就與南疆毒巫沆瀣一氣了,他們給小生下的不是毒,是毒蠱。但小生可以自己解開,他們不知道。更何況,去正淵盟那時候毒蠱已經消去大半了,只不過被那毒蠱折磨了一年之
久,多少還是有點後怕的。」
「小生我向來是個有操守的商人,動用的一切人力物力達到能保全自己那一步,就當即收了手,不再往下探知。只不過這日後事,加上今日見到了這個人,我便确定了,一年前在鬼市裏要挾我的,就是他。這思前想後一番,便也想的透徹了。」
「如果能找到衛老爺子的屍體,你或者柳妙妙去對着屍體驗一番,就可知是不是這幾張單子上的毒了。」
薛黎陷對着已經略微泛黃的紙質又看了幾眼,心下思索道,這倒還真是接起來了,那夜雖然衛臻看似是路過蘇提燈的門前,實際上根本沒有要走遠的打算,這也是薛黎陷為何會有蒙好面再出來抓他的時間,他也想不通,那人在門前猶豫甚麽。
「那鴉敷在這裏看護你,我先去找正淵盟管事的交代下。另外……綠奴你還是跟我回去吧?冷爺找不到人很容易發飙的,雖然不知道他現在醒了沒。」
「好說。」蘇提燈顯然心情很愉快,還對綠奴擺了擺手。
這所有閑雜人等都退出去了,鴉敷就自己坐到桌邊準備喝口茶,他這一晚上幾乎要把腿跑斷了,要不是先前得到過薛掌櫃在輕功上的指點,自己估計中午才能趕來。
正喝着茶呢,就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音。
鴉敷擡起茶杯底兒來看了看,沒漏啊……
回頭看了看先生,正睡得安穩。
咦,奇怪……
四處搜尋了半天,最後将視線定格在輪椅扶手上,純黑的扶手上泅出了一大塊去。
鴉敷左看右看,挑了根趁手的長棍,戳了戳銀銀。
銀銀回頭,哭的更兇了。
這個……萬一吵着先生……不太好吧……
鴉敷想了半天,把衛家撤下來的床單往輪椅那邊一鋪,好接着銀銀的淚——你便可勁哭吧,只要不吵醒先生。
爾後終于放心的自己安心喝茶去了。
啧,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先生,因為先生一般沒法被人惹生氣,但一旦生氣了,那是個人都吃不消。
*******
蘇清辭也被邀去一起參加這次審議。
一聽到正淵盟那邊轉述蘇提燈的說辭和藥材單子,蘇清辭也從懷裏掏出一份書信,「我們蘇家之所以這次也會來摻和這件事,就是因為我父親接到過衛老的一封親筆求救信,但……我們有十來年不過問江湖事了,也很少再和江湖朋友來往,一開始以為是有人故意挑事或怎樣,畢竟衛家有事還是應該找正淵盟的,而不是找我們蘇家。」
蘇清辭把這番話說得很謙卑,好似還在捧正淵盟的地位,彼時薛黎陷也剛剛檢查完衛老的屍體,洗漱一番後打扮的人模狗樣的從側廳俏麽聲的站到了正淵盟衆人的身後。
「但是……趕來的時候,事情已不可挽回了。也并非是我們蘇家識的這是毒巫,而是衛老曾在信裏是這麽寫的。雖說死者為大,但是此時此刻,我們又都是江湖人,也不該矯情這些了,各位過目一二,就知道此次事情之緊急了。」
薛黎陷默默的在心裏點頭,蘇清辭那句我們都是江湖人,不該矯情這些,說的真是好,不然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同衛老爺子的在天之靈交代了。
阿彌陀佛,您老……您老死不瞑目的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您一定放心哈,我們剩下所有活着的人,一定會護住中原的安定!
柳妙妙正奮力跳腳看書信看不到呢,側頭就瞧見薛黎陷在那雙手合十神神叨叨的,不由得将他往旁邊一扯,薛黎陷正虔誠着呢,被她扯的險些一個跟頭,不由得回頭怒瞪,「幹哈?」
「你幹哈?」
「拜佛。」
「咋?」
「你說咋?!叫你一塊去看看你不去!我一個人萬一驗錯怎麽辦?」
「那藥材用的哪幾種都寫得清清楚楚,毒性都标的一清二楚,這你還能錯?」柳妙妙咽了口唾沫,小小聲道,「你,你真去掘墳啦?」
「昂,要不咋地,你對着土能驗得出啊,你神啊?!」薛黎陷沒好氣的瞪他,好兄弟一點也不仗義,這等損陰德的事全是自己扛着的,膈應人,真讨厭。
薛黎陷沖柳妙妙皺了皺鼻子,便不再搭理他,自己仗着十分出衆的身高優勢,仔仔細細的越過一幹人頭看起信件來。
但信上說的無非就是衛老發現自己好像中了慢性毒了,然後自己漸漸的渾身上下全被麻痹了,到最後就跟安詳死去是一樣的,不仔細驗根本驗不出來,換句話說,薛黎陷要沒有蘇提燈給的那幾張單子,他光配好幾種試毒的方法就得需要好幾天,最後才能确定到底是哪幾種。然後衛老還在信上說,他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兒子,可是小兒子有些心術不正,漸漸地也交了一些不太似好人的朋友,有些似乎是南疆的毒巫……反正行為很怪異……
最後就是麻煩蘇家派人來看看。
之所以會求救于蘇家,是因為衛老爺子幾次偷聽他們的談話得知,蘇家的蘇景慕,就也是被這南疆毒巫中的一位很厲害的人給殺的,但具體是誰,他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就兩說了,或許只是借此來騙蘇家的前來。
只不過若不是衛老爺子這封信,除開薛黎陷,這群人也不知道蘇景慕蘇前輩去世的消息。
薛黎陷在腦子裏過了遍蘇提燈當日在床上笑說是他殺了蘇景慕的神情,他就有點頭疼,為甚麽每件事都隐隐約約的會牽扯到蘇提燈、指向蘇提燈呢,這個人,到底是個甚麽樣的人?
敵耶,友耶?還是誠如他自己所言,他只是個商人,價高者得他之助,殺人放火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只要籌碼開的他心動,他就會去答應去幫忙去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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