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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說話的時候白嫩精致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眼眸中神情認真得讓燕時心中微動。早在大夏的時候便經常聽說太子和國師兩人又出宮去當江湖神算了。
今天幫一位百姓找到了丢失的小狗崽,明天幫新婚小夫妻算一算子嗣緣。
偶爾的時候,燕時也能從旁人的嘴裏聽到些嫌棄和輕視的話語。堂堂太子不做着太子該做的事情,反倒是天天往外跑, 簡直就是個笑話。
燕時倒覺得很好。
皇家能養出姜棠這樣的人來, 縱容占了大半原因。連皇帝和太子自己都沒說什麽, 要你們管這麽多?
燕時收起回憶, 眼眸中也染上了溫和, 他輕聲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随時找我, 我什麽時候都有空的。”
姜棠愣了愣, 突然便想起先前陸清蘊說的燕時這段時間身體好了不必再坐着輪椅,多半就要回公司給家裏幫忙了。他狐疑地瞅了瞅男人,即便淡定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燕時在這樣的注視下也難免有些心慌意亂。
燕時偏了偏頭, 表情一如既往, 問道:“怎麽了?”
姜棠眯了眯眼睛, 也沒回答, 反倒是身體前傾趴在前座的椅子上,湊過去問停車等綠燈的沈林, “沈哥, 你們燕少是不是經常放着工作不做, 跑來找我玩啊?”
沈林被點名問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他微微轉了轉腦袋, 見到姜棠湊過來正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面無表情地擡了擡眼睛, 他心想你們倆談情說愛扯上他幹什麽?
沈林只思考了幾秒,便很正經道:“也沒有, 燕少天天都有幹正事。”
比如說追老婆。
沈林可以毫不誇張地講,對于燕時乃至整個燕家而言,公司可以先放一放, 但追老婆找兒媳婦這事絕對不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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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倒是沒想到太多,很自覺地認為燕時不找自己的這段時間都是在努力工作。
于是他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必要的休息也是有需要的,所謂勞逸結合,才能将工作做得更好。”
沈林:“您說得對。”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稀裏糊塗說了一堆竟然也能搭得上話,這畫面看得燕時都忍不住垂眸低笑。
将姜棠送回家裏以後,沈林看着少年瘦削的背影,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抿了抿唇,看向燕時的目光變得有些遲疑。
好歹認識了這麽多年,燕時立刻便注意到了特助的遲疑不定。
他問道:“你想說什麽?”
“我以前聽老人家說過算這種東西,得折陽壽。”沈林輕聲道。
他老家在偏遠地方,對這種傳言非常在意。沈林以前沒當回事,但自從認識了姜棠便開始重塑世界觀,‘折陽壽’這種說法自然而然便從他腦海深處浮現。
燕時眯起眼望着眼前的別墅大門,看了許久最終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那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
大夏的這位太子看着軟綿綿,有時候的脾氣也倔得不行。
哪怕是皇帝都拿他無可奈何。
“我能做的就是站在他身邊支持他。”
目光向前方看去,燕時眼尖地注意到別墅二樓的窗戶被撩起了深色的窗簾,緊接着一張小臉便露了出來。姜棠隔着一扇玻璃沖還站在原地的燕時揮了揮手,無聲地說了兩個字‘拜拜’。
燕時還未回應,姜棠的身後便多了一道人影。姜游一手拎着自家小崽子,目光冷淡地往外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要拐走他家小崽子的豬,心頭憋了口氣,姜游毫不猶豫地将窗簾一拉,唰一下就把姜棠給擋住了。
燕時:“……”
沈林:“……”
沈林表情嚴肅:“您說得對,希望您能趕緊順理成章地站在姜棠少爺身邊。”
畢竟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姜游影帝那一關确實不太好過。
燕時:“…………”
…
姜游和陸清蘊看到姜棠拎着一口袋的小衣服和一把長命鎖回來,眉心一皺,立刻拎着小崽子把事情問了個明白。随後,兩人的表情便變得不好看了。
“丢了二十幾年的孩子你要幫忙找回來?”姜游冷着臉,“先不說找不找得回來,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小打小鬧,姜游不介意。
但這事聽着太離譜,姜游很難不想多。
在大夏的時候,他從國師的嘴裏聽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因果輪回,得到什麽便要付出什麽。
姜棠幫人找孩子,那他得用什麽來換?
“我知道。”姜棠湊到他父皇面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您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走丢的是我,您着不着急?是不是也會像費大爺一樣找二十多年都不罷休?”
