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頓悟

她踏着虛空而行。

前方始終有一輪幽幽的月色, 月色傾灑,給她指引。

真實亦或者是幻境?

她手中的小黃書随風翻頁,謝冰低聲念誦:“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來自《滿江紅》的技能, “看破虛妄”。

飲敵人之血,從自己之頭。

她的瞳孔漸漸變成湛藍色, 似是千年不化的冰雪, 這便是“看破虛妄”之瞳。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斬破發生過的真實, 看破滞留她的虛幻。

她睜開眼, 是一方昏暗潮濕的地牢。

她在地牢裏, 整整被鎖了兩年, 兩年的日日夜夜, 讓她深深熟悉每一處角落,每一處擺設。

謝冰艱難地撐起眼皮, 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幾乎變成骷髅一樣的身形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伴随着讓人牙酸的血肉鎖鏈掙脫聲,她将鎖鏈硬生生地從身體裏扯出來。

甚至, 連鮮血都寥寥。

血液都流幹了。

而顧莫念保持着她陷入黑暗前的姿勢, 顫抖着抓着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指微動,即将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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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冰躬身擡頭, 白發遮掩她半張臉,她喘息一瞬,緩緩而堅定地站起身來。

她身脊筆直, 舉起冰霜靈劍,眸中冷漠:

她已經,毫無畏懼。

這鎖鏈,永不可能再束縛她。

這地牢,永不可能再關押她。

她一劍将顧莫念劈成兩半。

沒有血肉的迸濺,只有破碎的星光在緩緩的消散,與此同時,一股深海的鹹腥味道沖天而起。

在幻境的最深處,有人在冷厲的嗤笑。

月色在地牢裏,暈開了另外一條幽深的道路。

謝冰知道,她要繼續逆向而行,回到最初。

可是……

在幻境中,還有一個礙眼的存在。

……

謝冰從始至終,都不是什麽好人。

她犯過錯,殺過人,她是一個标準的惡毒女配。

一切回溯來看,她不會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于別人,可是她更不會任人欺辱。

她走到女人沉睡的水晶棺前,仔仔細細地凝視着她。

謝冰現在意識清醒,自然知道這個女人,是南宮聽雪。

南宮聽雪,初代萬人迷。女主的劇本裏沒有死亡這個選項,在她死後,顧莫念為愛癡狂,寧願入魔也要救活她。

他的入魔,由惡毒女配來抵債。

謝冰不過是一個墊腳石,一個能貫通萬人迷一代和二代萬人迷的墊腳石。

所以她貫穿原書的始終,她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被美色沖昏頭腦的惡毒女配。

從她一開始“別有用心”強娶前夫哥,到她“居心叵測”“要挾”師父顧莫念和她親密如同夫妻,再到她被入魔的顧莫念煉制成藥渣,到她成了魔修喪心病狂的做壞事,都沒幹好事。

謝冰回來後,她清醒而冷漠,她理應當怪罪南宮聽雪。

然而,這個幻境裏的女人,南宮聽雪,不是一切的根源。

謝冰最嗤之以鼻的,就是“紅顏禍水”之說。

男人将他們的欲念、失敗、堕落,都歸于紅顏禍水。

或許,顧莫念會說他的入魔,他所做的一切惡事,都是因為他愛着這個女人,想要她複活。

然而,那不是踐踏旁人的原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他,算是什麽天?

……

謝冰的視線,落在南宮聽雪閉着眼睛的容顏上。

細長的眉毛微蹙,粉色的唇緊緊抿着,即便在沉睡,也有一絲顯而易見的堅韌。

是與萱瑤的柔弱完全不同的意味。

然而就長相來說,南宮聽雪與萱瑤有八分相像。

怪不得顧莫念在最開始見到萱瑤,便将她帶回太虛派好生呵護,乃至對她一見鐘情。

萱瑤與南宮聽雪,她們是母女。

謝冰深吸一口氣,她真的不怨憎南宮聽雪,哪怕她的肌血骨肉都被南宮聽雪所用,她也不會認同紅顏禍水之說。

然而……

她的手中持劍。

她将劍向着水晶棺劈去!

