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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放下碗和筷子,準備迎接蕭湛。

重姝樂呵呵:“我看錯了。”

我差點沒把碗倒扣在重姝腦袋上,她繼續樂呵呵,然後一溜煙兒地跑了。

重晔笑得一臉妖孽。

我略帶些鄙視地看着重晔:“皇上,你知不知道身為一個皇上,你這樣子以貌取人是很過分的。”

重晔問道:“什麽以貌取人?怎麽就過分了?”

我腆着老臉解釋:“你看你賣相俊美,且不論朝堂外的人,你已經力壓群雄比女人還美了,你這樣勾引的只怕不只是閨中少女啊,還有斷袖傾向的人啊。”

我覺得重晔應該還沒明白我說的話,我就十分直白的告訴他:“我就是覺得,你應該表情嚴肅一點,多跟你舅舅學學,要喜怒不形于色。”

重晔皺眉:“朕同舅舅差了九歲,或許到了舅舅的歲數就會自然而然的喜怒不形于色了,而且太後你不覺得朕這樣更有親和力麽?”話畢,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道:“太後你不就喜歡成天板着臉長着胡渣子的男人麽?”

哀家突然覺得膝蓋有點疼。

說實話,我确實好像喜歡穩重一點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所以心态就不一樣了,想當年我一顆心裏滿滿裝着都是白面書生那樣的男子,蕭湛卻用他的深沉穩重打動了我。

我承認:“是的喜歡成天板着臉長着胡渣子的男人,就是喜歡成熟一點,穩重一點,有擔當的男人。”

重晔神神秘秘地靠過來問:“那宜珺你覺得朕成熟乎?穩重否?可為有擔當者?”

我沒那個膽子打擊他,就委婉地告訴他:“現在有那麽點苗子吧,只要你不讓我監督衛勉查刺客的事情我就覺得你已經成功做到了第一步,這種事你要自己來嘛。”

第二日上朝前,我正在更衣,李長德就來禀報道:“太後,今兒個您不用上朝啦。”

我詫異:“何故啊?”

李長德認真道:“皇上有旨,太後身體抱恙,故在宮中休息,連監督衛大人審刺客的事兒都不用您操心啦。”

我一拍桌子:“放肆!”

李長德一驚。

我又道:“居然不早說!”

我再次拍桌子:“不愧是哀家的好兒子!有志氣!”話畢,手一擡:“更衣。”

小珠道:“回太後,更完了啊。”

我道:“哀家說的是換下來,不是病了麽,病了就要有病了的樣子。”

于是,被皇帝兒子坑的只能在床上看書裝病的哀家就這麽靠着軟枕看書,重姝在旁邊剝枇杷吃,偶爾想到我這個後媽就塞過來一兩口,順帶還教育旁邊正在長牙時候随時随地都在流口水的重寅:“阿寅,你還小,枇杷還不能吃哈,姐姐就先替你吃了啊。”

重寅撇撇嘴作勢要哭,重姝就擺出一副大人的樣子接着教育:“阿寅,你是男子漢知不知道,不就是不給你吃個枇杷麽,你怎麽能哭呢,男兒有淚不輕彈。”

我放下書問重姝:“他才一歲多你跟他說這個,他能聽懂麽。”

重姝伸手塞了我嘴巴枇杷:“母後,這就是你不懂了,小孩子要從小就教育的,皇兄就是從小被教育……”

我吃着枇杷口齒不清:“所以醬紫娘炮?”

重姝道:“母後你說什麽?”

我道:“所以這樣子娘炮?”

重姝又塞了一口枇杷過來:“不啊,我覺得皇兄這樣挺好的,其實皇兄挺英勇的,他其實一直挺隐忍的。”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下來,往我這裏挪了挪,輕聲道:“母後,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吃着枇杷也靠過去壓低聲音:“啥秘密?”

“我皇兄隐忍到連女人都沒碰過……”

我一口枇杷嗆在喉嚨口,開始猛力地咳嗽起來。

我咳得心肝脾肺腎都快咳出來了,臉憋得通通紅就是沒法把那口枇杷咳出來。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

重姝急了,大聲道:“來人,宣太醫!”

可太醫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到來,過了好幾柱香的時間,我都自己把枇杷咳出來橫躺在床上喝水了,太醫才姍姍來遲。

重姝抱怨着:“太醫,你知不知本宮宣你很久了。”

太醫行着禮擦着汗抖抖索索:“是是是,臣知道,回太後、公主的話,臣剛剛接到陛下身邊管事的太監小桑子旨意,太後身體抱恙,要臣開些養身的要吃,公主派人來的時候,臣正好在同桑公公說話呢。”

我私以為就重晔的想法來看,這個太醫應該是調|教過的,我就算沒病也會被他說成有病,果然他把完脈就說我這這兒虛了,那那兒虧了,然後行了禮說了句:“臣這就下去給太後開方子調理。”

過了一會兒,剛剛太醫口中那個小桑子就來了。

小桑子一張老實臉,規矩拜下回禀:“啓禀太後,皇上有旨,說下了朝帶攝政王來看您。”

我道:“哦,哀家知道了。”

重姝順口道:“對啊,說來,你看着眼生啊,什麽時候去我皇兄那裏當差的?”

