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冷憐月突然起身離席,三人朝他看了一眼,都默契的沒出聲挽留。

有人離席這餐飯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蕭絮垂了垂眼,“今日能與兩位結識,蕭某算是沒白來封城一遭,既然膳已用完,酒也喝了,那麽蕭某就不打擾二位了,就此告辭。”

宇肆懿和向問柳也假模假樣的回了兩句,互相道別,無比客氣。

蕭絮先行離坐,走到門口又突然停下,“二位…祁家堡見了。”

宇向兩人對視一眼。

冷憐月房中突然出現兩抹身影,又是兩名妙齡女子,和思羽思縷唯一的不同只有服飾顏色,她們為藍,兩人低頭齊齊跪下,“丁然(丁柯)拜見宮主。”

“什麽時候我做事要你們來提醒了?”冷憐月淡淡道。

二人均是一驚,“屬下不敢!”

兩枚金針同時沒入二人胸口穴道,兩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小懲大誡,七日後我會替你們解除,起來吧。”

“謝宮主。”兩人起身,動作有點遲緩,垂首立在一邊候着。

冷憐月問:“琴姨派你們來所為何事?”

丁然道:“護教命我二人保護宮主安全。”

“保護?如果連我都不是對手,你們又有何用?”

“……”兩人答不出,整個月華宮怕也再找不出一個武功能勝過她們宮主的了。

感覺外面有人接近,冷憐月手腕微擡門便開了,門外正站着宇肆懿和向問柳。

二人進屋便看見站在一旁的兩姐妹,并不似一般常人的服飾,又是一對雙胞胎。

宇肆懿忍不住腹诽:難道這月華宮裏全是雙生子?擡步上前剛想同冷憐月說話,眼前突然一黑,只覺腦中混沌一片,他甩了甩頭,眼前浮現出一些似真似幻的畫面,耳中也飄進許許多多淫言穢語。

“小寶貝,姐姐們可最喜歡你了!”

“來,寶貝兒把這吃了,這可是好東西哦,能讓你永遠都這麽可愛……”

“別怕喲,雖然會有點痛,但是忍一忍就過去了。要想得到一樣東西,總得付出點代價……呵呵……”

“姐姐們是不是對你很好呀?你看,你現在多可愛啊——”

“姐姐們會好好照顧你……”

……

全都是一些形形色色的人,脂粉的香氣,無法逃脫的束縛,還有似把人骨頭攪碎又重組的疼痛,實在太痛苦了……很痛很痛……痛得想死,但他卻連死都做不到,那些人綁着他,往他嘴裏灌入能使人保持神智的藥,他只能睜着眼忍受一切身體上的折磨……

娘,你為什麽要丢掉懿兒?她們全是壞人,我好怕!好怕!……好……怕……

宇肆懿眼底剎時浮現一層血色,他往前跨了一步,擡手一揮:“滾!”

向問柳發現他動作的異常忙上前阻止,剛搭上他的肩就被甩開,甚至不分青紅皂白向他攻來。

向問柳覺得奇怪,當看清宇肆懿的眼才明白過來他現在根本陷入了幻覺,而且還是猶如噩夢那種!

他也不敢下重手,只躲着宇肆懿的招式,一邊試着想喚醒他,可宇肆懿似完全聽不見他說話般,只是滿臉兇狠的朝他打來,毫無章法,純粹就是靠蠻力的拳打腳踢。

向問柳一不小心就被打了一拳,他忍不住“嘶”了一聲,這還真是半點力都沒收啊!他動作迅速地繞到宇肆懿背後從後抱住他的手,宇肆懿被制住掙紮得厲害,而且更加暴躁。

向問柳朝旁邊看戲的三人看去,艱難道:“你們誰出手給他點個穴?”

兩枚金針飛出,宇肆懿身體一下軟了下去。

向問柳松了口氣,把人扶到床上開始把脈,果然不出他所料,宇肆懿的脈象亂而快,明顯是受了醉清風的影響,不過還好對他身體似乎并無影響。只是他對醉清風知之甚少,也不知宇肆懿醒來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向問柳起身走到冷憐月旁邊,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麽好,他看到冷憐月就犯怵,明明對方什麽都沒做過。

冷憐月問道:“如何?”