姜棠抱住姜游的胳膊,挨過去小聲道,“父皇,我知道您擔心我。不過,我幫了人做了善事,老天應該也會給我一點回報的吧?”
說着他又自顧自嘆了一口氣,心想能不能找到還是個大問題呢。
早知道當初就跟國師再深入的學一學這玩意兒。
姜游眉心緊皺不散,薄唇微抿。他知道自家的小兒子是什麽性格,也隐約能猜到姜棠對這事兒如此熱絡的主要原因。但……說不擔心是假的。
姜游始終不開口也不松口,姜棠被陸清蘊揉了揉小腦瓜,趕到了卧室去,“你先去休息一陣,我跟你父皇好好說一說。”
姜棠自然沒有拒絕。
等到姜棠回到房間,卧室的大門輕輕合上,陸清蘊才扭頭看姜游。姜游只淡淡掃了他一眼,冷着表情,連聲音都是冷的,“我只有他了,如果棠棠有意外,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陸清蘊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放松地靠着,“棠棠是清靈留下來的孩子,于我而言也一樣的重要。但是,他也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陸清蘊笑了笑,“棠棠有句話說得其實挺對的,你既然相信因果,也該相信他是在做善事,必然有好報。”
姜游瞅他,默不作聲。
陸清蘊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年阿曜說要去軍營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擔心啊。”
姜游:“……你拿他們倆比?”
陸清蘊眼角一跳,心想也是。
小太子涉世未深,被保護得極好。大皇子成熟穩重,确實讓人放心。
兩人就不是一挂的。
“反正,咱們也在他身邊,盯着點最多了。”陸清蘊眼眸深深,“何況,棠棠怎麽看都不會是不惜命的孩子。”
父皇、舅舅、兄弟還有一只蠢蠢欲動的豬都在這兒,肯定舍不得出事。
…
姜棠回到房間以後便盤腿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張小桌子,上面擺放着費大爺兒子小時的衣服和長命鎖以及一張白紙。
白紙上寫着費大爺兒子的生辰八字。
費大爺兒子大名叫作費鴻宇,出生在二十九年前的一個雪夜。二十多年過去了,費家老夫妻始終都記得孩子是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出生,甚至連孩子出生時發生的一點小趣事都牢牢記在心裏面。
姜棠盯着生辰八字看了許久,緊接着便緩緩擰起了眉毛。費鴻宇的生辰八字顯示他于絕境之中逢生,在年幼之時遇到過大災,緊接着便遇到了好心人,在好心人的幫助下一生可平平安安,甚至能享榮華富貴。
無數人告訴費大爺你那個兒子畢竟患有先天性髒病,走丢了有極大可能就是一個死。
費大爺始終不相信。
而現在姜棠基本可以确認費鴻宇的确活着,而且過得相當不錯。這對于費大爺來說也不知該不該算作一個好消息。
如今已經推算到費鴻宇還活着,接下來便要推演費鴻宇所處的位置。推演過程複雜,需要的精力也不小,姜棠不急于一時。将桌上的東西收攏收攏,姜棠打了個哈欠鑽進被窩睡覺。
夜深人靜之時,姜棠卧室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悄悄打開,緊接着露出了兩個腦袋。
姜游微微彎腰,陸清蘊站在他身後。兩人紛紛探着腦袋,目光在卧室內逡巡一圈。房間內燈光都落下,唯獨有一丁點月光從掀開一條縫的窗簾落下來,隐隐約約照亮床上鼓起的一小團。
陸清蘊無聲道:“人挺好,沒出事,在睡覺呢。”
姜游依舊非常擔心,輕輕關上門後他問:“會不會睡着睡着突然沒了?”
陸清蘊:“……應該不至于吧?”
兩人又打開門探頭進去,陸清蘊的手裏拿着一個模樣小巧精致的的玩偶,玩偶不過女孩拳頭那麽大。他找準角度咻一下扔到了床上。
姜棠做了個夢,夢裏有一人坐在他前方的高位上,雖然看不清表情然而眼神戲谑,手裏輕輕抛着幾塊小石頭。注意到姜棠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時,那人的眼神逐漸充滿惡意,緊接着便手腕一轉,将小石頭往外一扔,噼裏啪啦全部扔在姜棠的臉上。
姜棠:“……”
姜棠的身體像是被完全固定在這一處地方,動彈不得自然也躲閃不及,肌膚嬌嫩的臉被哐哐哐砸了一陣,疼得差點哭出來。
偏偏那人還不打算就收手,又噼裏啪啦砸了他一陣。姜棠在疼痛之中氣急敗壞,龇牙咧嘴地吼道:“我要讓我父皇把你拖出去砍了!”
