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死前第21天（4）

葉子琛果然不愧他在外的名聲，喜怒無形，做起事來更是“不拘一格”。鄭澤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從未這麽跟人談過生意，所以走到溫泉邊的時候他還有些拘謹，直到葉子琛先踏進水裏，并且怡然自得的享受起來，他才一咬牙剝下浴衣走了進去。

還好鄭澤有所預料，所以穿的很是寬松，裏頭套了一個T-shirt，下身是個泳褲。

一下到水裏鄭澤就被嘆了口氣，這麽個大熱天竟然來泡溫泉，這想法也真是夠別致的。

葉子琛倒是挺享受的，躺在池邊半眯着眼睛，将近十多分鐘之後，他才睜開眼來，興趣盎然的問道：“葉總，這溫泉不錯吧？當初建造的時候我特意找人做的，消困解乏不說，還對身體有益。”

鄭澤附和着笑了笑：“是不錯。”要不然祁少峰也不會特意囑咐他別急着回去，多享受幾天樂趣。

“當初可沒想到會派上這用途，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至少還讓鄭總滿意。”葉子琛慵懶的靠在岸邊，語氣輕松又惬意，“鄭總平日裏那麽辛苦，可要多注意保養，男人三十歲就是一個坎，往後就沒那麽多精力了。”

這話雖然是實話，但是鄭澤怎麽聽怎麽有種炫耀的意味。

30歲的他與27歲的葉子琛，唔……

“那倒是要多謝葉總提醒了，也是，年紀大了身體不由人，是該注意些。”鄭澤微微一笑，轉過話題道：“葉總閑話也聊了，溫泉也泡了，咱們該談正事兒了吧？”

葉子琛聞言輕笑一聲，轉過身來半趴在岸邊，意有所指道：“看來鄭總挺着急？”

鄭澤也沒什麽好避諱的，坦誠道：“的确着急，明天合同就要簽了，而我的合作對象卻目的不明，換做誰恐怕都會有些着急。”

“怎麽能說目的不明呢？”葉子琛表情有些無辜，“我們葉氏可是很誠心的想要入股鄭氏，也是誠心想要跟你們合作的啊。要不然這次的合同推行也不會那麽快，一個星期不到就完成公證。你說是不是，鄭總？”

他話音剛落鄭澤就笑了出來，仿佛聽見一個多可笑的笑話一樣，他笑彎了眼睛問道：“誠心的合作就是背後使絆子，派人搗亂？‘瑞立新村’的事葉總不會不知道吧？”

“在商言商，一碼事歸一碼事。”葉子琛無所謂的道，“再說，瑞立新村的事情我也已經向鄭總賠禮道過謙了，三千萬的合約條款，明天一簽約這筆錢就能到賬。鄭總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滿意，葉總出手如此闊綽，哪兒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鄭澤往後一躺，視線朝着裏間的方向飄了飄，“只是我實在搞不懂，這樣阻撓鄭氏的項目，對葉總來說到底有什麽好處？”

薄唇輕碰，吐出一句很是桀骜的話語：“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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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澤：“……”

果然是葉子琛的脾性，張狂的很。不過鄭澤本來也打算問個究竟所以也不算失望，手一撐他收起了客氣的笑，冷冷道：“既然這樣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葉總我先告辭了。”

說着，鄭澤竟然站起了身，仿佛真的被葉子琛張狂的話語激怒，一言不合就要走人。

葉子琛見狀微微眯起了眼睛，等鄭澤都已經走到岸邊之後，他才出聲阻攔道：“鄭總就這麽走了，不怕我臨場毀約？”

鄭澤頓住腳步，轉頭反問道：“你會嗎？”

葉子琛似笑非笑：“這可說不準，也許會呢？”

“那就毀約吧，反正這公司我也不想管了。”鄭澤擺擺手，很是随意道，“葉總還請便，但毀約之前還麻煩你通知一聲Jane，要不然他準備兩天的功夫可就白費了。”

鄭澤這話看似說的随意，但指代對象卻十分明顯。

葉子琛聞言“噗嗤”一笑，一邊搖頭一邊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鄭總啊，來之前外頭人都說，鄭氏的小鄭總是個草包，本事沒有多少就知道混吃等死。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嘛。”

“葉總倒是打聽的清楚。”鄭澤對他如此不切實際的評論也不惱，只是笑笑道，“不過外頭對葉總的評價倒是句句在理。”

“哦？”葉子琛偏了偏頭，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外頭怎麽說的？”

鄭澤往前走了兩步，直視葉子琛的眼眸道：“當然都是好聽的話，說葉總貌比潘安，天姿國色。不過……就是脾氣差了點，不好伺候。”

