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淩容與今日到寧府, 搭的雖是太子座駕,但離去時則換成了私人座駕。

相爺牧逸春雖也攜家帶眷參與寧老夫人的壽宴, 可當盛歡一行人抵達相府時, 他卻已站在相府門口。

牧逸春既然與永安侯夫人牧婉清同為兄妹, 自是也生了一張好皮相, 兄妹倆長相皆随母親, 都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 他如今雖年近五十, 卻依舊俊美剛毅,身形維持得極好,除卻那一頭白發,可說玉樹臨風。

永安侯夫人見到兄長候在門口,心裏大概有了底,卻也知道相府門口非談話之處, 并不急着問。

“兄長還未見過卿歡罷?”永安侯夫人勉強揚起笑容, 将盛歡帶到牧逸春面前。

“卿歡, 這位是你的親舅舅,也是咱們大梁的丞相。”

盛歡看着眼前與生母容貌相似的舅舅, 前世殺手的話再度掠過腦中,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她曾懷疑過前世極有可能是趙舒窈記恨于她, 所以才會派人殺她減口, 可趙舒窈一個侯府嫡女,又何來的人脈。

若是趙舒窈苦苦拜托哀求她這個已位及丞相,權利勢力兩相握, 人脈極廣的舅舅……

思及此,盛歡眸色微微一暗,倘若前世真是自己的親舅舅派人來殺人滅口,那麽可就真的過于命運弄人。

“歡歡,怎麽了?可是還身子不适?”永安侯夫人見女兒一直沒喊舅舅,擔心她還未緩過那股勁,立刻又轉頭朝兄長道,“我與卿歡方才中了……”

永安侯夫人說到一半驀地噤聲,想到剛才兒子說她們母女皆中了迷魂香,心中不禁湧起巨大的憤怒與恥辱。

“舅舅。”一旁趙傑立刻替母親開口接道,“還是先讓我母親與妹妹進相府,她們方才都中了迷魂香,身子應該還十分不适。”

牧逸春點了點頭,卻沒有馬上轉身進府,而是朝趙傑身旁的淩容與,拱手作揖:“臣見過太子殿下。”

“先進府。”淩容與颔首,言簡意赅,言談舉止及周身氣場皆散發出一股冷意。

他與牧逸春相見時一直都是這般,趙傑與牧逸春早已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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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在牧逸春的引領下,很快就進了相府。

牧逸春的妻女此時還在寧府,只有他一人只身先回相府,此時相府的女主人未歸,也無其他女眷,只能由他親自招待衆人。

他與永安侯一樣,這一生都未曾納過妾,就只娶了一個正妻。

而永安侯夫人因有兄長做為前例,才會對自己的夫君深信不疑。

因永安侯母女中了藥,流了一身汗,牧逸春不得不先喚來丫鬟,讓丫鬟帶兩人再換一身幹淨衣裳。

“兄長,那日妹妹托你所查之事,你可已得到消息?”

永安侯夫人與盛歡換好衣着,再度回到大廳之後,她便迫不及待的問起牧逸春。

牧逸春沉默片刻,看了盛歡一眼,才又看向永安夫人,沉重地點了頭頭:“永安侯的确在外頭養了外室。”

永安侯夫人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依舊沒能忍住心中一湧而上的痛苦與失望。

趙傑閉上眼,原本還對父親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随着舅舅的親口證實煙消雲散。

他的舅舅素來公正不阿,雷霆手段,從不徇私枉法,若是舅舅說是,那就真的是,絕不會空口污蔑他的父親。

永安侯夫人面色蒼面難看,眼中含淚,扶額問道:“那女人是誰?他又将外室養在了哪?”

“人就養在東城。”牧逸春道。

趙傑聽見牧逸春的話,卻猛地渾身一震,驚疑不定的看向正垂眸抿茶,進入相府後就未曾再開過口的太子。

而後又看向盛歡,腦中掠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那外室名喚盛翊臻,”牧逸春看向盛歡,“她的兄長名為盛澤,侄子就是與太子親近的侍讀盛煊,侄女盛歡不久前身患奇疾,重病身亡。”

牧逸春的話證實了趙傑心中猜測。

那日盛歡進京時,淩容與曾要他派人到東城傳遞消息,讓那東城裏的某一戶人家知道盛家父女進京。

當時他未曾多想,只以為是盛煊拜托太子此事。

直到今時今日趙傑才恍然大悟,為何太子要特地派人去通知盛翊臻此事。

這麽說,他的親生妹妹趙卿歡,就是太子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親手派人弄上京的那個盛氏女?