“砰!”

水晶棺碎裂,幻化為點點星光消失。

謝冰立在空落落的原地,周遭的黑暗在瘋狂地往後褪去,月光鋪灑一條蜿蜒亘長的大道。

這裏已經被她摧毀殆盡。

她冰冷而無情地想,南宮聽雪,就該好好的死着。

南宮聽雪,不該再活過來。

她逆向而行,一步邁到了太虛峰裏。

她再次睜開眼,看到自己手裏緊緊捏着白玉藥瓶,她之前一直坐在窗邊,似乎在翹首以盼。

謝冰嘲諷一笑,低頭将白玉瓶中的藥丸倒出來,僅僅有一粒。

這是最後一天的藥,按照慣例,顧莫念的藥會在這天的傍晚送過來,她在等的,就是顧莫念送過來的補藥。

謝冰随手将藥丸捏碎,站起身來。

她走到桌子前,白色的藥瓶碼了整整一排。

這是師父給她的東西,藥被吃了,不能剩下一粒,她只能留下藥瓶。

她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剩下的藥瓶,這是他們最後的羁絆。

謝冰向前一步,一手捏碎了白色的藥瓶,碎片在割裂了她的手指,轉瞬間幻化為星光,從她指尖漏下去。

一瓶瓶藥瓶被爆開。

她拂過眼前幻象,向着最前方而去。

……

謝冰蜷縮在顧莫念的懷中,被他疏離克制地抱着。

她周身的肌理在撕裂,血液順着毛孔流出,濡濕了顧莫念的白袍。

謝冰最後的渴望,僅僅是一個擁抱。

顧莫念給她過擁抱。

她以為可以沖破世俗的枷鎖,和她愛着的師父不管禁忌,不管偏見,不論始終,在一起。

不再奢望。

她掙脫了顧莫念的懷抱,她穿着血衣,艱難地站直身體。

在他略微愕然的目光中,舉劍,砍碎了幻象。

……

深山風雪透過打開的雕花窗棂,飄落到房間內相處的男女衣袂上。

窗外大雪皚皚,顧莫念體內靈氣流轉,無懼酷寒,而坐在他身邊的謝冰被凍得臉色青白,她舉手手,哈了一口氣,小心地側頭看向顧莫念。

手指微微蜷動,她伸過去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顧莫念的手。

謝冰的手幾乎凍透了,毫無溫度。

太涼了,涼到顧莫念往後抽了一瞬。

他硬生生克制住,冷淡的眉眼中什麽表情都沒有。

謝冰停滞了一瞬,她再次睜眼的時候,瞳色冰藍。

她低頭看着自己抓住顧莫念取暖的手,兩個人親密相處,卻各懷心思:

——這一方在無恥地觊觎師父美色,另外一方卻在處心積慮地利用。

她與顧莫念近在咫尺。

謝冰擡起眼睫,冰藍的瞳孔幽幽地看着顧莫念,能看清楚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她微微一笑,她直至今日才徹底明白,在當時的顧莫念看來,謝冰惡心透頂,她恬不知恥,逼着他堂堂正道之首出賣色相。

他認為,這是被謝冰醜惡的要挾。

她亵渎他。

所以,他厭惡她。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盡管對于顧莫念來說,那是那麽不堪受辱的一個月,對于謝冰來說,那一個月,是她在痛苦中唯一的支撐。

一把劍,穿透了顧莫念的胸膛,卻沒有任何血跡。

随着冰霜之色的散落,周圍的一切都空了。

……

眼前是大片的海水,将她的四面八方全都是擠滿,窒息的水已經淹沒了她的口鼻。

再有一息,便徹底由她自己,殺死自己。

謝冰淡淡一笑。

幻境中的目的,只有一個:被自己恐懼的,再殺死一次。

不論是什麽恐懼,只要她在幻境中被自己殺死,她就失敗了。

況且,這根本不是幻境。

這是謝冰曾經被“殺死”過的真實。

這一切,都是在她身上,真實發生過的真實。

謝冰頓了一瞬,她覺着自己臉上有水珠。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流下淚水,而她渾然不覺。