向問柳抱拳回道:“宇兄已無大礙,冷宮主無需擔心。”

“擔心?他只要別給我惹麻煩就行。”冷憐月道,“他何時會醒?”

“你那針下手不重,兩個時辰左右就會醒了。”向問柳說完見沒人再搭理他,抱了抱拳就出去了。

不到兩個時辰宇肆懿就醒了,睜開眼時還覺得有點懵,他怎麽躺到床上了?他記得那個蕭絮走後他就跟向問柳到了冷憐月的房間,之後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但具體細節又很模糊,再然後就沒印象了。

“我這是怎麽了?”宇肆懿揉着太陽穴走到桌前,冷憐月坐在那裏,他給自己倒了杯茶送進嘴裏潤了潤喉。他發覺身上也沒什麽不适,就像只是睡了一覺。

冷憐月微偏過頭看他,淡淡吐出三個字,“醉清風。”

宇肆懿抓了抓臉,“難道我昏迷是因那酒?我…喝醉啦?不可能啊,那蕭絮走的時候我都還清醒得很。”

敲門聲響起,宇肆懿只得先去開門,門外是向問柳,看到宇肆懿醒了他明顯松了口氣。也沒進去,他站在門外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宇肆懿搖頭,“正想問你,我怎麽突然就失去意識了?”

“還不是你自己貪嘴,亂喝東西沒喝出個好歹來都是你命大!”向問柳把“醉清風”為何物解釋了一遍。

宇肆懿這才了然。

“我當時神志不清的時候沒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吧?說胡話沒?”宇肆懿小心問道。

提到這個就來氣,向問柳撈起袖子給宇肆懿看手臂上的烏青,“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宇肆懿一臉讪讪,“……我打的?”

向問柳放下袖子一臉沒好氣,“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你當時見到人就打,還不講招式,真是蠻人!”

宇肆懿也不知咋解釋,這才反應過來兩人站在人門口聊了好一會兒,他拉着向問柳往外走,以前的事他不想提幹脆轉移了話題,“你一下午都幹嘛去了?那綢緞莊的兒子死因查得怎樣?本來還打算下午去河邊看看的,被那個蕭絮一攪合正事都給耽擱了。”

“這能怪得着人家?到底是誰……”

兩人鬥着嘴走遠了。

“你幹嘛對這事這麽上心?”向問柳實在琢磨不透宇肆懿的想法,“以前也沒見你關心過這等閑事。”

聳聳肩,宇肆懿無所謂似的答道:“純粹好奇。”

向問柳翻了個白眼,“信你才有鬼!”也沒再多問,“先前我出去調查了一些劉希的事,發現他死前幾個月有很怪異的地方,詢問三夫人她也是吞吞吐吐,明顯是在替他兒子掩飾什麽。我很少關心城裏的事,一直以為她兒子只是頑劣,也沒見其做出什麽傷天害裏的事,這麽看來恐怕壓根兒不是這麽回事。不是沒做,而且做了都被掩蓋了!”

宇肆懿沉思,“這麽看來,要找到一些知實情人也不容易了,三夫人身邊的人你查過沒?”

“那些下人估計早被警告過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就算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宇肆懿聽完并沒覺得意外,“這封城好歹是你的老巢,這出了事兒,你是不是該上刀山下油鍋義不容辭?”語氣裏充滿了不懷好意。

向問柳小心翼翼地看他,“你想幹嘛?”

“嘿,對你來說很簡單。你的紅顏知己多,知道你對付女人很有一套……”宇肆懿笑得眉眼彎彎,“記得早上被你從三夫人魔爪下救出來的那個婢女麽?”

向問柳收好折扇莞爾一笑,“你這主意倒也不錯。”

“那就看我們誰先查出真相!”