當初為了将盛氏女逼上京,他甚至親下江南逼那縣令強娶盛歡。

趙傑原本只派手下下去,可那縣令忌憚着盛歡兄長盛煊的狀元身份,不敢有所作為,最後還是他親下江南,才逼得寧紹出手将盛家父女接上京。

當然逼那縣令只是假,就算寧紹最後沒有下京,他也不會真讓太子的白月光嫁給縣令當小妾。

難道太子早就知道盛歡的真實身份為何?可太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趙傑心中疑惑一個接着一個。

他頓時百感交集的看向盛歡,忍不住向永安侯夫人詢問答案:“卿歡未認祖歸宗前的名字,可就叫盛歡?她就是當日撲進太子懷中的盛氏女?”

永安侯夫人早在聽見盛翊臻這三個字,便恍若雷擊一般,面色蒼白難看無比,無止盡的痛苦與心疼不舍,瞬間盈滿她泛紅的雙眸。

她立刻聯想到盛歡是如何被人調包出府,再想到自己居然養了外室的女兒十幾年。

她待趙舒窈如珠如寶,凡事更是有應必求,寵得無法無天,嬌縱又任性,甚至還曾在自己面前,滿是厭惡的數落過盛氏女。

而她的親生女兒盛歡,卻一入京就被趙舒窈身邊大丫鬟的刁難,跪在大街上,甚至還被外室的兄長養大,喊了他一輩子的爹。

永安侯夫人想到這幾乎就要暈厥,捶胸頓足,心中滿是不甘及憤怒,直到聽見兒子的問話,她才驚醒過來,驀地起身抱住坐在一旁的盛歡,閉眼流淚不止。

“是娘對不起你,是娘對不起你……娘沒想到你爹居然,居然,居然如此喪心病狂到這等地步……”

永安侯夫人緊緊抱住女兒,盛歡被迫仰起頭,反手回抱住她。

“娘……”盛歡見她哭的如此傷心,眼眶跟着紅了起來。

“娘,趙舒窈是不是就是爹與盛翊臻的女兒?”少女細軟的嗓音語帶哽咽。

“難怪我初入京時,第一眼見到她,便覺眼熟,覺得她和永安侯千金生得好像。難怪當初我一進京,她就跑到家裏,和我從前的阿爹發了一頓脾氣,迫不及待的帶媒人要來為我談親。”

盛歡想起當日盛翊臻的眉眼神色,心頭劃過一抹不甘,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将永安侯夫人的衣裳浸濕了一片,哭得停不下來。

淩容與放下手中茶盞,置于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緊緊咬着牙關,不過一會兒,額頭與背上皆已冷汗涔涔,仿佛正在承受什麽極大的痛苦。

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盛歡哭道:“盛翊臻話中棉裏藏針,說我從小沒娘教養,所以才會都已及笄還未定下親事,若非我以前的兄長盛煊拼命攔着,甚至為此與盛父大吵一架,女兒恐怕早已嫁作他人妾室……”

相府大廳,永安侯母女相擁而泣。

趙傑與永安侯夫人一樣,很快就聯想到自己的妹妹當年是如何被偷龍轉鳳,聽見妹妹的話,不止對自己的父親失望至極,更是覺得盛家兄妹可惡至極。

盛翊臻肯定早就知道盛歡真正的身份,否則不會盛歡一進京,她就急着想将她嫁掉。

從前的盛歡就只是一名小商女,就算嫁也只能為人妾室,只要将她草草嫁掉,就算最後盛歡被認回了侯府,到時她也已為人婦,任憑她侯府嫡女的身份再如何高貴,這一生也算是毀了大半。

而侯府知道自己的親女兒為他人妾室,甚至有可能覺得丢臉,不敢大張旗鼓将女兒認回。

父親偷養的這個外室,心腸可謂極其歹毒。

将本該是侯府的千金換走毀了她大半生便罷,居然還想連她的後半生都毀了。

想到這,就連常年癱着一張臉的趙傑,俊容都浮現出一絲怒意。

“婉清可曾阻攔過永安侯納妾?”牧逸春待妹妹母女二人哭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

他自然知曉真千金被人換走的嚴重性,但因個性使然,在他插手處理之前,習慣将一切弄得清楚明白。

牧逸春為人作事謹慎小心,從不輕出手,可一出手便不會拖泥帶水,有任何猶豫。

永安侯夫人松開女兒,轉頭看向兄長:“沒有!我牧婉清雖不想與其他女子分享夫君,可我敢說,我從未不許他收房納妾,母親從小就教我如何治宅,我也親眼看着母親是如何調.教父親的姨娘,區區一個小妾,我還怕管不住麽?”

