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分離

自從答應了陸旭不會不見他之後江笙在陸旭面前都實體化了，陸旭來找江笙也更積極了。

也許是陸旭上次鬧的動靜太大陸府的人不再限制他外出，相應的外出所要完成的課業也更多，陸旭都沉默的做完了。

陸旭知道江笙喜歡桃花，在陸府和山神廟附近種上了許多桃樹，江笙在一旁幫忙。

“阿笙，以後我都陪你看桃花好不好？”陸旭埋好土後扯了扯要澆水的江笙的袖子。

江笙蹲下身點頭笑道：“好。”

陸旭滿意了，嘿咻嘿咻的更賣力的種樹。

桃樹還小陸旭和江笙看了好幾年山神廟的桃樹才終于等到了花開。

“阿笙！你看！好漂亮啊！”陸旭笑着在一棵棵桃樹下轉着，江笙站在桃樹下靜靜的笑着看他，陸旭一轉身看見江笙就愣住了。

陸旭一直都覺得江笙很好看，高高束起的烏黑長發合着飄落的桃花瓣飛舞，膚色蒼白，五官精致，身形瘦削，穿着一身樸素的白衣仿佛要融進滿天的桃花裏一樣。

“怎麽了？”注意到陸旭的視線江笙走到他面前彎下腰捏了捏他的鼻子。

“阿笙你真好看。”陸旭嘿嘿笑着捂住自己的鼻子。

江笙好笑的看着他，“這句話你都說了好多遍了，我已經知道我好看了。”

陸旭抱住江笙的腰仰起臉眨巴着眼睛說道：“阿笙等我長大了我娶你好不好？”

江笙一愣，“陸旭你再在想些什麽？我是男的，而且我不是人，怎麽可能……”

“可我能碰到你呀！是鬼是人又有什麽關系？就算你是男的又怎麽了？我喜歡你又不是喜歡其他的什麽。”陸旭皺着小鼻子不解的說道。

江笙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麽話來，半晌他才摸着陸旭的腦袋說：“再說吧，等你長大了再說。”

陸旭不明白為什麽江笙不答應他，不過他也不會任性的鬧江笙，想了一會兒就不再想了。

在桃花開的最美的時候陸旭離開了，回了京城，江笙是在陸旭沒來的一個月後去陸府才知道的。

站在陸旭的房裏江笙感覺自己的心情很複雜，擔憂失望氣惱不舍都有，在陸旭的屋子裏轉了一圈在床頭看見了一幅畫，那副畫還沒有完成，才畫了一半，盛開的桃花下有一襲白衣，江笙知道那是自己，他靜靜看了一會兒就把畫帶走了。

“唉喲，我兄弟倆正想你去哪兒了呢！”剛回到山神廟江笙就聽到了白無常特有的輕佻嗓音，轉頭一看穿着白色官服的白無常斜靠在黑色官服的黑無常身上用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戲谑的看着他。

黑白無常其實和人們的想象有很大出入，黑白無常是雙胞胎兄弟，兩鬼長的一樣，都是風流倜傥的美男子，只不過白無常花花腸子多，看起來輕佻邪肆，而作為弟弟的黑無常則要成熟穩重許多，時時挂着的笑容看不出深淺，江笙最不喜歡和他呆一起，倒不是讨厭，而是黑無常總是黑人于無形中。

江笙把畫收進袖子裏看着他們問道：“你們怎麽來了？也沒帶面具，是不用勾魂嗎？”

黑白無常的樣子沒有多少震懾力，為了勾魂順利他們勾魂的時候都會帶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有時候他們來找江笙就不帶面具。

“是啊，咱哥倆好不容易休息看你一個鬼太心酸就想着來找你喝喝酒，不過你似乎自己找到有意思的東西了。”白無常說着晃了晃手裏的酒，眼睛卻一直看着江笙的袖子。

江笙頓了頓，笑着打趣道：“喝酒還堵不住你那嘴？只是有個可以看見我的小孩罷了，別沒事亂打聽。”

“好吧不問了，喝酒？”白無常聳聳肩問。

“嗯，喝酒。”江笙說。

把畫放好後江笙和黑白無常坐到了山神廟廟門口，黑無常已經拿了三只酒杯出來。

“江笙，這山神廟最多就再撐個幾百年，到時你沒地方去了要不要來地府找個差？”黑無常把酒遞到江笙面前。

江笙接過酒杯笑了笑，“到時再說吧，現在還早，想那麽早了我會奈不住的，不過若我真去了地府找差還得請你們兄弟倆多照拂一下呢。”