“行!”話落,兩人互擊一掌。

“你可得好好加把勁,上次被你整得那麽慘,要是這次你栽到我手裏……”

向問柳打開折扇搖了搖,一副纨绔樣,“我你就別費心了,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

兩人分開各自行動。

城裏的夜晚并沒有因為一個人的死亡而有所變化,該熱鬧的還是熱鬧,該樂不思蜀的還是樂不思蜀。

空中無月,一個黑色身影快速的閃進一處人家的後院,來到一間屋子之外,屋中的燭光印出一個女子的影子在門上。

寧霜雙手撐着下巴,有點出神的想着什麽,突然揚嘴羞澀一笑,在燭光的映襯下更顯得面如芙蓉。

向問柳推門而入,寧霜聽到聲音一驚,轉頭就看到是剛才還在心中思念的人,一下站了起來,微垂下頭,臉上含羞帶怯,“原來是向公子,不知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向問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覺得這樣利用一個人,似乎……不太厚道,“呃!”輕咳了一聲,“在下其實是有些問題請教姑娘。”

“請教不敢當,公子叫我寧霜就可以了,白天寧霜還沒來得及多謝公子解圍。”寧霜說着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請坐。”說完給向問柳倒了杯茶。

向問柳颔首道謝,“寧霜姑娘應該猜得出在下的來意吧?”

寧霜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黯然,“公子是想問少爺的事吧?”

“嗯,不瞞你說,在下是想請問你可知你家少爺在死前是否有得罪過誰?或者有什麽與平時不同的地方?”

寧霜把手放到桌上,“少爺是一個纨绔子弟,每天只知吃喝玩樂,私底下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都是三夫人在背後幫他善後。月前他又強搶了一名女子,新鮮感一過他就把人家抛棄,那時那女子已經身懷有孕。記得那個女子有一個很愛他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後來還曾找上門理論過,可惜那些普通人又豈是三夫人的對手,最後被亂棍打了出去。”

向問柳皺眉不發一語。

寧霜繼續道:“這不過是劉希做過最尋常的一件事,還有更多的可比我說的龌龊一百倍,像我們這些在劉家做丫鬟的,只要稍有姿色,都逃不過他的魔掌。”

寧霜的語氣平淡,似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不知不覺向問柳眼中帶了抹同情之色。

寧霜雙手相握攪得死緊,咬牙繼續道:“我也曾被劉希侮辱過,我家很窮,被賣進劉家根本無依無靠,劉希知道我不能拿他怎麽樣,更是變本加厲的折磨我。”說到這裏,寧霜身體開始發抖,突然雙手一暖,寧霜有點驚訝的擡頭看向向問柳,眸中泛紅,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向問柳輕輕一嘆,“不該讓你回憶那些不好的事。”

寧霜抽出手,擡手擦了擦眼,淡淡道:“向公子,你可折煞我了,你何需感到抱歉。”

向問柳看着她認真道:“你是一個好姑娘。”

寧霜擡頭看着他,柔柔一笑。

宇肆懿等冷憐月用完早膳,站在一旁又扭腰又扭脖子的,動了動手腕,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我們該出發了,可不能讓問柳那家夥搶了先。”

冷憐月看着他,“我們?”

宇肆懿一噎,他都差點忘了自己只是人家的仆人,哪有資格讓主人幫忙。不過……宇肆懿轉了轉眼珠,“你看我是你的人吧?這件事背後要是有危險,我武功又差,說不定一不小心就被殺了,那不是等于你的人被別人給動了?你能忍?”

冷憐月冷呵一聲,以為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幫你也可以,以後思羽的事也由你負責。”

宇肆懿:“……”這還嫌他這仆人活太少了?

兩人很快來到城外發現屍體的河邊,除了一些半大不小的鵝卵石再無他物。

宇肆懿不禁感到氣餒,“這人是死在哪兒的?”兩條英挺的眉擰得都快打結了。

“上游。”冷憐月瞥了眼水面說道。

“上游?”

