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小莊猶豫不決,對成祥而言,卻巴不得她說“不”,那麽他就……
但是讓成祥失望的是,小莊跟他對視片刻,竟然嘆了口氣,然而将那塊肉接了過去,一口一口,皺着眉慢慢地吃了。
成祥在失落之餘,忽然非常地羨慕那塊被小莊如此溫柔吃掉的蹄髈……
成祥順勢又剝了幾個蝦給小莊,小莊一不做二不休,咬牙都吃了。
“這才對嘛,這樣兒很快就能長點肉了。”成祥表示滿意,這口吻讓小莊覺得自己像是成祥養的某種……
吃過飯,成祥把碗碟兒盡數拾掇下去,就将小莊穿過的衣裳也收拾了,打了水在樹蔭下洗。
小莊起初不知他在幹什麽,聽得響動異常,就在窗戶邊兒上一看……見成祥吭哧吭哧洗的起勁兒,有些驚呆,沒來由想起成祥說過的那句:爺除了生孩子,什麽都會!……看樣子并非誇大其詞。
中午時光,慵懶悠長,小莊躺在這簡陋的房間中,聽着外頭雞鳴犬叫蟬唱,成祥洗衣服打水的聲響,他抖開衣裳……發出“呼啦”地一聲……小莊的心頭忽然異常地寧靜,安穩,像是被什麽充滿,滿的要漾出來……
這種感覺如此新奇,讓小莊覺得不安,但偏生這種突然襲來的舒适如此強大,讓她整個人都徹底地放松下來。
門口影子一動,小莊以為是成祥,誰知卻是那條黑色的小狗,跑到炕邊,忽然之間往前一撲,前爪搭在炕沿上,瞪着烏溜溜地眼睛看她。
小莊瑟縮了一下,有些懼怕,然而看着狗兒安安靜靜,歪頭打量自個兒,模樣甚是有趣,心中那份懼意便慢慢散去。
小狗兒看了她一會兒,小莊試着伸出手指,在它毛茸茸的額頭上一點,小狗兒張嘴,露着犬牙,耷拉出舌頭,仿佛笑的模樣,看得小莊大樂。
成祥洗好了衣裳,逗着狗兒玩了會兒。
兩只狗又累又熱,趴到樹蔭下吐舌頭,成祥一摸頭:“小黑呢?”走到門口一探頭,又回到後院看了看,都沒找到,以為是出去玩兒了,也不在意……橫豎樂水幾乎人人都認得他家這三寶,丢不了不說,反而會給吃的。
誰知成祥一進裏屋,猛地便看到小黑趴在炕下地上,四腳朝天,翻出肚皮,睡得正酣。
這小家夥倒是會找地方!
成祥樂道:“你這……”忽一擡眼,看到小莊側卧炕邊兒,正也恬靜睡着,成祥那沒出口的一句便悄悄縮了回去。
成祥放輕了手腳走到炕邊兒,看看小莊睡容,越看越愛,百看不厭,只可惜……不能盡情地一直看,不然,就好像會着迷一樣,情不自禁。
成祥怕自己會幹出點兒什麽來,便移開目光,心道:“老子這麽正氣凜然,這麽正人君子……怎麽見着她就跟哈巴狗見了肉似的,總流哈喇子呢。”
成爺對自己很不滿意,只好盡量想些更“正氣凜然”的事兒,目光一動,看着小莊的腿,忽然想到:“她先前擦洗,不會碰到傷處吧……師父說半天就要塗一次藥,想來這已經半天了呢!”
成祥想到此處,頓時心頭一陣歡快,如同狗兒尾巴一樣搖擺,趕緊回身把那小瓷瓶找出來放在桌上,又望着小莊的腿,看看她的臉,用蚊子哼哼大小的聲音說:“老子可不是占你便宜,是給你上藥呢!你可不要不識好人心。”
他說完之後,便探手往小莊的腿上……不知為何,手居然有點兒抖,動作也不怎地順暢。
地上的小黑翻了個身,“唔”地一聲,歪頭看成祥。
成祥望着那雙亮晶晶地狗眼,沒來由惱羞成怒,壓低嗓子叫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正經兒上藥呢!這兒沒你的事兒,出去玩兒去!”