“那是沒問題的，以我們那麽多年的交情，雖然不能做大但做個小頭目還是沒問題的。”白無常笑着拍拍江笙的肩膀。

“那就在此先謝謝啦。”江笙說。

黑白無常雖然來找了江笙喝酒卻呆不了太久，他們從天黑喝到天亮，江笙酒量不怎麽樣，黑白無常天亮離開時已經頭昏腦漲躺下了。

江笙每次和黑白無常這樣喝都得兩三天才能緩過來，緩過來後又是自己一個鬼。

清醒後江笙才想起那副從陸旭屋裏拿來的畫，鋪開細細的看着，畫功還很稚嫩，桃花的顏色沒上好，樹枝也有些扭曲，不過對于陸旭一個孩子來說已經不錯了。

陸旭……想到陸旭江笙有些恍惚，不知不覺間他和陸旭已經相識五年了，陸旭也由初見時直到他大腿的小團子長成了到他胸口的小竹杆。

嘆了一口氣江笙收好畫走到桃花樹下閉眼小憩，突然沒有了陸旭的聲音感覺更孤單了。

陸旭是被強行抓回陸府的，京城陸府，他一直在押着他的侍衛手下撲騰，掙紮着想離開，他要去找江笙，他被帶回這兒已經有一個月了，那麽久不見江笙會擔心，他甚至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抓回來了。

“放開我！”陸旭使勁推着抓着他肩膀的侍衛，胡亂蹬着的腳也踹在了另外一個侍衛身上。

“相爺就在那……”

聲音由遠及近響起，陸旭掙紮的動作停住了，回來了一個月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父親，他轉過腦袋看見了一個面容和他有三四分相似的俊美男人，大約四十多的樣子，個子高身材勻稱，是記憶裏的樣子。

“父……”

“啪！”一聲脆響把他未出口的父親扇回肚裏，陸旭被打的頭腦昏沉眼冒金星，脖子也扭到了，白皙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腫起來，五個指印高高腫起，陸旭嘗到嘴裏的血腥味，嘴裏的軟肉破了個大口子。

“逆子！我若再不回來你是不是要把陸府鬧個底朝天？”陸父怒聲詢問道。

陸旭被侍衛松開一下跌坐在地上，他緩緩擡頭，扭到的脖子疼的發麻，咽下一口混着鮮血的唾沫陸旭一眨不眨的看着陸父，“我沒有，我只是想出去，我只是想找阿笙，我沒想要鬧……”

“閉嘴！”陸父暴躁的吼了一聲，“你告訴我你上哪去找那什麽阿笙？！我再不把你抓回來所有人都會知道陸丞相的兒子是個成天瘋言瘋語的瘋子！”

陸旭愣了愣，他開口叫到：“父親我……阿笙他……”陸旭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說江笙是鬼？那父親會不會找人去抓江笙？他不能說。

看着沉默了的陸旭陸父冷笑了一聲，“這幾天你就別想再出房間，給我在房裏好好反省，什麽時候反省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陸旭無力反抗陸府，小聲道：“是，父親。”

陸旭想見江笙卻被關在房裏出不去，他整天整天的發呆，一日三餐有人伺候，臉上的巴掌印也在藥物的治療下消退，如果不是他的皮膚太過嬌嫩怕是早好了。

掌印消退後沒幾天他就被叫到前庭，家裏的姨娘哥姐弟妹都在，陸旭還沒想到是什麽事陸父就給了他一個重擊。

“皇上想要挑幾個伶俐的孩子進宮伴讀，在你們這群孩子中只有旭兒年齡适合，而且旭兒腦子聰明也算懂事聽話，所以明天張公公來領人的時候旭兒就跟着去吧。”陸父看着陸旭說。

陸旭低垂着的頭猛的擡起，他的确很聰明，回來不過幾天他就知道了父親如今在朝堂之上處境有多危險，盡管父親不敢争權小心處事，但歷來丞相都是讓人無法松懈的存在，父親一再被打壓，都不敢出聲，在陸旭看來懦弱無用至極，他若去了，作為丞相之子必定會受到欺辱，因為他的父親是個無用無權的丞相！

陸旭從小見過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再加上離家那五年，他知道父親同他一樣對對方沒什麽感情，不，他對父親還是有敬畏的，可這一切都在那雙毫無溫度的眼中消失殆盡。

陸旭是嫡子，欺負嫡子比欺負庶子有成就感的多，再加上陸旭幾乎沒露過面，這就是說他不受寵，不受寵的欺負起來更不用顧忌。

陸旭感覺很難受，他什麽也沒說，低着頭咬着唇，不讓自己哭出來，他比其他孩子早熟，可再早熟他也只是十歲的孩子，他已經被父親變相放棄了，他根本不知道能怎麽辦。

阿笙，我好想你，你來見我好不好？