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碧珠用途

師傅時常來這東極島，島內設有師傅專門的住所——雲霄閣，閣內布置淡雅精致，分外附和師傅的性子，然現下她身為師傅的徒弟自然是要住在雲霄閣的，然而雲霄閣卻只有一個卧房。

憬顏半分驚喜半分羞澀，猶豫半天也不好意思往那床上躺。小臉紅至耳根，雖然平時嚷嚷着是個女漢子，是個腐女，到頭來還是不好意思。

腦中浮現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周身散着光暈，一雙如水眸子靜靜的看着她，兩片桃瓣般的薄唇微微張合，輕聲喚她“顏兒”，怎麽想怎麽覺得是一種亵渎。

易蕭南擡頭看了看窗外，已夜色朦胧，合上書冊，踱步走至卧房內。

憬顏坐在床邊不知如何是好，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知曉定是師傅來了，連忙躺下閉上眼睛假寐。

夜裏靜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清楚，如小鹿亂撞般，“砰砰砰”直跳，憬顏感覺有一雙手替她捋了捋被子，手背觸及到下巴，暖暖的。然後……

隔了很久憬顏都沒有感覺到身旁有動靜，咦，師傅呢？

憬顏摸下床去，探頭探腦的四處尋找着師傅的所在，大半夜的去哪兒了？

易蕭南坐在石桌旁，桌上一壺清酒，一襲白衣映着月光，顯得分外清涼，一頭墨發少了銀簪的束縛如瀑布般洩下，如夢如幻。

憬顏躲在柱子後面看的呆滞，将那一抹絕世芳華落入心底，偷偷掩藏。

翌日。

“哈秋！哈秋！哈秋！”憬顏連打三個噴嚏，在外面呆了兩個時辰果不其然就着涼了。

意楓遞來手帕，打趣道：“小師弟身體如此弱不禁風，當之無愧的應該叫‘小師妹’。”

憬顏接過手帕一個眼刀剜了他一眼，道：“定是師兄昨夜想我想的緊，所以才會得此反應，這要多謝師兄才是。”

“顏兒，不得無禮。”言語間，易蕭南伸手來探她的手腕，随手遞過來一碗驅寒湯藥。

“小師弟師伯對你可是極好，這驅寒的湯藥都親自煎熬。”意楓道。

這話在憬顏腦袋裏一過，總覺得有哪裏覺着奇怪，但一時想不出，師傅親手熬的，感覺美滋滋的。

憬顏咬着牙将滿滿一碗藥汁咽下，感嘆一聲：“好苦啊！”

不過藥效确實是好，一下肚便覺着身上一陣溫暖，就像師傅的手掌一樣的溫暖。

易蕭南攜她去與慕元柯辭別之後，便禦劍回澤靈山了。

“師傅，你怎麽要一個人住在澤靈山啊！”憬顏轉過身子面向易蕭南，現下的她已不再畏高，在劍上都可以随意走動。

“小心站好。”說着将腳底的清寒劍換作白雲，将憬顏拉至身旁。

“師傅，你為什麽要一個人住在澤靈山。”這個疑問她埋在心裏好久了，一直沒有問，時至兩年她在二十一世紀的記憶都差不多有些模糊了，但還是隐約記得些電視小說情節，那些術法很高的仙者不都是要守一方平安的嗎？

易蕭南停頓片刻，答道：“外界的紛擾太多，為師不喜。”

憬顏點點頭道：“也是，師傅這樣仙飄飄的人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易蕭南一聲低笑，他這小徒弟是什麽理論？

周遭白雲籠罩，腳踏萬水千山，頭頂五彩暇佩，駕雲比禦劍慢許多，風掠過耳際，留下“呼呼”地聲音。

憬顏盯着師傅的側臉，心裏莫名的泛起星星點點的惆悵。

師傅這樣的仙也會孤單吧！

“顏兒，你在幹什麽？”易蕭南注意到小徒弟的視線一直盯着自己。

“我要永遠跟師傅呆在一起。”憬顏忽然撲過去隔着白袍抱着易蕭南的腿。

有時她也在慶幸她有這樣的一副小身子，可以肆無忌憚的撲進師傅懷裏，可以‘童言無忌’的說出許多成年人不能說出的話語。

雖然是個男孩，也只會被認為有些黏師傅的軟弱小男孩。

這句話雖然說的有些小孩子性子，卻是實實的烙進了心裏。

“說什麽傻話，長大了總會離開師傅的。”霎時，一股暖流溢滿心房。

……

憬顏這副男子身子長的很快，看着銅鏡裏的自己，這張臉委實是不像個男子，只有每當沐浴的才能真真切切的認識到自己現下是個男兒身，而平常卻不大在意。

澤靈山其實沒什麽好玩的，師傅偶爾會出去，至于去哪裏就不得而知了，憬顏練習術法之餘便出去找小虎小紅小青玩，其實也沒什麽好玩的，主要是貪吃，每次都有山雞吃。

“憬顏，仙尊又不在嗎？”小紅轉着手裏插着山雞的木棍問道，只有仙尊不在的時候她才會出來玩。

憬顏坐在火堆旁道：“是呀！和星君下棋去了。”說着看了看頭頂的星星，忽而在某處有多增加了一顆。

“仙尊是不是對你很嚴厲啊！他在的時候你都不出來玩。”小青問道。

“師傅他一點都不嚴厲的。”反而很溫柔。

“小青你亂說什麽，看仙尊的樣子也很溫柔的！”小紅一臉花癡樣，憬顏看的心裏莫名有些堵。

“可是我聽說仙尊是世上最無情之人……”小青嘟囔道，話還未說完便被小虎捂住了嘴巴。

火堆裏的柴火被燒的“哧哧”作響，憬顏沒有聽得真切，問道：“你說我師傅怎麽？”