小黑定定看了成祥一會兒,喉嚨裏又發一聲,低頭趴了下去,只是眼睛往上望着成祥,因毛色烏黑,那眼白就顯得格外白,看起來就像是鄙視地斜眼着……
“出去!”成祥被這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向着小黑示意,又低吼着要挾:“不然晚上不給你飯吃!”
成祥低吼了兩嗓子,忽然覺得異樣,扭頭一看,卻見小莊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此刻微蹙雙眉,正茫然地看着他:“成爺,你……”
成祥一抖,忙把那欲蓋彌彰的臉色一換,做若無其事的模樣:“那個……我正想看看你的傷呢……好上藥啦!”
小莊看看他,又看看他旁邊的瓷瓶,反應過來,慢慢起身:“我自己來就可以。”
“那怎麽行!反正我現在閑着沒事兒,”成祥一臉無辜地,“再說,我都上過多少次了,很熟練,保管你一點兒也不覺着疼……”
小莊覺着這句話怎麽聽來如此的……她看看自己的腿:“成爺你……之前都是你替我上藥的?”
“可不是嗎!”成祥頗為自傲。
小莊無奈:“這次就不必了……”
成祥扭頭,一本正經地:“不行,我師父說了,做人不能這麽不負責任,我要從一而終……”
小莊的雙眉又蹙到一塊兒去……成祥卻很愛她這表情,事實上她哪個表情他都喜歡。
小莊打量着成祥的臉,吃不準他是不是真的不懂什麽叫“從一而終”,還是故意混淆濫用……
最終小莊還是決定該無視:“成爺,之前我是昏迷,現在已經……成爺!”
最後一聲,卻變了調兒,原來成祥已經掀/起她的裙擺,底/裙往上推,便露出了右腿,光/裸的小腿,纖濃有度,如白玉生光,顯得上面那道未曾消除的傷愈發猙獰。
小莊微微愠怒,方要蓋起來,成祥卻道:“別動。”
這次的口吻,跟之前那種隐隐含一分笑似的不同,沉沉地,帶着一股憋着的不痛快。
“有時候,我覺着你可能真的是仙女兒下凡,漁公漁婆說你是飄在水上,在荷花底兒下給他們發現的……我又想,你可能是龍宮裏的龍女,最不濟,大概是田螺姑娘……”
成祥垂頭,看着小莊腿上的傷……坐在炕邊兒上,往這邊順勢挪了挪,把小莊的腿擡起來放在自個兒大腿上,又取了藥瓶,放在旁邊。
這個姿/勢……十分的微妙,小莊有些不安,但……
成祥打開瓶塞,聲音沉緩:“只不過……誰家的仙女兒,會把自個兒弄得這樣……差點去了閻羅殿?”
心中響起一聲嘆息,小莊看着低頭耷腦的成祥:“成爺……”
成祥置若罔聞,把藥輕輕地灑在傷口上面,道:“你要是真回了天宮享福去,倒也好,可昨兒我已經是撒手放你走了,你瞧你後來……”
小莊心底浮出許多淩亂片段,有關昨兒那驚魂一夜。
成祥仔仔細細地推那藥粉,說:“我就想啊,七仙女有羽衣,龍女有龍鱗,田螺姑娘有她的田螺殼,如果我是董永,那走運的書生,姓謝的小夥兒,可以把你羽衣,龍鱗跟田螺殼藏起來……只不過,小莊,你的羽衣是什麽?是那個金飛天?”
小莊微微一笑,這三個故事她模糊知道兩個,此刻聽他喃喃說來,竟覺得幾分有趣。
腿上的絲絲痛楚跟輕癢,反倒不在意了。
成祥卻重重地嘆了口氣:“是就好了,我把它藏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那樣你就永遠都留在我身邊兒了,不用回去天宮,也不用回去龍宮……”
成祥上好了藥,輕輕地在那傷口吹了口氣:“……就安安分分地在這兒當我的娘子。”
小莊臉上的笑隐沒:她從出生開始就身不由己,一直到現在,對他而言,她注定只是個過客,而非歸人。
可是此時此刻,小莊心中竟生出一種渴望的小小火苗,或許……她可以重新做出選擇,或許……有那麽微乎其微的一點兒希望……或許?