“呵，還真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葉子琛很是認同的道，“看來鄭總也這麽認為？”

鄭澤笑笑，并不回答，但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葉子琛見鄭澤那般表情，也跟着笑了起來，搖頭道：“看來我還真不怎麽招鄭總待見啊。也好……其實我也很不喜歡鄭總呢。”

這是葉子琛第一次不以調笑的語氣說話，鄭澤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從溫泉池裏走出，葉子琛漸漸收起了之前玩笑似得表情，最後對上鄭澤的時候，竟帶上了幾分冷然。他随意往邊上一靠，冷言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為什麽要針對鄭氏？”鄭澤也不廢話，将一直藏在心裏的疑問。他再笨，這時候也已經明白了大概。

不管是之前的融資的阻攔，還是之後“瑞立新村”的事件，百分之百都與葉子琛脫不了幹系。

從到本市開始，葉子琛就一直有意無意的針對，不或許應該這麽說，葉子琛針對只是他鄭澤一個人，目的也只是為了找他的不痛快。

“你不是很清楚嗎？”說着，葉子琛轉頭朝裏間的方向看了看，眼神是鄭澤從未見過的溫柔與缱绻。

鄭澤見狀似有所誤，輕聲問道：“因為Jane？”

葉子琛坦然，竟真的點了點頭。

鄭澤簡直覺得莫名其妙，“我跟Jane只是單純的上下屬關系……”

葉子琛笑笑道：“現在知道了。”

“你真是……”這裏有雖然聽來滑稽，但落到葉子琛身上卻又變得理所當然，仿佛合該是這樣，随性而霸道。

“不行嗎？”葉子琛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我嫉妒你，嫉妒你能擁有他四年的時光，而我卻只能遠遠的看着。”

嫉妒這個詞仿佛生來就與葉子琛無緣，所以鄭澤在聽到葉子琛這麽一說後怔了怔，好半天才失笑道：“我只聽說古時有君王，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沒想到葉總還真有情調，沖冠一怒為紅顏。”

葉子琛輕笑道：“那也得看‘美人’值不值得。”

鄭澤深以為然：“的确值得。所以，葉總現在打算握手言和了？”

葉子琛搖頭道：“不，我只是想跟你談個條件。”

“什麽條件。”

葉子琛眼神幽深，看着鄭澤不容拒絕的道：“我幫你解決你那個背地裏耍陰招的老爸，Jane給我。”

給我這個詞在中文裏的意義可不是那麽簡單，鄭澤皺了皺眉，遲疑道：“我并不能替Jane做決定。”

“沒關系，我可以。”葉子琛胸有成竹道，“鄭總在他想要離開的時候，不要挽留就好。”

來與去都是Jane的自由，既然葉子琛有辦法讓Jane離開，那他自然沒有挽留的理由。

鄭澤思索片刻，最後點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

“說來聽聽……”

鄭澤朝內屋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嚴肅：“好好對Jane，不要辜負他。”

“呵，這就不需要鄭總你操心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在乎他，也沒有人任何人比我對他更重要。”葉子琛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堅定，如此的張狂，如此的自信，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把控住了全局。

鄭澤見狀不再多言，轉身準備離開。

只是臨出門時，鄭澤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選擇我？”

鄭澤其實早就已經猜到，陸律師其實是葉子琛的人，也知道兩人一定有什麽交易，要不然上輩子他爸的計劃不可能那麽順暢，神不知鬼不覺的吞下鄭氏大半股份。

因此，要真論起來葉子琛如果選擇與他爸合作，那贏面可能還要更大一些。

就像上輩子一樣，利用陸律師與他爸爸合作，然後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

葉子琛聞言，怔了怔，好幾秒沒說話，好像真的在考慮鄭澤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誰知道呢？也許是不想讓他失望吧……”

葉子琛說完也不再理鄭澤，擺擺手，示意鄭澤自己看着辦之後，轉身朝着裏間走了過去。

鄭澤啞然，即使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他仍然可以确定，葉子琛上輩子絕對從未在他眼前出現過，Jane也沒屢次失常。

重生一次，蝴蝶翅膀一扇，命運的軌跡已然悄悄的發生了改變。

葉子琛這輩子做了那麽多吸引眼球的事不說，還一直在刻意接近Jane，甚至還為此願意與他合作。

這一切答案都在Jane身上，但他已經沒心思去深究。

五味陳雜的站在原地許久，直到房間裏傳來低低的交談聲，鄭澤這才無奈的一笑，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他還好心替他們關好了房間的門，以免有人不小心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