“屍體是在這裏被發現,人已經死了一天多才從水裏被沖上岸,那死亡的地點畢是在離這兒稍遠的上游。”

宇肆懿恍然大悟,“而且從這裏上去人煙稀少,還真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兩人繼續往上游而去,走了許久還看不見頭,宇肆懿有氣無力道:“這樣走得走到猴年馬月啊?”

冷憐月掃他一眼,在宇肆懿完全沒反應過來時抓住了他肩膀。

宇肆懿只覺眼前一花人就離了地,驚得差點叫出聲。耳邊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周圍景色全都變成了一條條倒退的線。

等兩人停下時宇肆懿差點摔倒,他整着亂七八糟的頭發羨慕道:“要是我有這麽好的輕功就好了,打不過還能逃。”

“想學?”

宇肆懿睜大了眼,“可以嗎?”一臉期盼地看着他。

冷憐月轉了轉手中的金針,“我有條件。”

宇肆懿一聽就蔫兒了,“還有條件?什麽條件?”

“暫時想不到,想到再告訴你。”

宇肆懿:“……”怎麽感覺又是個坑?

為了學到這樣神奇莫測的輕功,宇肆懿狠心一點頭應了,要死反正也是以後的事兒,先學到再說。

冷憐月:“我本身的這種輕功你學不了,我可以教你跟思羽她們同樣的輕功。”

姐妹花們的輕功也是神乎其神了,也沒差,宇肆懿點了點頭,然後等着對方教他。

結果……

“你不是要查線索?那地方估摸着就在這附近了。”冷憐月說完先邁步往前走去,腳下坑坑窪窪的有不少比較大的鵝卵石,他雙腳駛于其上卻十分穩當,似臨空而行。

“……”宇肆懿只得跟上。

冷憐月停下來掃了一眼周邊及膝的雜草,“你去看看。”

宇肆懿依言去周邊的雜草中搜尋,當走到一片明顯有被壓倒過的雜草前時,看到了一些幹涸的血跡,“果然是這!”蹲下身小心地扒開草叢,在裏面又找到一塊巴掌大的鵝卵石,上面沾滿了血,甚至還能依稀看見指印。

宇肆懿站起身環顧了一圈,前面是一片樹林,周圍杳無人煙,“那二世祖大晚上的沒事幹跑這裏來做什麽?”

“誰知道。”冷憐月轉着金針往河水邊走去,在快接近河水的地方停下,“這裏有拖拽的痕跡,殺個人還用那麽麻煩的手法。”

宇肆懿走過來蹲下身摸了摸地上早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跡,還好這兩天沒有下雨,不然這些痕跡怕是早被沖刷幹淨了。

宇肆懿直起身,“我大概知道兇手是怎麽殺人的了,先前我跟問柳就有過這種推測。但是這推測還差了一步……”

“深水。”冷憐月接道。

“沒錯!”宇肆懿道,“殺人者必是從江心将人投入河中,為了防止對方醒來後逃脫,必定還會在他身上綁上重物。而一個普通人要把完全昏迷還綁着重物的人帶到江心,是很難做到的,必然要借助外力。”他看了看周圍,“這裏一看就沒有人煙,該是有預謀的作案,兇手必然是早早就把船準備好放在了這裏。”

宇肆懿皺了皺眉,“這劉希平時為人惡霸,仇人定不少,這兇手的範圍就有點廣了。但是普通人殺人也要有勇氣,還有劉希家很有錢,一般人得罪不起,要是只是受了點小委屈也不會激烈到要殺之而後快的地步,必然是最近劉希做了什麽欺人太甚的事,只要查明白,大概就可以知道是什麽人所為了。”

冷憐月聽完,擡了下手,丁然丁柯的身影立刻出現在二人面前,“你們去查。”

天色漸晚,初春的季節依然還是晝短夜長。天邊金烏斜斜的傾照着大地,片片金光撒在水面,流動的河水不斷蕩漾出波紋,揚揚灑灑的把那已經不再溫暖的光芒折射到空中,照出兩條長長的影子墜在地上。

兩人準備回城,走了一會兒卻見到樹林之後飄起幾縷青煙,宇肆懿停下腳步看着遠處。

“怎麽?”