室內寂靜下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地上的小黑本來正看着他們,此刻不知為何,低低叫了聲,轉身跑了出去。
成祥瞧着那帶傷的腿,恨不得就在上面親親……但這樣不會叫她好的更快,只能吓到她。
成祥沉默了會兒,終于說:“小莊,以後……就跟我一塊兒過日子吧?”他仍是低着頭,孤注一擲一樣,等着她的答案。
小莊本可以忽略這句話,或者轉開話題,或者一口拒絕,但是……就在此刻,心中忽然有一股力量,阻擋着她說那一聲“不”。
“成爺……”小莊心裏軟軟地,有酸,有甜,交織着,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滋/味,“成爺……我……”該怎麽說,才是最好的表達?
然而話未說完,成祥忽地傾身過來,剎那間……雙唇相接。
小莊受驚,意外,本/能地往後一仰,卻又停住。
眼睛一眨,他靠的太近,已難看清面容,只望見兩道很堅毅的濃眉……小莊心頭,似有玲珑水珠滴落,發出“叮咚”一聲響,而後,她緩緩地合了眸子。
小莊叫了那兩聲“成爺”,愁腸百結,萬種滋味,成祥聽在耳中,亦明白她有為難跟顧忌之處,但……只是聽着她如此的喚,好像春風拂過,他心尖之上的苗,早在微醺中沉醉。
他想叫她答應跟他一塊兒過,想叫小莊退無可退,——如果她有羽衣,他肯定得藏得仔仔細細,一想到她還會離開,他頓時就大亂了,素來肆意無忌,高呼狂歌的人物,忽然就因她的出現,攪亂一池春/水。
成祥搭在小莊腿上的手一緊,正欲……
耳畔,忽地聽到沉沉地一聲咳嗽。
猛地挺身,成祥回頭,卻見門口上人影一閃,有人後退。
而他面前,小莊低着頭,他可以看見她的長睫亂抖,顯然是心慌意亂。
成祥道:“小莊……你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小莊別過臉去:“嗯……”
成祥一步三回頭,出了門口,一瞧,不速之客站在門旁,劍眉皺着,雙眸不善,戒備地看着他。
成祥抹了一把臉,擰眉道:“我說溫大人,你怎麽又來了……”
說了一句,成祥忽然想起來,放眼一看,院中只有阿花趴在樹蔭下。成祥指着阿花:“你這吃裏扒外的,看人家臉生的白,是不是就心動了?連護家都忘了,外人來了你不會叫兩聲兒啊!”
溫風至一見他就上火,此刻更是恨不得拿東西把他的嘴堵上,只好肅然道:“成捕頭,不要胡說八道,再說……那只狗剛才明明叫了很久,是成捕頭你沒有聽見而已!”
“什麽?”成祥驚訝,他還真的沒聽見,看着溫風至充滿不悅的眼神,成祥笑:“我最近耳朵有點不好使……”
溫風至嗤之以鼻:“罷了!我來不是找成捕頭的,我尋……小莊娘子有事……”
溫風至說完,便欲進屋,成祥忙後退一步,叉腰擋住溫風至:“說見就讓你見啊?誰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測要對我娘子不利啊?”
溫風至臉色一沉:“成捕頭,不想死的太難看的話,就讓開!”
成祥即刻擄袖子:“你這牛皮吹的有點兒遠,看樣子上回在金木寺沒好好教訓你……今兒我……”
溫風至心中焦躁,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裏屋,心中一動……
當下溫風至不理成祥,反沉聲向內,道:“小莊娘子,樂水守備副将溫風至求見!”跟對待成祥的厭煩不同,态度居然十分恭敬!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