她随意地擦幹淨眼淚。

不許哭,不值得。

眼前的“真實”,被謝冰親手碾壓粉碎,在無邊的海水中,她看到了盡頭。

是那座斑駁的“墓”。

這裏,才是真正的“虛妄。”

她前世,是與顧莫念虛情纏綿過,是被顧莫念鎖在地牢裏當做爐鼎,是活生生的成了藥渣……

然而,那個男人有最後的一點憐憫之心:

——他沒有殺她,他将她丢棄在懸崖之底。

所以,謝冰的最後“死亡地點”,不是在“墓”裏,而是懸崖之底。

可是懸崖之底,又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謝冰成了“傀儡”,走向了人人得而誅之的歪魔邪道。

魚尺箋的幻境,只能編造一個墓。

這個墓,是讓謝冰心甘情願地以為自己“死”了。

這個墓,才是幻境的“陣眼”。

所以,魚尺箋操控着幻境,一定在墓那裏等着她。

她終于走近了,果然。

墓碑上的文字依舊清晰,而墓前站着一個陰戾的男人,他似是有些困惑地看着墓碑上的字跡,長長的頭發傾瀉到地面上,帶着海水的潮氣。

他感受到謝冰到來,微微側頭看去,困惑收斂成狠厲。

謝冰遙遙與他對視。

她一步一步向着魚尺箋走去。

手臂垂落,松松地捏着劍,劍尖抵在地面上,“滋啦”劃出深深的溝壑。

那一瞬間,魚尺箋心底竟然莫名驚懼。

她仿佛是,腐爛了血肉只餘下枯骨,也要從地獄爬出來複仇的惡鬼。

可怕的窒息感在他喉間萦繞,他冷笑一聲,冷森森道:“便是破我幻境又如何?你在真實裏走了一遭,現在早已精疲力盡,不過是一個小小築基期,還能與我出竅期相比嗎?”

話語強勢,可是尾音的虛顫出賣了他。

他不能看到謝冰腦海幻境,可是謝冰不過是一個築基期,能在他絕對的強攻擊下坦然走出來,着實詭異。

謝冰嘆了一口氣:“确實很累了。”

怎麽不累呢?

大喜大悲,身心俱疲,任何一個修士,只要邁進魚尺箋的幻象,即便是能艱難破幻境,等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能任由等在陣眼的魚尺箋擺布。

魚尺箋的唇角勾起陰冷笑意。

謝冰懶懶散散開口,帶着些微的戲弄:“我确實累了,那我們就來點輕松點的吧。”

她手中的劍就那麽化成一道冰霜之光,在她手中凝結成了飄逸的發帶,她慢條斯理地把玩着發帶。

魚尺箋瞳孔一縮,一股可怕的預感在他的心頭彌漫。

他戒備地看着謝冰,小臉慘白陰冷:“你想要對我做什麽?我告訴你,你休想!”

……這糟糕的虎狼之詞。

謝冰一身全都濕透,頭發也不例外,暫時沒辦法束起來。

她随手将冰霜發帶纏繞在手臂上,極為不屑地看着魚尺箋,“跟你打,不用劍。”

被魚尺箋帶着回憶了前世過往,很疼,很難受。

她很生氣。

所以,她要用其人之道,還治以其人之身。

魚尺箋似是明白了什麽,他看着謝冰,似是在看着一個跳梁小醜:

“蠱惑我?”

“深海人魚最強的攻擊便是蠱惑之術,你以為你能蠱惑一個人魚?你知道‘自不量力’四個字是怎麽寫的嗎?”

謝冰懶懶地道:“當然知道,我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魔鬼高中,四年瘋癫文院大學教育,一年社畜卑微乙方教育,怎麽會不知道‘自不量力’怎麽寫?”

魚尺箋:“???”

下一秒,謝冰面前出現了一本黃色的書。

小黃書自動翻頁,謝冰輕念: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一言不合就念詩?