宇肆懿微垂下頭,沉吟道:“也許我們有什麽地方想錯了也說不定。”又擡頭看向遠處青煙。

注意到宇肆懿的視線,冷憐月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宇肆懿看了看天色,“明天再說吧。”

冷憐月無所謂,“我把輕功使一遍,你學會後用着回去。”說完,雪白身影消散,一個白色虛影以一種相當快速而奇特的身法向前掠去,雙腳虛進虛退,時虛時實,時淡時續,只見一路虛虛實實的白影時而在左,時而在右,時而又在前,最後只見白色影子一閃,便回到宇肆懿身側,如果不是如墨的發絲還在飛揚,真的會以為先前所見只是幻影。

宇肆懿瞧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完全沒看清。”

“……”冷憐月睨他,“我放慢了一半的速度。”

宇肆懿苦笑,“冷宮主,我們武功修為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你一半的速度我眼力也是萬萬不及!”

“……”

鳳眸微垂像是在思索什麽,片刻後冷憐月才以宇肆懿能看清的速度重新演練了一遍步法,這時宇肆懿才真正看清這套輕功步法的複雜程度,每一步的方位,還有相當刁鑽的角度,一套步法走下來,以宇肆懿的記憶也只記住了一半。

“走一遍。”演示完冷憐月輕輕落到路旁一棵樹的頂端,樹葉都沒晃動一下。

“……就演示一遍啊?”報怨也不敢大聲,宇肆懿已經習慣屈服在冷憐月的淫威之下,仔細在腦中回想剛才看到的繁瑣步法,開始練習。

邁步,轉身,回旋,進退,側身……雖然步法有些遲緩,有時候踏錯兩步,有時候雙腳|交替的時候沒注意摔一下,總體來說,這麽複雜的步法第一次練能記住一半他基本還算是不錯的……吧?顯然覺得不錯純粹只是宇肆懿自己的想法。

“還有後三十七步。”冷漠的聲音從樹上傳來,宇肆懿沒站穩一個踉跄。

“……我就只記住了一半。”

“……”冷憐月在考慮要不要反悔不教了,沒見過這麽笨的。跳下樹,抓起宇肆懿飛身一躍就消失了。

一大早向問柳便興奮的來到了鳳來樓,剛進大門就看到宇肆懿坐在大廳裏用膳,那吃東西的架勢,還是一樣的風卷殘雲。

向問柳走到桌前坐下,取出雙筷子夾了個小籠包送進嘴裏。

“看你這臉笑得都快開花了,是不是查到什麽?”宇肆懿嘴裏塞着東西,話說得含含糊糊。

向問柳咽下嘴裏的食物才道:“是有點收獲,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宇肆懿挨近向問柳,笑得一臉暧昧,“老實交代。”

向問柳一笑,“這個嘛。”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停住,“就不告訴你。”

“……”宇肆懿不屑的嘁了聲。

“吃飽了就走吧。”

宇肆懿把最後的包子掃進肚子,起身接過小二遞過來的餐盤,上面是一蠱冒着熱氣的蝦仁粥。

向問柳拿起桌上折扇起身随着宇肆懿上樓。

二人進到房裏,宇肆懿把餐盤放到桌上,給小碗裏添滿了粥放到冷憐月面前,兩人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聊了起來。

向問柳道:“我問了三夫人的丫鬟,從她那裏打聽到一些事情。”

“你是打算把線索都告訴我?不怕我比你先查出來?”

“當然,公平起見你也得把線索告訴我。”他是那種會吃虧的主嗎?

宇肆懿啧了聲,雙手擱到桌上,“那三夫人的丫鬟說了些什麽?”

