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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重晔凝神思考,下了結論:“皇姐覺得這些人能比舅舅優秀麽,太後連舅舅都看不上怎麽可能要他們。”
重歡語塞不說話,我從中調停了一下:“看戲不語真君子,看戲,看戲。”可是心裏還是不知道哪裏不太舒坦。
重晔挑着眉毛一手托腮看着我,道:“這是哪裏來的話,有這個道理?”
我讪讪道:“哀家自己編的,編的,皇上你看戲。”
這場戲注定是看不好了,一群各有所思的人坐在一起會形成一個奇怪的氣場,雖然各不幹涉,但是又互相融入不到對方的世界。
我瞅着重晔好像也是有心事的樣子,重歡就不用說了,她今日請我來就沒安好心,還招面首,至于蕭湛嘛,他現在應該百感交集,如果剛剛我不小心頑皮一下,他可能當場要胸悶氣短口吐鮮血。
我悄悄地側頭看了一眼蕭湛,只見他嘴唇微抿,眼神望着地上,眉頭緊鎖着,心思是完全不在看戲上,我轉回去不再看他。
這場戲氣氛不對勁,甚是詭異,反正是讓人憋得慌,好不容易散場了,我正準備帶着重姝和重寅趕緊遁走,重晔就已經三兩步跟了上來,攔住要跟我一起走的重歡:“皇姐随朕來勤政殿一次吧。”
重歡神色凝重:“遵旨。”
重姝舉手道:“母後,阿姝還想看一場。”
我只好答應。
重寅流着口水在奶媽懷裏咯咯咯笑着,順便拍着他那雙小肉手。
毫無疑問,蕭湛自然而然就成了護送哀家回宮的唯一人選。
回去的路上,蕭湛一句話都沒說,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在後面跟着的宮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哀家也沒敢。
長廊處,蕭湛屏退左右獨留哀家。
看來還是躲不過一場談心。
對視許久,我仰頭仰得脖子都算了,蕭湛終于來了一句:“你想招面首?”
我沒反應過來,就“啊?”了一聲。
我回答他:“我倒是沒想過要招面首,不過剛剛皇上倒是說對了一句話,要是沒能比阿湛好,自然是沒有那個資格做面首的。”
蕭湛眉眼一挑,整張臉都放松了,我想他內心一定湧過了一片排山倒海的喜悅。
我又繼續道:“我在猜想,重歡到底是為什麽要給我招面首,前幾日才出了貴太妃的事,她就這樣貼上來,難不成是貴太妃給了她什麽好處讓她來求情麽。”
靜默了良久,蕭湛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問我:“宜珺,你覺得榮昌長公主是個怎麽樣的人?”
我思考了一下,說道:“其實她挺辛苦來着。”
蕭湛道:“怎麽說?”
我道:“很簡單,你看她是不是永遠一副想要獨攬大權的樣子?那是因為她覺得重家氣數日漸衰弱,而她也自認為重晔的能力沒有她強,她想做女帝的心可能沒有,但是想挽救整個重家的心一定有。”
蕭湛語氣故作輕松但是說了一件讓我瞠目乍舌的事,他說:“如果阿晔做不好這個皇帝,說不定她會發動政變,另立幼主,然後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垂簾聽政掌握大權。”
我覺得我背後在冒冷汗:“可是你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緊張啊。”
蕭湛道:“因為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阿晔是先帝托付于我,于君恩亦或是因為長姐,我都要助他坐穩江山。”
我表揚他:“有這個自信是好事,但是你還是要……”
“就好像我不會給她讓你找面首的機會一樣。”
他這麽硬生生地打斷我,讓我把最後的“小心”兩個字吃回了嘴裏。
我在高度上處于劣勢,只能仰着頭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正因為這樣,我想起一件事:“對了,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麽多,我為什麽要跟你說話?”
蕭湛眼神似笑非笑:“那你為什麽要給我送滋補品來。”
我語塞,開始嘴硬:“哦,那都是身為一個太後對臣子應有的關心,我本來還想給你送兩個美人來暖床的,但是念在你身體欠佳就沒有這麽做。”
肩頭和背後一痛,我被蕭湛按在了牆上,他緊緊地看着我:“你敢……”
我手擋在自己面前,求饒:“當然不敢……”等他剛剛放開我,我又沒由來的有底氣:“但是你敢給我下毒啊,你這麽大膽的……”
結果被他再一次壓在牆上,這次連唇都一起壓下來了。
口中盡是蕭湛霸道的氣息,我只有妥協的命,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了,他咬着我的下唇,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宜珺,我怎麽會給你下毒……這世上,只有我不會傷害你……”
我手攀着他的肩膀,終于不争氣地流淚了,哭得委委屈屈:“你少來,你不是自己都承認了,我會吐血都是因為你用了藥催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告訴我的話我會配合你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你不是都知道麽……”
他雙手捧着我的臉,帶着厚繭的手指撫過我的臉,擦去了我那兩滴剛剛落下的淚,目光中盡是柔和:“宜珺,我确實知道這件事,可我始終沒有同意阿晔,我說過世上只有我不會傷害你。”
我頭腦一陣發暈,還有些失神,我是不是遺漏了些什麽東西?