“他在外頭養了女人、偷偷生了孩子這都便罷,既然都有了孩子,為何不将人帶回府中,為何要将我的親生骨肉與那外室的調換,讓我白白疼惜了那外室的女兒這麽多年。”

“而那趙舒窈,我疼寵了十五年的女兒,她今日竟然還想在寧老夫人壽宴上毀掉卿歡的清白,甚至連我都不放過,我也中了迷魂香!哥哥,我與卿歡太委屈了,我們母女倆實在太委屈了!”

永安侯夫人越說越氣,說到最後近乎咬牙切齒。

“那你可要與永安侯和離?”牧逸春問,“你若與他和離,不必顧慮任何退路,一切有我,你欲如何?”

在大梁,女子和離之後改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婦女和離後并非只能孤獨一生,牧婉清就算不再是永安侯夫人,她也依舊是前鎮國大将軍之女,當朝丞相之妹,只要她想,良人便能再有。

“和離自然得離,只是……”牧婉清擡手拭去臉上淚水,而後又從懷中掏出手絹,轉身彎腰,溫柔地幫盛歡擦去眼淚。

“只是他害我女兒吃了這麽多苦,又憑借着我們牧家一步一步爬到今日高位,如此輕易和離,豈非太便宜了他。”

趙傑問:“娘欲要如何?”

盛歡淚眼蒙眬間,看見母親牧婉清聽見這句話時,眼中閃過一抹令人神顫骨寒的狠絕。

牧婉清沒有立刻答話,直到她将盛歡面上的淚水,全都擦淨,才背對着兒子,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若想勸我原諒你爹,不必多費唇舌,你若覺得你爹應是有什麽難言之隐,日後也不必再喊我一聲娘。”

她轉身,看向兒子,“傑兒,從今日開始,你要爹就沒有娘,你先想好你要跟着誰,娘方能回你這個問題。”

牧婉清冷靜的聲音和氣勢充滿了整個相府大廳,這是盛歡頭一次見到永安侯夫人褪下溫柔的模樣。

盛歡跟着母親看向自己的親生兄長趙傑。

她與這個親哥哥可說一點也不熟,打自她被接回侯府,兄妹兩人就只有說過一次話,還是永安侯夫人讓兩人開口,彼此方稱兄道妹。

她與趙傑疏離而陌生,趙傑更與那護了她兩世的兄長盛煊截然不同。

雖然盛煊早就知道她的身世,可盛煊終究當了她兩世兄長,前世更是為了護她,不顧一切的回頭,只身一人與幾個殺手拼命。

盛歡對盛家父子的感情實在太複雜,她擁有兩世記憶,并不是知道他們也參與其中,便能馬上斷絕一切感情,将他們當成陌生人。

可她也沒辦法再喊盛父一聲阿爹了。

有因方有果。

要不是盛父幫着盛翊臻助糾為虐,那麽前世她又如何落到那樣的悲慘下場?

只是對于盛煊,他兩世都待她如珠如寶,她還記得這一世,阿兄突然說以後要發奮讀書,當狀元時,她曾問過他為什麽。

當時盛煊只笑着說,只要他連中三元,必定能在京城出人頭地,那麽她的身份地位亦能随着他一擡,日後就算不能嫁給勳貴當正妻,亦能嫁個小官當正妻。

而她之所以嫁入寧家只能為妾,那是因為大梁的六大皇商,大梁開國皇帝曾親自封官授爵,且皆為正二品。

皇商之職歷代世襲,皇商之子在接下家主之位後便也同時接下了官位。

而寧紹極有可能接下家主之位,她從前不過是名小商女,又如何嫁入如此高門大戶之中。

盛煊考取功名不為自己,只為了她這個妹妹,當時盛歡還小,聽得懵懵懂懂,直到長大才了解兄長的一番苦心。

那日她得知兄長十多歲時就知道自己為永安侯千金時,曾對他失望不已,可她知道盛煊的性子,他雖會為了她這個妹妹不惜與盛父撕破臉吵架,可他卻也不可能親手将自己父親推入絕境。

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她最好的一切,盡管她本來就能更好。

盛歡想起曾經的兄長,頓時有些難受。

再次擡眼看向趙傑,只見趙傑神情堅定,冷聲道:“兒子自然跟着娘。”

牧婉清此時眼底才露出些許笑意,“你不要那世子之位了?”