向問柳把從寧霜那裏打聽來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那個被抛棄的姑娘跳河自殺了。那姑娘死後,她未婚夫曾找過三夫人,大鬧了一場,他想讨公道,最後卻被毒打一頓,他家裏條件不好如何鬥得過三夫人?這件事最後還是被三夫人給壓了下去。

“……那這未婚夫就很有嫌疑了。”宇肆懿道,“既然這線索是你查出來的,那你就負責去那男人家裏走一趟。還有,昨天我們找到了劉希的死亡地,我推測他是被人綁了重物後扔到水中。”

向問柳頓時明白了,“怪不得在死者鼻腔裏有深水的水草,這樣很多問題也就說得通了。”揚了揚眉,“你确定就讓我一個人去找那男人?要是他就是兇手,那你不就輸定了?”

宇肆懿無所謂地笑笑,“要真是這樣,我願賭服輸。”

向問柳問道:“那你呢?”

“我打算再去劉希死亡的地方看看。”

“那好,我們分頭行動。”

向問柳來到城郊一間陳舊的房屋前,房子不大,他上前敲了敲門,很快門就開了。當門內之人看到站在外面的向問柳時,臉上明顯閃過一抹錯愕。

“向公子,不知到寒舍所為何事?”開門之人是個青年,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穿着一身黑色的棉布衣衫,面容憔悴,身形有點瘦弱。

屋內沒有什麽家具,向問柳坐到桌前,青年給他倒了杯水,也在一邊坐下。

向問柳端起水喝了一口,擡首看向屋子的主人,“李子樓,綢緞莊老板的兒子劉希前日被人發現淹死在了河裏,這事你知道嗎?”

說完這話向問柳便不動聲色地觀察李子樓的反應,發現在他說出劉希死亡的時候,他除了臉上閃過一抹錯愕,之後便一直很平靜,既沒有害怕,也沒有心虛,這倒讓他有點猜不透。

“他死了又如何?與我何幹。”李子樓微垂下頭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向問柳繼續道:“這樣的人,也算死有餘辜吧?”

李子樓這才擡頭看他,“真可惜沒能親手殺了他!讓他這麽容易就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向問柳瞥他一眼,“哦?你不覺得他死得太過詭異了嗎?”

“詭異?”這時的李子樓臉上已不複原來的平靜,“這樣禽獸不如的東西,他死了都是全天下的福報!我想大公子今日到訪,不是就為了找李某寒暄的吧?”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向某此次前來就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

李子樓:“跟劉希的死有關?”

“确切說你嫌疑最大!自己的未婚妻被人侮辱致死,相信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憤怒。我還了解到劉希死亡當天你都不在家,那麽…你去了哪裏呢?”

“向公子認為我去了哪裏?”李子樓勾起嘴角,“我是很想殺了他沒錯,這樣禽獸不如的人,死不足惜!”

向問柳瞟了眼院裏的漁網,眼中飽含深意,“事實就擺在眼前,還要狡辯嗎?”

李子樓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院子裏挂着的漁具頓了頓,随後輕笑了聲,也不再做什麽辯解,慢慢道:“劉希确實是我殺的。”

“當我跟燕兒就要拜堂的時候,他帶人來直接把她搶走了,你懂那種眼睜睜看着心上人被抓走的心情嗎?我當時真恨不得殺了他,同時又恨自己無能!”

“如果只是這樣簡單也就罷了,如果那個劉希是真心待她,他肯定能給燕兒過上更好的日子,比起跟着我要好太多。結果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始亂終棄,我居然會相信他會好好待她。”

“燕兒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光和不知怎麽面對我,在被趕回來的第三天就跳河自盡了。”

“失去了燕兒,我心裏的恨意一天比一天濃烈,而就在那天老天給了我一個絕佳的機會。當時我剛把船收好,劉希就走過來要我載他到一個地方,他沒認出我。說來也是連老天都幫我,當時天色已晚,那裏就只有我這一艘船,于是我就載着他去了。行了很遠,逆流加上天色昏暗,我也不知那是在何處,我趁他不備,用藏好的石頭把他敲暈了過去,然後用繩子把他捆了起來仍進了水裏。”李子樓站了起來走到門邊,“這就是全部經過。”

向問柳靜靜走在回去的路上,本來查出兇手他應該高興,但現在卻一點開心不起來,反而更加迷惘,他不禁懷疑起來,他們誓要追查出真兇是否真的有那個必要?