門口,陸清蘊聽着小外甥嘴裏嘟囔的話,表情異常平靜。将姜游拉出來,一把關上門,他聳肩,“聽到了?還要把我砍了,這會兒估計睡得挺好。”
姜游:“……嗯。”
牆上的時針已經指向數字2,窗外寂靜得找不到半點聲音。
一下子放松的姜游終于感覺到了絲絲的疲憊,回房間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姜棠睜開眼睛醒來之後滿臉都是呆滞。夜晚睡夢之中的記憶回籠,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掌和指腹下的肌膚一如往常滑膩,然而姜棠卻依舊有些擔驚受怕,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進了浴室。
一直到看到鏡子裏與平時一般無二的臉,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的臉沒事。
不然站在燕時身邊就該自慚形穢了。
回到卧室床邊整理床鋪的時候姜棠抖了抖被子,裏頭滾出來一個小玩偶。将貓咪模樣的玩偶拎起來,他狐疑地擰了擰眉——
這玩意兒,哪來的?
思考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一個确切的回答,姜棠撇撇嘴将小玩偶塞到口袋裏,這才轉身走出了房間。
眼下是早上九點,昨晚淩晨才回房間睡覺的兩位大家長已經坐在餐桌前喝咖啡喝茶了。陸清蘊面不改色的掃過姜棠口袋裏露出的一截小玩偶尾巴,平靜地喝了一口咖啡,問他:“昨晚睡得好嗎?”
姜棠撓撓頭,如實說起:“一開始挺好的,後來夢見有人捧了一堆小石頭砸我臉。”
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姜游的身邊坐下,看向自家父皇的目光十分哀怨。姜游被看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喉嚨咽了咽,過了好幾秒才将那一點點心虛給壓下去。
陸清蘊這個動手的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什麽也沒幹緊張什麽?
但是他家崽子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他?
難道知道了?
姜游的眉梢微微一動,下一刻便聽到小崽子嘆了一口氣。姜棠捧着一杯牛奶喝了一口,舔了舔唇邊的奶漬,郁悶道:“然後我想讓父皇把那挑釁皇家威嚴的家夥砍了。”
陸清蘊哦了一聲,尾音上挑,帶着一點好奇:“然後呢?”
姜棠:“然後父皇說他管不着,就讓我去找燕時,讓燕時幫我報仇。”
姜游:“……”
陸清蘊:“……”
姜棠咕咕咕地喝完一整杯牛奶,歪頭看兩位表情奇怪的大家長,小聲問:“你們怎麽了?昨晚睡的不好嗎?父皇你好像有黑眼圈了。年紀大了就不要學我們小年輕熬夜,傷身體。”
頓了頓,他又補充:“舅舅也是。”
兩人:“……”
雖然是關心,但聽着确實很生氣。
但陸清蘊和姜游好歹是長輩,自然不能真跟姜棠鬧脾氣。何況陸清蘊還有事要問姜棠,他将桌上的麻容小包子推到姜棠的面前,問他:“看你昨天睡得挺早,那位費大爺兒子的事情有頭緒了嗎?”
姜棠叼起包子,聲音有些含糊不清的,“看了下生辰八字,确定了人還活着。這兩天推算一下費鴻宇所在的的方位。”
“很難?”
“也不算難。昨天燕時說近期有個拍賣會,新一期的拍賣品有卦盤,到時候給我送來。”
姜棠算卦的工具不講究,平時看看面相就可以了。
只不過這一次有稍許的不一樣,準備工作得做好。
陸清蘊和姜游一聽也有些道理。以前在大夏的時候看國師推算,工具擺了一堆又一堆,反正……樣子做得很足。
“古董可都不便宜,別老是花燕時的錢。到時候他把東西帶來了,你要記得給錢,不然這恩情可還不了了。”
姜棠咽下包子,眯起眼睛含糊道:“我都已經以身相許了。”
陸清蘊:“?”
姜游:“???”
在兩位大家長震驚的注視下,姜棠擺手:“很早之前我就是他家的禦用風水大師了,看相算卦看風水通通免費!”
姜游:“……”
還好,不是燕家的小媳婦兒。
姜游喝了口茶壓驚。
作者有話要說: 姜游: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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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