“兒子素來醉心醫術,一心從醫,未曾貪戀過世子之位。”趙傑如實道。

牧婉清看向兄長,“那外室如今人在何處?我想先見她一面再說。”

牧逸春搖頭,“我雖在極短的時間內打探到她的住處,可我的人到那兒時,早已人去樓空。”

牧婉清聞言倒也沒有太過意外,想來是當初将盛歡認回時,永安侯就早一步将人給送走藏了起來。

所以那外室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而娶她,不過是為了登上高位是麽?

牧婉清忽地冷笑一聲,淡道:“我暫時不會與永安侯和離,之後兄長便與我理應外合,待将我們牧家給他的一切全讨回來,再和離也不遲。”

她牧婉清,平時雖然溫婉可人,卻可實際上卻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有仇必報的主,永安侯既然能在她面前扮演了這麽多年的深情夫君,她又如何不能扮演溫柔夫人。

敢讓她的女兒流外在外十多年,還讓她平白疼愛了外室之女這麽多年,只是和離,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傑兒,我不會要你做個不孝子,但娘希望你方才所言為真,日後不會突然為永安侯求情或洩密。你若覺得娘的手段陰毒狠辣,你現在就可去告訴永安侯。”

趙傑活了近二十年,頭一次覺得無奈,再次保證:“兒子既然說要站在娘這邊,必不會出爾反爾。”

他走到盛歡面前,面無表情,神色嚴肅而認真,一板一眼道:“兄長之前疼愛趙舒窈多年,一直将她當成親生妹妹,再加上你回府後,娘一直偏愛于你且冷落趙舒窈,我才會與你刻意保持距離。”

“如今我既已知道真相實情為何,自然不會再對外室之女有任何兄妹之情,你且可放心。”

盛歡微微一愣,趙傑其實眉眼與她有幾分相像,大約可瞧得出兩人的确為兄妹。

之前趙傑對她極其冷淡與疏離,她本來打算當做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阿兄,沒想到他得知一切真相後,居然直接了當的來她面前坦言一切。

盛歡不禁愣怔了好幾瞬才反應過來,“好。”

此時她才終于注意到,自進了相府就異常安靜的淩容與。

她走到淩容與面前,問道:“殿下究竟對趙舒窈做了什麽?”

盛歡提起這件事,牧婉清與趙傑亦同時看向淩容與。

淩容與見她主動與自己攀談,墨眸不自覺地浮現愉悅笑意,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她臉上。

“她欲要對你如何,孤便讓她自嘗苦果罷了。”

且說回那趙舒窈。

寧昭昭醒來時,見到自己衣衫盡褪與赤着身的親生兄長抱在一塊,不止只如還渾身酥.軟無力,她整個人大受大擊,以為自己與兄長犯下不.倫大錯,瞬間陷入颠狂之中,放聲尖叫不止。