宇肆懿和冷憐月重新來到昨天的地方,來之前冷憐月又把輕功步法給他演示了一遍,這次宇肆懿聰明的只記下半部分,這樣就把所有的步法都記全了。他本來還信心滿滿的要自己使輕功趕路,結果…最後還是被冷憐月給提溜着帶到了這裏。

果然學什麽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宇肆懿看向樹林,此時不是做飯時間沒有看到青煙。

那片樹林看似濃密其實并不大,穿過樹林就看到一個村莊,他們走入村子,村裏的人這時大多都在地裏幹活。

突然出現兩個陌生人,村裏人多少都有點排斥,甚至更有小孩子拿石子扔他們。

“……”宇肆懿躲過扔來的石頭,無奈的看着那些娃兒,他挂起友好的笑湊近那些孩子,“哥哥們只是路過這裏,想讨口水喝,沒有惡意的。”

冷憐月瞥他一眼,宇肆懿的樣子極具欺騙性,很容易使人降低防備,而且特別是在他故意為之時效果尤其明顯。

那群小孩子停下攻擊,猶疑地看着他,一個臉上髒兮兮的小男孩開口道:“真的?”他應該就是孩子王了。

察覺有戲宇肆懿再接再厲,非常真誠地點了點頭,指着冷憐月道:“這是我弟。”冷憐月眯眼看他。

宇肆懿頭皮發麻,繃緊了皮繼續道:“我們趕了很久的路,口很渴,找了好久才看到你們這個村子,所以可以給我們喝口水嗎?喝完我們就走,也不會白喝你們的。”說着從懷裏掏出錠銀子在小男孩面前晃了晃,“你看我們都這麽可憐了,幫幫我們好不好?你一看就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這個村子本就不富裕,一群小孩子們哪裏一下子見過這麽多錢,加上那個孩子王被誇得有點找不着北,立刻答應了。

宇肆懿又趕緊誇了一句,“小朋友果然心地善良,将來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冷憐月在旁邊看着他忽悠人,他當初怎麽會覺得這人是個傻的?明明是個表裏不一才對。

小男孩帶着他們回了家,家裏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正在縫補着什麽,婦人看到有人進來,拘謹着站起身問道:“不知兩位是…有什麽事?”

小男孩立刻道:“娘,他們只是來讨水喝的,大哥哥們都是好人哦。”

婦人猶豫着點了點頭,手在身上擦了擦,“兩位稍等。”然後婦人就走進了廚房,給他們燒了壺水端出來。

茶壺和杯子都比較陳舊,屋裏的擺設也大多都是如此,婦人給他們各自倒了杯水,“兩位慢用。”就又重新坐回凳上繼續縫補。

宇肆懿坐在桌邊,冷憐月一手負在身後站在一旁,就似無比講究的富貴子弟,即不出聲也不願理會他們,宇肆懿知道他就是嫌不夠幹淨。

宇肆懿端起水喝了一口,狀似随意的問道:“不知夫人知不知道這裏離封城還有多遠?”

婦人答道:“如果走水路,一個時辰就到了。”

“那也就不遠了。”宇肆懿一邊喝水一邊在腦中思考着怎麽能多套出些話來。

婦人問道:“你們是要去封城嗎?”

“是的,去那裏走親戚,從沒來過所以對路不是很熟。”

婦人淡笑道:“看二位的穿着就知身份不凡,想來二位的親人也定是大富大貴之人。”

宇肆懿笑了笑,沒有答話。

婦人繼續道:“說來,我們這裏也有一位姑娘進了城裏一位有錢的人家,說不定那家還有可能是你們的親人呢。”

“哦?”宇肆懿似很感興趣,問道:“不知那姑娘進的人家姓甚名誰?說不定還真是。”

婦人想了想,道:“是封城綢緞莊的老板,好像是姓劉,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怎麽出過門,也不知有沒有記錯。”

宇肆懿聞言眼睛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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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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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