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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朝堂上再次寂靜了一會兒,然後爆發了一陣哄笑聲。
重晔一手掩着嘴角忍着笑,結果笑得有些岔氣,結結巴巴道:“咳咳……衛愛卿……真……真愛說笑……”
一直處于狀況外的哀家終于明白了,衛勉以為未免說的是衛勉。
不過哀家還是傾向于衛勉是來救場的。
李長德在旁邊強憋着笑,同我輕聲道:“衛大人的幽默……直逼太後您……”
我微笑着用護甲不動神色地掐了他一把,讓他在朝堂上生不如死還嚎不出口。
下了朝以後,我那丞相老爹依舊不依不饒地要請我去偏殿說話。
我私以為,我是沒什麽話好對他說了,他沒想單獨見我的時候,我沒想到他毒害我的事情,但是他這樣多此一舉,我覺得我就一下子火氣上來了。
我氣極,對過來傳話的小太監道:“去告訴莊——丞相,哀家身體不适,有事下次再說,今日就不去了。”我還特地強調了“莊”這個字。
那小太監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太後哀家我,依舊面上保持着笑容不卑不亢:“太後,丞相大人說了,請您務必過去,他會一直等您,直到你願意見他為止。”
哀家當時就想掀桌子說,你丫的愛等就等好了,哀家不奉陪了!
進到偏殿的時候,我故意板着臉,加快腳步,坐在了上座,動作又浮誇又高貴,斜眼居高臨下地看着莊丞相,冷冷道:“莊相找哀家何事?”
我爹先是一愣,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一樣,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我在幹嘛,他不怒反笑:“宜珺,你是真把自己當太後了?”
我高冷地反問他:“哀家難道不是莊太後麽?”
我爹附和着:“是,你是裝太後,呵,我倒是想看你能裝到什麽程度。”
我笑笑:“很多事情,請父親大人适可而止,不要太過分了。”
我這聲父親大人是別有用意的,你看父親有了,表示套近乎、親切,大人也有了,表示又有一種距離感且有對他丞相身份的尊重。
我覺得我這四個字用的是極好的!
父親大人很買賬地回答我:“宜珺,是不是忤逆為父很高興?可是忤逆之後的結果,你嘗到了麽?滋味還好受麽?”
我覺得他這是在旁敲側擊地告訴我他給我下毒的事情。
我回答:“幸好那下藥的不中用,給哀家多下了一點,吐個血也就知道中毒了,看來以後還是要找個可靠的,方能不動聲色的除掉哀家。”
我爹他今天格外的好脾氣,不論是朝堂上還是現在在這裏,他平靜道:“既然你曉得忤逆我是逃不掉的,那何必又要忤逆?我讓宜敏來勸你,你也不聽,也不接受我送來伺候的人,莊宜珺,你別忘了當初我送你進宮的初衷。”
他不提我還不生氣,他一提我就火氣大,我就強忍着怒氣說道:“當初我只說來做這個太後,好像沒說過要做別的什麽事。”
我爹終于吹胡子瞪眼了,面部表情略猙獰道:“莊宜珺!我把你養大不是讓你現在來頂撞我的!如果你真的執迷不悔一定要和蕭湛那小子做出些什麽事情的,別怪我再不留情面!”
我冷漠道:“那就從現在開始,您就只當白養了我這個女兒吧。”
我爹他冷眼看我:“你就不怕我先料理了蕭湛那小子再慢慢收拾龍椅上那個麽?”
我也冷眼看他:“這麽說,莊相是有十分的把握了麽?”
我爹他氣急,拂袖離去。
再一次的不歡而散,我自以為,是真的散了。
我一個人在偏殿坐了不知道多久,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這輩子是真投錯了胎,為何就偏生投到了個有野心的丞相家裏,不如死死掉算了,可我能死麽,死了就能解決問題了?只能自己解脫,又不能解脫別人,我的死哪有那麽值錢。
我一手支着額頭心裏難過着,李長德實在看不下去,終于過來勸我,忙着岔開話題道:“太後,咱不想這些煩心事了,好好過日子不才是最重要的麽。”
我吃力道:“都這樣了還能指望有什麽好日子過?”
李長德道:“那可說不定,比如您還有小皇子要照顧,還有小公主要照顧,将來您還要和攝政王一起浪跡天涯比翼雙飛呢。”
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你別這麽肉麻。”
“太後倒是把将來想的很好。”
我一怔,重晔和蕭湛來了。
三代不出舅家門,我覺得近來重晔愈發長得像蕭湛了,尤其是眉眼處,大概是正處于長身體的時候,所以長着長着就往蕭家那個方向去了。
我問:“你們兩個怎麽來了?”
蕭湛朝我一拱手算是行禮。
我非常客氣的給他看座。
重晔擡手道:“舅舅,你同太後說說,如若要除去莊丞相,我們有幾成勝算?”
蕭湛半舉起手來,豎起小拇指無名指和中指,比了一個三,聲音清冷:“三成。”
我覺得我現在表情一定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以為也許憑借蕭湛的能力還有重晔的身份,至少打個平手吧,為什麽凄慘到只有三成。
我猶猶豫豫道:“那……現在你們的解決辦法是……”
重晔攤手:“順其自然,如果強行拔除這根毒刺,可能刺死的只有我們自己,所以只能慢慢來。”
我平靜地哦了一聲,問他:“那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是要幹嘛?你相信我?”