小桑子不卑不亢:“回公主的話,奴才昨日晚上剛剛上任的,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管事太監。”

後來,重晔如約而來,蕭湛卻不見身影。

重晔氣鼓鼓地坐在那裏跟我說朝臣一個個都在舉報哀家和攝政王有染,氣的重晔直接宣布了退朝,蕭湛也沒再跟進內宮來。

我嘆着氣:“唉,有這個閑工夫挑我和阿湛的錯,不如還是好好幹活,成天就知道八卦這些,又不是起居注官。”

重晔道:“确實如此,就是有人說的過分了。”

我問:“他們想怎麽樣?”

重晔道:“清君側。”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重晔揉着太陽穴嘆氣:“無非是想說,太後在先帝駕崩沒多久就敢和攝政王勾結,□□難擋,有辱先帝和皇家的顏面,茲事體大,所以為了大局考慮,是不是要将此事扼殺在搖籃裏。”

我道:“恕我直言,我似乎聽出了那些大臣想要削弱阿湛勢力的味道,還有打壓我爹的味道,那皇上的意思呢?”

重晔閉目無力道:“朕也不知道啊,現在莊相虎視眈眈,朕能依靠的就只有舅舅和霍雲琰,他們兩位自然是不能出任何差池了,就算沒有太後你,朕也不會讓舅舅出事,先靜觀其變吧,若是事态嚴重了,再見招拆招也不遲。”

唠着唠着重晔身邊的小桑子就端了藥過來:“啓禀太後,太醫院送來了補藥。”

我接過藥鄙視重晔:“就是你啊,出的馊主意,非要喝藥了吧。”

重晔笑了笑:“哪能呢,補補身體也好的,你看你之前又是磕了腦袋又是閃了腰的,都沒好好的補補。”

我一邊喝着藥一邊分心去看重晔那張笑得跟朵花似得臉,突然想起來重姝先前跟我說他是隐忍到連女人都沒碰過的人,我就覺得一陣莫名的好笑,一陣好笑的結果就是一口藥嗆在喉嚨口,咳出來就噴了重晔一身。

我努力喝了太醫給我開的補藥好幾天,回回都能趕上重晔來看我,重晔回回都要提醒我:“你再噴試試看!”

我只好忍着笑喝藥。

只是我總覺得這藥奇怪,也說不清哪裏怪,就是喝了犯困,人犯懶,越來越沒力氣,還老胸悶,提不起精神,重姝不放心就召太醫來看,太醫卻道這是因為夏季到了所以人犯懶,況且已經躺着好幾天了,犯懶也是應該的。

我将信将疑,重晔也将信将疑,只說太醫說的應該沒錯。

今天我實在胸悶的很,整個人怎麽都不舒服,揉着胸口想吐又吐不出來,重晔就來了,關切道:“太後,你怎麽了?”

我道:“難過啊,不知道為什麽。”

小桑子又把藥端過來了,我嫌棄道:“又要喝,喝死了,就是這破藥喝的我……”

重晔親手把藥端過來:“先喝了再說。”回頭就道:“小桑子,去宣太醫。”

我喝一口停一陣的喝了大半碗,猛然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胸口胸悶氣短,一口氣提不上來就莫名有種想吐的感覺,我把碗移開,捂着嘴想吐,重晔連忙讓開一點:“別再吐我身上了。”

我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一灘刺眼的紅色血跡赫然印在重晔明黃色的龍袍上,我一口血吐得暈暈乎乎,喉嚨跟火燒一樣疼,嘴角還留着一排血跡,頭暈腦脹地就要往床下一頭栽下去,重晔大概被我吐血吐的吓到了,等我真要摔下去的時候才想起來要扶住我:“太後,你……你怎麽了?”然後就是大叫:“來人!宣太醫!”

我咳了咳,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好像比剛剛都清醒許多,我斜着眼冷冷地看着重晔,啞着嗓子問他:“重晔,你要毒死我清君側,也不用……這樣……”

※※※※※※

我醒過來的時候頭很疼,胸口很疼,喉嚨很疼,肩膀也疼,哪哪兒都疼,重要的是,心最疼。

我發現自己中毒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太醫給我下了毒,可是太醫跟我多大仇,為什麽要給我下毒,那必然是有人指使,那麽再往上推一層,誰讓太醫給我看病的誰就是主謀了。

重晔,哀家白來的皇帝兒子,對外宣稱哀家有病,派了太醫裝模作樣的來請脈,還要哀家假戲真做的喝藥,回回喝藥回回都能遇上他來看我,還都是小桑子給我端來的,喝了這麽多天沒啥補身的效果,倒是越喝身體越差,今天就直接爆發了吐血。

果然還是我太天真,以為投個誠就能換個太平日子過,可重晔就是不讓。

我閉着眼裝死,聽着門外太醫跟重晔說着話。

先是重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太後為何會中毒?”

然後是太醫:“臣也不知道啊,臣的方子一定沒有問題的,這是太醫院所有太醫皆可驗證的啊。”

重晔冷哼一聲道:“沒有問題?那麽太後為何會這些日子身體每況愈下?方子是沒有問題,可藥渣子有沒有問題就不得而知了。”

太醫求饒道:“臣冤枉啊!”

重晔又道:“小桑子,将張太醫先看管起來,然後派人檢查藥渣子。”

然後就聽到張太醫被拖走的求饒聲,吵得我不得安生。

“吱呀”一聲,聽似很小聲小心的開門聲,我知道是重晔進來了。

我緊閉雙目挺屍繼續裝死,假裝自己還沒醒。

重晔腳步輕緩,衣料的摩擦聲漸進,我只覺得床邊重了重,這小子一定是坐在我床邊了。

我僵着身體不敢動。

重晔嘆了一口氣:“太後,醒了就睜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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