之前我問重晔,蕭湛知不知道這件事,他說知道,的确,他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實不實行是另一回事,這麽說來的話,那就是重晔一個人的主意了,他還是堅持要讓我吐血,但是他說蕭湛知道這件事也沒錯,他沒有說謊,只是我理解的有些偏差,可又總覺得哪裏有些隐隐散着不對勁的氣息,這種很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我埋首在他肩頭,故作輕松地說了兩句,把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不想再提。
可心裏依舊留了一個心眼兒,女人的知覺總在告訴我,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
夜間,太醫來請脈,說我恢複的很好明天又能上朝去了,我剛讓李長德送了太醫出去,小珠就進來說道:“太後,今日皇上下了旨,貴太妃送入西宮了。”
西宮,皇宮裏冷宮一樣的存在。
我嘆氣:“唉,可憐了她了,不過這樣也好,教她也遠離這些,那二皇子呢?”
重衍我是一向沒有見過幾面的,只曉得是個怯懦的小子,沒什麽大本事,怎麽看都不會是好的帝王之才。
小珠道:“聽說是貴太妃親自送去賢太妃那裏的。”
我諷笑:“長公主果然女中豪傑。”
小珠沒有聽懂。
重歡委實好手筆,繞了一個大圈子,什麽貴太妃絕不可能是毒害哀家的幕後主謀,什麽招面首,兜兜轉轉最後要的還不是一個重衍,她賣了貴太妃一個人情,讓她覺得自己正在幫她周旋,所以是可信之人,于是就把兒子送給她撫養,可不知重歡就是缺一個傀儡,等哪天她真的覺得重晔無用的時候,重衍就是繼位的人。
她想做的是黃雀,等莊家和重晔兩敗俱傷的時候漁翁得利。
真是個有想法的女人。
小珠見我失神,就又道:“對了,奴婢想起來一件事,上回相爺送來的那個宮人,太後說随李公公處置,李公公就将她調去了後院幫着砍柴燒水,今天下午就不小心掉進了井裏差點給淹死,幸好有人路過給救起來了。”
我嫌棄的翻了個身道:“随她去鬧,只要別死就行了,莊相送來的人,不能近身。”
小珠:“是。”
第二日,哀家終于去上朝了。
久久不上朝,鳳冠帶着都嫌重了,說實話,還有點怯場。
好幾日不在,我覺得我有點跟不上朝堂上人的腳步了,他們說的做的我都有點不明白了,比如查亂黨的事情已經繞到好多年前的舊案,比如我中毒的事情只字不提。
前半場我一個字都沒參與,後半場我還打算不參與,結果我那有本事的爹硬把我拖進來,冷不丁又來了一句:“臣以為,前幾日鴻胪寺卿提到皇上登基已經許久,可以考慮立後選秀的問題,皇上不如試着考慮看看。”
重晔一手托腮,懶懶道:“難道莊相已有人選了?”
哀家以為,凡是只要生理心理上沒有問題的皇帝,一般來說都不太會拒絕別人給自己找老婆小妾這種事,這就是為什麽昏暈無道的帝王最好每天都舉辦秀女選秀一樣,恨不得天天選秀,天天找美人,因為這是一種樂趣。
雖然我沒發現重晔表現出過這種樂趣,但是我想,只要他不是喜歡男人,總還是需要女人的吧。
莊丞相老奸巨猾:“老祖宗的規矩是三年一選秀,從官宦家族中挑選适齡的女子來選秀,想必應該有很多合适的人選才對。”
姜不愧是老的辣!
重晔有些猶豫道:“只是……朕好像還沒有想要選秀的意思。”
莊丞相又道:“皇上還年輕,自然是不太會重視這一點,臣以為,太後應當從旁提點。”
我竟連思考都沒思考就脫口而出:“莊相有心了,哀家以為這件事還是皇上自己做主就好,哀家不便左右皇上的意願,來日皇上若是自己有這個想法了再舉辦也不遲,再者,皇上現在還年輕,要是有自己看中的也未嘗不可。”
蕭湛幫着重晔說話:“皇上會有自己的安排,莊相還是不要太幹涉的好,後宮的事情,不如還是交給太後全權主持,再不濟還有長公主幫忙,所以無須擔心。”
莊丞相再一次和蕭湛杠上:“攝政王的意思,是本相多事了?本相乃大齊堂堂丞相,肩負助理萬機的大任,這等事情,攝政王居然意指本相多事?”
蕭湛一笑了之:“莊相真是多心了,本王自然沒有這個意思。”
莊丞相又道:“不過本相倒是覺得,既然皇上覺得立後立妃之事還早,倒是攝政王不如可以考慮起家事來了。”
我覺得我爹做的這不是丞相,是媒婆,當年我大哥娶媳婦都沒見我爹這麽殷勤過,果然還是要拆散我和蕭湛麽。
蕭湛嘲笑我爹:“本王怎麽覺得,莊相這是……月老轉世了呢?”
朝堂上突然哄笑一片。
哀家也沒忍住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爹倒也沒生氣,這讓我有點意外,居然難得地沒有跟蕭湛擡杠。
臨了,我爹依舊堅持他的選秀思想不動搖,重晔就打着哈哈跟他周旋,最後把火力全開到我身上,表示這種事情就應該當“娘”的哀家來主持。
我喜聞樂見,看着重晔那張嘴臉實在是很想給他弄個彪悍的皇後來壓一壓,但是我和蕭湛以及重晔達成了無聲的共識,我爹他一定別有目的,不能上當。
于是我聲音略有些嚴厲道:“這件事情容後再議,現在還是以國事為重,更何況哀家也是反對現在就立後立妃的。此等身外之事也值得丞相大人和攝政王在朝堂上争執?未免失了身份。”
朝堂上寂靜了一會兒,大約是朝臣都不太習慣哀家發火和突然的嚴厲,突然一個男聲打破了寂靜。
他道:“敢問太後,臣怎麽失了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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