“沒，沒什麽。”小虎瞪了一眼小青，轉移了話題道：“我前天看見澈淩出山去了……”

話還未說完，小紅便激動花癡道：“在哪裏看見的？我怎麽就沒遇見？”

“你們說的是九尾白狐澈淩麽？”憬顏問道，忽然想起那顆碧珠，從東極回來就忘了。

“是啊是啊，憬顏我跟你說，澈淩哥哥好漂亮的，他是我見過最漂亮最漂亮的仙。”小紅攘着她的手臂激動道。

憬顏腦中細細回想，的确是漂亮，不過她還是覺得師傅的仙風道骨更勝一籌，說道：“我見過的，你看這就是他給我的珠子，他還跟我說只要我握着珠子叫他，他就會立即出現。”憬顏從錦帶中取出碧珠來。

他們幾個都仔細盯着碧珠，最後小虎不屑道：“定是假的，對着個小珠子喊就出現，怎麽可能。”

反而是小紅特激動的望着她說：“憬顏，我們試試吧！”

小紅這話正中下懷，她也委實想試一試究竟。于是點點頭，對着碧珠喊了一聲澈淩。

衆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奇跡的發生，片刻後不見反應，都四處張望。

“看吧，我就說是假的。”

小虎話音剛落，樹林裏徒然刮起一陣風，一抹白色身影至遠處走來，漸漸行近，右肩上一根細長的白裘蜿蜒垂至腳邊，一頭銀發未作任何束縛如光華洩下，唯有左眼尾一條紫紅的紋路分外紮眼，給漂亮的臉蛋上平添幾分妖治。

妖媚的臉上勾起一抹傾倒衆生的笑，道：“小憬顏終于喚我了，我還以為碧珠早已被丢到不知何處了。”

小紅看癡了，不敢置信的緊緊抓住憬顏的手臂，憬顏吃痛一聲，掰開小紅的手。

“哪裏哪裏，我都好好帶在身上呢！”憬顏說着将錦帶給他看，臉上笑眯眯的。

據說獸性大發可是不得了，妖魔喜怒無常，狐貍精一般都是人面獸心的。

澈淩滿意的點點頭，随即坐到憬顏身旁，“小憬顏好像長高了一點。”

“哦？是嗎？呵呵，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憬顏被澈淩看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何處，緊張的一塌糊塗。

“澈淩哥哥好久不見，還記得我麽？”小紅臉都紅到了耳根，笑得甜膩膩的。

澈淩擡眼看過小紅一眼，道：“記得，你是那條小青蛇。”

話語一出，小紅笑着的臉霎時僵硬，小青和小虎笑作一團。

小紅不滿的癟着嘴說道：“澈淩哥哥，人家明明是那條小紅蛇，他才是小青蛇。”

彼時，小紅蛇與小青蛇打溪邊過，正好遇上一只小老虎，小老虎欲欺負小蛇，正好澈淩路過便随手救下小蛇，時光荏苒，小老虎與兩小蛇皆化作了人形，還成了好朋友，然那一張絕世容顏也落入了小紅蛇心裏，小紅蛇時時提起澈淩，整日裏就澈淩長澈淩短的。

憬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沒關系沒關系，沒準是色盲也有可能。”

話一出口，便覺着甚是不妥，對方可是狐妖，連忙解釋：“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澈淩卻毫不介意，道：“小憬顏願意說我什麽，我都是不介意的，只要憬顏開心便好。”

這話怎聽得這般煽情，憬顏頓時覺得尴尬萬分，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然而事實告訴她，她的确是太小人了，澈淩對她很好，完全可以消除獸性大發的擔憂。

自從小紅知道了她有個可以召喚澈淩的碧珠之後，便想借去一用，據小青處打探到據說是要向澈淩表白，然而在小紅跑到一個無人處對着碧珠叫喚無數次，也沒見澈淩出現，後來才發現只有憬顏一人叫才有用，于是乎憬顏與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主要是拜澈淩所賜。

每次小紅都央求她叫澈淩來，她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怕別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更何況是一個小孩子，感覺就像是欺負兒童似的，沒辦法，只好将澈淩叫來和他們幾個小孩一起玩，起初憬顏還覺得不好意思，後來發現澈淩其實挺喜歡和他們幾個毛孩子玩的，當然孩紙中也包括她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