魚尺箋還未開口,幽黑的眸子瞬間定格,他眨眼間,被重重海浪包裹住,陷入到自己所營造的幻境中。

在被幻境捕獲的那瞬間,魚尺箋驚懼地道:“不!這不可能!不……”

話音未落,他已經陷入到了吞吐的海水中。

謝冰微微一笑,小黃書的技能通常無視段位,初級蠱魂術已經十分厲害,後來與初級共情術結合,升級為中級蠱惑術,想必營造出來的幻境一定會更加酸爽。

謝冰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墓前,等着魚尺箋“自己”殺死“自己”。

……

“轟隆”一聲!

充斥着在白玉比武臺上的大片深色海水驟然作響,恐怖地傾瀉下來,“嘩啦啦”彌漫。

比武臺上被下了禁制,無論怎麽可怖也不會影響到圍觀的衆人,那海水碰到陣法邊緣後,漸漸消散,緩緩露出真容。

這代表着,陣法已經破了!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提起心來,有人敗了!

那個人,是一直占據主導地位的妖修強者魚尺箋,還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書修謝冰?

有人先顯露出來:

一襲青袍,被海水全都侵濕,變成了更深的顏色,貼在她的身上。

披散的發絲濕漉漉地散亂在一邊,淩亂地貼在臉上。

她身上到處挂着海藻,将她勒緊,謝冰毫不在意地扯斷,地面上是深海魚類以及貝殼,雜七亂八地分散在腳下。

是謝冰。

她的身線被勾勒出來,在衆目睽睽之下,這就有點辣眼睛了,然而對于修士來說,他們在乎的,是修為:謝冰怎麽可能贏了?

謝冰站在原地,看着僅剩的那一團海水,深色的海藻将人死死勒緊,成了無可掙脫的蠶蛹。

那蠶蛹裏,靈力盡消,一片死寂。

第一場比賽到了這裏,已經清晰可見了,嘩然之聲此起彼伏,“沒搞錯吧?這是什麽情報?怎麽可能是謝冰贏了??”

“深海人魚是蠱惑等級最高的妖族,這都沒能迷惑謝冰,這個女修心智到底有多堅韌??”

“不對,魚尺箋還沒出來呢!他說不定還能絕地反殺。”

“殺個大頭鬼啊,你沒感覺到一點靈氣都沒了麽?”

主席臺上,更是震撼:

“顧真人,你這小徒弟運氣不怎麽好,實力倒是不錯,真是佩服佩服啊!”

“不過她一個小小的書修,究竟是如何勝利的?好生古怪。”

在一堆大佬中,顧莫念神色淡淡,“小徒興許是僥幸。”

也是……越級打敗一個妖修雖然難得,并不是不可能發生,興許只是僥幸吧。大家接受了顧莫念的說法。

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妖太子身上,不管怎麽說,這是修仙界與妖族的和平交流,出了這樣的醜,怕是妖太子不高興了。

妖太子姬亂芒不動如山,只唇角邪魅地勾了勾:魚尺箋攀附在妖後身邊,天天吹枕頭風,實在是聒噪,他早就看魚尺箋不順眼了。

這次門派大比,還是魚尺箋鬧着要來參加,妖後才放他出去的,這一路上魚尺箋不聽指揮,還眼高于頂不搭理自己,沒想到第一場就出了大醜。

小太子妃真是調皮可愛又暴力。

不過,他喜歡。

……

臺上,謝冰開口,“你敗了。”

随着這聲“你敗了”,負隅頑抗的魚尺箋終于從凝滞的一團海水中脫離,“啪叽”一聲摔落在白玉地面上。

海水嘩啦啦地潰散,包裹住魚尺箋的一團海藻被海水沖散,露出來……

露出來一條長長的魚尾??

魚尾上遍布着神色魚鱗,在日光下幽幽閃着深海森冷的光,它無力地垂在地面上。

一身悶悶的喘息,魚尺箋瘦弱的手肘撐起身體,從海藻中狼狽起身,衣袍已經淩亂不堪,長發遮掩住他露出的慘白身體。

他的臉上出現了魚化反應,鱗片細細密密地蔓延到耳邊,露出一雙妖異的雙耳。

一雙不似是人類的眸子睜開,彌漫着無盡的憤怒,寒意森森的殺意死死鎖定着謝冰,如浪潮般湧出。

謝冰愕然:這是什麽?

