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簡單的拾掇一番後,程毓和李銳又忙不疊地去超市買菜。
程毓最擅長的,不外乎兩道菜,一個是西紅柿炒雞蛋,再來一個是土豆棒。
旁人做的,是土豆絲,可程毓刀工不行,切不成絲兒,所以就只能做土豆棒。不過,這兩年做得多了,倒也做出了心得,頗能拿得出手,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拿手好菜。是以,程毓火速往筐子裏裝了四五個土豆,準備回家給小侄子大露一手。
轉到冷藏區,肉也是必須買的,宏遠長得瘦小,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萬不可餓着了。想到這裏,程毓不禁大方了起來,沖切肉的師傅說,“師傅,多來點兒肉絲兒!”
李銳知道程毓就是個程咬金,三斧頭的工夫,瞧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忍不住在一旁嗤笑,程毓此時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承了人家的好處,心中有氣卻也不好意思發作。
回到家裏,程毓喝口水都不及,換了鞋就提着菜筐子往廚房走,一門兒心思讓李銳刮目相看,也重塑一下在侄子心中的光輝形象。結果,程毓剛把土豆洗完從水裏撈出來,圓滾滾的三個土豆便被李銳拿在手裏,刮皮、切絲、準備輔料、下鍋,一氣呵成。
程毓頓時羞愧地無地自容,摸着鼻子立在一旁,想偷師,卻被李銳識破了心機,譏諷道,“哥哥這手你可學不來,反正你也切不出絲兒。”
這天,是周宏遠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最後一次吃到土豆絲了,當然,這是後話。
李銳做了三菜一湯,除了土豆絲外,還将買來的肉絲連同蘑菇一起炒了,最後,做了個幹煸白菜,雖都是家常便飯,卻難得的色香味俱全。叔侄倆有些日子沒吃正經飯,一時都沒忍住,顧不得外人在,狼吞虎咽,狂風掃落葉般将飯菜吃了個精光。
李銳“啧啧”兩聲,心道,程毓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真讓他照顧孩子,鐵定是不成的。有了這個認知後,李銳才放下心來,心滿意足地走了。
收拾過碗筷後,程毓又忙着鋪床,做完這一切,癱倒在鐵床上,心裏掰扯着還有什麽事情要做。程毓一邊在心裏盤算着,一邊打了個滾兒,鐵床發出尖銳的金屬聲響,讓叔侄倆都為之一振。
這鐵床又硬又板,程毓心疼侄子,所以自己睡,而那張原本的木床,則讓給了周宏遠。
晚上睡覺前,程毓一手壓在頭下面,一手端着書看,而周宏遠則不停打着瞌睡。
程毓學起習來,如同老僧入定,眼中看不見其他,竟是沒發現周宏遠的瞌睡連天,等到一章看完了,才眼睛都不擡一下地說,“困了就換衣服睡覺。”
過了許久,久到程毓自個兒都有了些許困意,一扭頭,才看到周宏遠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程毓有些不好意思,将書扣在枕頭邊兒,問,“怎麽不換衣服啊?睡吧,叔叔看完這點兒就睡。”
周宏遠将褲衩背心兒拿在手裏,垂下頭去,偷偷瞄了程毓一眼,卻被叔叔抓了個現行。
Advertisement
程毓瞧他反應古怪,生出幾分狐疑,卻也沒放在心上,只是不經心地催促說,“換啊。”
周宏遠的頭更深地低下去,也不言語。那些醜惡的傷疤,那些剛剛才貼上封條的痛苦,他無論如何都不願被人知道。也許這些會換來年輕叔叔的憐惜,但這憐惜是有籌碼的,從此,他最為隐秘的疼痛,也成了旁人口中的可嘆可笑的談資。
他不是沒當過別人眼中的笑話,也不是沒見到過明晃晃的嫌惡,更不是沒聽過家常便飯般的嘲諷。可一切已經那麽糟糕,他不想雪上加霜,連自己最深處的傷痕,連那些夜夜舔舐的痛苦,都化作別人唏噓間的笑談。
程毓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個可怕的念頭,電光石火地劃過,伸手就去拽周宏遠的上衣。
周宏遠沒想到程毓會整這麽一出,待到反應過來,衣服已經拽在了程毓手裏,他頓時驚慌失措,摁住自己的衣服不肯讓程毓看,卻耐不住程毓力量大,上衣被整個掀起來,露出斑駁的傷疤。
新的、舊的,輕的、重的,交錯在一起,盤布在周宏遠單薄的胸前、後背、腰間……
程毓深吸一口涼氣,緊接着,他又伸手去拽周宏遠的褲,子,不出他所料,兩條瘦消的腿上,青青紫紫,連成一片,而一條條蜿蜒的長疤,更猶如狠厲的毒蛇,攀在枯黃的枝丫上。
程毓腦子“轟”的一下,幾乎要整個炸開來。他太傻了,他離開了那個家太久,竟忘了那一家人到底是怎樣的秉性……
程毓不是不清楚周雲偉的為人,更不是不懂得這孩子內心的敏感,只是這些天,他一直刻意地逃避這個問題,以至于到了今天,才發現小宏遠的一身傷痕。
周宏遠不再反抗叔叔的探究,他只是低着頭,一副受到了屈辱的模樣。
程毓眼圈兒紅了,雙手顫抖地将周宏遠的衣服褪去,親手為他換上清洗過的褲衩和背心,兩個人靜默着,窗外是蟬聲陣陣,擾得人心嘈亂。
兩顆心“怦怦”地跳動着,誰都沒先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程毓才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來,“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叔叔不該強迫你露出這些……都是叔叔不好。”
周宏遠擡頭看了眼程毓,心中不無疑惑,自己的叔叔,怎麽會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樣呢?他一時忘了難堪,只是定定地望着程毓,仿佛要将自己的小叔叔整個看透。
太過直白眼神讓程毓突然有些尴尬,他迅速低下頭去,貝齒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兩片紅唇變得泛白。
程毓冷靜了很久,再次轉過頭去看周宏遠。他們太過于同病相憐,以至于連同自己的那份苦難,程毓都一并記起,緊接着,是更深的憐惜,“宏遠,宏遠你放心,你爸爸再也不能傷害你了,你再也不會挨打了……”
周宏遠皺了皺眉頭,沒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就算爸爸不在了,媽媽也會打我的。”
周宏遠不确定媽媽會不會回來找他,可他卻非常清醒的知道,一旦那個女人來找自己,這個心疼自己心疼到快要哭出來的男人,一定會放棄自己。
聽了小宏遠的這番言辭,程毓瞪大了眼睛,他無措的将這瘦弱的孩子摟在懷裏,不住用手拍着他的肩膀,口中反反複複地說,“好孩子,以後叔叔會照顧你,叔叔不會打你的,你放心好了……”
周宏遠的腦袋耷拉在程毓的肩膀上,是以程毓看不見他眼中閃過的漠然,只沉浸在無限的疼惜之中。
周宏遠心中想的卻遠不是這些,他知道,一時的心軟,一時的腦熱算不了什麽,這個年輕人的一腔熱血也未必能長遠。可他卻別無辦法。
除了程毓,已經沒人會要他了。他只能使出渾身力氣,留在這個小叔叔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只要我寫的足夠快,輪空就追不上我。求收藏~海星~評論~愛你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