重晔側身過來看着我,聲音低沉的好聽:“朕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幫過你爹。”
他這一句話又說到我心坎坎裏了,一下子戳中了我的痛處,要知道和自家老爹斷絕關系以後還能這麽平靜地跟他說說笑笑的人,我莊宜珺一定是全大齊第一人。
我站起身自顧自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一句話:“你們自己解決就好,我只求安穩度日。”
我腳步既虛浮又快速,想要快點離開,李長德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問我:“太後,你走這麽快做什麽?也沒同皇上說一聲就出來了。”
我沒有停下腳步,也沒說話,腦子裏過着的都是曾經的那些過往。
身為莊家人,我從小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就是父愛母愛,母愛沒享受到是因為我娘走得早,父愛那是因為我爹從來就沒學會過怎麽關愛子女,全都将我們丢給奶媽下人老師教養着,他只定期來看看我們的功課,這就是為什麽我的幼弟莊承祀會變成這個鬼樣子,就是缺乏教養!
想當年我大哥的婚事都是我爹一手操辦,他讓他娶心腹的女兒,我大哥就娶,雖然夫妻和睦舉案齊眉,但是從來沒有擁有過像我和蕭湛那樣的經歷過,也就是所謂的戀愛的過程。
我個人私以為,成親啊洞房啊這種事情真的是需要感情基礎的,不然就跟傀儡木偶有什麽區別?
當然,我這種思想太超前,基本從來不被人接受。
我走在長街上,仰頭看那烈日,差點沒把我眼睛亮瞎,我擡手一遮陽,聽到蕭湛在後面叫我:“宜珺。”
我沒把手放下,只懶懶道:“阿湛啊,你還記得幾年前,你總是在這樣鼎好的天氣帶我出去騎馬麽,你還老說我總是曬不黑是因為你幫我把烈日都擋掉了麽。”
那時候外出郊游都是偷偷摸摸,總是要趁我爹上朝或者外出辦事的時候,蕭湛就一個人一匹馬帶了我從後門出去,我坐在他身前,他就那麽擁着我騎馬,我每次都會一點都不矜持地靠在他身上,然後懶懶地睡過去。
我不是個曬得黑的人,倒是蕭湛一曬就黑,所以那個時候我會有點嫌棄他,因為我更喜歡重晔那樣的小白臉。
那一次騎馬,我睡死過去,整個人都要卧下去了,馬速有點快,蕭湛一手将我一拉一扯,另一只手緊勒缰繩,馬嘶鳴一聲,我驚醒,以為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一回頭卻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我直接把嘴唇送到了蕭湛的嘴唇上,嘴唇微張,我還沒來得及驚訝,竟就這麽一口咬下去,把他嘴唇咬出了血。
這就是我和蕭湛愚蠢至極的初吻。
我那時大驚失色:“你幹嘛親我!”
蕭湛皺着眉一手摸着嘴唇:“是你先湊過來咬我的。”
然後我就忘了自己還在馬上,人往後一讓,一手扯了馬背上的鬃毛,惹得剛剛平靜下來的馬前蹄一蹬再一次嘶鳴起來。
蕭湛反應極快,一把摟過我就飛身而起,用了一個在我平生能想到的最浪漫的姿勢從半空中慢慢落地,他的手還扶在我的腰間。
我仰面朝天這麽看着他,然後對上他頗為深情的目光,身體微不可查地一顫,抖着嗓子說了一句煞風景的話:“阿湛……我腰不太好,這樣好累……”
想到這裏,我嘴角竟不自覺地一揚,那是多麽青澀多麽美好的回憶啊。
蕭湛緩步到我身邊,我終于低下頭看過去。
他輕聲道:“記得……都記得……”
我拍過他的肩膀,倒像是個在教育小孩子的大人,卻也知道自己從來沒有什麽資格教育別人,我對他說道:“好想再過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啊……”
蕭湛道:“宜珺,只要一切塵埃落定,我就帶你走。”
我嘆氣:“我爹不是個好人,如果他是,我們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李長德不知何時已經支走了所有人,只留我和蕭湛兩個人在長街上面對面。
蕭湛執過我的手:“你今天是怎麽了?這麽多愁善感?”
我苦笑:“你剛剛為什麽只說有三成勝算,好歹也安慰我一下,畢竟在這之前我剛剛跟我爹放出豪言壯語說他贏不了。”
蕭湛停下腳步看我。
我仰頭看他:“我跟我爹的父女之情可能真的只剩下那點血緣關系了……”
我穩了穩情緒,對上他的眼,想把這些年所有的話都說出來,我很誠實的說道:“你走一個人走了三年,你走的時候我哭過,平生第一次這麽傷心的哭,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啊,多少次我爹反對的時候我都委屈的想哭都忍住了,卻直到你走了我才有勇氣一個人窩在被子裏哭,那時候我多恨自己姓莊,多想一走了之去邊關找你,但是我能走麽,我來找你不是要害死你麽,三年,我把自己僞裝的好像很堅強,像個傀儡一樣順着我爹的意思做事,他不着急把我嫁出去,我也知道他從來讓我看那些男人才看的書有什麽目的,後來我知道先帝病危的消息,再就接到了立我為後的聖旨,如果我不去,那還有宜敏,我能讓我爹再禍害我親妹妹麽,阿湛從我進宮做了這個太後開始,就什麽都不一樣了,你能平安回來做攝政王,我還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你,可再見到你,我還是不能騙自己,我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我站在長街高牆下的陰涼處,蕭湛正好替我擋去了太陽,他逆光站着,顯得他的神情更加的深沉,他連說話都深沉,他道:“我很高興你放不下我,這樣才顯得我的放不下這麽的有意義,宜珺……我好想你……”
我想,那一日的長廊下的擁抱,是我三年來,最想去的避風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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