這是一條,狼狽病弱的美人魚。

她單知道魚尺箋是要敗的,但是沒有想到他會敗的這麽徹底。

她單知道中級蠱惑術十分兇殘的,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兇殘。

魚尺箋竟然變成了一條深海人魚!

妖族對于原形十分忌諱,不到生死之際是不會顯露出原形的,這跟要道貌岸然一身正氣的劍修脫光了衣服去仙都裸奔一個效果  ——不會再有臉見人了!

“我靠……系統,你也太狠了吧?”

你到底給魚尺箋營造了一個什麽樣的幻境?

或者說,魚尺箋到底有怎麽可怕的真實過往,才能不顧妖修的尊嚴,潰不成軍,變成了深海人魚的原形?

這下,勝敗已分,舉座皆驚!

“我靠!謝冰把妖修打出來原形了?”

“這是人魚族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打出來原形吧?”

“快,快用靈術定格瞬間,這是要上修仙界頭條啊!”

主席臺上,所有的人都震撼了,“書修,竟然厲害如斯??”

顧莫念站起身來,面向姬亂芒,歉意道:“小徒下手不知輕重,妖太子莫怪。”

姬亂芒急喘幾聲,并未回答顧莫念,他死死地盯着臺上的謝冰,眉間紅蓮瘋狂地躍動。

太……太強了!

打出原形,好不做作,和外面妖豔的賤貨好不一樣,好喜歡!

幾個主座對視一眼,糟了,妖修對于自己原型十分忌諱,怕是要跟謝冰不死不休。

妖族不表态,怕是記恨上了。

……

勝負已分,謝冰被凍得哆哆嗦嗦,打了一個噴嚏。

噴嚏還未落,一個矯健的人影沖了上來,呂初抖了抖手中的小被子,一下子将謝冰嚴嚴實實地罩住。

她随手扯了扯謝冰頭上到處挂的海藻,兇巴巴對着附近的人道:“看什麽看,收回眼睛!”

謝冰抽了抽鼻子,感動:“好姐妹!”

魚尺箋,不,或者說是那條魚,現在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根本不能直起身來離開。

整個妖修族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然而臺上的妖太子一臉神秘莫測,根本沒發話,魚尺箋帶着的仆人沖上來,也用被子将魚尺箋裹起來,抱走了。

臨走的時候,魚尺箋森冷可怖的目光還抵在謝冰身上。

有人歡喜有人愁:

在賭局裏獨樹一幟、清奇地壓了謝冰勝的金火尖叫着:“爸……謝冰牛逼!我贏了一大筆錢!!”

主席臺上,晏成癡搖搖欲墜,一把抓住了殷倦之的手,聲音如泣如訴:“倦之兄弟,你不厚道,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你的小師妹就是一個奇葩啊?”

他潸然淚下,本以為謝冰穩敗,他壓了整整一年的俸祿!

殷倦之一個哆嗦,甩開晏成癡的手,“沒關系,我壓了謝冰勝。你的錢,就是我的錢。”

晏成癡:???

靠,還沒有辦法做兄弟了??

……

謝冰裹着被子準備下比武臺,她神色淡定。

幻境裏發生的事情沒人知曉,她究竟如何勝出如何,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她的神識海中,忽然傳來播報:

【系統:“飲血從頭、淬煉心智”,頓悟“我命由我不由天”,提前解鎖辟谷期神識,解鎖出竅期神識,解鎖辟谷期境界三層!!】

謝冰瞳孔一縮,什麽?

她現在是築基期第三層,每層分為三個境界,這次“頓悟”,竟然直接境界直接提升一層,神識提升二層!

道心頓悟,只在一念。

修仙之人本就逆天而行,頓悟極為罕見,謝冰在幻境裏走一遭,竟然直接頓悟了!

欣喜還沒有湧上心頭,忽然之間謝冰警覺,狗比系統又來了!

【請宿主準備,即刻開始辟谷。】

一道小型的雷光在天際閃過,閃的衆人眼都瞎了:

只有頓悟以及高階層的修士升級的時候才會有雷。

這就是比武而已,謝冰一個小小的書修,怎麽還就當場頓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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