寧昭昭身旁的丫鬟被打暈後,就直接扔在寧昭昭所在的房間外頭,她醒來時聽見小姐的叫聲,想推門而入卻發現門從裏頭被栓住,立刻急急忙忙跑到前廳告訴寧二夫人這件事。

當時寧二夫人就待在寧老爺身邊。

今日寧老夫人壽辰,邀了不少人來家裏,寧老爺擔心自己閨女遭遇不測,清白受辱,立刻帶着幾名健壯的家丁趕往寧昭昭發出尖叫的房間。

他雖沒驚動旁人,可趙舒窈身邊的大丫鬟翠梅卻突然跑出來哭喊,說她家小姐方才跟寧大小姐一塊去了後院,她和趙舒窈突然被人從後打暈過去,再醒來就不見她家小姐蹤跡。

翠梅嗓音向來不小,她一哭喊登時鬧得人盡皆知。

永安侯與三皇子聽見趙舒窈也跟寧大小姐待在一塊,立刻要寧老爺盡快帶他們過去寧昭昭所在的房間。

寧老爺本來不肯同意,畢竟那是寧府後院,怎能随意讓外男進出。

可翠梅一再哭喊且信誓旦旦地說,趙舒窈與寧昭昭同時不見,她家小姐肯定與寧大小姐待在一塊兒。

寧紹也站出來說,他的确看到了寧昭昭帶着趙舒窈一塊進了後院,寧老爺才不得不帶着永安侯與三皇子一行人與家丁,進到後院,破門而入。

寧二夫人看到自己女兒與兒子模樣不堪,同在一榻,當場就昏死過去。

寧老爺見到登時氣得不輕,又聽到趙舒窈放聲尖叫,發了瘋似的哭叫,也恨不得自己能跟寧二夫人一起暈過去。

永安侯見女兒被脫到只剩一件肚兜,還披頭撒發,雙頰酡紅,眉眼間帶着情.動的媚态,顯然就是中了迷魂香的模樣,臉色鐵青無比,立刻脫下自己的外衣,上前為女兒披上衣裳。

三皇子淩朗見到趙舒窈這般模樣,也以為她清白被辱,當場氣得将仍在昏睡中的寧二公子,自床榻上拖了下來,狠揍一頓。

這件事原本只有在場的幾個人知道,可不知為何卻在壽宴還未結束時,就從後院傳到了前廳,鬧得人盡皆知。

寧二公子不止與其妹亂.倫,且還與永安侯府二嫡女,一男兩女于房中荒唐無度。

趙舒窈最後是被永安侯抱着離開寧府的。

“爹,我沒有,我跟寧二公子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您要相信我,您要相信女兒!”

一路上,趙舒窈不斷的哭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可說哭得撕心裂肺,絕望又害怕。

三皇子淩朗聽見她的話,眼眶泛紅心疼不已。

永安侯父女與三皇子很快就上了馬車,打道回府,馬車上,趙舒窈哭得雙眼紅腫,她逐漸中絕望深淵之中清醒過來。

此時淩朗還陪在她身邊。

雖然永安侯就在一旁,可淩朗擔心向來心高氣傲的趙舒窈會做出什麽傻事,堅持要陪她回府。

趙舒窈一直都知道淩朗喜歡自己,只是她以前一心都在太子身上,可如今太子眼裏心裏都只有盛歡,自己又失了名聲,太子妃之位已斷,再不可能。

她甚至還有可能得下嫁給寧二公子。

可那寧二公子早已娶妻,大梁沒有平妻,她若要嫁給寧二公子,就只能當妾,就算她的身份再高貴,也不可能逼寧二公子休妻娶她。

不,就算寧二公子肯,她也不願!

趙舒窈渾身打了個寒顫,哭紅的杏眸掠過一抹精光與不甘。

她抽抽噎噎的癟着嘴,推開坐在面前的永安侯,撲進一旁淩朗懷中,“淩朗你相信我,我和寧二公子真的是清白的。”

永安侯被女兒推得一愣,但見到她撲進三皇子懷中後,登時就意會過來。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搖頭坐到一旁,閉目沉思。

淩朗被撲得猝不及防,只能下意識地反手接抱住她。

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是清白的,那床榻雖然淩亂,可卻幹幹淨淨,他身邊雖還未有暖房侍妾,卻曾也與啓蒙宮女學習過男女歡.愛之事,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可就算趙舒窈與寧二公子什麽也沒有,如今她卻也名聲盡毀,今日寧府廣邀京城權貴,可說京城之中最優秀的青年才俊都來了。

趙舒窈就算還是處.子之身,可她未出閣便衣衫不整的與陌生男子抱在一塊,那也已失了清白,就算她是永安侯千金,就算她身份地位再高,那也不可能再談得一名好親事,太子妃之位更不可能。

這一切就如趙舒窈當初所設想的那番,只是如今承受這些莫名冤屈的人,卻不是盛歡,而成了自己。

“我不想嫁給寧二,他已經娶妻,我嫁給他就只能當妾!”趙舒窈泣聲不斷。

淩朗無奈地哄着:“那就別嫁,沒事,你是永安侯府千金,不嫁他還能嫁旁人。”

趙舒窈聽見他的話瞬間心頭一顫,反而哭得更兇了。

她緊緊抓住淩朗的手,紅通的杏眸裏噙着晶瑩的淚水,哭得楚楚可憐,模樣惹人心疼。

趙舒窈瞬也不瞬的看着眼前少年,泣不成聲:“淩朗,你不是一直都喜歡我麽?你要了我罷。”

她寧願當淩朗的侍妾,也不願嫁給旁人當正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争取晚上九點更新qwq

淩容與:歡歡主動找孤說好,孤好開心,她一定是接受孤的追求了。

盛歡:想得挺美,滾!

淩容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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