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就在他們沿着小路準備返還的時候,卻意外在山路上遇到了幾輛運送重物的馬車。

馬車上的人剛才似乎看到了寧淮安和那群黑衣人交手的過程,眼見那群黑影離開,連忙小跑過來跪下感謝,“多謝恩公啊。”

寧淮安有些不解,也不敢受人如此大的恩惠,連忙将馬夫扶着起來,問道,“何來的恩公?”

“前面那夥賊本是沖我們镖局所運的珍寶而來,前幾次我們已經被伏擊幾次,人手大大不夠,若不是有您相助,怕是要栽在這裏了。”馬夫很是感激,握着寧淮安的手就不肯放。

“什麽?”寧淮安表情有些扭曲,“你說他們壓根就不是在偷襲我?”

“啊?”馬夫也有些懵懂,莫非這人不是見義勇為,而是防衛過當。

“唉,白浪費一番功夫。”寧淮安瞧了瞧圍在馬車便的幾個年輕男人,又想到剛才那群黑影的三腳貓功夫,直嘆氣道,“你們連那些人都打不過,運了這趟以後就別接任務了吧。”

馬夫被他這句話說得有些窘迫,頓了許久才點了下頭。

姜戟見寧淮安繞過了一行人從旁邊的山道離開,剛想擡腳跟上來,卻被那馬夫攔住。

馬夫有些佩服地看着呆瓜,“小兄弟年紀輕輕就能如此雲淡風輕,想必武力也是高強。”

呆瓜被姜戟抱在懷裏,回頭定定地看着馬夫,沒有回答,很明顯是他壓根沒有聽懂馬夫的話。

“這些銀兩就當做你們幫我們趕走盜賊的報酬,還望小兄弟不要嫌棄。”馬夫不敢和寧淮安多說話,只好把銀兩塞給了呆瓜。

呆瓜更愣了幾分,接過了馬夫所贈的銀兩才緩緩跟上了寧淮安。

寧淮安在前頭等了許久,再看到呆瓜的時候發現他手上踏入多出了一袋銀兩,不免有些驚訝,“哪來的錢?”

“剛才那馬夫送的。”姜戟替呆瓜回答。

“為何贈給呆子不給我?“寧淮安頓時有些不平衡,畢竟盜賊可是他一個人收拾的。

“他認為呆子沉穩淡定,所以才是真正的高手。”姜戟聳聳肩,抱着呆瓜的手緊了緊,“傻人有傻福,你可眼紅不來。”

寧淮安哭笑不得,拿過錢袋數了數,心想總算沒白浪費力氣,至少還有些報酬。

時間一晃又過去幾天。

大早上的寧淮安就把家裏倆孩子叫了起來,說是待會兒一起出門逛集市。呆瓜很是激動,連滾帶爬從睡在外面的姜戟身上爬過去,卻意外摔倒在了床底。

姜戟被這一聲悶響吵醒,眼睛都沒有睜開就大手一撈把呆瓜抱回床上,然後轉身打算繼續睡覺。

“姜姜,我、我要吃肉!”呆瓜小心地拍着姜戟的胸口。

姜戟其實已經有些清醒,但還是惡趣味地裝出睡着的模樣,還假裝打了幾聲呼嚕。

呆瓜扁扁嘴,仰頭看向抱着自己的姜戟,心想姜戟這幾天習武肯定很累,晚點去集市也行。于是他便趴在姜戟的懷裏,沒有繼續吵鬧。

而還等着呆瓜耍賴撒嬌的姜戟卻悄悄睜開了眼縫,瞧見已經沒了睡意的呆瓜正在認真地把玩着他胸口的衣服,不過動作很是輕容,若不是睜開眼看全然不知道衣服還落在了他手裏。

“怎麽?不想吃肉了?”姜戟輕笑着開口,早晨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他這個年齡的成熟。

“想。”呆瓜下意識地回答,然後大眼睛猛地對上姜戟,“姜姜,你、你醒了。可你很累,再睡一下。”

“逗你玩的,你這麽大的動靜,師傅養的那頭豬都該被吵醒了。”姜戟掐了掐他的鼻頭笑道,然後才放開呆瓜讓他坐起身。

難得出了太陽,姜戟又把被子拿出去曬好,這才換了身行頭跟呆瓜他們上集市。也許是因為天寒,集市上的人并不多,沒多會兒他們就把過冬要買的菜一并購入。

眼看時間還早,寧淮安幹脆大方了一回,帶着呆瓜和姜戟來到了城裏最好的酒樓。

呆瓜還沒走進酒樓就聞到了裏頭的飯菜香味,忍不住深深咽了口口水,小眼神十分期待地看向寧淮安,烏黑而滾圓的眼睛倒是和冬瓜有幾分相像。

寧淮安被他看得有些難為情,伸手摸了摸呆瓜的腦袋,“走,想吃什麽盡管點。”

姜戟好笑地跟在他們身後,可還沒邁過門檻,他就撞上了突然停下的呆瓜。

“怎麽了?”姜戟低聲在呆瓜耳邊問道,不解他這突然頓下的意思。

呆瓜卻是怔怔地看向不遠處的小方桌,桌旁坐着幾個年輕男人,看起來比呆瓜大一些,說話玩鬧之間顯出幾分痞氣。

“你認識他們?” 姜戟又問,可眉毛卻皺了起來,因為他放在呆瓜肩膀上的手似乎感覺到了呆瓜此刻的怯意。

呆子在害怕,害怕那群小年輕?

姜戟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他太了解呆瓜,呆瓜還不懂分辨好壞,即便是顧三那樣的惡棍都不會讓呆瓜心生恐懼。可眼前的人卻能讓呆瓜全身發抖,不能想象他們對呆瓜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而這時,只身進到酒樓的寧淮安才看到還在門口逗留的呆瓜和姜戟,連忙叫喊道,“姜戟、呆瓜,還傻站在那兒做什麽,過來坐!”

似乎是聽到了寧淮安的聲音,那幾個人也停下動作看向了呆瓜。

呆瓜不敢對上那幾人的視線,急忙躲到姜戟身後,攥着姜戟衣袖的手也用力得泛白。

不等姜戟答話,那頭的幾個人卻開始了議論——

“這不是咱們學堂以前的那個傻子嘛!”

“就是他,名字都不會寫後來幹脆就叫呆瓜,誰還能叫這名兒啊。”

“嘁,我聽說他爺爺死了,後來又養了個乞丐,還敢上這兒來,怕是要吃霸王餐咯!”

這話說完,剩下幾個也起哄道,“傻子要吃霸王餐咯!”

姜戟臉上已經沒了血色,恨恨地朝那幾人瞪去。

他可還記得秀才說過這群混蛋當初是如何欺辱呆子,既然今天碰上了,自然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不遠處的寧淮安聽明白了大概,雖然心裏也替呆瓜惱怒,但是看到即将爆發的姜戟,他還是就着長椅坐了下來,然後向店小二讨了些瓜子——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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